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老爷子哽咽住了。 听得出,他很心疼秦域,是真的爱这个晚辈。 秦域拍拍他的后背,帮他顺顺气。 老爷子抬头看向他,“实在不行,你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吧?以你现在的能力,想找到他们,应该不成问题,人总要知道自己的根在哪儿。” “不属于,我对他们没什么感情。”秦域不曾犹豫地说,眼底是凉薄的。 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景澄忍不住在心里想。 他是真的不想找,还是怕找到以后面临更大的伤害?- 为了欢迎秦域来家吃晚饭,唐秋云特地张罗了一桌好菜。 景澄以示诚意,也要露两手,他知道秦域口味清淡,打算做一道经典的牛杂煲,搭配番茄虾丸汤。 见他挽起袖口进厨房,唐秋云不由揶揄,“我家澄澄要大展厨艺了,对男朋友可真好。” 景澄害羞得脸颊泛起微红。 “我就随便做做。”他去冰箱里拿出青虾,准备挑虾线,“不过我对他好是应该的。” 说这话也没有想当着别人的面故意秀恩爱。 秦域帮了他很多,不管是在事业上还是学业上,有他的指导,增进了不少学识和经验,很多时候都事半功倍。 谢钦言走到门口听见那句话,眼底流露出苦涩。 曾几何时,他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哥哥那么疼我,我对哥哥好是应该的啊。” 他永远都是这样不计回报的人。 别人给他一分温暖,他想还十分。 在谢钦言看景澄的时候,秦域也在看他。 谢钦言是很有野性的人,哪怕穿着黑色套头卫衣,也不掩那种张狂不羁的气势。 看起来就是我行我素的性格。 他很好奇,在他们两人之间究竟发生过怎样惊心动魄的往事,否则怎么会流露出这种哀伤的眼神。 看起来像是愧疚,又有挣扎。 难道他伤害过景澄? 想到,秦域的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他从谢钦言的面前径直走进去,站定在景澄的身边,“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不用,你去外面等就好了。”景澄小声回答,还说:“你在这儿反而会让我紧张。” “那我去一边给你剥蒜。”秦域十分纵容一笑。 他们之间建筑起一个只有彼此的世界。 此刻,能够正大光明站在景澄身边的人是秦域。 空气稀薄到令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无法形容的絮乱感。 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罐冰可乐,谢钦言转身进了客厅。 但坐在沙发上他心里也不踏实,脑海中总会想象景澄和秦域一块做饭的样子。 他们俩连名字听上去都那么般配。- 经过通力合作,景澄搞定了牛杂煲和虾丸汤。 秦域端到桌上,毫不吝啬夸赞:“我已经饿得不得了,想要快点开饭了。” 难得听他这样说话,景澄好笑勾下唇。 “我去拿碗筷,马上就好。” 大过年的,佣人都放了假,谢林峰出去跟朋友喝酒也没在家,只有他们四个人在。 但唐秋云对秦域重视极了,算上景澄那两道,足足有十二道菜。 在动筷之前,唐秋云先举起酒杯欢迎了秦域的到来。 下一秒,却说出了十分惊人的话语。 “希望新的一年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澄澄过完年就24了。” 景澄没想到,一天之内被催两次婚。 他诧异地看着唐秋云,后知后觉理解了她的意思。 是希望他早点跟秦域结婚,好让谢钦言断了念想吧。 压下心头不舒服的感觉,景澄淡淡开口:“我还在上学,结婚的事儿不着急。” “阿姨可不是催你结婚,是说合适的话可以先定下来,都是这个流程的。” 唐秋云看了眼秦域,“小秦,你觉得呢?” “虽然我已经36岁了,但在这个社会,晚婚也算普遍现象,还是让景澄以学业为重吧。” 刚刚说那句话不过是在试探他,怕因为他的年龄问题,他家里给景澄施加压力,有秦域的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好了,吃饭吧。”景澄帮秦域盛了碗汤,“尝尝。” “好。”秦域拿起勺子,撇去香菜,舀了颗虾丸放进嘴里,“很有弹性。” 坐在对面的谢钦言无声观察着他。 秦域应该是不吃香菜的,否则不会特意撇去。 景澄这碗汤是专门做给他的,却放了他最不爱吃的香菜,以他的细心程度,不可能记不住这么日常的点。 这样的话,只有两种可能。 他们很少在一起吃饭,以至于景澄没记住,没养成习惯。 还有一种可能是,他对秦域根本不上心。 正想着,谢钦言忽然听见景澄尴尬出声道:“不好意思,忘了你不吃香菜了。” 秦域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调整过来,镇定道:“没关系。”不好意思? 敏感地捕捉到这个词,谢钦言后背僵住。 他想起景澄说过的——“我跟你都这么熟了,干嘛要道歉?只有对别人我才会说不好意思。” 真实的永远不需要伪装,只有假的才会漏洞百出。 饭局结束后,谢钦言问秦域要不要跟他去花园里坐会儿。 刚好,秦域也想和他聊聊。 两人身高腿长,坐在花园的椅子上略显局促,谢钦言的姿态有些懒散,露出一截细瘦干练的脚踝。 气氛沉默了会儿,大概他们谁都不知道怎么开启话题。 亦或者,他们在比拼耐力,想看谁先沉不住气。 不过最终,打破安静的是秦域的手机铃声。 他业务繁忙,哪怕春节期间也有应酬缠身。 电话是助理打来的,同对方讲了几句,秦域说:“等下我要走了,有什么想问的尽快吧。” 他的语气显然没那么客气。 谢钦言余光暼向他,也很直接,“你和景澄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研究生刚入学的时候。”秦域坦然回答,“是我向他提出来的。” 谢钦言正要开口,却被秦域抢先道:“该我问你了。” “嗯,随便问。” “你还想追回景澄吗?”秦域微笑着问,但目光中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谢钦言不确定是景澄告诉了他什么,还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他毫不掩饰地点下头,“想。” 不过在这一字之后,话锋又转,“但他不是和你在一起了?” 谢钦言探究的目光盯向他,眼中带着深沉之意,每个字都值得斟酌。 两个男人目光相撞,彼此心照不宣,空气中像是弥漫起火.药的味道。 秦域低垂眼睑,眼中光影斑驳,倏尔勾唇一笑,“我的墙角也不是那么容易撬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5-27 22:53:22~2024-05-29 22:5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纸片人永不塌房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纸片人永不塌房7瓶;W 6瓶;无忧2瓶;清然然、旺仔羊果冻、没人可以不喜欢芋泥、日落时悸动、单色的天空、⑧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我们试试吧景澄来到花园,恰好听见秦域的那句话。 在他眼里,秦域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讲话也很有分寸,鲜少会这般带有挑衅性。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还并未了解他。 不知是谁先转头看见了景澄。 当他察觉到的时候,有两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景澄很淡定,走到秦域旁边,“我们去散散步吧,今晚有点儿吃撑了。” “好。”秦域应下,对谢钦言说:“那我们先走了。” 他的口吻好像是来家里的一对新婚小夫夫,而谢钦言就是那位大舅哥。 冷眼望着他们离开,谢钦言收回视线时,心中有了一个笃定的想法,他们一定没在一起。- “你刚刚怎么跟谢钦言说起那个?” 从别墅出去后,景澄才问。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可以先和我说下你们发生过什么吗?” 秦域的口吻淡淡的,眼神却很认真。 每次观察到谢钦言看景澄的眼神,都会从中感受到嫉妒,他本来不是什么爱计较的人,但想到他们曾有一段别人无法涉入的过往,他的心里就不舒服。 景澄不是不能告诉秦域,只是那段过去是谢钦言的伤疤,他不想做个背后议论的小人。 所以,省略到谢钦言曾经失明的事情,景澄只是说:“我和他短暂交往过一段时间,和正常恋爱关系不同,最后闹得很难看,他飞去国外,一走就是五年,再没见过面。” “所以,是他选择出国,现在回来还想把你追回去?” 秦域一下听明白了,冷冽的目光朝别墅里扫了眼,“我想把他拉出来打一顿。” 被他严肃的神情逗笑了。 景澄摇摇头,“他也是有原因的,我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他,但无法共情他,因为换做是我的话,不会做得那么绝。” 从景澄伤感的语气中,秦域能够捕捉到他的遗憾。 五年前,他肯定是怀揣着满心的期待与热忱,想和谢钦言相携到老走下去吧。 那应当是他最美好的愿景。 只可惜,最后的最后,想象如泡沫般破灭,他对感情也变得诚惶诚恐。 秦域能够理解他了。 为什么他的眼底总带着忧郁色彩,把全部的精力都用于提升自己的能力上,同龄人吃喝玩乐、谈恋爱,他碰都不碰,这些足以说明他有多害怕被抛弃,所以才将精神寄托与自身。 不知该怎么安慰,此刻任何话语都是苍白的。 秦域只是抬手拍了下景澄的肩膀,告诉他:“会好的,阳光总会出来的。”- 当晚,天空罕见地响起惊雷。 景澄从睡梦中被震醒,睁开眼看见窗帘外幽暗的光,心脏不由瑟缩。 雷声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小时候,景澄的确害怕打雷。 都说一个孩子害怕什么是因为他留下了阴影,可能从记事开始,打雷天都是他一个人在家里,怕得浑身发抖也得不到温暖的怀抱。他的亲生父母不知在忙什么,将年幼的他锁在家里,不管不顾,刮风下雨的夜晚也不会陪在身边。 尽管景澄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每次想起来,都还是会恨得咬紧牙根。 他不懂为什么上天要让这种不负责任的人生出孩子,他们只生不养,和畜生无疑。 正沉浸在过去的苦难中,忽然阳台幽幽飘过一个身影,他只拉了纱帘,电闪雷鸣中看得尤为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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