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陆冼又给他上英语课,教给江诏好几个高级词、高级句子。 陆教授言简意赅:“这几个句子,用好了,放在作文里就是加分项。” 接着陆冼又用流利动听的声音,教他读几遍。 陆冼发音标准,音色动听,念英语的声音跟唱歌一样,温温柔柔。 陆冼叫他读几遍,看江诏又时不时内疚地看他,陆冼没忍住,拿起卷子轻敲了江诏的头。 “别分心。”陆冼轻声道。 “哦。”江诏这才收回目光,说了句,“哥,以后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会冲你发脾气了。” 陆冼若无其事,神色淡然:“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我是你哥,你别想太多。” 江诏嗯一声,这事就算过去了。 陆冼教他写作业,两把椅子挨得很近。 陆冼没注意,起身的时候差点被椅子腿绊倒。 还好江诏及时扶住他:“哥,小心!” 两人靠在桌边,江诏的腰重重抵在桌子边,陆冼半靠在他怀里,跟上次喝醉差不多。 不过这一次,陆冼是清醒的。 陆冼手撑在桌边,慢慢站起身:“没事吧?” “没事!”江诏强撑着,声音里流露出一股龇牙咧嘴的忍耐感觉。 “腰没事吧?”陆冼担忧地看着他的腰。 “没事。”江诏揉揉自己的后腰,呲了下牙。 应该磕青了。 江诏顿时觉得好笑。 他哥真是,居然平地摔。 “我去拿药。”陆冼回到卧室,提来医药箱,提起他的衣摆。 江诏顿时很紧张,死死捂住自己的衣服。 陆冼皱了下眉:“不把衣服提起来,怎么上药啊?” 江诏拼命摇头:“没事,不疼,过两天就好了。” 陆冼没跟他废话,直接动手掀衣服。 “哎?”江诏拧不过他,只能松手。 少年劲瘦的后腰上,果然多了一块并不十分明显的淤青。 这才刚撞上,等到晚上,肯定会越来越明显。 “转一下。”陆冼让江诏侧对着自己,接着认真帮他上药。 陆冼手很轻,语气里满是关切:“好点了吗?” 江诏眯了下眼睛,后腰那块皮肤不小心碰到陆冼的手指,有点痒。 江诏回道:“好多了。” 陆冼又问:“还疼吗?” 江诏压低声音,开起玩笑:“你帮我吹一吹,就不疼了。” 陆冼手一滞,接着反应过来,轻笑:“多大人了,还撒娇。” 他嘴上那么说,却最终还是弯下了腰。 下一秒,江诏瞬间瞳孔放大。 暴露在外的肌肤碰到微热的呼吸,像碰到了一阵暖风,又酥又痒。 被吹到的那点皮肤肉眼可见地瑟缩了下。 陆冼抬起头,声线平稳如常:“好了,走洗洗睡觉吧。” “睡、睡觉?”江诏太过激动,本来就被吹到有些迷糊的脑袋变得更加迷糊了。 “不洗脚怎么上床?不是你说要跟我睡一张床吗?” 江诏语无伦次:“哦、哦。” 江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烫。 陆冼好笑地看着他,眼睛瞄到江诏耳朵上,顿时笑出了声: “江诏,你脸红什么?”
第18章 江诏摸下自己的耳朵,梗着脖子:“没什么,我去洗澡。” 说完江诏同手同脚地来到浴室。 他关上房门,打开淋浴,浴室内立刻升腾起一片水雾。 江诏手扶着墙,温热的水珠沿着背肌流下,被浸湿的墨色发梢不停往下滴水。 江诏目光深邃,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刚才陆冼帮他上药时又涌了上来。 想跟他哥说话,想一直跟他哥在一起,看见他哥笑,他就会非常开心,比他田径四百米跑四十五秒还开心。 江诏垂下眼眸: 我应该喜欢你, 陆冼。 - “睡吧,你明天还得上早自习。” 陆冼抱来一个蓝色枕头,放在他枕头旁边。 这个枕头看起来非常干净,颜色看起来没那么明亮,显然被洗过很多次,是个旧枕头。 江诏站在床边,没动:“哥,这是你的枕头吗?” “当然是我的。”陆冼已经爬上了床。 江诏看一眼他哥洁白的脚踝,很快移开视线,又问:“我是说,这是你平时枕的枕头吗?” 陆冼坐到被窝里:“不是,平时都是给你哥用的。你放心,都洗干净了,晒过了。” 江诏眼睛看向一边,撒起娇来:“我不枕这个。” 陆冼抬头问:“为什么?很干净的。” “我不要。”江诏也不解释,手指向陆冼身后的枕头,“我要睡你用的,这个就行。” 陆冼无奈一笑:“我都没洗。行吧,给你。” 陆冼赶紧把两个枕头换了个位置,边换边说:“这个是新枕头,你哥都没怎么用过,枕套是旧的而已。要不我给你换个枕套?” “不要,我只要你睡过的。”江诏态度坚决。 陆冼好笑道:“怎么?我枕头上的味道好闻啊?” 江诏胡乱辩解:“你用的洗发水好闻。” 陆冼笑着看他一眼:“胡说,我们俩用的是同一个洗发水。好了,睡吧。” 陆冼把两个枕头换好位置,又把床单边角铺平,这才让江诏上床。 小孩穿着拖鞋,磨磨唧唧地爬上床,从身后抱住陆冼的腰:“哥,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 “幼稚,睡觉。”陆冼直接关灯,然后帮自己和江诏掖好被子。 几分钟后,陆冼被热得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往下拽拽:“江诏,你别抱我了,热。” 少年体温偏高,手长脚长,屋里还开了空调,没一会儿陆冼就热得睡不着了。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江诏顿时抱得更紧了,声音低沉,委委屈屈地像在撒娇:“哥,我想我哥了。” 怕陆冼听不懂,江诏特意补充一句:“我想我亲哥了。” 陆冼瞟他一眼:“你不是早上才挂掉他电话吗?” 江诏抱着他的手臂又收紧一点,声音沉闷:“我早上没睡醒,被他吵到了,这才不高兴。实际上我跟我哥感情很好的,虽然平常总是一副见面就掐的样子,其实我们感情特别好,就像他会关心我的学习一样,我也会担心他在国外过得好不好,能不能吃惯。” 陆冼信了。 他安慰地拍拍江诏的手臂,身体往上窜一点,以便能够更好地呼吸到新鲜空气。 陆冼妥协道:“那你再抱一会儿,等下必须得松开了,不然我真的会热得睡不着。” 江诏:“嗯。” 他头往陆冼枕头上又靠近一点,试图跟陆冼睡一个枕头。 陆冼看出他的意图,往旁边让一点。 两人睡在了一个枕头上。 江诏心满意足,刚要闭上眼睛,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 江诏起身拿手机,手机来电里显示两个字:江瑜。 江诏接通电话,把手机放到耳边:“喂?” 大洋彼岸的江瑜气急败坏:“我还没问你呢,你昨天傍晚挂我电话什么意思?我跟你陆哥打电话,你凭什么挂我电话?” 因为时差,江诏挂他电话,在江瑜的时间里,已经是昨天傍晚的事了。 江诏没搭理他,面无表情,直接挂断。 身旁陆冼扭头问道:“谁啊?” “卖保险的。”江诏把手机调成静音,再次钻回被窝,紧紧抱着陆冼。 “哥,我真的好想我亲哥。” 陆冼摸摸他的头发:“有时间,多跟你哥打打电话。” 江诏难过到吸了下鼻子:“我会的。” - 陆冼睡到半夜,被活生生热醒了。 江诏居然还没有放开他,而他自己,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枕着江诏的胳膊睡着了! 陆冼蹑手蹑脚爬下床,上完厕所后,顺手把空调关了,把电热毯也关了,拔掉电线。 陆冼一向怕冷,他睡觉既铺了电热毯,又开了空调。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陆冼悄悄钻回被窝,身上带着一点点凉气。 他也不跟江诏客气,直接往江诏怀里钻。 后者闭着眼睛,在睡梦中抬起手臂,把身体微凉的人往自己怀里抱。 陆冼靠在他怀里,安心闭上眼睛。 等人睡着了,江诏这才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微微皱起眉头,有点发愁。 下次想跟他哥一起睡,编个什么理由好呢? 就说自己认床吧,睡习惯了,不想挪窝。 反正他哥总会惯着他的,还能关掉空调电热毯,给他哥省电费。 挺好。 - 下午两点,陆冼背着一个黑色背包,戴着眼镜,准时出现在高铁站。 检票上车后,陆冼刚放好背包,正要落座,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声:“哎,陆教授,你也坐这趟车啊!” 陆冼扭头一看,正是隔壁省临安市临安博物院的徐院长。 陆冼赶忙跟徐院长打声招呼:“好巧,你也是去录节目的吧?” 陆冼早就听说了,电视台也邀请了徐院长过去,传播盛唐文化。 巧合的是,他们黎阳博物院,也主打盛唐文物。 两个市都是大唐文物居多,临安博物院比他们黎阳博物院要有名得多,再加上两市离得特别近,游客一般都往临安去,不往他们黎阳来。 所以一提到临安博物院,他们何院长就气得牙痒痒。 现如今,他们临安博物院已经成为大唐文化的代名词了。 陆冼面带微笑:“徐院长,您上次借我们院拿去展览的大唐夜宴图,什么时候还给我们?” 徐院长笑眯眯的,装傻充愣:“是啊,我也是去录节目的,等下我们拼车吧。对了,你住哪个酒店?” 陆冼:“大唐夜宴图。” 徐院长:“……” 片刻,徐院长尴尬一笑:“怎么还住画上了?放心,年底就把画还你们。” 陆冼不为所动:“去年年底就说要还了。” 徐院长笑呵呵地回道:“今年肯定还!” “行吧。”陆冼也不好说什么,心想这徐院长鸡贼得很,回头让老何自己去要吧。 两人往旁边让让,让其他乘客先过去。 徐院长看陆冼旁边位置是空的,索性坐到陆冼旁边。 两人坐下闲聊,陆冼说:“我订的安舒酒店,就在电视台旁边,坐地铁直接过去。” 徐院长一拍大腿:“我也住的安舒酒店,要不我们把订单退了,住一间吧,换一个标间,省钱。” 陆冼果断拒绝:“还是算了吧。” 说完他甚至开了个玩笑:“如果您能接受我一直在您耳边念叨大唐夜宴图的话,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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