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师消消气,写检讨或者叫家长都行,您别放弃我行吗?”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裴煦说“别放弃我”。 裴煦的心有些微妙。 “你是在......哄我?” 霍应汀又是不好意思又是紧张,都不敢看他:“就是不知道哄不哄得好裴老师了。” 得到肯定回答的裴煦目光有些闪烁,浑身的温度都在攀升,他微微推开了一点霍应汀,让新鲜的空气灌入。 看着面前这只好像做错了事的蠢阿拉斯加,裴煦觉得这个人对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底线。 意识到这点的裴煦觉得心里塌了一块,露出的心脏微微颤动。 理智和渴望矛盾的感觉又上来了,拉扯得裴煦心情复杂,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决定和霍应汀说清楚。 “霍应汀,没有人能够无所求地对另一个人好,我不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或许总有一天你会受不了我的。” 霍应汀着急:“不会!” “人的保证往往最无力。” 霍应汀攥着手机,看着裴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觉得胸口有些闷痛。 “可是当时明明是你一遍一遍问我们是不是朋友的......裴煦,你现在是打算要和我绝交吗。” 裴煦表情微僵,听到某两个字时有些败下阵来:“......不,我只是觉得你不用这样。” “怎样?” “你对我太好了。” 好得有些超出了朋友的范围。 “这样不好吗?” 裴煦犹豫了一会儿,摇头:“你是个很好的朋友,但我不是。” 霍应汀觉得他又竖起了尖锐的、小小的刺。 他盯着裴煦,表情一点点严肃起来,很认真:“裴煦,说这句话前先把你这副既需要我又矛盾地把我推开的目光收回去,不然我一个字都不信。” 裴煦呼吸一滞,别开眼,久久无言。 “你在害怕什么。” 裴煦深呼吸,终于彻底投降,看着他如破罐子破摔般开口:“因为我发现自己没办法接受一个人从悉心关心到逐渐冷漠的转变,如果迟早会发生这样的事,那我宁可提早结束这段关系也不要经历变质的过程。一开始不知道邀请你做朋友会把事情变成这样,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是我贪心自私不知满足......你要怪就怪我吧,对不起。” 裴煦心灰意冷地把自己剖白,等着霍应汀的质问。 可他只是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霍应汀的手在他的背上不停上下安抚着。 “那你可以试着再贪心再自私再不知满足一点,我保证,我永远不会变。” “永远”这个字眼太虚无了,可霍应汀的怀抱太温暖,说出的话直直戳在裴煦最软弱的心头,他觉得喉咙口都在发紧,还是忍不住倔强出一句。 “我不是在逼你,而且你不觉得亏吗,毕竟我——” 霍应汀的大掌在他的后颈捏了捏,制止了他的自我厌弃。 “我自愿,不觉得,而且这句话即刻生效。” “裴煦,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裴煦沉默了一分钟,低下头,没有意识到他此刻就像刚刚的霍应汀一样,把头埋在对方的颈窝里。 他也闷闷地问。 “我可以相信你多久?” 人就是这样,明明觉得承诺太过虚无,觉得“永远”太过夸张,可在被奉上真心之时,又会选择跨过障碍去触碰和渴望那虚无缥缈的承诺。 就像飞蛾扑火,不管结局。 要不试试吧,裴煦想。 无意识的亲昵举动让霍应汀的目光化成一汪水,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轻笑。 “24/7。” 好听的英文发音被他咬的缱绻。 “你可以相信我,永远。” 其实偏爱也很简单。 就是他觉得你明明是无路可退,可你却觉得甘之如饴。
第40章 维护 “裴总?”陆执将营养餐摆在裴煦的桌上, 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又叫了一声,“裴总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裴煦回神,摇了摇头。 明明已经过去几天了, 可裴煦还是会时不时回想起那天空荡昏暗的会议室里, 他和霍应汀额间相抵说的那些话。 那天霍应汀说完那句“永远”之后,他过了很久很久才很轻地说了个“嗯”。 后来想起来就觉得自己是鬼迷心窍了,可再仔细一想, 又发现自己也说不出第二个别的回答来。 他看着桌上丰富的营养餐,在陆执以为他又要挑食的但有目光里忽然问:“是按照霍应汀给的食谱来的?” 裴煦一直知道这件事,但没这样问过, 陆执点了点头:“是的裴总,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吗?” 对于裴煦的挑食陆执通常都有PlanB,每天都会准备两份完全不同的午饭,通常上司不会犯太挑食的毛病,所以另一份往往都是陆执吃的。 这样也不浪费, 裴煦默许了陆执的做法。 所以就算那天裴煦突发奇想要挑食陆执也不怵,眼下就要从善如流地拿出第二份午餐。 “没有。”裴煦拿起筷子制止他,“以后都按他的食谱来吧。” 陆执应了一声, 但还是很摸不着头。 裴总是不是真的累到了? 他的三餐一直都是按照霍总给的食谱来的呀。 下午,陆执这边接到了肖家要求见面的电话。 “裴总, 是肖少爷要见您。” 裴煦刚好收到了霍应汀发来检查他有没有吃饭的消息,把早就拍好的营养餐照片发过去, 打字的手飞速,闻言头也没抬。 “诉讼流程走的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裴氏态度明确, 不调解不和解,证据确凿, 开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越臻翻不了身。肖少爷应该也是没办法了才找上您的,需要直接帮您回绝吗?” 手机一震,是霍应汀回过来消息。 霍应汀:裴老师今天这么乖,都没挑食? 霍应汀:表扬。 裴煦脸发烫,回了个“。”,然后收起手机整理好表情。 “不用,今晚约个时间,我见他一面。” “啊?可是今晚霍总不是约了您健身吗?” 裴煦扫了他一眼。 陆执自觉:“是李诉告诉我的!” 裴煦收回目光,淡淡:“你和李诉现在关系倒是挺好了,刚开始他要给你培训那会儿不是要死要活的?” 陆执腹诽,您和霍总都能成朋友,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裴煦眼下没空管自己的特助在想什么,起身扣起西装扣子准备去开会,边走边和陆执说:“让李诉转告霍应汀,今晚我有事,改天再约。” 裴煦很忙,这样的小事让陆执转告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这一次的转告对象专克他,事情显然在他的掌控之外。 霍氏,霍应汀靠在椅背上,眸底沉沉,显而易见地心情不佳。 他对来告知自己被放了鸽子的李诉道:“问陆执,裴煦今晚有什么事。” 他倒要看看是谁在他面前截胡了裴煦。 没一会儿,李诉收到了陆执的回信,前者一言难尽地拿给霍应汀看。 陆执:抱歉,我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特助了,上司的行程无可奉告。就算你是我老师也不行。 霍应汀:...... 他看着李诉面无表情吐出三个字:“挺会教。” 李诉敏锐察觉上司的不爽,心里一紧,即刻撇清关系:“是学生聪明。” 言下之意是陆执行为和我无关。 霍应汀直接拿着李诉的电话给陆执拨了个电话。 陆执一接起来就要欺师灭祖,结果被霍应汀一句“是我”堵得差点窒息。 “裴煦今晚约了谁?” “......霍总,这我不能说。” “你知道他晚上的时间原本是我的吧?”霍应汀冷笑。 陆执觉得这话说不出的怪,说的和“你知道他原本是我的吧”似的。 “霍总,裴总真的有要紧事,他还特意叮嘱我来告知您一声。” “你说不说。”霍应汀没耐心了,拿出杀手锏,“不说我就直接去问裴煦,让他知道你这个‘合格的特助’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陆执崩溃得很轻易。 终于翘出了有用的信息,挂了电话后霍应汀随手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没注意到李诉一瞬间肉疼的表情,冷笑着问自己的助理:“他刚刚是不是说裴煦约了肖臻?” “霍总,是肖臻约的裴总。”聪明的助理纠正。 “对。”霍应汀站起身来,咬牙朝外面走,“就是这样。” 是那个不要脸的约的裴煦! 敢和他抢人? 想都别想! 偌大的总裁办只剩下李诉一个人,他长出一口气。 跟在霍总身边几年,职场中那些察言观色人情世故的东西在霍氏是最不需要的,但今天,李诉惊险地给自己在“语言的艺术”这门课上打了个高分。 总裁办门被敲了敲,约了时间见霍应汀的某部门主管进来后有些懵逼,问李诉:“李秘,霍总呢?” “......”李诉笑了笑,“回去吧,明天重约线上时间,霍总今天都不会回来了。” 主管大惊:“怎么了?!” 李诉摇头望天,语气惋惜:“天凉肖破。” 同样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的主管:“......” 隔壁裴氏那个特助是不是有精神病医院联系方式来着? * 夜色降临,车辆疾驰。 某餐厅包厢内,肖臻坐在裴煦面前,面容憔悴。 裴煦慢悠悠地点完餐,侍应生关上门后,肖臻才出了一口气,对裴煦说:“小煦,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窗外下起了雨,裴煦看着落在窗上的雨丝,笑而不语。 “从蓝荟出事开始肖家就受到了牵连,越臻一出事,我爸这几年来的心血就要白费了。我承认这次投标是我做的不对,但看在肖家和裴家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看在我们从前这么好的份上,你能不能......手下留情?” 乞求的态度,和从前他扑上来亲吻裴煦、冷眼看裴煦被霸凌时的姿态全然不同,但裴煦没觉得有一丝快意,只觉得可悲,以及不懂面前这个人如此冥顽不灵。 裴煦喝了一口橙汁,入口酸涩,他皱眉,第一反应是不如霍应汀家里的好喝。 “谁都清楚我不是裴家亲生的,裴家和肖家的情分和我有什么关系?” 肖臻哑然。 越臻是肖家一手扶持起来的,面临起诉事小,但更棘手的是越臻名声已经在行业内臭了。 抄袭标书、窃取友商机密、故意挑起友商职员纷争,哪一样拿出去都是会被人唾骂的脏手段。 越臻无法翻盘就此衰败的结局几乎可以被预见。 连他父亲都准备弃车保帅,肖臻也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就是不相信裴煦会这么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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