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现在不说清楚,那以后就再也说不清楚。 叩、叩、叩。 没等宁颂雅的应答,迟燃硬着头皮,擅自推开了书房大门。 “出去。” 宁颂雅没看迟燃一眼,声音没有温度。 迟燃喉口发涩,想辩解,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男人快步进了屋内,如流落在外的小犬,顺服地坐在主人的腿边,他放低了声音,似乎想要极力讨好宁颂雅,“颂雅,我不是有意迟到的。” “我让你出去。”蔓延在空气中的香气,似乎也在慢慢冻结,宁颂雅的声音无波无澜,“这里不欢迎一个食言者,迟先生。” “对不起,对不起。”迟燃紧拽着宁颂雅的裤脚,自下而上地仰视alpha,声音颤抖,“颂雅,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室内安静下来,宁颂雅静静听着他的陈述,可许久没有回复。 诡异的宁静,迟燃并不喜欢。 他的声音里有不自知的委屈:“……我本来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可是我没想到你会改变宴会地点,也没想到路上会堵车……” “你是在怪我吗?”宁颂雅总算开口,他低垂眼眸,上位者的威压在此刻释放。 一句反问,足够令迟燃浑身冷颤。 “不是。”茫然之中,又夹杂着束手无策,“我只是……我只是在陈述客观原因……” “好,客观原因。”宁颂雅用手背滑过迟燃的脸颊,手指冰凉,“那主观原因呢?我其实并不在乎那些人怎么看我,因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态度。”他冷淡地笑了一声,“迟先生,迟大工程师,请问,您今天有什么要事,值得您弃我于不顾?” “我……”迟燃眼圈顿时红了,他不敢说实话,就算他和余安之间连面都没见上,可为了一个omega而耽误了宁颂雅,这是既定事实。 他急切地想拉宁颂雅的手,想要亲吻alpha的指尖。 那冰凉而带着香气的指尖,曾经给过他无上的快乐。 宁颂雅的心脏在狂烈地跳动。 是的,眼前这个俊朗男人略带恐惧和祈求的目光,正是他无聊生活中的甜美养料。 他可以用一些强制的手段掌控迟燃,这对于一个上位者而言,并不算困难。 可没什么挑战性。 迟燃这样的人,外表乐观,骨子里却寂寞。 让这种人自主地摒弃羞耻,钻入他怀抱,由内而外,完完全全地顺从于他。 这才是他的目的。 他有些沉迷这场游戏了。 “我可以补偿你。”宁颂雅无情地将手指抽走,迟燃快速地恳求,“颂雅,生日快乐。这句话我说得太迟了,但是都是真心的。今天早上那碗面,证明我记得你的生日。” “一碗面就能打发我么,”指腹用力按在迟燃的眼角,宁颂雅漫不经心道,“我在迟先生心里,竟然如此廉价。” “没有,颂雅,我不是这个意思!”迟燃着急地辩白,懊悔和恐惧在脑海里发酵,“我的意思是,我,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愿望,只要我能做到。” “我没什么需要被满足的愿望。”宁颂雅起身,似乎打算要离开书房,“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迟燃再一次无助地跌坐在地毯上,他注视着宁颂雅高大的背影渐渐离他远去——书房门被无情地关上。 迟燃被遗留在原地。 他可能真的动心了。 他绝望地想,为一株摇曳的蓝色鸢尾动心,这是人之常情,可他一个beta,为一个alpha动心,这又算什么? 他能让宁颂雅离开吗? 迟燃痛苦地想,我不愿意。 在地毯上呆坐许久,迟燃擦了擦脸,他已经顾不得那些人揣测的目光,直往浴室而去。 主人生日宴会,浴室自然闲置。 镜子里的男人,正在将白色的西装,一件件剥掉。 温暖的空气环裹他的身体。 迟燃洗了一把冷水脸,然后举起手机,对着镜中的自己,按下拍摄键。 [是否发送照片?] ——是。 收信人:宁颂雅。 作者有话说: 小雅钓鱼,愿者上钩!
第30章 迟燃紧闭双眼,在温暖的空气中,他的身体颤抖。他在等待着什么降临。 年轻的bate在事业上卓有建树,从不缺乏被目光瞩目,他并非没有为此而感到骄傲,冲破刻板印象是他能beta做出的又一贡献。 但摒弃这些之后呢? 迟燃陷入了苍白的内耗。 吃穿不缺,父母疼爱,迟燃的自我迷茫更像是无病呻吟。他知晓倾吐出来也是诉苦无门。 但还好——他用了“还好”表示庆幸——宁颂雅恰如其分地出现在他身边。 他沉迷于宁颂雅毫无避讳的魅力,又在幻想这一切时感到隐秘的欢愉。 在精神世界的一片沃土之中,迟燃早冲破了牢笼。他看到自己背离父母的完美教导成为一个可耻的人,并亲手将自己送到一个alpha手中被全然掌控。 浴室的门被叩响。 在朦胧中,侍者的声音模糊不清:“请您默数六十秒,之后,将我们准备好的东西戴上。” “他在哪里等我?”beta迫不及待。 “您会知道的。” 侍者打开门,洗漱台上发出一道轻微的响声,似乎是一个盒子? 迟燃浸泡在温暖的空气中,肌肤因为恐惧而涌起鸡皮疙瘩。六十秒的时间很快消失,他睁开眼睛,盒子里正是一条黑色丝巾,丝绸布料,暗金花纹。 迟燃略一犹豫,依然得出了丝巾的最佳用法。 他系在了眼前。 “早这么乖巧,何苦受这些罪。” 迟燃浑身一震。 “来吧。” 视线被隔绝之后,就连声音也显得虚无缥缈。 “我要怎么样过来……”迟燃明知故问,“我看不见路,颂雅,你会过来牵我吗?”小心翼翼的语气,丝毫不能掩盖那自内而外的撒娇。 宁颂雅不为所动。 事到如今,迟燃不过是负隅顽抗。 主动答应当日所不愿答应的要求,是男人展现出来唯一能说服他的理由。 “自己想办法,”宁颂雅目光火热,在迟燃身上游走,声音却依然淡然,事不关己,“既然想让我开心,做事就要有头有尾。” 迟燃吞咽口水,贸然站起身,他会因为不熟悉浴室构造而摔跤。 那只剩一种方式。 “三十秒,你可以做到么?”宁颂雅发布了命令,当然隐藏了下一句话:如果做不到,那迟燃的努力前功尽弃。 有时候话不用说太满,迟燃已经在鱼钩之上。 迟燃依然在犹豫,宁颂雅勾了勾唇:“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果然,男人表情开始无措而焦急。 “别数了。”迟燃下定决心似的,声音低哑,“颂雅,我会过来的。我很诚心,我会按照你想要的方式过来。” 他的双手已经支撑到地板上。 常年健身足以让迟燃爬行时的动作依然美观。 他和宁颂雅当然有身高差,却不夸张,但这仅限于两人都出于站立的情况下,并不包含两人现下这般“天高地远”的距离。 每每爬行一步,包裹在迟燃心脏的壳子就剥掉一块。 当然出现在宁颂雅面前时,一切都毫无保留了。 “冷不冷?” 出乎意料,这是宁颂雅说的第一句话。 迟燃的鼻子立刻发酸了:“不冷。” “想让我抱你吗?” “想。” “那该喊我什么?”宁颂雅蹲在迟燃身前,用手指勾了勾青年男人的下巴,“需要我提示吗?” 下巴有点痒,但迟燃轻松了:他和宁颂雅又亲昵起来。 宁颂雅问出这个问题,自然不是想听“宁总”或“颂雅”,迟燃脸上一红,他想到了第一天入住宁颂雅公寓时的情景,用气声低语道:“主、主人。” “然后呢?”宁颂雅不徐不疾地引导他的猎物,“把你想说的一切,都说出来。” 宁颂雅从未用过这样温柔的语调,显而易见,这是冰冷的蜜糖,令他沉醉,卸下一切的伪装。 “……主人,我希望你能抱我出去。” “好。” 宁颂雅低笑一声。 迎接迟燃的双手极为有力,他感觉到自己被牢牢地抱在怀中,却又因走出封闭空间而感到无措,只能将头埋在alpha的颈窝。 有人吗? 周围应该有很多人看着他吧? 看着他的身体,看着他被宁颂雅抱出大门。 他庆幸自己对他人的目光一无所知,却又期待那些人看到这一幕时对他和宁颂雅关系的揣测。 被众人关注并不是只有弱者才有的爱好。 “你在发抖?”宁颂雅嗤笑一声,“现在才害怕,是不是为时过晚了。” “发抖也可能是因为兴奋。” “嘴真硬。”宁颂雅笑着抱怨了一句,“以前对别人也这样过吗?” 迟燃在这一瞬间比上一瞬间还喜欢宁颂雅。 宁颂雅的吃醋他受用极了。 “你可以猜猜看。”他说,“或许不止只在说话的时候,嘴才这么硬。” 宁颂雅的手扶着他的腰:“很高兴你没从事创作行业,没人对你杜撰出的漏洞百出的故事感兴趣。” “或许如你所言,我应该从事……艺术行业?”迟燃心态已经放松下来,他蒙着眼睛,脑袋埋在宁颂雅怀里,谁知道他是迟燃? “能为艺术献身是我的荣幸。”他去蹭宁颂雅的脖颈,咬住了对方的喉结,“你觉得呢?” 宁颂雅的脚步一顿,显然没想到迟燃忽然这般主动,但很快他接受了,这对他们而言是一切向好的动向。 “躺在上面,”宁颂雅已经将迟燃抱到了宴会大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槟气息,“我要为你拍下第一张照片了。” 迟燃有些紧张,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 “是不是都在看我?” 宁颂雅笑了声:“不必在乎他们。你只需要想我。” “我已经在脑海里想你千千万万遍了,”迟燃颤声说,有些可怜巴巴,“每一秒。” “好。”宁颂雅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安抚他,“我现在很开心。” 迟燃放松了四肢,在宽大的桌面上,他稍微一偏过头,甚至能闻到水果慕斯的甜蜜香气。 “我已经让他们把暖气开足了,你不用担心。”宁颂雅的手指拂过迟燃的发丝,顺着下巴,指尖一路点在肚脐上,“我现在要为你装点,你愿意吗?” “装点”是一个极具物化能力的词汇。迟燃忍不住道:“我是一件器物吗?” “你觉得呢?”宁颂雅反问。 “我觉得是。”迟燃的腿被微微分开了一些,“不过现在我的任务就是让你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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