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原来是助教师兄啊,每天都锻炼这么晚,师兄真辛苦啊。” 随着话音落下,跟他们一门相隔的隔壁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随即门板上出现了浴巾、毛巾、搓澡巾…… ...... “啊?助教师兄,你在跟我说话吗?”隔壁停下手上的动作,闭着眼顶着一脑袋的泡沫问。 “咳嗯——”路驰清了清嗓子,又把水调大了些,“没有,你赶紧洗,洗完赶紧走!” “啊?我才刚来啊,怎么也得十分钟呢~” 文又西瞪了路驰一眼,路驰一个激灵,大声说道:“少废话,这都几点了还不去睡觉,明天早上想缺席晨跑吗?抓紧时间!” “……”隔壁沉默了几秒,委屈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洗完…” 话音落,哗啦啦的水流声和歌声交织在一起,掩盖了他们这边冲锋陷阵的动静。 大约两分钟后,那边的水流声停止了,随着一起停止的,还有路驰和文又西的动作。 虽然有些草率,但还是挺爽的。 接着,挂在门板上的毛巾、浴巾纷纷消失,又传来了浴室开门的声音和走路的声音:“助教师兄,那我先回去啦,你也早点休息啊,洗太久会头晕的。” 废话真他妈多啊,路驰想:“嗯,知道了,赶紧回去吧!” “哦哦…”李源顶着毛巾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总觉得他们助教师兄门上挂的那个毛衣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路驰什么时候穿过。 随着大门开关的声音,原本紧迫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文又西觉得自己心脏都快炸了,这辈子头一次经历这么紧张又刺激的事。 路驰表面风轻云淡,实则也慌的血流速度都快了不少。 两人面面相觑一阵,突然开始大笑起来。 路驰抱着文又西,替他擦去脸上的水珠说道:“我帮你洗头吧。” “嗯~” 就这样,浴室羞羞成为了路驰和文又西心里的阴影。 第二天一大早,路驰把还在睡梦中的文又西从床上拉起来,扶着困得东倒西歪的人,把衣服给他穿好。 “又西啊,起床了。” “唔~让我再睡一分钟吧~”说着,又噗通一声躺了回去。 “不能再睡了,早上堵车,开庭会迟到的。”路驰拿来热毛巾往文又西脸上一盖,轻轻擦了几下,“清醒一点没有?” “嗯~”擦脸确实能让人清醒。 路驰因为后悔自己定力不够,昨天晚上在浴室里把人吃干抹净了,中途还差点被发现!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答应了文又西要去旁听的要求。 两人准备接上路振和苏青,一起去法院。 原本晴朗的天气,一大早开始下雪,文又西开车着停在洪斌家楼下。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 城市的圣诞气氛很浓郁,一棵巨大的圣诞树耸立在广场环岛中心的大花坛上,树身坠满了红红绿绿的饰品和彩灯,入耳的声音全是欢快的铃儿响叮当。 “这天气预报什么时候能说点准话,出门就下雪。”文又西从车上下来,被一股冷风吹得缩了缩脖子,冻得鼻尖都红了。 车子没熄火,开着空调,待会儿等路振上了车也会暖和些。 路驰赶紧跟着下车,追过去拉上对方敞开的衣领,有些冰凉的手指划过对方脖颈之间淡红的痕迹,又将围巾给他围上:“是啊,这么冷的天,不让你去你还非要去;真的不趁着这个机会,回去陪沈叔叔吃个饭什么的吗?” “我爸一天比总统都忙,哪有时间搭理我啊;再说了,别说圣诞节,我们家什么节都不过,大年三十儿我外公和舅舅都还在工作呢。” “那你…从来没有跟家人一起过过什么节日?” “唔~”文又西思索片刻,“家人嘛,还真没有。不过我在学校过过教师节、儿童节、植树节…” 路驰愣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文又西说话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他的视线却时不时地会看向环岛中央的那棵圣诞树。 虽然路驰对节日也没有什么概念,但他无法忽略文又西的眼神。 今天是注定没有过节的时间和气氛了,那么距离最近的节日就是元旦。 “又西啊,我们元……” “诶?!路叔叔来啦~!” 路驰话还没说完,洪斌和苏青就跟着路振出了门,文又西赶紧迎上去开车门:“先上车吧叔叔,外面可冷了!” 路驰原地愣了一会儿,才跟着过去。 洪斌本来也是要跟着去的,但刚刚把路振送下楼的时候接了一通电话;具体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但他看上去有些激动,通话的时候一个劲儿地看苏青。 路驰仅凭他们之间短暂交流的眼神就看懂了这两个人的心思,知道苏青是因为今天答应了陪他一起去旁听,可能不太好意思说要走。 顺水人情这个事儿,搁谁身上都不会拒绝去做。 路驰把路振送后座,又给他系好安全带,对着站在路边一脸犹豫的苏青说道:“苏青啊,有事的话就先去忙,我这边也不需要这么多人。” “可是,不是说让我去帮忙照顾叔叔吗?” 路驰朝着车里看了一眼,努努嘴说道:“今天这么好的时间,你也不想跟又西打嘴仗吧。至于照顾爸爸这件事,又西会做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倒也是...”有文又西在的话,他也不好去插手,除非想气一气对方。苏青看上去有些失落,腮部肌肉一紧,就会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小驰,咱们兄弟一场,你都不问我要去做什么吗?” 路驰一时间没有理解苏青这话的意思,寻思片刻才说道:“问了你就会好好说?” 苏青摇头:“不一定。” “那我还问的做什么。”路驰拍了拍苏青的肩膀,笑着说道,“等你什么时候想跟我说了,我一定会认真听的;赶紧去吧,我们就先走了。” 路驰坐上车,苏青跟着追了几米:“小驰啊,那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一审结果啊,啊?听见没有啊!” 洪斌挂了电话,把苏青外套的帽子拉上去给他戴着,嘱咐说道:“能约到对方负责人不太容易,就别担心他们了。外面冷,我去开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望着缓缓离开的车子,苏青点了点头。
第一一四章 你是谁(大婶,你谁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圣诞节的缘故,即便是在下雪,路上车辆也很多,一路走走停停,行进不太顺利。 跟文又西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但路振觉得他们之间应该稍微亲近些了。 看着这辆价格不菲的车,路振微微皱眉,拉了拉衣领。 路驰从后视镜里看到路振的表情,以为他哪里不舒服:“爸,您是觉得热吗?” “啊,热吗?那我空调小一点!”文又西反手握住方向盘,调整了一下空调,“叔叔别担心,过一会儿就好了。” “没事没事…”路振带着些淡淡的笑意,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又西啊,这车…不便宜吧。” 文又西也没在意,从后视镜里注视着路振回答道:“唔…不到三百万。是我十八岁时,我爸爸送我的礼物。” “三……三百万…”路振险些咬了舌头!“那你们家,是做什么的啊?” “我们家就挺普通的啊。”对文又西来说,他的成长环境其实跟大家都差不多,没觉得自己有多特殊。 但对于没在大院儿里生活过的人来说,还不到二十岁的孩子,随手一开就是个三百万的车,还说自己家里是普通家庭! 这话没什么可信度! 路驰赶紧回头,带着尴尬的笑意看着被吓到的路振说道:“爸爸,又西家里的事情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我们改天跟您细说吧。” “……”路振迟疑的一会儿,反应过来路驰是在故意岔开话题,轻轻‘哦’了一声。 车里很快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的声音。 从洪斌家到法院大约需要十五分钟,但今天的路况很差,摇摇晃晃四十多分钟才到。 这附近人烟稀少,车子倒是挺多。 围着大楼转了好几圈,才在法院侧门的马路对面找到个位置停车。锁好车门,三个人准备过马路去跟律师汇合。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忽然有个女声从后面叫住了他们。 “路教练!路教练是您吗?!” 三人回头,看见不远处一个短发齐肩的女人,拉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迎着风雪冲他们跑了过来。 雪天路滑,那孩子被拽着走的时候摔了一跤,跌倒在地上,但那个女人没能顾得上她,回头喊了句‘快起来’后继续往他们这边过来。 看着连摔跤的女儿都不管不顾朝着他们冲过来的女人,路驰下意识拉住准备上前的文又西,让他跟路振待在自己身后。 在距离路驰一米远的地方,那个女人停下了脚步;她身材娇小瘦弱,站直了都不见得能到路驰的肩膀;身上穿着有些单薄,一层薄薄的浮雪,看上去像是在这里等了很久一样。 眼眶浮肿发红,满脸沧桑,应该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那副模样,在这样的寒冷的冬天,看上去有些可怜。 在久远的记忆里,路驰搜索到了已经淡忘的画面——是刘钰诚的母亲。 差不多已经有五六年没有见过了,跟之前的记忆一对比,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几岁一样。 在这里能碰上她,除了想让他撤诉之外,路驰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路教练,真是好久不见啊,听说您生病了,身体...还好吗?” “啊...是小六妈妈啊...”路振尴尬一笑,视线在身后摔倒的小女孩身上转了一圈又落回来,“谢谢惦记,多亏了小驰这几年无微不至的照顾,现在已经好多了。” “小驰一直都是个贴心的孩子。”她想靠近路振,但被路驰拦住了;于是站在原地,理了理被北风吹乱的头发,拢在耳后,依然想要维护那份体面,“敏敏,快过来。快喊叔叔...” 摔倒的孩子一瘸一拐来到她母亲身边,冻到通红的手在刚刚摔跤的时候擦破了皮,可她一声不吭,满脸的倔强。让她喊叔叔,她也没喊,反而一直盯着路驰看。 到底是在什么生活环境下长大的,才让一个十四五岁大的孩子,眼睛里已经有了杀意。 “快喊人啊你这孩子!”女人有些疯狂,狠狠拽了一下小女孩的胳膊,拉了她一个趔趄,“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哎哎,别那么拉扯孩子。她都没有见过我,就别逼着孩子了。天这么冷,也不多穿点。”路振无奈,伸出手去又收了回来,“你有什么事吗?” “......”刘钰诚的妈妈尴尬一笑,搓着被冻红的手指说道,“路教练,这里这么冷,我们能换个地方坐一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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