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两旁都是高大的树,和一米多高的灌木丛。不知道是老鼠还是野猫在灌木丛里穿来穿去,弄出的动静很吓人。 越往里走,亮着的路灯就越少。那颂开始还很气愤,想追到柯桦一顿,以武力镇压,让柯桦答应他。结果走到半路就想返回去。 太他妈瘆人了! 大学校园里为什么会有这种阴森的地方?! “喵——”一声猫叫从脚下传上来,吓那颂紧绷的神经一抖,差点断了。 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拦路者,一只丑丑胖胖的……脸熟的猫。 那颂蹲下,借着远处的路灯仔细打量。“你是不是又胖了?怎么还这么丑?” 胖橘瞪了那颂一眼——死基佬你死定了! 那颂很不满,没有人可以无缘无故瞪少爷一眼,除了即将被他拿下的大树星人。 猫是柯桦喂过的猫,被大树星人喂的有点酷,迈着优雅的一字步在前面带路,背影酷酷的,偶尔回头看一眼跟屁虫的眼神更是凌厉冷酷。 每一眼仿佛都在说:“跟紧了,你这个愚蠢的人类!” “你愁啥。”那颂说。 胖酷猫从灌木丛尽头拐弯。 那颂跟着拐过灌木丛,眼前突然有了亮光,一片散发着星星点点亮光的草地。 一串串星星灯围着五个坡房顶的猫房子,猫房子或大或小,建在草地上。四周既没有教学楼,也没有公共场所,这片僻静的地方似乎是猫的领土。 柯桦蹲在猫房子前面,手里拿着一罐打开的零食,另一只手捏着一只大鱼鱼干。两只猫蹲在他前面,合力撕咬他手里那条大鱼干。 柯桦正跟面前两条猫说话,听见动静,回头看,瞧见他,笑笑:“闻着味来的?” 那颂雷劈一样看着他手里的大鱼干。难怪买东西的学生和卖东西老板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 “你他妈刚才怎么不说!” “说什么?”柯桦又转回去。“说这些是胖橘和胖松的零食。” “什么颂?”那颂蹲到柯桦身边,抢过他手里的零食盒子和大鱼干。 两只胖猫立刻不高兴地咪咪喵喵地叫起来。追着那颂的手去咬大鱼干。 那颂抬高手,扭头问柯桦:“哪个颂!” “松树的松。”柯桦从他手里抢回来大鱼干放到猫房子前面的饭盆里,“改成颂也不是不行。” 原来是松树松。那颂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失落。如果柯桦肯用他的名字给一直投喂的猫起名字,是不是说明柯桦对他是不一样的? “随便。”他别别扭扭的说。又想,又不想。“有没有叫胖桦的?” “喵?”第二排的房子里钻出一直奶牛猫,瞅着叫他的学生歪着头。 “胖桦?”那颂拿了一个大鱼干朝猫递了递。 奶牛猫跑过来叼住鱼干放到地上开始啃。 “它真叫胖桦?”那颂问。 “胖花。”柯桦纠正他。“花园捡的。” “不行,从今天开始叫胖桦。”那颂一指抢东西吃的胖松,“跟他凑一对儿。” 柯桦哭笑不得地看他一眼,抓过胖松递到他面前,让他看肚子。 那颂没养过猫猫狗狗,也不会看,他胡乱扫了一眼,问:“母的?”没有蛋肯定是母的。 柯桦指着猫肚子下面。“切了。” 那颂:“……” 切了蛋的公猫,岂不是…… “胖花有男朋友。而且她不喜欢切了蛋蛋的胖颂。”柯桦没说完就笑起来。“没发现,你还挺可爱。” “可爱你……不许笑!”那颂拿着鱼干往柯桦嘴里塞。 柯桦抓住那颂的手按回去,让那颂吃。 因为身边围了三只猫,柯桦不敢有大动作,一着不慎被那颂推得向后倒去。 那颂眼睛一亮,机会来了,顺势扑上去。 柯桦:“……” 你还挺熟练。 ---- 五一快乐!
第18章 那颂从床上坐起来,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时间显示九点了。小孩儿的笑声和大人的聊天声,跟阳光一起从窗帘缝隙里挤进卧室。 “宣和——”跳下床,那颂拉门伸头朝外喊了一声。 门前玄关摆着一双拖鞋上,宣和走了。周六,对了今天是周六。 那颂记得昨晚睡前定了闹钟。 宣和为什么关他闹钟! 摔上门,一张便利贴从门板上飘下来。那颂弯腰捡起来。 “多睡会儿,睡好了赶紧回家,你妈想你了。” 便利贴扔进垃圾桶。那颂拉开衣柜,挑了件顺眼的T恤套上,又套上一条短裤。他本来打算早上六点去柯桦家堵人,计划泡汤。人估计早跑没影了。 柯桦在胡同里打电话时,说的每句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明天去看看。所以到底是他妈去哪看看! 现在打给那雍的话,是不是正中那雍和柯肖晴下怀? 提鞋开门往外走的时候,那颂拨了柯桦的电话。铃声一直响,但是没人接。挂断电话,那颂停在家属院的围墙下,低头又看见了被柯桦的山地车压过的野草。生命里旺盛的野草,在围墙根开出一大丛,每一个迎风摇曳的花朵都像昨晚柯桦嘲笑他的脸。 那颂瞪了一眼野花,边往西南门走,边胡乱翻着朋友圈。 屏幕上自热火锅一闪而过,是钱锦昨晚发的晚餐照。 对了钱锦! 那颂立刻拨了钱锦的电话,对面的人接的迅速。 “哈喽呀少爷!不是我说你们少爷都起这么早吗!几点了?”钱锦迷迷糊糊地抱怨完了才问:“有事少爷?” “你现在给柯桦打电话,问他在哪,别说我问的。”那颂说。 “为啥?他肯定得问啊,他问我肯定得说啊,你不让说不好使吧……” 那颂打断他。“你追那个……” “欣欣子。”钱锦立刻喜气洋洋地说。 “有驾照吗?” “有!必须有!” “舟山温泉酒店,周末情侣度假套餐。”那颂说。 “行了!别说了!我是不会出卖我桦哥的!”钱锦铿锵有力地说,“除非再来辆车。” “五分钟后我要知道他在哪里。问到了来西南门取车。”那颂说完挂断电话,紧跟着拨了苏禹的电话。 “哪位?”对面传来一本正经略带做作的声音。 “舟山温泉酒店情侣套餐。”那颂说,“送辆车到南大西南门。” “情侣?你跟谁情侣,我还单着呢!我就问是谁?!”苏禹喊起来。 “不是我,我小舅。”那颂睁着眼说瞎话。 “小舅都快三十了,玩这么纯吗?”苏禹压低声说,随即咳嗽一声,“小舅可以,保管给布置的跟新婚套房一样。” “少废话,车送来。” “我们几个听你的谁都没去参加你爸婚礼。”苏禹说。 听见婚礼两个字,那颂心里一沉。如无意外,那雍这会儿应该在度蜜月。如果是这样,柯桦没可能去见柯肖晴。但是也不能排除意外,两个工作狂二婚,很大概率会在公司以加班的形式度个蜜月,也说不定。 “下周迪拜拉力赛,还去不去了——” 电话在苏禹的嗥叫里挂断。那颂在西南门等了不到十分钟,一辆越野车停在桥下临时停车位,代驾司机精准地找到他,把钥匙交给他。司机前脚离开,钱锦后脚骑着共享单车到了。 “跑死我了!”钱锦车子都来不及还,往桥边一靠,走到那颂面前两手按着膝盖先喘了半天气。 汗味和钱锦呼出的热气飘到那颂面前,那颂退后半步,皱眉问:“找到了吗?” 钱锦拿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汗,手伸到那颂面前,“车。” 那颂把钥匙扔给他,手往路边一指,“酒店报我名字。” “牛批!”钱锦乐得五官变形,掏出手机把定位发给那颂,“足球公园。地方有点偏,但是我觉得你肯定能找到,毕竟去过一次。” “足球公园?”那颂掏出手机看定位,定位一再放大,显示出详细地址,“南湖生态养殖区?”他抬眼看钱锦。 钱锦点头。“桦哥今天去跟租户签合同,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没说。我估计他得在那待一天。那片果园和养殖园是他姥爷的。你去过吧?小睿睿上次给你发过。” 那颂恍然大悟。他就说,那条大狗怎么跟那颂那么亲。一声口哨就能叫走,给什么都吃。原来如此。 再次站到阴森的小路口,那颂冷笑着睥睨野草更加茂盛的小路,抬脚往里走。经过颓败的工厂高墙时,野猫从草丛中走出来,跟在他旁边,边走边斜睨他。 那颂偏头扫了花猫一眼,“根木头让你来领路?” 花猫仰头朝他叫了一声,又陪他走了一段路,才钻进草丛里。 荒凉的小路走到一半,右手边如约出现一片草地,草地上的鸡鸭鹅再次呼啦啦朝他跑过来。 那颂一手插兜,隔着三四米高防护网淡定地看着鸡鸭鹅。 半分钟后,穿着连体工服的男人出现在远处的小土包上,依旧是那口浓重的本地方言:“买土鸡吗?!” “柯桦!”那颂喊。 “谁?”男人朝防护网这边走了几步。 “柯!桦!”那颂继续喊。 “啊!他呀,在果园!”男人也扯着嗓子喊,“火车头那里。你谁呀?” 那颂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环绕果园的河对面确实有一个废弃的火车头摆在那里。当时他只觉得突兀,没想到是木头的玩具。 他摆了下手,继续朝前走。边走边注意那道曾经被他忽视的果园大门。 初夏的天气并不炎热,阳光温暖,清风和煦,特别是待在有树有河的地方。 柯桦摆好鱼竿,躺到摇椅上准备眯一会儿。 大狗趴在躺椅的阴影里睡得狗事不知,他刚躺好,帽子刚扣到脸上,大狗突然抬起头,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吠。 柯桦拿开帽子,先偏头看了眼大狗,又顺着大狗的眼睛看向河对岸。 一个人穿过果园大门,走进了大狗的领地。柯桦拿着帽子看了半晌,又把帽子扣回脸上,这样的话,应该看不出来是他。 大狗蹦起来跳进河里,刨水的声音比风吹杨树叶的“哗哗”声还要响。 “柯大树——”那颂的声音带着惧意从对岸传来。 柯桦叹气,拿开帽子,吹了声口哨。大狗定在从河里爬上案的地方,回头朝他“呜汪呜汪”地叫了两声。 柯桦没动,大狗也不会动。 那颂收起了准备逃跑的姿势,叉腰站在岸边瞪着狗。 两个人隔着一条河和一条狗对望许久,那颂终于按捺不住,喊道:“怎么过去!” 柯桦躺在躺椅上,帽檐压遮住半张脸,他伸手指指河水,示意那颂游过来。 那颂骂了句什么。柯桦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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