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颂看那人一脸真诚,不像骗人,于是走到小路尽头往左拐。 路变得好走,甚至铺了细砂。左手边还有一条河,河对岸竟然有一条废旧的铁轨,铁轨上停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火车头。 “汪汪汪——”一条大狗从火车头里跳出来,隔着一条河朝对岸的陌生人狂吠。 那颂抱臂,隔着河瞪着狗。 狗站在河边叫了两声,见对岸的人不走,果断下河。 “卧槽!”那颂拔腿往前跑。 路越跑越窄,尽头竟然是个果园! 大狗已经游过河。那颂想也不想找了一颗相对高一些的果树爬了上去。 大狗跑到树下,仰头朝他狂吠。 那颂蹲在树上恶狠狠瞪着狗。他掏出手机,拨通今早上从宣和手机里找来的电话号码。 电话刚接通,他喊道:“快他妈来救我——” 对面的人两秒后才发出声音。“不救。”然后挂了。 那颂看着挂断的界面一脸不敢置信,再拨,这次快挂断那边才接起来,急促的喘息跟着传过来。“干嘛?” “我迷路了,桦哥救命。”那颂咬牙装腔。“一片果园,有狗。” “你嫌的,惹看果园的狗。”柯桦不耐烦地说,“等着吧,狗消气了就走了。” “等等!”那颂赶紧喊,“不是我惹狗,是那个,那个养土鸡土鸭土鹅的人告诉我往这边走……”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等着。” 电话挂断,那颂气愤地捶了一下树干。 狗又狂吠起来。 那颂被它叫的脑袋里嗡嗡作响。想撵它走,于是摘下树上的青果子砸狗头。 果子精准砸到狗头,狗更怒了,叫的更凶,前爪扒着树干,就要上树。 那颂这才意识到,这狗很聪明,它看果园,就绝对不允许有人闯进来,更不允许有人揪果子。 “我不揪了,别叫了。” “行吧爱叫叫,给你一分钟,平复一下你的狗脾气,惹怒小爷信不信……” “你下来咬他?” 声音从身后传来,那颂忙扭头。 柯桦穿着一身篮球服,上身套了一个满是网眼的荧光绿队服马甲,他两手叉腰,满脸嫌弃。 那颂指着狗:“快把他弄走。” 柯桦吹了声口哨。 哨声吸引了狗,狗摇着尾巴往柯桦那边走。柯桦从裤兜里掏出一根香肠,带着包装皮递过去。 大狗咬住香肠,从柯桦的腿边蹭着走过去,又蹭着走回来, 那颂从树上跳下来,站在树根下一边拍打牛仔裤子一边不满地说:“他蹭就行,我就不行,没看出来你还是人外恋。” “你要是狗,你也可以。”柯桦蹲在地上揉着狗脑袋。 柯桦哄够了大狗,起身往外面走。那颂赶紧跟上。 往外走的路,是来时的路。经过两根木桩。柯桦踢了踢木桩:“门,没看见?” 那颂左右瞅瞅,木桩两米多高,上面还架了一根,就是个框架,哪里像门。“给狗看的吧,一般人看不懂。” 柯桦转头看他。 “我说错了,我就没看懂。狗看懂了。” 柯桦转身掐住那颂脖子往木桩前凑,“看没看懂?” 热气呼在耳朵上,那颂头发都炸起来了。“卧槽!懂了懂了!” 木桩上都是虫子蛀的洞和曲流拐弯的沟,身上的汗毛顿时立了起来。 柯桦松手,走到山地车边,跨上车就走。 那颂揉着后脖颈,一把揪住荧光绿的队服。“带我!” 柯桦一条腿撑在地上,扭头瞅他,“直走两百米,再右拐两百米就到了。” “不走。”那颂拿下揉脖子的手,两只手一起抓着柯桦队服,“带我。” 他的语气堪比无理取闹的熊孩子,柯桦顿时想到了最爱耍无赖的柯茗茗。 “不行。”柯桦从来不惯着柯茗茗,没道理惯着一个少爷病。 柯桦刚说完不行,那颂大长腿一跨,直接踩在了后轮的平衡杆上,手臂麻利地搂住柯桦的脖子。 “走吧柯木头。”他拍拍柯桦的肩说。 柯桦拽下搂在脖子上的手臂:“滚下去。” “说你是木头,你还真是木头。”那颂蛮横地瞪着他,“四百米,别说你骑不动,要不我骑。” 柯桦瞥一眼抓着肩头的手,冷笑一声。山地车侧着滑出去时,那颂以为自己会被甩出去。 跑车多快的他都做过,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怕过。跑车有防护,山地车有什么?!只有空气! “卧次——慢点——停——我要下去!!!柯大树——” “晚了。”在那颂撕破嗓子的嗥叫里,柯桦噙着笑轻飘飘地说。 两百米后,小路尽头拐弯,山地车直角漂移,车轮把砂子戗出去几米远,打在路边野草上,发出嘭嘭嘭的响声。 心脏窜到嗓子眼,那颂不管不顾整个人窜到柯桦背上,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膝盖夹着他的腰。 足球场地上,穿橘黄队服的男生转头看见从入口进来的车子,当即笑了。“桦哥背着谁?” ---- ||ヽ(0 ̄▽ ̄0)ノミ|Ю来了
第7章 汪睿听见“桦哥”两个字,转头找柯桦。 他正跟同学练习抛飞盘,扭头时,飞盘从对面飞回来,直直打在他鼻子上。 “红毛!嗷——” 山地车停在足球场护栏边。柯桦抖抖肩,肩上的人蹦到地上。 那颂落地,一手撑住护栏。“呕~~~”。 柯桦心情很好,车子也没锁就进了足球场。 汪睿鼻子里塞着两坨纸朝柯桦跑过来。“桦哥你背他来的?” “地址你给的?”柯桦问。那颂来的那条路,多是骑行的人绕近路走的小路,正常来足球公园从侧门进来就能看见他们。 “我以为他找不到,会回去。”汪睿委屈地撇嘴,“你干嘛管他?”相处一年,汪睿知道柯桦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不止不爱管闲事,还有点冷漠。平时也只跟从前寝室的三个男生玩儿。 “被托孤了。”柯桦抬手接住抛来的飞盘,扬手一甩飞盘又飞了回去。 柯桦走了,汪睿瞪着走进来那颂。“要点脸吗,还攻,哪个攻往男人背上爬。” 那颂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小卷毛:“看在你给小爷制造机会的份儿上,死罪免了,改天再跟你算账。” 汪睿感觉鼻血流的更凶了,头晕眼花。 柯桦回来了,比赛继续。男生5v5. 足球场地一头是一片草坪,靠着公园小河,社团十分大气地在草地上扎了一个大遮阳棚,棚下摆了一张三米长的折叠长桌。几个没穿队服的女生举着手机追着场上的人拍照。 那颂低头迈进遮阳棚里,几个人纷纷看了过来。 那颂毫无客气地坐在长桌另一头的户外折叠椅上,顺手从保温箱里拿了一罐冰镇可乐拉开。 汪睿走进来,一个女生问:“小睿睿,这谁呀。” “金主爸爸。”汪睿没好气地说。 几个女生顿时明白了。社团活动,有人赞助了饮品,由于经费到位,这次比赛比每学期的都拉风。从前比赛,女生都是自带遮阳伞遮阳,水只有常温矿泉水,更别说桌椅板凳遮阳棚。听说,社长还预定了下午BBQ。 “学长你是哪个系的?”有人问那颂。 “央音。”那颂眯眼盯着场上荧光绿的那道背影,“家属。” “屁!”汪睿骂完反应过来,惊喜地凑到那颂面前,“你不是我们学校的?!”那太好了,央音在隔壁市,就算这人再粘人,也得走。他立刻喜笑颜开。 那颂瞥汪睿一眼,“别做美梦了,追不到我哪都不去。” 汪睿很想撂句狠话,余光瞥见保温箱里的饮品、户外长桌、长椅,以及还没到的BBQ,立刻抿紧了嘴巴。 那颂不懂团队飞盘赛,他来就是看人。柯桦玩的好不好他不予评价,不过蹦起来接飞盘时,倒是挺像电视里接飞盘的狗,动作干净利落,身体向上拉长时,篮球服下面露出的腰劲瘦有力,显得运动裤后面的山丘弧度很大。 落地时…… 那颂猛地站起来。 “犯规——”汪睿也窜了起来。 柯桦接住飞盘落地时,一名穿着橘黄队服的男生冲过来撞了柯桦一下。 “怎么犯规了?”长桌另一头,一个女生问。 “防守不允许有身体接触。得保持一臂距离。这人分明是特意撞桦哥的。”另一个穿着荧光绿队服的女生说。 “李大明个傻逼!干嘛找一群体育生比赛!”汪睿气得开始骂社长。 场上,撞人的体育生伸手把柯桦拽了起来。柯桦躲开那人拍胳膊的手,走到场地正中,再次进攻。 三分钟后,又是那个体育生,在柯桦回防倒着跑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柯桦整个人撞在体育生身上。 两个人顿时摔成一团。 女生们笑起来,毕竟这次不能算具体哪一方的问题,比赛场上,这些都是活跃氛围的小场面。 偌大的遮阳棚里,只有那颂和汪睿看出了猫腻。 “那个傻逼,不会是……” “闭嘴!”那颂说。 “你凶我干嘛!你那么能耐,去揍他啊!”汪睿翻了白眼,去女生那边了。 十分钟后,男生比赛结束,体育生那边赢了。男队离场,女队进场。 柯桦原本走在男队最后面,那个体育生退着走到柯桦身边,抬胳膊要勾柯桦的肩。 “柯大树!!!” 柯桦浑身是汗,本就热,不可能让人勾肩搭背,只是他还没躲,一道炸雷似的喊声惊得所有人定格一秒。 体育生的胳膊悬在柯桦背后,还没来得及落下。 “我去!这人谁呀?大树?桦哥你家的?”柯桦的前室友钱锦回头问柯桦。不是他们八卦,实在是这位红毛,昨天在教室里拽柯桦裤子那一幕让人印象深刻,忘都忘不了。 大家笑起来。柯桦撸了一把滴汗的头发,手落下的时候,眯眼往遮阳棚那边扫了一眼。 那颂站在棚子外面,双手叉腰,一副要吃人的凶相,比果园那条大狗狂吠还凶。满脸的不耐烦里参的全是暴躁。 柯桦跟男队分开,往公厕那边走去。体育生想顺势跟过去,同伴在前面叫了他一声:“安德。” 安德胳膊落下,舌尖顶着腮帮,悻悻地望着柯桦的背影。 那颂刻意从体育学院的队伍里穿过去,经过某人身边,停步瞪了一眼才继续走。 “我认识他吗?”安德被瞪的莫名其妙。 “你刚才撞了柯桦两次,他们社团全都过来瞪你一遍也不为过,你收敛点。”同伴劝安德。大家都知道安德爱玩,有目标就上,从来不犹豫。但是今天,他们体育学院来得人少,真闹起矛盾占不到便宜。“哥几个为了脱单来的,你少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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