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一拍桌子道:“不会是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有人凶你吧?” “没有。”陆渝赶紧摇头,制止了要肆意发散思维了童煦。 他朝童煦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没事的,就是……稍微有点累,话说久了。” “喔……是的,推销是很累的。”童煦听完,确实也没多想,点了点头,表示今天辛苦陆渝了,“等我拿到了钱,请你吃好吃的!” 陆渝赶紧转移话题说道:“所以你刚叫我干吗?” “哦!”童煦指了指面前的电脑,“给我截图个通话记录呗。” 他好拿去当筹码跟他哥要钱。 啃哥这事儿,没人比他更在行了。 陆渝抿了抿唇。 “怎么了吗?”童煦见他迟迟没动作,还以为有什么不方便,“只截图打出去那些就好了。” 陆渝:“哦!我现在给你发。” 陆渝应了一声,拿起手机解开面容锁。 点开通话记录的时候,他的手还抖了一下。 “收到啦。”童煦拿到截图,兴冲冲转发给童钊要钱去了。 而陆渝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指机械地上滑下滑,目光却一直死死地锁定在了那个电话号码上。 半晌,他才像是在什么大事上下定了决心一般,将那条通话记录删除。 然后在童煦和沈熠天的面面相觑下,红着耳朵将手机砰地一声扔到了自己的床上,然后埋头开始写今天近代史老师布置的作业。 寝室里一时安静得只剩键盘声。 过了十分钟。 陆渝看了一眼自己左边的童煦,正忙着和他哥掰头要求提前支取一些奖励。 又看了一眼自己右边的沈熠天,正忙着写软件杯的方案代码和准备PPT。 确认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陆渝才从座位上爬上了床,伸长手把被自己丢到墙边的手机勾了过来。 陆渝等不及面容,直接输入密码解锁。 他打开手机通讯录,建立了一个新的联系人,输入了那个几乎在方才的一个小时内因为看的太多,因此短期记忆格外深刻的电话号码。 至于姓名,他迅速地打下了一个“S”,然后便锁了屏,像是拿了很久的烫手山芋一般,把手机直接又丢回了床尾。 做完这一切,陆渝才回到了座位上。 像一个没事人一般,继续写他的作业。 只有陆渝自己知道,此刻的他,心跳的速率究竟快得有多夸张。 寝室里格外安静。 直到童煦放在一旁的手机发出了一声“滋——”的震响。 持续保持走神状态的陆渝被吓了一跳。 童煦拿过手机,诶了一声,“选课结果出了。” 像近代史这样的必修课,由教务处统一安排上课时间和教室,从第一周就开始上。 而选修课——包括专业选修和公共选修——则是在开学第一周进行选课,第二周开始上课。 选课结果公布的时间是全校统一的,陆渝想着就再一次爬上了床。 却不料底下的童煦发出了一声毫无征兆的惨叫。 陆渝本身心里就还有点忘不了今晚的事儿,被猛地吓了一跳,差点滑了一跤,赶紧抱着梯子扶手,睁大了一双眼睛,惊魂未定地低下头。 童煦惨兮兮泪汪汪地道:“怎么办呀!” “我公选课全掉了!” 京大学子每年要修够八个学分的公共选修课,平均下来一个学期两门。 但这公选课听起来少,可在专业课程很多的时候,就容易和其他课程撞上。 而且公选课么,越简单,越不考试,老师越好说话的课程就越火热,学子们每年都为了某几个课程有限的名额抢破头。 运气好就选中了成为天选之子,运气不好就掉课。 虽然掉课了可以参与二轮选课,但能在二轮还剩下的公选,不是难度大,就是老师节节课都点名,逃不了一点。 童煦的选课结果其实还不错,专业选修课全部选上了。 就是公选课吧,两门都没中。 陆渝爬上床把手机拿了下来。 “筛选下还有名额的课程,看看那些不撞时间的吧。” 童煦凄凄哀哀地开始选,同时有气无力地问:“小天,你的结果呢?” 沈熠天放下手机,言简意赅:“没掉。” “我好恨。”童煦心如死灰,又扭头看陆渝,“小渝你呢?” 陆渝把手机屏幕递过去,童煦划了两下屏幕,就卧槽了一声。 “《中国播音主持概论》……小渝,你公选选刘魔王的课干吗?” 所谓刘魔王,是京大学子闻风丧胆的一位老师。 这位老师在陆渝所在的传媒学院当博导教授,名声极大,桃李满天下,不说地方台,现在央视的许多知名主持人都是当年从他手底下走出去的。 但能被学生们尊称一声魔王,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位刘教授每年只开一门公选课,就是《中国播音主持概论》,四个学分,每周二周四晚上各两节课。 其实这个上课时间非常好,因为专业课基本不会在晚上,所以很难撞时间。 但这门课根本没人选,或者没人主动想选。 因为它的考核方式是:50%出勤+20%论文+20%小组展示+10%期末考。 直接抹杀了一切逃课摸鱼混过去的可能。 面对童煦的震惊,陆渝收了手机,表情认真得像个初尝求学滋味,求知若渴的孩子。 “刘教授常年在外授课,每年能和他有机会交流的,就只有这一个课程。” 京大公选没有不能选自己学院课程的规定,陆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在专业领域上得到大牛指导的机会。 童煦无法理解地摇了摇头。 “学神的世界。” ◇ 而此时的另一栋宿舍楼里。 [头上不要带点青:哥们,兄弟先去了] [头上不要带点青:我公选掉了,剩下不冲突的,只有刘魔王的课了] [头上不要带点青:【图片】] [Zhang.:……要不下学期修四门?] [头上不要带点青:是人话吗?我还要实习的] [头上不要带点青:不过,听说校花也选了这门课,这是他的专业……要不让他带带我吧?] 就在刘青感叹人生路皆苦楚的时候,一个甚少出现在他们这个宿舍群聊里的头像,突然弹了出来。 [S:?]
第05章 知行宿舍区里。 刘青垂头丧气地坐在桌边,桌面上摆着手机。 他瞟了一眼宿舍群聊,“盛哥怎么抠个问号就不说话了?” 一旁的张展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对了。”张展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带着点八卦的意味道,“你咋知道校花要上刘魔王的课,你俩啥时候认识的?” 怎么他们一个宿舍,都不知道? 张展斜眼看他,微微一挑眉,“莫非你……” “去!校花再漂亮,老子也是直男!” “我问了沈熠天才知道的。”他说。 这段时间的软件杯,刘青和张展也在参加,但一个队伍要三个人,他们就拉上了沈熠天。 而沈熠天跟陆渝一个宿舍这件事,他们也知道。 刚刚刘青私下和沈熠天问了句,问陆渝知不知道刘教授喜欢怎么样的学生,毕竟他是传媒学院的,然后顺便问了一句有没有认识的同学也报了那一门《中国传播学概论》的。 沈熠天就告诉他,陆渝也报了这门课。 张展哦了一声,一脸没吃到瓜的表情,忙着赶DDL去了。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不大,但却让本就偏冷的天变得更加阴寒了些许。 门廊里传来伞尖落地的有节奏的笃笃声。 寝室门被人从外推开,伴随着陡然放大的雨声。 夜风裹挟着秋日的寒凉,冲淡了屋中的暖氲,一层水雾迅速爬上了贴在门旁的玻璃镜。 走进来的人身形高大,进门几乎都要微微低头,他披着夜露的潮气,黑衬衫挂着几缕风吹上身的雨痕,布料半贴着身体,勾勒出二十多岁男人精壮的轮廓。 盛曜浓而纤长的睫羽挂着水珠,高挺的鼻梁泛着淡红,一路延伸到眼下,相比起今天下午放学时的寻常打扮,此时的他换上了一身西装革履,莫名透着股禁欲的味道。 刘青听见声音歪头看了过去,支着腿摸起了下巴,想起学校论坛说的什么一米九总攻渣男脸衣·冠·禽·兽。 现在的小女生喜欢这款? 要不自己也弄套西装穿穿? 张展刚拖开椅子坐下,脸侧掠过一缕冷风,他鼻尖动了动。 “喝酒了?” 闻这味道,量还不少。 刘青慢半拍地吸了吸鼻子,“诶还真是,盛哥,你这喝了得有两斤吧?” 盛曜瞟了他一眼,没说话,将手里装着便装的袋子随手挂到了一旁的衣架子上,往桌上放了一只大塑料袋。 “宵夜。” 刘青嚯了一声,伸手拽过塑料袋,“京城酒家?够义气啊,兄弟。” 盛曜抿着唇,沉默地将冗沉的穿着脱下收拾好,带着一身酒气出了阳台,收衣服准备洗澡。 张展手指搭在键盘上,半晌没动。 盛曜创业的事情全校皆知,他们俩作为室友自然更加清楚。 自己这位兄弟在外面忙得脚不沾地,喝酒应酬也是常有的事。 但盛曜平日回来也不见酒气这么重啊? 而且看他刚刚的状态似乎也有些奇怪。 张展想了想,出于室友兼好兄弟的关心,还是放下了手头压近DDL的作业,走出了阳台。 盛曜收好了衣服,正站在阳台上吹风,他脸上被酒染出来的红已经退了不少,眼神也比方才清明许多。 听见背后的脚步声,盛曜微微偏过头。 “还好不?”张展说道。 盛曜点了点头,“嗯。” “噢。”张展应了一声,伸展了一下坐久了有些僵硬的四肢,望着天空。 空气中有些安静。 突然,盛曜道:“对了,你选课结果如何?” 张展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我没掉,不过刘青那小子掉得可惨了,你不知道,在你回来之前,他鬼哭狼嚎了一晚上。” 盛曜挑了挑唇,似乎想象到了那个场景。 但他的眼里没什么笑意,只映着天空中的那一弯冷月。 “你呢?”张展顺着这个话题问道。 盛曜眯了眯眼睛,“掉了一门,公选。” “再筛选看看?有没有不冲突的。”张展拍了拍屋檐上落下来溅到自己手臂上的水珠,语气比方才轻松了不少。 “有。”盛曜点了点头,“有一门不冲突的。” 张展:“哪门?” “中国传播学概论。”盛曜抱着手臂,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胳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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