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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会像亓星然这样吧——粘人、爱哭。 我逐渐接受了不是“亲弟弟”却又胜似“亲弟弟”的亓星然。 我以为我还算了解亓星然，后来发现，其实我一点也了解他。直到在哪学期期末，那几个人又卷土重来把我们堵了。 我亲眼看着亓星然一挑二也一点也不落下风。之前我只看过亓叔叔展示过那些招式，没想到亓星然也会。 我不了解亓星然，除了不知道他的那些隐藏技能外，还包括那些不知道因何而起的情绪。 我们初中也在同一个班，除了亓星然开始一天比一天拔高，我们之间的相处和之前并无区别。 直到有一次，我被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表白了。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亓星然的反应比我还剧烈，直到我拒绝了那个女生，亓星然才消停了下来。 而后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 对此，我百思不得其解。 说实话，我对谈恋爱并没有什么想法。最主要原因是光一个亓星然就够我头疼了。 认识我们的人，很多人都说我照顾亓星然照顾都得太多，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亓星然带给我的远比我能给亓星然的，要多的多。 如果不是亓星然，我不会结实那么多朋友。这个事实在后来的高中阶段得到了很好的验证，那些因为亓星然建立起来的关系网，也因为亓星然的离开而溃散。 我们这种平淡而要好的关系一直持续到了初三那年，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发生的那些事…… 一切的改变，都发生在了初三那个暑假。 我是在某天夜里，林泽华打电话告诉我说，我妈妈出了车祸。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妈妈已经躺上了手术台。抢救手术持续了几天几夜，期间下达了不知道多少次病危通知书。万幸的是，最终我妈妈还是抢救了回来。不幸的是，我妈妈成了植物人。 把我妈妈从手术室转到ICU的时候……我简直不敢那是我妈妈，平时那么爱漂亮的人，此刻却是浑身插着各种管子，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 我妈妈为什么会出车祸？ 我是之后才明白的这个问题。 就在我妈妈脱离危险期之后，病房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是一个身形高挑、妆容精致，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种贵气的女人，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之前，我还以为她是我妈妈的朋友。 她十分自来熟，一来，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是来找我的。 找我的？ 我心里隐约生出一种不妙感。 她大概是故意选择好的时机，那天林泽华并不在病房，那个女人在我妈妈面前，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她讲述了和林泽华认识的过程，又是如何发展的关系……我头一次在现实中看见第三者，而且万万没想到她能把插足别人感情这种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不过倒也要感谢她，让我知道我妈妈出车祸的缘由——在知晓她和林泽华的事情后，我妈妈负气开车，因此出了车祸。 以上内容之后也在林泽华那里得到了证实。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么发生的。 我搬出那户住了十多年的房子，我外婆给我妈妈留了一套房子我搬去了那里。 林泽华后来找过我，我不想见他。 开学的时候，我晚了一个月才去学校，这期间，亓星然失联了，开学后，他也没有遵守约定。 很难形容那段时间我的状态。浑浑噩噩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高一的时候我一直游走到那个熟悉的小区。我不得不承认，遇到绝境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亓星然。然而我没有见到他，还听到了他因为一个人和家里闹矛盾的消息。 高二的时候，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我妈妈有好转的迹象，有苏醒的迹象。那时候，我空荡荡的生活，终于有了一些念想。 高三的时候，亓星然回来了。不清不楚的消失，不明不白的回来。 番外 亓星然的自白 我是亓星然。 老亓和林叔叔是一起退伍回来的。尽管他们关系很要好，但从一开始，我和我哥的关系非常一般。 我哥那时候实在是太冷漠了，当时我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冷漠的小朋友？ 小时候，家里人都叫我亓二。但我从来没见过我的亲哥，家里其他人对此也讳莫如深。 我常常幻想这个素未谋面的亲哥的样子。我总是想，如果真有亓大这个人，那一定和我哥很相似。就像班里其他小朋友形容自己哥哥那样：又高又冷，又帅又酷。 我哥完全符合这些要素。 那为什么我不能自己给自己找一个哥哥呢？这个想法自诞生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开始想方设法吸引我哥的注意力，我试过很多办法，大部分都不起效，唯一奏效的就是哭。我也不理解为什么我哥偏偏对“哭”那么情有独钟。 反正我一哭，我哥就拿我没辙了，每次他都会蹙着眉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却像个小大人一样。 去我哥家里次数多了，我才知道我哥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家，那么空荡荡的房子，一个住着真的不会害怕吗？ 我开始想方设法把我“请”到我家来，用的大多数方法还是哭，这招百试百灵。而且，也看得出来我哥很喜欢来我家。 可能也因为乔女士做的饭菜很好吃？总之，那段时间我们就像真正的兄弟一样。我也逐渐发现，我哥并不是真正的冷漠，他的内里是孤独而温柔的，只是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 到后来，大概真的是我哭的太多，把我哥哭烦了，我开始感觉到我哥对我的逐渐疏远，想来也是，换做是我，有这么一个人天天在自己面前哭我也会受不了。 我又开始对我哥束手无策。我哥有时候简直冷漠得不像一个小朋友。他还单方面的通知我每天只会安慰我一次。 我不需要我哥的安慰，其实我只需要一个和他相处交流的机会罢了。 而我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执著地想方设法缠着我哥呢？我不知道。 直到那天我被另外几个校霸堵了。对方有三个人，而且都比我高。跑应该不太现实了，我估算了一下，如果是拼着挂彩，大概可以给其中两个人开瓢。 我决定先把他们骗到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否则容易被人留下把柄。然而，还没等我开始我的开瓢大计，我哥来了。 我头一次在我哥脸上看见除了冷漠之外的、怒气冲冲的神色，好像是因为我？这个想法让我十分开心，至少说明我在我哥心里还是有点地位的。 我就这么亲眼看着我哥把为首那个人踹到地上。那一刻我就想，这辈子这人都是我哥。我最开始的想法很简单，我真的以为我们可以以这种“兄友弟恭”关系成为一段佳话。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完全在意料之外。正如前面所说，我哥的本质是个很温柔的人。随着我们一起升上初中，这份温柔随着年岁的增长终于慢慢显露出来。 我哥开始变得外向，不再总是那么拒人千里之外，逐渐和其他人打成一片。会开玩笑，会和其他人一起打球。 我哥长得很帅，加上他如今的性格，自然而然吸引了不少人。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女生和我哥表白了。那一瞬间，我竟然不是替我哥感到高兴，而是感觉到怅然若失，甚至有些惶恐。 我明晃晃地感觉到：我可能要失去我哥了。同时也清醒地认识到，我的这种情绪是不正常而超越了友情范畴的。 即使我哥拒绝了那个女生，除却庆幸之外，我心里的矛盾感并没有为此减少分毫。我在和我哥的相处中变得患得患失，而我仍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然而，喜欢我哥的女生不止一个，来表白的也自然不止一个。我的患得患失之感在日复一日间被矛盾拉扯着加深。 不得已，我只能将我的苦恼倾诉于某些具有丰富情感经历的人。这个过程中，我隐去我哥的性别。 所以……得到的清一色回答都是： “你这只是吃醋了。” “你就是喜欢人家。” 听到这些论断的第一时间，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因为自己可能喜欢一个“男生”而震惊，而是自我反省： 我喜欢我哥吗？ 当然喜欢！ 是那种喜欢吗？ 我不知道。 性别问题被我轻飘飘的忽略了。后来我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思考和确认：我对我哥的喜欢到底是哪一种喜欢。 这些烦恼一直持续到那一晚，我梦见了我哥，在梦里一塌糊涂。第二天我几乎可以说是惊醒，倒并不是因为被吓到了，反而是因为某种感情得以被确定而惊喜。 同时对我哥还产生了一些羞愧的情绪，因为那些带有情欲的龌龊心思。 确认自己感情后，我并没有马上表白。因为我不知道我哥的想法，这种事情对于我哥，接受起来或许还需要时间，我不想吓着我哥。 但我并不怕，我们还有时间，从高中到大学。我和我哥约定了考同一所高中，我坚信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而在正式追求我哥之前，我想，我首先还要解决的一个重要问题：老亓和乔女士。 起初，我认为以老亓和乔女生的开明，接受这件事情并不困难。却怎么也没想到，正是因为我的这一次错判，导致了后来的迟来、失约……以至于差点失去了我哥。 初三毕业后的那个暑假，我向老亓和乔女士摊牌了。我告诉他们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出乎意料的，他们对此反应无比激烈，这些是我始料未及的。 老亓态度十分坚决，不仅直接把我从二中转到树人，还收缴了我的电子设备，断绝了我和外界的联系。我每天被迫过着“家和学校”两点一线的囚徒般的生活。 那时候我哥已经搬家了，我联系不了别人，也不上我哥。 其实我无数有过逃离的想法，但是那一段时间乔女生每天都以泪洗面。我实在没有办法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就此逃之夭夭。 这场拉锯战持续了大半年。 最终还是老亓和乔女士一步步退却底线，他们说：只要是我高中阶段不去联系那个人，高中毕业之后，他们就对这件事再也不闻不问。 或许在老亓和乔女士眼里，我只是一时少年冲动，过了这段时期就好了。然而，我终归是仗着他们对我的爱肆无忌惮。 我把这个时间砍到了一年。 很难说那一年的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只是在那段很漫长的时间里，我会想：我哥会不会有女朋友，万一有女朋友了我该怎么办？ 更多地，我在想：我哥过得还好吗？ 在高三上期那年，我终于被“解禁”了。这是一个阶段性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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