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看着她慌张的神情,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毕竟如果这药是她自己在吃,那必然是有些精神性的疾病,“不会这么巧吧?” 于嫂又笑了笑,说完一番话看,池砚并没有明显的怀疑,解释道,“就是这么巧啊,我成家之后就一直在沈家做厨娘了,池先生可以去问少爷,我身体一直很健康,何况这次回来我也是做过体检的,先生应该看过我的体检单。” 池砚确实看过,就连那两位四五十多岁的老头他也看过了,冷峻的目光又扫了一眼于嫂手里的药瓶,不疑有他,语气寡淡的斥责,“下次这种东西不要乱放。” 于嫂连连点头,“欸,好的,池先生,我记住了。” 晚饭是耗油菜心,虾仁蒸蛋,黑椒牛柳和冬瓜排骨汤,池砚上楼叫沈意鸣,看着他从椅子上放下来的脚又踩在了长毛地毯上。 书房是有地毯的,可门外并没有,池砚垂眸,看着他的脚,似乎在筹谋着什么。 沈意鸣几乎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本来已经迈出了两步,又在男人稍显殷切的目光中走回去把鞋穿上了。 看着男人抬起的眼中闪过一丝落空,沈意鸣的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昂着头从男人的面前走过。 池砚的手艺很好,毕竟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要为自己的生计而发愁,甚至做的菜要比于嫂更合沈意鸣的胃口,不过,沈意鸣拢共也没吃到超过五次,至于这个合胃口,沈意鸣不知道是不是当初曾经喜欢过这个男人而有了信仰加成。 沈意鸣依旧吃的很少,只将面前一碗虾仁蒸蛋全部吃光了,池砚盛的小半碗米饭他没动,刚要起身却被对面的男人威胁,“你很喜欢和我做交易,我猜得对你的曲子你才肯陪我一起吃饭,那晚饭是我做的,我也应该提个要求。” 这个男人真是脸皮一点都不要了,沈意鸣腹诽。他勾起唇角,笑得讥诮,“我没要求你做晚饭,不是你上赶子的吗?” 池砚似乎心情还不错,眉毛耸了耸似有认输的意思,承认了自己的行为,“上赶子果真不是买卖。” 沈意鸣神情陡然冷漠,他想起了六年前的自己。 池砚也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无可挽回,只能把语速放缓,语气柔和的轻哄,“那撤走暗中跟着你的人,换你再喝一碗排骨汤,行吗?” 沈意鸣抬着眼皮跟对面的男人僵持的三分钟,被这个无耻的男人气笑了,他抱着臂倚在椅背上,愤愤道,“你刚刚在书房不是已经答应说要撤走了吗?现在又搬出来重新说,你要脸?” 男人收回灼热的视线,温凉的面庞很淡然,摸起勺子优雅的盛汤,波澜不惊的开口,“能换你听话再喝一碗,这脸不要也行。” 沈意鸣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的动作,直到他将那碗三分之二都是料的冬瓜排骨汤摆在了自己的面前,才笑了一声,笑容虽生动,但嘲弄的意味更加明显,“池砚,你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池砚也似自嘲的笑了一下,抬头平视对面男孩的眼睛,薄唇轻启,“是啊,以前喜欢却不敢说,现在说了又没办法让你相信,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第30章 坑深30米 牛奶 沈意鸣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人,这个人陌生的快要让他不认识了。 池砚神色诚恳又平淡,沈意鸣偏了下头,缓了会儿后若无其事的低着头,不声不响的把汤喝完。 他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楼梯上想起什么,转身对于嫂吩咐,“于嫂,一会儿煮杯咖啡端来书房,照旧不加糖。” 餐厅里的男人皱了皱眉头,抬头看着沈意鸣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 沈意鸣抱头坐在书桌前,上来有半个小时了,他一直无意识的发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已经刻意不去想,可池砚的那句话一直盘旋在脑海挥散不去。 “以前喜欢却不敢说,现在说了又没办法让你相信。” 房门被敲响,沈意鸣终于找回一点意识,他没有去看门口的人,只把书桌上的几张废纸挪开,等着于嫂把咖啡端过来。 纯白色的液体放在特意空出来的地方,沈意鸣的视线顺着手臂,看到了端杯子的人,男人已经冲过了澡,身上换了一身干净的居家衣服,圆领的白色T恤和浅灰色的长裤,头发半干未干,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 沈意鸣蹙了蹙眉,虽未开口说话,但这副表情足以说明了他的不开心。 “你不是不爱喝咖啡,下午睡的够多了,晚上喝咖啡要更难入睡的,喝牛奶,我热过了,温度正好。” 沈意鸣把身子直起来,整个人靠在高高的实木椅背上,微微仰着头看这个除了样貌,其他已经完全不认得的男人,语气寡淡的开口,“做到今天这个身份地位还改不了奴性,你就那么喜欢伺候人?” 平静了一晚上的男人终于有了点生气的模样,他眸子深沉如墨,动作极大的把牛奶杯放在桌上,整个人俯下来。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原本似乎掌控主权的沈意鸣微微僵硬了身子。 他听着这个男人几乎贴着他的鼻尖沉声,“我对我想要的东西向来势在必得,如果耍手段玩阴谋,你绝不是我的对手,能这样做小伏低也不过是怕你天天想着逃,别逼我,意鸣,结果不会变,只是过程开心不开心而已。” 沈意鸣下意识的往后躲,可是椅背已经挡住了他所有的退路,他实在不喜欢这样的亲近,尤其是一个强者对于弱者的压倒性态势。 他提了口气,敛起眼中的暗芒,“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吗?” “爱人?”池砚眯起幽深的黑眸,声调微轻,气息全部拂在了沈意鸣的脸上,他好像还刮了胡子,能够闻到淡淡的柠檬香气,是须后水的味道。 “怎么爱人?谁教我?我那个不小心把我造出来的爹,还是自我有意识以来就疯疯癫癫要把我摔死的妈?或者是一个个指着我骂野种的街坊邻居,过往我活过的每一天都告诉我,爱是很奢侈的东西,想要就要紧紧的攥在手心里,谁来抢就一拳头挥过去,赢了就是我的,输了就是我不配……” 男人的气息就像那个夏末的热浪,回忆杀他。 沈意鸣想起他们暧昧不清的那段日子,每晚他都执意要和池砚通电话,大多数时候都是沈意鸣去找话题,然后池砚像一本厚厚的故事书等待着翻阅。 他从他的小时候讲到怎么一个人赚钱读大学,从小山村的一种昆虫讲到深海里珊瑚树。池砚的童年是粗鄙的,可他骨子却矜贵的不像普通人。 钟泰不是普通人,他的儿子自然也不能是普通人。 与沈意鸣这种从小在爱罐子里长大的人相比,池砚的确是过早见惯了世态炎凉,所以才相信这个世界上的爱该是多么奢侈的东西,是那个曾经出现在身上的最不合时宜的救赎。 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很久,沈意鸣的脖子有些僵硬,他微微往旁边挪了一下头,很快便被男人搭在椅背上的胳膊圈住。 冷峻的脸又贴近了几分,池砚的唇几乎贴到了沈意鸣的鼻尖,低声沉吟,“我现在心情不好,所以一个吻,还是喝牛奶,你自己选。” 这样的距离让沈意鸣脑子发蒙,他还没有做好选择,男人的脸往下挪了挪,沈意鸣几乎是没有思考的急呼出声,“牛奶!” 吻没有落下来,但池砚也没有离开。 他垂着眸,一瞬不瞬地观察着沈意鸣的神色,似乎不想放掉一点他眼神中的情绪变化。可沈意鸣是真的不爱了吧,池砚再看不到一点当年的羞報和期待,他的眼神那样木木的,没有爱,也没有厌恶,就像……一个布偶娃娃。 池砚缓缓的直起身子,沉沉的看了沈意鸣端牛奶的手,见他把已经凉了的牛奶一口气喝完,随后不发一言的拿过空杯离开了,走的时候还顺手关上了门。 沈意鸣抱着膝盖,把脸埋到掌心,喝得太猛,他感觉自己要吐奶了。 就这样坐了好久,直到沈意鸣余光里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时间,才意识到自己又发了一个小时呆,他挠挠头,从椅子上起来,还是打算冲杯咖啡提提神。 于嫂在厨房里擦拭碗柜,看见沈意鸣下楼便凑了过来,“少爷是想吃宵夜吗,您想吃什么,我去做。” “不吃,煮一杯咖啡给我吧。” 于嫂神色为难,有些欲言又止,沈意鸣明白她的意思,声调轻微的安抚,“没关系,我不会同池砚说,如果他为难你,我会让他不住在这里。” 于嫂扯着唇笑了笑,这才放心下来,“那少爷您现在楼上等着,我煮好就给您端上去。” 沈意鸣扶着楼梯扶手,复又转身折回去。 不知道是下午睡太久,还是晚上咖啡太提神,沈意鸣几乎彻夜未眠。 这样的漫漫长夜能够忆起很多事情,好像未曾经历过的一些也飘到了脑子里,沈意鸣魇住了一样不停的构想那些画面,盘旋在脑中时甩又甩不掉。 他蜷起身子,捂着脑袋想哭。 沈意鸣熬到了天亮,他从床上坐起身,看着窗纱的一点,那里洇出了鲜红的血色,一点点变大,最后从窗纱的边缘滴落,汇成了一条鲜艳的红色小河,马上流到他的脚底。 “少爷,该吃饭了。” 沈意鸣被突然的敲门声惊的浑身一抖,他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扭头看向紧闭的房门,敲门声再一次响起,“少爷,七点整了,您要起来用饭吗,还是给您温着?” 是于嫂,沈意鸣动了动紧绷的身子,穿上拖鞋起身,“用饭吧,我洗个漱就出去。” 一切都像是场梦。 沈意鸣和池砚安静的吃着早饭,两个人本来的关系就很冷,再加上昨天在书房池砚的一番话,沈意鸣连抬头看一眼他的兴趣都没有 饭后池砚不发一言的去公司,往常还会礼貌一下说一句“我走了”,书房那件事过后,池砚也似乎有意冷着沈意鸣,不过沈意鸣不在意,只是觉得这个男人突然有点反常而已。 沈意鸣坐了一会,喊来昝楚予和杨叔去了娱乐公司,新专辑这事还是要早早的敲定。 冯银桦将所有人召集在会议室开了个会,新专题的主题,填曲,编舞和MV的设计,一群人一讨论就是一天,毕竟这是回国后的第一张专辑,谁都万般期待能够有所成就。 中午沈意鸣让昝楚予定的盒饭,晚饭他安排去公司附近的一家火锅自助店,大家出去拿菜和饮料的时候,wind突然凑到沈意鸣的身边问他,“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我觉得你最近的气色比刚回国的那会儿还差。” 明明是比那时候吃的好住的好,沈意鸣也觉得自己最近精神和注意力差的不行,晚上梦多,昨晚开始做血淋淋的噩梦。 “可能因为新专辑的事压力太大了吧”,沈意鸣含含糊糊的说,看着昝楚予端了一盘新鲜的嫩牛肉放在自己面前,他仰起头朝昝楚予笑了下,“谢谢”,这才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我还有个小单曲,但是我不打算填词,只做纯音乐,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钢琴的和弦部分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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