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独立卫浴和自配的洗衣机空调,还有冰箱和一个小小的厨房。 池礼坐在客厅整理东西,岁凛四处转悠着指挥他的工人。 他的工人搬进来了直饮机、咖啡机、除湿机、空气炸锅、烤箱、空气净化器、扫地机器人、洗地机……最震撼的是,他在客厅放了一辆动感单车。 “你都可以用。”岁凛骄矜地表示,“我一点儿也不小气的。” 池礼觉得自己中彩票了。这不是小公主哥,这是有一点娇气的爹,他在用钱霸凌他吗?啊?! 整个房子里,只有岁凛最闲。他闲不住,就凑过来问池礼:“你是哪儿来的啊?” “湖顷,江沅往北再往北,一个很小的县城。” 岁凛哼了一声,给他取外号:“哦。小土包子。” 池礼拧了下眉毛,看他一眼。 只轻笑了一声,摇摇头,没再说话。 他不说话,可岁凛又凑过来。池礼坐在椅子上,弯腰收拾行李箱,岁凛就蹲在旁边,举着手机和池礼搭话。 “你没看表白墙吗?表白墙上全是你的名字。池礼池礼,你火啦,他们说你是校花呢。” “你真的也是学农学的吗?你不是表演系的呀?你填志愿的时候怎么填的呀?” “你怎么没有反应?你理理我,你给我个反应嘛!” 池礼把手头整理的外套挂在衣架上,顺了顺拉链和帽檐。 反应? 他要什么反应?他也没看什么表白墙。 池礼想了想,也实话实说:“表白墙吗?那,我很困扰?我不想恋爱的。” 岁凛蹲在那里,托着自己的下巴,转了转眼睛。 哈!这笨蛋肯定不知道里面有不少男的呢!嘻嘻! 池礼又把衣服叠了叠,没有收拾完,却拿着手机低头看看。 而后,他换了件黄色的衬衫,在门廊的位置换鞋。 岁凛又平白无故地有些不高兴了:“呦,奶黄馅的小土包子要出门啦?你去干嘛?” 池礼纳闷地看他一眼:“和朋友去吃饭啊。” 岁凛站起来,叉着腰。 他显然很吃惊:“怎么可能?你今天刚报到,你又不是江沅本地的,你哪里来的朋友?” “哦,之前班群里聊的网友面基?”他自以为懂了。 谁料池礼轻轻摇头:“不是,就是我的朋友。” “我们四岁就认识了,一个小学、初中、高中,也是一起从湖顷考到江沅来的。” 他说话认真的时候,就带上了几分郑重,显得他那悬如明月般的漂亮为谁落了地,洒下了一地的银霜。 池礼:“言扶是我最好的朋友。”
第02章 动心了,又。 池礼当然有朋友。 池礼有最好的朋友,有世界上顶顶好的朋友,言扶。 他到食堂和言扶见面的时候,言扶已经点好了两份餐。 他给池礼点的餐,也都是池礼喜欢吃的,蒜香鸡、小炒肉和酸辣豆芽。餐盘的左上角摆好了杯装可乐,加了冰块,插了吸管。 池礼到的时候言扶一口都没吃呢,只是低头看手机。 池礼伸出手指掐着纸杯拎起来,先喝了几口,把在外面走路走出来的燥热气儿散了散,才在言扶对面坐下。 从他到这儿之后,言扶一直看着他。池礼站着,言扶就微微昂头去看,池礼坐在他对面了,他就抬眸偷偷看一眼,又敛着眼神去看菜。 言扶也算个清秀的小美人,可他太沉闷了,带着一股子文静的柔顺劲儿,又不喜欢说话。很内向,是个和哑巴一样的闷葫芦,难免看着有点阴郁。 他像梅雨天,潮湿而无声。 是一点儿都不活泼,一点儿都不阳光,一点儿都不积极的朋友。可他是很称职的好朋友。 池礼坐下后,又喝了两口可乐,眼睛都高兴得弯弯的:“可口可乐!” 他喜欢喝可乐,可他就只喝可口可乐,他不喝百事,言扶从来没有买错过。 喝到冰可乐就值得高兴,吃饭就更值得高兴了。 江沅大学的食堂全国都有名的,被学生取外号又名“猫猫加肥场”。就说就连猫子过来也要被加肥了一圈才可以离开,好吃的程度属于全国前列。 池礼拎着筷子埋头吃饭,言扶却不急着吃。 他算了算账,和池礼说:“花了14块5。” 言扶说话的时候,声音低低的,节奏也慢慢的。他手里拿着他和池礼的一卡通,两张卡片上印着他们俩的学号和照片,紧紧叠在一起。 池礼点点头,没当回事。可他每次不当回事,言扶每次都仔细算钱。他和言扶之间,言扶仔细、认真,有点儿轴劲儿,又讲原则认死理。 他和言扶是很多年的朋友了,从四岁到十八岁,十四年的朋友。 十四年里,彼此都习惯了彼此的存在,言扶是他们之间更“操心”的那个。言扶管账数钱,在初中的时候保证两个人正常吃饭的情况下,可以攒出两张电影票的钱;言扶经管两个人的证件,在新生报到的时候从容地拿出来填写。 言扶可以默写池礼的身份证号,也知道许多池礼容易记混的app账号的登录密码。 池礼最信任言扶,偷偷和言扶吐槽自己的室友。 “……所以,就是这样啦。”他把发生的事情都和言扶说了一遍,“很离谱是吧!他是小公主哥,糖爹还是财神爷啊?反正,我现在住研究生宿舍了,你不要去原来的宿舍楼找我啦。” 言扶一直听他讲话,听到这里,也沉默着。 他好像莫名地,浑身的气压低了一些,闷不吭声地用筷子夹了一粒米,抿进嘴里,牙齿动了动,点点头。 他又看池礼。 池礼是那种很漂亮的长相,五官很浓,眉眼又淡淡的,眼尾上扬,偏眉毛走势一点儿都不凌厉,于是眉宇间总笼着一股子水乡的愁绪。 只有笑起来的时候,眼神亮亮的,整个人像是绽开的山茶。 他此刻就笑着,眼睛里像闪着星河流转。 言扶嘴笨笨的,安慰人的话语听起来都很单薄。 他就说:“两人间很好的。” 好吗?两人间当然好啦。池礼也觉得好,可池礼又觉得没那么好。 池礼:“我宁可和你去住四人间。” “室友是多亲密的关系呀,干嘛要陌生人做室友呢?”他深吸口气。 言扶低头摸了摸餐碟的边缘,指尖扣了扣碗沿:“医学院和农学院,分不到一起的。”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分学院分系去安排宿舍啊?为什么啊?言扶言扶言扶!” 池礼一连串地叫他的名字。 “我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我们初中高中都是一个宿舍,为什么大学不可以啊。”他咕哝着,“不喜欢江沅大学了。” 池礼吃完饭了,可以专注地生气了,他撑着桌子,一直叫着言扶的名字。 直到,蓦然一道清浅的声音从他右手边响起,将他与言扶的氛围打破。 “学弟,你好。” 池礼听见有人叫他,就向那个方向看去。 他神色里有些好奇,带着一点初生小动物的莽撞,撞进了程薄霁的视线。 程薄霁压不住眼底的惊艳,他面上神色不改,心跳却一声一声急促起来。 他见到池礼了。 池礼比照片上漂亮太多了。 像是拂过芦苇荡的微风,像是随风而长的一朵清荷,像是在田地里午睡,醒来发现衣角沾着草屑的孩子。 他有初生草芽一样的懵懂生机。池礼只是站在那里,望过来,对上程薄霁的眼神,便无需再做什么,程薄霁已经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程薄霁抿出笑意:“要参加社团吗,学弟?不参加也没关系的,帮忙填个表的话,请你们喝奶茶。” 池礼没察觉出来他的默顿,只是打量着程薄霁。 程薄霁是凑过来开口搭话的,池礼自然去打量他。他戴着无框眼镜,书卷气很浓,说话声音也轻柔。 看起来温柔又脆弱,肤色白得像是随时会消散掉的一团轻雪。 这么温和的人,叫人提不起警惕,也狠不下心拒绝。 程薄霁抬起手,晃了晃奶茶袋子:“芒果奶绿和桃桃养乐多,好不好呀?” - 岁凛的四位搬运工大哥已经收拾完他的东西撤退了,可他就愣是不去吃饭。 他也不点外卖,他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跷着脚打王者。 池礼门口用钥匙开门的时候,他就警惕地竖起耳朵。池礼一进门,他立马丢了手机,冲了上去:“哈!” “你……”岁凛上下打量了池礼几下,盯着他的手,“这是什么?奶茶吗?” 岁凛伸手去抢:“给我喝!我都没有吃饭!” 他抢了池礼手里的奶茶,整个袋子都拽到自己手里:“你有朋友一起吃饭,你怎么不和室友一起吃饭,新生报到第一天不是都应该和室友一起吃饭的吗,这是什么奶茶?” 岁凛一连声地问了好些问题,像个小钢珠炮。 池礼站在门廊的位置,蹙着眉仔细听听,发现不是他的错觉,是岁凛的手机真的在大叫。 他神情有些一言难尽:“听,你队友在骂你吧?” 岁凛不管。 他掏出袋子里的吸管,对着池礼龇牙一笑,恶狠狠地扎进奶茶里:“吸溜!” 池礼换了鞋,和他说:“这个是法学院的一个学哥送我,说是叫程薄霁。诶,你认识他吗?” 岁凛本来喝得正起劲儿,一听这个名字,立马就不喝了。 他捧着奶茶杯子,有些呆呆地:“程薄霁?” 这怎么不知道呢?他真的有印象。 他又阴阳怪气起来了:“哦,是不是浑身可怜巴巴的那个程薄霁?哼,他长得就可怜,干什么都是一副可怜相。” 池礼回想了一下程薄霁的长相。是哦,是看起来怪可怜的。 岁凛低头,偷摸咬了咬牙,才开口:“喂,小土包子,你最好是离他远一点。” 他搓搓脚尖,有点不自然。 “不是我要说他坏话啊,但他真的,他不是什么……就是说,哎呀你可能不……他就很……” ——他是个绿茶。 这话堵在岁凛嘴边,可看着池礼漂亮的脸蛋和明亮的眼神,硬是说不出口。 哈,他说不出口,但程薄霁做得出手。 程薄霁么,他确实是个多坏的男孩子。他见着池礼和言扶和他打招呼道别,回身就去找自己的朋友。 他正巧有一个朋友,在池礼他们班做班助。 班助吧,有点儿类似于导员的代餐,只有大一的班级会设立班助的岗位,班助也基本都是大二大三的学生在做。 接站、迎新、答疑,都是班助的活儿。 程薄霁找到池礼他们班的班助的时候,他手里拿着池礼填写的报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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