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乱哄哄的,这一句那一句,张东桥一直安静坐在万林生身边听他们聊天。 茶几上有一盒小袋包装的琥珀核桃,万林生知道张东桥爱吃,伸手抓了几袋递给张东桥。 一袋核桃还没吃完,张东桥手里又多了两块巧克力。 简直太明目张胆了。 “林子!”陈海聪吼一嗓子,“是不是?” “是什么是?”万林生根本没注意他们说什么。 “上学时候,有一次在咱家以前那个小区外边吃烧烤,喝多了咱五个全睡你屋里了。”陈海聪指着曹小山,“他半夜不知道从哪爬过来,挤咱俩中间了。” 张东桥:!!! “明明是你他妈把我踹下去躺我枕头上了!”曹小山忿忿不平,“本来就我跟林子一起睡的。” 张东桥:!!! “哎哟!快别吵了,烦死了!”林玉娟给了他俩一人一下,“想起来就闹心。” 那时候万林生身体还没事儿,一顿饭五个人全喝多了,让分开睡还不肯,全都挤在万林生房间里。 万林生要去客厅,他们不让,说哪有让主人出去的道理。 林玉娟和万卫东没办法,去有小朋友的邻居家里借了不少泡沫垫铺在地上,又铺了一层软垫子,放好枕头被子,就关上门不管了,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 谁也不记得睡觉之前是怎么躺的。 早上万林生一睁眼就看见一只脚贴在他脸上,睡在他旁边的陈海聪紧紧抱着脚主人的另一条腿还在打呼噜。 万林生隔着裤腿把脚往中间推推,坐起来才发现脚是曹小山的,头靠着床尾睡得正香,地上还歪歪扭扭地躺着两个。 张东桥低声问:“你们几个都睡一个屋里了?” 林玉娟不知道怎么听见了,笑着说:“嗨,这有什么,海聪他俩一张床上从小睡到大。” 陈海聪:嗯??? “晚上在一起睡的时候倒是不多。”林玉娟说,“尤其放寒暑假的时候,只要屋里没动静了,打开门一看,肯定又一块儿睡着了。” 陈海聪偷摸儿看了眼张东桥。 脸上无波无澜。 就是核桃仁也不香了,巧克力也不甜了,全被推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走了!”万林生站起来拍拍张东桥,“吃饭去。” 一帮人跟着呼啦啦全站起来。 “这才几点啊?”林玉娟看看墙上的挂钟,“再坐会吧,水都没怎么喝呢。” “您看看他们是喝水的人吗?我带他们喝他们爱喝的去。”万林生猫腰从茶几上抓了几把东西放兜里,等他站起来,上面的琥珀核桃和巧克力所剩无几。 几个人开了两辆车,万林生拉着张东桥坐到后排,让陈海聪开车。 另外三个人一辆。 万林生坐好就开始往外掏东西,撕开包装直接递到张桥手里:“吃点儿。” 陈海聪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现在还说什么吃不吃的事儿,再吃都要吃饱了好吗? 难道不该讨论讨论睡不睡的事儿? “这地方怎么这么眼熟?”陈海聪停好车以后,看看面前的小别墅,“我怎么觉着这个风格那么像赵集的饭店?” “你说对喽。”万林生开门下车,“这是他新开的。” “原来那个不干了?”陈海聪锁好车,“原来那个生意也还不错吧?” “风格不一样。”万林生在前面走,“这个走高端路线。” 老房子结构不能改,入户门不大,进门一个镂空的木质隔断上装了大小形状不一的灯,光打在隔断上配上不同的镂空图案,远看像一幅创意画。 里面空间不大,装修得很有格调,大多是浅色系,挂了很多线条简单的国画。 “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有?”张东桥问。 “还没营业呢,咱们给试试菜。”万林生拉着他手往楼上走。 张东桥乐了:“合着咱俩过生日都有这个环节呗?” 楼梯从侧面和上面看,分别是两幅不同的黑灰底色浮云图案,到了楼上,几个人又回头研究了一会儿。 服务员训练有素,就跟没看见两个大男人牵在一起的手一样,微笑着侧身把他们往包间里领。 进门左手边是一个三人沙发,对着的窗户下是个单人位。餐桌不大,能坐八个人,显得包间很宽敞。 万林生带着张东桥坐到椅子上,跟另外几个人说:“现在好好看吧,看个够。” “真人比照片还要帅多了好吗?”高榆坐到张东桥斜对面,“小山那什么狗屎拍照水平,也就比狗强一点儿。” “狗屎比狗强?”陈海聪朝他伸伸大拇指,“还得是你。” 菜是赵集给定的,万林生不知道都有什么,只说让他们先上几个凉菜,其他的过一会儿。 他们几个挺长时间没聚在一起了,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 “林子。”曹小山问他,“叔叔阿姨知道了?” “你也看出来了是不是?”陈海聪一拍桌子,“我就知道太明显了,还跟那儿秀呢,都快秀老两口脸上去了,我再不喊你都快上手喂了。” “我们也没敢多话啊。”邓泰清打开餐巾盒研究了一下,“这雷可不敢随便踩。” “东桥。”高榆冲他眨眨眼,“我们可没见林子带过别人啊。” 是啊,我可荣幸了。 张东桥现在看谁都红眼病,一想他是这里最后一个跟万林生同床共枕的人就不平衡。 所以手就不由自主地摸上万林生的大腿,以宣示主权。 陈海聪坐在万林生左手边,瞟了一眼。 秀吧,玩命秀。 不分场合,不分时间。 谁能秀得过你俩啊。 就跟全世界只有他们俩人谈过恋爱一样。 【作者有话说】 张东桥:想哭o(╥﹏╥)o
第78章 除了万林生以外,每个人面前的酒杯都是满的,几个人站起来碰了一下。 先祝万林生生日快乐。 生日礼物噼啪往他面前一放,然后这趴就结束了。 然后曹小山就开始说他们民宿的段子。 “我那儿的八卦一点儿不比医院和酒店少啊。”曹小山靠在解开衬衣上的一个扣子,“量比不上,胜在质。” 什么团建来一个公司,俩人一屋,转天监控一看,房间里出来三个,再过一天,同一个房间里又出来了四个。今天这人从这屋出来,明天又从另外一个屋出来。 “玩得那个花。”曹小山啧啧几声,“那监控我都不好意思看。” “我看你他妈没事儿就天天监控室里看小电影了。”邓泰清指指他,“早晚看出针眼来。” 几口酒下肚,气氛又更上了一层楼。 他们没拿张东桥当外人,刚见面时那点儿隐约的尴尬也没有了。 张东桥酒量不错,话不多,但放得开,而且挺喜欢听他们说大学时候的事儿,略过其他人,主要是想知道那时候的万林生是什么样。 “追林子的那可海了去了。”高榆一说这个就兴奋,他们没少跟在后面占便宜,吃的喝的就不用说了,时不时就被姑娘们以各种形式套近乎,极大地增加了他们的满足感,“得有一个团。” “张嘴就来。”万林生笑着点他一下,“你知道一个团有多少人吗?” 邓泰清往他后背拍了一巴掌:“再来个加强团,半个学校的女生都成林子的迷妹了。” “这还没算得有一个系那么多人的迷哥和迷弟呢。”曹小山冲万林生挑了下眉,“咱宿舍门里边总是莫名其妙冒出封信来,是不是?” “是你个鬼。”万林生在桌子底下勾住张东桥一只脚,拉到自己这边,用两只脚缠住,表面不动声色,“写给谁的谁知道。” “呀?”曹小山一脸惊讶,“还有我不知道的隐情呢?” 确实有追万林生的男生,还不止一个,但那些信还真不是给他的。 那天他们上课回来,一开门,发现地上躺着一封浅蓝色的信封。 所有人都默认这又是给万林生的,曹小山把信递给他:“又出新花样了啊,这又是打通了哪层关系给塞进来的啊?业务范围都扩大到别的宿舍了?” 到了大二,他们换了新的宿舍,跟他们住同一层的不再是以前那批人。 有一个女生追他追得特别疯狂,围追堵截,各种路子能试的都要试一试,万林生已经麻木了。 信封上是一幅简笔画的树,他正反看了看,把信随意塞到书架上就去洗脸了。 懒得去食堂吃饭时,他们就石头剪刀布,最后输的那个派出去买吃的。 等高榆把东西买回来,万林生吃到一半儿,想起了那封信,扒拉半天,从两本书中间抠出来。又夹了一筷子海带结放嘴里后,他才慢吞吞撕开信封。 举着信纸看几眼后,万林生憋着笑,脚掌点地,稍微用了点儿力,把椅子往后挪,直到看到旁边闷头吃饭的人,一扬手,隔着中间的衣柜,把信扔了过去。 带着薄荷香味的信纸掉到高榆胳膊旁边,他把面条吸到嘴里后,把扣到桌面上的纸拿起来,刚看到第一行的称呼,就把嘴里刚吸进去的面条又喷了出来。 “亲爱的榆,对你的爱意在我心房疯狂生长出丝丝缕缕枝丫,每天在宿舍走廊与你擦肩而过时,拂过你的脸颊和掌心……” 几秒之后意识到问题所在,高榆感觉自己汗毛都立了起来,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一把攥紧信纸。 万林生侧坐在椅子上,一条腿曲着,脚踩在椅面上,一只手端着餐盒,另一只手拿着筷子搭在曲起来那条腿的膝盖上,一边嚼着麻辣烫里的土豆片,一边冲高榆挑了下眉。 高榆手撑着额头,慢慢转过来看万林生。 万林生冲他轻轻吹了声口哨,之后把饭盒放回桌子上,坐正了继续吃。 另外一边的曹小山和邓泰清看着电影吃得投入,完全没注意这边的情况。 高榆一个铁直,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儿,更是想都没往这方面想过,他最近正琢磨着创造机会跟一个温温柔柔的高中同学多见见面,那女孩每次跟见他还没说话就开始脸红。 万林生吃完饭,把饭盒往里一推,上下打量着高榆。 相处时间长了会忽略外貌,现在仔细琢磨琢磨,高榆确实应该是某圈天菜。 高,瘦,白净,瓜子脸,丹凤眼,高鼻梁窄鼻头,粉红的薄嘴唇,戴眼镜,喜欢穿宽松的衣服,走急了能看出来瘦削的身体轮廓。 给他写信的那个人,只落款了一个字。 搬来时间不长,他们对周围宿舍都不是特别熟悉,万林生特别注意了一下,观察了几天,大概就猜出来是谁了,跟他们隔着不远,经济学院的一个人。 高榆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每次开门看到信,万林生都当成他的,然后再趁人不备,甩给高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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