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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菟葵

时间:2024-06-26 08:00:02  状态:完结  作者:軟瑭

  “还来得及。”迟佑庭看了眼手机,“我开车回去,给你叫个车去酒店?”

  “……算了。”裴知予按了按眉心,无奈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雨越下越大,施工到一半的路很难走,迟佑庭只能把车停在路边,拍了照记住位置,淋着雨往回走。所幸这片房子地势高,暂时没出现淹水的现象,就是路口倒了两棵树,直愣愣地横在那儿,他们过不去,只得走一边的小路,一路下来浑身湿透,大腿上都溅了泥,推开院子的门时,迟佑庭感觉他已经成了水泥人。

  梁时正在屋子里踱步,见他们回来一愣,急问道:“你们路上见到连歧了吗?”

  “连歧?”迟佑庭猛然抬起头,“他没跟你们一起?”

  “村西有个下不了床的老太太,连歧就自己去了,但我们都撤了他也没回来。”梁时说,“村长说那家的房子一直没翻新,还是前些年的老房子,平时还好,一下雨就漏水,现在又来台风——”

  “我去找。”迟佑庭脱下湿透了的外套,往周围看了一圈,“有雨衣吗?”

  “村长已经带人去了,我是怕连歧自己带着那老太太从那儿出来了,两边没碰上。”梁时摇了摇头,“雨太大了,你不能去。我们再等等吧。”

  迟佑庭没理他,自顾自地跑上楼换了件外套,把帽子扎得很紧,身上的贵重物品全部拿出来,一头扎进了雨里,梁时一时没拦住,只剩下喊声回荡在雨中,很快便被雷电声打断。外面的光景比几分钟更加糟糕,雨断山腰,到处都是被风刮出来的断枝,迟佑庭小心翼翼地避开,想着有人去村西找,自己就在附近的路口挨个看起来。

  他转了个弯,头顶的树枝轰然断裂,吓得迟佑庭往后跳了一步,一脚踩上一块碎石,当即崴了一下。他扶着墙缓了缓,正要往前走,忽然捕捉到了雨声中一点不算明显的痛呼声,迟佑庭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寻着声音找过去,先看见了一双布满泥点的运动鞋,视线跟着上移,这才注意到背着人的连歧。

  连歧看着他,眉心微蹙:“你——”

  “没事吧?”迟佑庭先一步开了口,上下打量了人一圈,见没什么外伤才松了口气,看向连歧背上的老太太,“她怎么了?”

  “撞到了腿。”连歧说,“房子漏水,只能出来。”

  “我来背。”迟佑庭扶住了老太太的手臂,迎着连歧质疑的目光催促道,“快点。”

  连歧跟他僵持了半分钟,见迟佑庭的态度坚决,到底还是慢慢松开了手,紧跟在一旁,一手虚虚地扶着,生怕迟佑庭不小心摔了,所幸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出来找人的梁时,迟佑庭把人交过去,背着手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被连歧看到,正要说话,迟佑庭喊了一声,摁着他坐在椅子上:“你的腿都流血了。”

  连歧低头看了看,神色未见波动:“没事。”

  “小心感染了。”迟佑庭不大清楚处理伤口的具体流程,有些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往楼上跑,“我去叫人。”

  最后是连歧自己处理好了伤口,回楼上换下湿透的衣服。迟佑庭正蹲在行李箱前翻东西,一回头就看见连歧裸露的上半身,连忙转过去,过了两秒又觉得自己有病,这有什么好避的,但还是等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

  连歧换了身黑毛衣,整个人看上去更冷了,鬼魅似的,迟佑庭很想建议他买点别的颜色的衣服,却不知道以什么理由提出这个建议,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没来由的低气压中。末了,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拿上充电宝下了楼。

  暴雨导致大范围停电,现在天色也暗,整个一楼就桌子上那两根蜡烛幽幽亮着,愣是营造出了股恐怖片的气氛,几个人见状,便提议玩会儿狼人杀打发时间,迟佑庭懒得参与,戴着耳机缩在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笔记本,实际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他注意到连歧肩上有道疤。

  不算长,但应该很深,翻出来的浅色疤痕并不平整,迟佑庭偶尔磕了碰了留下来的伤疤就不长这样,他假设了一堆可能性,猜测那是利刃伤,而且不是很久以前的伤,那么这一两年——

  我为什么在想这个?

  迟佑庭回过神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把歌单换成了带歌词的,这才驱散了脑中的“连歧”二字。不远处的一群人正在兴致勃勃地抓狼,声音很大,他戴着耳机都能听见,然而无论是歌声还是人声,都在几分钟后渐渐离得远了,他又转回了连歧身上。

  第五次把自己乱飞的思绪拉回来,迟佑庭忍不住自己骂自己:我他妈是真有病。


第12章 小银钩(三)

  刚过六点,天已经黑得彻底,半点光亮也无,怕蜡烛不够用,一群人吃了饭就散了,迟佑庭留在楼下吹风,等脑子差不多清醒过来了才慢吞吞地往楼上走。他刚刚魂不守舍,甚至没注意到连歧没下楼吃饭,此时推开门看床上有团影子,迟佑庭才想起来,他俩还得躺一张床上睡觉。

  他把蜡烛放到柜子上,窝在椅子上听完了手机剩下的电,留了百分之十用来应急,把已经没电的充电宝塞好,宛如僵尸直直倒了下去,双手搭在身前,开始数秒催眠自己,数到一千整,迟佑庭侧了侧头,眼前一片漆黑,他无法看到连歧的样子,但耳边轻浅的呼吸声让他相信对方已经睡熟。

  这么想着,迟佑庭的胆子也就大了些,动作很轻地翻了身,伸出一根手指,摸索着撞上一块硬物,迟佑庭又摸了摸,那东西忽然亮了起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碰到了连歧的手环。借着手环微弱的屏幕光,迟佑庭看清了连歧的脸。

  轻拢着的眉,浓密的睫,微红的唇,不过是万千平常人的样貌,说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但它们的主人偏偏是个特殊的怪人。

  没两秒,手环暗了下去,连歧的脸再度被夜色藏了起来,迟佑庭有些不满,重新去碰手环,结果不小心摸到了连歧的手,滚烫的温度激得他一抖,顿时反应过来,动作很大地推了推人,喊道:“连歧?你发烧了,醒醒。”

  连歧睁开眼,有些迷茫,鼻腔里哼出一声气音,迟佑庭没听清,估计连歧已经神志不清,便跑出去找梁时,蜡烛的光照过来,他这才看清连歧的脸色,脸颊已是病态的红,额角尽是汗珠。

  梁时测了体温,又给连歧吃了退烧药,看迟佑庭神色紧张,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淋雨又伤口发炎,连歧身体底子很好的,吃了药就好了,别担心。”

  迟佑庭干巴巴地“嗯”了一声,靠在床头,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人看,连梁时走了都没察觉,连歧翻个身他都要大惊失色地扯被子,把人头以下盖得严严实实,恨不能捂成个蝉茧。

  他平常就爱听白噪音,这会儿的雨声实在是太催眠,站了半小时就开始打瞌睡,干脆躺在床沿,一手拽着被子的顶端,感到一点动静就迷糊着往上拉两下,连歧不知什么时候醒了,闷着声咳嗽起来,迟佑庭惊醒过来,头还混沌着,凭着肢体记忆扯起被子,手背撞到连歧湿着的唇上。

  操。

  迟佑庭瞬间清醒了。

  他有些庆幸蜡烛已经燃尽了,屋内一片昏暗,谁也看不见谁,连歧看样子也没几分清醒,喉咙里含着水似的,分明语气还是那种语气,一样儿的平直跟淡漠,却叫迟佑庭自发地听出了层缱绻的意味,差点没从床上摔下去。

  “再睡会儿吧。”他咽了咽话头,挤出句合理得体的劝告,“还早。”

  连歧没再说话,也许是信了,也许是身上难受无暇思考太多,迟佑庭屏着气等了一会儿,听着呼吸声平稳了些才撑起上半身,偏头靠过去,离得很近地端详连歧的脸。但还是看不清。他只感觉对方滚烫的呼吸落在自己脸上,密密麻麻地覆进去,裹了层膜般,叫他感到非常不自在,但又着迷一样没有退开。

  一道惊雷闪过,雨敲得更重,噼里啪啦地敲断了迟佑庭脑子里那根弦,他慌然后退,四肢不协调地滚下了床,扶着床沿发愣,好半天才站起来,对着满眼乌漆麻黑低声骂了一句。

  第二天早上迟佑庭翻身坐起来,急促地喘息着,一眼睨见了空了床铺,心中大惊,还没来得及往别处看,换了身衣服站在窗边的连歧就开了口,嗓音微微发哑:“谢谢。”

  迟佑庭正在纠结自己做的梦,闻言一愣,停了很久才说了句“没关系”。他看着连歧仍然没有血色的嘴唇,担心他烧没退在这儿逞强,没经思考地上手去摸,指腹碰到温热的额头才意识到自己的逾越,立刻收回手,没话找话起来:“早饭应该好了,我去看看。”

  比起昨天,雨已经小了些,但电力还是没恢复,信号也只有微弱的一格,裴知予吃完早饭没事干,便研究起迟佑庭做的笔记,忽然一顿,问道:“佑庭,这段也是你写的吗?”

  迟佑庭侧头看了一眼,认出了那不是自己的笔迹,他想起连歧,又觉得不太可能,便模糊地说:“应该吧,我当时熬太晚了,记不太清。”

  “这段的字迹一下变得太工整了,跟突然被人纠正练字似的。”裴知予打趣他,见迟佑庭心不在焉也就没多问,随手往后翻了两页,放下笔记本上楼去了。迟佑庭认真看了那段文字上下两段,想起是他后半夜写的,太冷就去烧了壶热水喝,最多离开了五分钟,深更半夜,谁会在这五分钟里帮他写完了录音的最后一截?

  他揣上笔记本,低着头上楼,发现连歧不在房里,第一次做了没礼貌也显得他素质很低下的事——他直接翻了连歧的旅行袋,找出一本手册,对了对字迹,基本一致。

  迟佑庭偶尔几次经过连歧的桌子,见过他写字的样子,速度很快,便先入为主地以为他的字迹会偏潦草,没想到工整得像临摹字帖,混在他的字里以假乱真,竟让他一时没发现。迟佑庭飞快地将手册归位,模糊想起当时好像确实听见了有人在讲话,但他出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人,便没多想。

  所以是连歧在和谁聊天,顺手给他记了一段录音吗?

  这人吭都不吭一声,深藏功与名,迟佑庭一边觉得得亏自己聪明,一边又觉得连歧这种性格容易吃亏。

  做了好事不主动跟人邀功,还装得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不是迟佑庭欣赏的作风。

  但对象是连歧,他就好像又能接受了。

  梁时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跟连歧正坐在一楼的圆桌边核对各项事宜,村里有几户人家房屋受损严重,他们打算看情况帮忙修缮,迟佑庭从楼上下来,见他俩谈得专注也就没下去,坐在了靠下的一层台阶上。他本不想偷看,特地把没多少电的手机摁开了拿着玩,但目光就是自己上了发条似的往前跑,一个劲儿地朝连歧身上贴。

  比起梁时有些懒散地靠在椅子上,连歧的坐姿称得上是正襟危坐,一手搭在膝头,一手拿着资料在看,眉头微微锁着,看样子和梁时的意见出现了冲突,冷着脸说了句什么,梁时愣了一下,但没生气,只安静地笑笑,说完了被连歧打断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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