“当然没什么。”林冉青无辜地眨眨眼,“他可是郑霆声啊,我是什么虾兵蟹将,能被他垂青。” 南溪实在想不通林冉青这种妄自菲薄的自卑心理是从哪里来的。 这些年来,追他的人有男有女,拿着爱的号码牌排队的人不说排到巴黎,起码也能环岛一圈了。 “好了,今天约好了要去拜访奕枝,我得赶时间出发了。” 林冉青之所以着急回来,就是为了这事。 近几年来奕枝的作品大火,但产出极低,林冉青当初也是一次巧遇,才偶得了奕枝的作品,拍出2800万的年度最高价,让万立非和奕枝的名气更上一层楼。 “去吧。”南溪认命地收拾茶盘,“这个也是财神爷,那个也是财神爷,你这只小鬼啊,可别得罪了他们。” “知道了。”今天刚得罪了一位财神爷的林冉青表示心慌慌。 他驱车来到奕枝的住所,是锦城某处高楼地产的顶层。 顶楼的建筑与下层的邻居不同,是很经典的日系田园风格,门旁边还有一个鸟屋外形的信箱。 信箱上插了一封湛蓝色的信。 林冉青感觉这个信封很熟悉,刚想细看,门就被人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色印着鸢尾花的卫衣。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在家里,他还是把卫衣帽子罩在头上。 “诶。”男人惊讶地看着林冉青,顺手抽走那封信,“你怎么来了。” “来监工啊。”林冉青微笑,举起手中的礼袋,“顺便带了蝴蝶酥。” 红色的礼袋里,是一个同色系的复古铁盒,铁盒上面写了五个红色的字——“百年蝴蝶酥”。 屋子的主人一看,就高兴地放下手里的茶叶,捧起林冉青特意拐了一圈带来的蝴蝶酥,“就得是这家老店才好吃,还是你懂我。” “所以茶还要我自己泡啊?” 林冉青调侃他,接过桌上的茶叶罐,走到茶桌前,十分自然地开始泡茶。 奕枝坐在林冉青的面前,两腿盘起,如观赏名画一般欣赏林冉青一气呵成的动作,顺手从盒子里取出一个蝴蝶酥吃起来。 “当初要不是因为你,我就被那家奸商骗了。” 两人初遇就是在一家茶叶店,奕枝为人新派,出国留学多年,只喝咖啡,去茶叶店只是因为家里长辈喜欢喝茶,想买一些送给长辈。 没想到茶叶店的奸商看他不懂行,想用碎茶坑他,被路过的林冉青撞个正着,把奸商好好教训了一番。 “所以你就在工作室搞了这么个没用的茶桌?”林冉青两手按在茶桌上,仔细端详,“还是整块的黄花梨?” “你不是会来吗?”奕枝耸肩。 林冉青泡茶的手艺很好,就算奕枝这个几乎不喝茶的人,碰上了林冉青的茶,那也是要品两杯的。 “上次我看了线圈花瓶的拍卖过程。” 奕枝三两下就把蝴蝶酥吃得只剩一个,“不愧是你,比去年的最终价高了两倍。” “是你的名气大。” 奕枝把那一个蝴蝶酥递给林冉青,林冉青也不客气,一杯茶换一个蝴蝶酥。 “方董让我问问你下一件作品有着落了吗?” 林冉青掰开蝴蝶酥,又分了奕枝一半。 “没。”奕枝伸手,欣喜地把最后半块吃掉,“你都不来,我没什么灵感。” 林冉青被他逗笑,“我还能是你的灵感缪斯?遇到我之前你不就是奕枝了。” 奕枝这个名字,是男人在艺术圈用的名称,他的本名叫莫稚宜,从小出国学艺术,大学时期就用了“奕枝”这个化名。 “灵感缪斯也是可以换的。”莫稚宜老神在在。 林冉青挑眉,才不信他随口胡诌。 “对了!你等我一下。”莫稚宜突然拍手,他拿过刚才顺手放在茶桌上的信封,莫名巧妙地背对着林冉青抽出里面的信。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写信了?”林冉青有些疑惑。 莫稚宜这个人,新潮现代,跟写信这种事情,感觉完全沾不上边。 莫稚宜笑眯眯地把信封合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林冉青想起大年初一他收到“鸢尾”的信。 当天晚上,他就写了回信给鸢尾。 只不过鸢尾经常很忙,这次的回信他也还没收到。 “我过年被家里人抓着出国旅游,结果没及时收到,可把我担心死了。” 莫稚宜摩挲着湛蓝色的信封,看得林冉青心里一悸。 “稚宜,写信的人,是谁啊?” “秘密!”莫稚宜笑得神秘,“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稍微透露一下,这封信呢,是转了很多站才到我手上的。” * 星月当空,至晖总部大楼里,郑霆声坐在办公桌前,批完最后一份文件。 “郑总,车子已经在楼下等了。”文特助小声提醒。 郑霆声一挥手,“知道了,你先下班吧。” 等文特助走后,整栋楼只剩下顶层的灯大亮着。 郑霆声走到落地窗前,双手插兜。 夜景怡丽,却没能激起他一点欢喜。 一声叹息从男人的唇齿间漏出。 关上灯,郑霆声回到办公桌前,借着明亮的月色,拉开最上面的抽屉—— 露出一封湛蓝色的信封。
第22章 莫稚宜很有可能就是鸢尾,这个发现让林冉青有点不可置信。 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为了验证自己的小发现,他先回去检查自己藏在床头柜的信封。 无一例外,全都是湛蓝色的。 再翻开信纸。 鸢尾的字迹苍劲有力,落笔潇洒,一撇一捺尽显锋芒。 莫稚宜的字迹呢? 他暂时忘记了莫稚宜的字迹长什么样,但是…… 林冉青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重新端详起最新的信件。 信纸上清清楚楚写着—— [春节出国,回信晚,勿挂。] * “你说什么?!林冉青都搭上郑霆声的车了?!” 夜幕一层,哄闹的DJ声仍然挡不住林妙韵的怒吼。 “喊什么,吵死了,没心情跳。” 颜沐铮皱着眉头从舞池上下来,几人一起走到负一层的清吧。 林妙韵一脸吃了屎的表情,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 她追着颜沐铮问:“沐铮,你说的是真的?” “还能有假?”颜沐铮晃动酒杯,“我可是亲眼看到的,他们俩还一起滑雪了呢。” 虽说滑雪这件事情是顾城促成的,但颜沐铮还是不爽得要命。 “果然是贱人生的儿子!” 林妙韵出口成脏,听得颜沐铮都忍不住皱皱眉头。 “你们在说什么,好像有我表哥的消息?” 此时,突然有一个声音闯进来。 颜沐铮和林妙韵齐刷刷回头,吊儿郎当的男生笑得不怀好意,直接坐进他们中间。 男人摊开双手,刚想“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两人就起身坐在另外一边,距离他八丈远。 他丢了面子,也不恼,笑眯眯地侧身靠近两人,“给我说说呗。” 这人是郑霆声母亲家里的一个远方亲戚,叫金世昌,按辈分算,要叫郑霆声一声“表哥”。 前几年这人找不到工作,便托关系来了锦城,在至晖大厦的安保部做点闲职。 颜沐铮看不上他,直接不给面子地转头喝酒。 倒是林妙韵转了转眼珠子,笑着问他:“你知道郑总最近在做什么吗?” 金世昌摩挲下巴,随口道:“还能干嘛,不就是工作……” 他忽然沉默,又细又小的眼睛里幽暗渐生,“说起来,倒是有一件事……” * “奕枝已经开始创作新作品了,年底前应该是可以出来的。” 林冉青站在方董办公室汇报工作,他身形笔直,不动如松,眉眼温顺,如水墨画般娴静清美。 方董满意点头,欣赏地望向林冉青,“很好,奕枝是我们万立非的招牌,绝不能让其他拍卖行接近他。” 他说得容易,可平日里关系走动,都是林冉青一力承担,除了奕枝,还有其他的藏家,包括这一次花卉拍卖的专题,全都是林冉青负责协调沟通。 “对了,”方董想起什么,指着林冉青道,“林湖昀是你弟弟吧?我听说他也是个爱花之人,你也把他请来,给我们的花卉拍卖专题增增人气。” 林冉青柳叶般的细眉紧紧蹙起。 林湖昀进林氏总公司的消息传得极快,没想到连方董都知道了,还要借着这层关系造势。 只是林冉青和林湖昀平日里根本没有私交,还刚得罪了林妙韵,怎么可能…… “可是方董……” “冉青啊。”方董装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这花卉专题呢,也是你自己提出来,都是家里人,你让你弟弟帮帮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冉青抿了抿唇,纤细的背影看上去多了几分寂寞。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知道了。” 林冉青关门离开,南溪站在方董办公室门前的岛台等他。 “怎么了?”南溪敏锐地察觉到林冉青的疲惫。 林冉青摇头,示意她一起回去,等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才把方董的意思告诉南溪。 “什么?他难道不知道你和林家的其他人不是一个妈生的?偏要你去联系。” 南溪狠狠皱眉,把花卉专题的客户名单放到桌上。 林冉青顺手抽走客户名单,翻了两页,冷静道:“这一次的意向客户数量少了一半,方董自然要紧张。” 客户就是拍卖行的一切。 花卉拍卖,能不能拍出高价不说,对于万立非本就是个巨大的挑战。 南溪知道他的意思,勉强消了气坐在沙发上,“那你还真去请他?” “当然不。”林冉青耸肩,挑眉笑道,“我回几次老宅,能碰上就说一嘴,碰不上,方董也怪不到我吧?” 林冉青笃定林湖昀不会回林宅。 可没想到,当晚他回去看母亲,离开的时候,林湖昀居然就在大厅躺着睡觉。 这人大概是刚应酬结束,脸颊通红,手背难耐地按着额头。 佣人们在厨房给他煮醒酒汤。 林冉青瞄了一眼,见他躺的笔直,正面朝上,不禁眨了眨眼。 “你这样躺,吐了的话会堵塞气管。” 青年的声音僵硬,但言辞中却是善意的提醒。 林湖昀抬起头,从亮得刺眼的微光中看到林冉青的脸。 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又直起上半身,坐在沙发的边缘。 “你在啊。” “嗯,看看我妈。” 林冉青知道自己应该主动对林湖昀提起拍卖会的事,可还是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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