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诏:[洗了,洗完还滂臭。] [幸好我们不睡一张床,你听听,他的呼噜声。] 江诏打开录音,把手机悄悄伸到被窝外。 不一会儿,陆冼就收到江诏发来的语音。 点开一听,唐老师拖拉机般的呼噜声如魔音贯耳,听得人精神衰弱。 陆冼心疼了:“明天我给你买个耳塞。” 江诏:“嗯。” 他戴上耳机,决定放点轻音乐隔绝一下老唐的呼噜声。 陆冼给他打字:[其实,你班主任挺好的,经常给我打电话,沟通你的学习情况。] 陆冼说:[其实我也挺担心的,你的文化课成绩可怎么办啊,照现在这个成绩,肯定上不了北体,我又不敢跟你说,怕你心烦。] 江诏缩在被窝,盯着屏幕。 三秒后,陆冼点了撤回。 陆冼重新给他发了一条:[加油,我弟弟是最棒的!] 江诏无声笑了下,翻了个身:[哥,等我考上北体,你能答应我件事吗?] [现在还没想好,等我考上了,我再告诉你。] 陆冼:[好。] 陆冼关掉手机,关灯睡觉。 江诏躺在床上睡不着,总想着跟陆冼再聊点什么,被角突然被人掀开。 “是不是玩手机呢?”老唐突然走过来,悄悄掀开他的被角。 被窝里,江诏面朝里,闭着眼睛正睡得正香。 老唐叹口气,轻轻帮他把被子盖好,掖好被角,然后蹑手蹑脚走回对铺。 等身后没声音了,江诏这才悄悄缩回被窝,拿起手机,更新了一条屏蔽班主任,以及他哥陆冼的朋友圈: [受不了了!开除我吧,别再让我留校察看了!师娘,您真是宽宏大量的人间仙女,居然能忍老唐这么多年,真是让徒弟钦佩!] 宋阳光都要笑发财了:[你跟老唐住一屋?] 江诏:[嗯。] 宋阳光:[[抱拳],就当是为沈安然献身了。] 江诏:[?什么乱七八糟的。] 宋阳光:[沈安然今天下午来找我了,怕你冻着,让我把围巾递给你,我给忘了,明天给你。] 江诏:[?] 宋阳光嘿嘿一笑:[你懂的,仗义出手的大英雄。] 江诏:[不需要。] 江诏:[我哥给我了,我有了。] 三天后,江诏终于刑满释放。 他脖子上缠着陆冼送他的蓝色围巾,用力吸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终于自由了。 这几天没睡好,江诏木着脸,耷拉着眼皮,很没有精神。 宋阳光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走,我请你吃烧烤,庆祝一下。” 江诏提着行李箱,看到校门口陆冼的车,回道:“不去,我哥来接我了。” 陆冼远远看到江诏和宋阳光,对江诏点下头,示意他过来。 江诏赶紧加快步伐,冲他走过来。 放好行李箱,江诏打开车门,坐到副驾上。 陆冼坐上车,帮江诏系好安全带,少年突然头一歪,靠到他肩上。 江诏闭着眼,声音低哑,带着几分成年人的成熟与性感,跟他撒娇: “哥,好困。”
第5章 江诏头发细软,全身心依赖地靠在他肩上。 陆冼不敢动,直到后车鸣笛了,他才轻轻把江诏的头移开,接着回到驾驶位。 车子很快开到家,明天又是周末。 江诏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起床,看到陆冼坐在茶几旁,戴着眼镜,手里正捧着一本《中国古代乐器》的书查看。 江诏端着两杯牛奶走过去,把其中一杯递给陆冼:“哥,你要学乐器啊?” “不是,”陆冼抬头看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去,继续翻书,“牛奶放那吧,我等下喝。” 江诏把牛奶放下,陆冼又翻看两页,皱眉解释道:“我最近在修一件唐三彩马,那是一件带人俑的唐三彩。马背上骑着一个乐师,乐师弹着一把琵琶,那琵琶就剩一个琵琶头了,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我翻翻书,参考一下。” 江诏喝一口牛奶,穿着宽松的毛衣,提醒道:“可以看一下别的乐师人俑。” 陆冼回道:“我都看过了,没找到合适的。饭在锅里,你热一下吃吧。” “嗯,”江诏打开电视,把声音调低。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条简讯:“近日,我市在挖通地铁时,在承湘镇发现一座距今八百多年的宋朝古墓,经专家初步判断,这或许是一座古代某位王侯的古墓。古墓被盗严重,墓口堆放大量瓷器,有不少瓷器已损毁严重……” 闻言陆冼眉头紧锁,抬头看着电视:“又要加班了。” 江诏把牛奶喝光:“哥,你又要下墓吗?” 陆冼:“有可能。烦死了,我马还没修好呢。” 那件唐三彩都掉色了,他还不知道上什么颜色好呢。 陆冼正愁着,接到院长打过来的电话。 “小陆,你下周一不要过来上班了,考古队缺人,让你过去帮忙,及时对文物进行修复。” 陆冼问:“那唐三彩马吗?” 何院长:“你忙完了再过来修啊!” 陆冼眉头皱得更深了:“你不是说下个月要展览吗?” 何院长理直气壮:“所以你抓紧搞啊,搞完了回来修。” 陆冼:“……我叫陆冼,我不叫陆八爪,我没有八只手!” 何院长好言相劝:“哎哟,谁不知道你陆冼啊,你肯定能修完,我相信你,加油。” 说完院长又补了句:“我广告都打出去了,反悔多丢人啊。陆冼,你必须得把我那马修好!” 陆冼深吸一口气,气得想打人:“院长,你要不在新发现的古墓旁边,也刨一个坑,把我埋了算了!我跟墓主人做个伴去!这么多东西,我肯定弄不完!” 何院长赶忙劝道:“哎哎哎,给你发奖金!” 陆冼犹豫片刻,回道:“那行。” 何院长笑了:“你小子,行,那我挂了。” 院长挂掉电话。 陆冼把书合上,准备去古墓看看,一抬头,看到江诏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陆冼问。 江诏眨眨眼睛:“哥,那琵琶的事,我可以帮你。” -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 江诏小时候,他爸妈为了培养他的艺术情操,特意给江诏找了一个精通古筝的民族乐器大师,听闻这位大师擅长各类民族乐器,尤其喜好钻研中国古代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各种乐器。 不过江诏从小就四肢发达,毫无艺术细胞,那大师教了他三天,吃了两颗降压药。 江诏现在还有他的联系方式。 陆冼拿着那本书,在江诏的带领下,找到这位大师。 “裴老师,你好,我叫陆冼,在省博物院工作。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让您帮我看看,这种琵琶头的琵琶大概长什么样子。” 陆冼把手机递过去。 裴源远凝神仔细看了看,陆冼把书也递过去,问:“这书上有没有?” 裴源远:“有,在第三十七页,第三张图。” 陆冼一愣:“您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裴源远微微一笑:“这书我写的。” 陆冼翻到封面一看,果然看到裴源远的名字。 终于找到了,陆冼很高兴:“谢谢。” 从裴源远家出来,陆冼手刚搭在车门把手上,就被江诏拦住。 “哥,看在我帮你找到琵琶的份上,你能不能陪我走走?” 陆冼温和一笑:“就算你没帮我找到琵琶,你想让我陪你走走,我也会陪你走啊。” 于是两人把车停在商场,沿着商场门口那条小路往下走,很快来到一条铺有鹅卵石的公园走廊。 走廊两侧种满紫藤萝。现在紫藤萝都谢了,只剩下灰褐色干枯的枝桠。 也正是因为藤萝花没开,平时挤满小情侣拍照的地方反而没什么人。 走廊地面上每隔三十厘米铺上一块地砖,地砖中间铺有鹅卵石。 陆冼走在平坦的地砖上,江诏专踩在鹅卵石上。 江诏说:“之前下雨,后来又碰上考试,秋季运动会推迟了,学校说下个月补办。” 陆冼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挺好的。” 每年运动会,都是他们体育生大出风头的时候。 江诏跳到他面前,面对着他,后退着走路:“哥,我报名三千米了,最后一天跑,到时候你开车来接我。” 陆冼点头:“好。小心点。” 江诏背后走过来一个人,陆冼赶紧伸手,把江诏往旁边拉。 等路人走远了,江诏这才盯着地面,说:“哥,你听说了吗?在这条紫藤萝走廊下,如果遇到一枚特别圆的鹅卵石,来年就会有好运。” 江诏说着低头在地面上找起来。 陆冼赶紧把人拉住:“你干什么?这鹅卵石铺着让你走路的,不是让你捡回家的!” “我没说要捡回家,只是碰到,碰到就会有好运气。”江诏蹲下身,认真观察着地面,果然在地砖缝隙里找到一块特别圆的鹅卵石。 江诏也不嫌脏,把鹅卵石吹干净了递给他看:“哥,许个愿吧。” 陆冼无奈笑了下:“你多大了?” “试一下。”江诏手往前伸。 陆冼偏下头,最终宠溺地看着江诏:“我希望你明年高考顺利,能够考上你心仪的大学。” 江诏往鹅卵石上吹了口气:“神听见了。还有呢?” 陆冼问:“能许好几个愿望吗?” 江诏说:“对,一共能许三个。” 陆冼垂眸想了下,说:“我希望我们一家人都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江诏又吹了一口气:“神听见了,第三个愿望?” 陆冼看着他,突然起了一点捉弄的心思:“江诏,你还没有谈过恋爱吧?” 江诏一愣:“没有。” 陆教授随即浅笑:“第三个愿望,我希望你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共度一生。” 陆冼停顿一下,笑着补充道:“真心话,希望你能幸福。” 江诏随即视线朝下,不敢跟陆冼对视。 许久,他在鹅卵石上吹了一口气: “神睡觉了,下次再说。” - 陆冼在考古队忙了三天,终于回到博物院。 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堆刚挖出来的、碎成一块块的瓷瓶瓷碗。 陆冼隶属陶瓷组,这些碎片当然归属他负责。 何院长还算有良心,没强逼着他赶紧把瓷碗修好,而是催促他先把那件唐三彩修好。 陆冼照着唐朝古琵琶的样式把琵琶补上,接着开始给整件唐三彩马上色。 这就要考验修复师的绘画功底了。 这件唐三彩马颜色全掉光了,陆冼只能参考别的唐三彩模仿上色,再加上一点点的个人创作,不能跟别的马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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