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又西是她一手养大的,他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逃不过谷华的眼睛;即便是长大后的孩子不愿意再跟她分享,但只需要一个眼神,谷华都能猜出点对方的想法来。 “嗯,你说没有就没有吧。”谷华朝文又西招手,让他过来自己身边坐下,“过两天我要去观悦城小住一段时间,你平时没事的时候,可要多回来陪陪外公啊。” “外公哪里需要我陪啊,我想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文又西放下手里的剪刀,转身蹲在谷华面前,双手放在对方膝盖上,眼睛冒着星星,“舅妈又要去闭关写作吗?那我以后去看你的时候也会近很多啦,我肯定天天去烦舅妈。” “你呀,小嘴叭叭的,就会说这些来哄舅妈开心。”谷华假装生气地捏了捏文又西的脸颊,叹了口气,似乎有些话想说,但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拍了拍文又西的肩膀说道,“你给妈妈打过电话了吗?” “嗯,打过了,她说元旦的时候会回来。”文又西毫不在意地点点头,“不过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会回来呢,毕竟她那么忙。” “你也要体谅你妈妈,她也不容易。” “是啊,我知道,所以我多乖啊,从来的都不惹事,舅妈说是吧~” “是是是,我们又西最是听话懂事。”谷华站起来,收起剪刀和喷壶,“天已经很晚了,你也该回家去了。” “哎呀,算了,原本还想陪着舅妈说会儿话的,谁知道舅妈现在嫌我烦,都不留我在家睡觉,要打发我走,我再待着的话,可就是厚脸皮了~” “你呀,就会说好听的;我倒是想留你,只怕你在家被拘了几个小时,心早就飞走了吧。赶紧去,我也得回去休息了。” “那我先送舅妈回去吧。” “不用了,就这两步路你还担心我走不回去么。”谷华推着文又西的肩膀,将他推出温室,“去吧去吧,天黑路滑,路上开车小心点。” “那我可真走啦,谷华女士可不要想我呀~” 谷华点点头,看着文又西走到大门口,看着那已经比他舅舅还要高的身量有些瘦弱,喊了一声:“又西啊,等你有空的时候,带小路上我那儿吃顿饭吧。” 文又西身形一顿,扶在铁门上的手用力捏紧,他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壁灯下的谷华,笑容温和,突然觉得鼻子发酸,用力点点头回应道:“嗯!” 告别了谷华,联系不上路驰的文又西一路飞奔回家,一到家门口,就看见路驰正站在最底下的台阶上,身后的房子黑乎乎的,没有开灯。 “路哥,你回来啦~”文又西停好车,马不停蹄冲过去,冲着路驰张开双臂! “又...又西啊——!你慢点,路结冰了!”路驰下意识退后了脚步,等文又西冲过来时做了个缓冲,但不成想还是被对方抱了个满怀。 身体撞到一起,路驰心窝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咳咳...”他忍着疼,一把抱住文又西,脸颊贴在对方耳后,惩罚性地重重嘬了一口,鼻息间,那股让他安心的鸢尾花香味给了他在冬夜里的暖意,“又西啊,我钥匙忘带了,手机也没电了。原本想去接你的,但是又怕跟你错过,所以,就回来等着。” “怎么还忘记带钥匙呢,先进去再说吧,外面这么冷,多呆一会儿都会冻成冰棍。”文又西吸了吸鼻子,觉得路驰身上有一股久违的味道,“怎么这么浓的消毒水味道啊?让我看一看。” 他捧着路驰的脸,在昏暗的路灯下,看到对方淤青的嘴角,脑子里嗡的一声,立刻伸手扒开路驰的嘴,迫切问道:“这是怎么了,我爸打你了?牙打掉了吗?不行!我得去找他问清楚!!” 文又西转身就要走,被路驰一把拉回来从背后抱住:“又西啊,冷静点!” “已经够冷了,但静不下来!” “你先听我说,我只是,跟沈叔叔稍微切磋了一下而已…”路驰想撒谎说自己摔了一跤的,但一想,文又西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与其撒谎骗人,还不如实话实说,就算是他知道了会生气,好好哄一下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切磋?他是不是拿着刀架你脖子上让你跟他切磋啊?” “真没有。我们先进去吧,外面也太冷了,快开门。” 说着,路驰在文又西的裤兜里摸到钥匙,开了门,连拖带拽地把人弄进屋。 偌大的旧道馆依然跟先前差不多萧条,不过这间卧室在他们几个月的努力下,倒是很温馨。 光线一亮,路驰脸上的伤就看得更清楚了。文又西皱着眉头,一脸老大不乐意:“还有其他地方吗?” “没有了。” “我不信,衣服脱了我看看!”说着也不管路驰愿不愿意,上去就给对方扒的只剩一条裤衩子。 围着对方全身检查了一遍,指着心窝拳头大小的淤青问道:“你管这叫没有了?我爸本来是个讲理的人,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他是不是喝多了?!” 看着头发都快炸起来的人,路驰轻笑一声,抱住文又西躺在床上,把头埋在对方颈窝里,“就是挨了两下而已,你也别怪沈叔叔,这事儿换成任何父母都会生气的。” “生气?他为什么生气?有什么理由生气?” “还需要什么特殊的理由吗?比如说你的车好端端停在那里,平时稀罕的不行,隔三差五就去保养,出门都舍不得开。但是突然有一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车被别人开走了,那车还自动驾驶,换成你,你不气?” 路驰这么一说,文又西想起几个月前,文渊把他扔到青松的那天把他的车开走了。 当时确实很气,但他也没有办法。 “那…不一样。车子是车子,人是人。况且,就算是生气,那也不能动手啊,你跟了他那么多年,他又是长辈!”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现在还能看到囫囵个的我。要是换成别人,估计早就已经凉了。又西啊,我好疼,你抱抱我吧~”
第一零九章 避风头(年轻人,节制点) 听了这话的文又西,转身抱住路驰;怕自己动作太大碰到对方的伤处,就连翻身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的。他撩开盖在路驰额头的短发,视线又落到嘴角的淤青上,火气又上来了! “唉,这么帅的脸,怎么可以上手呢~?况且你还在生病啊!!” “帅吗?” “帅死了!” 路驰挑唇,本想笑一下的,结果却拉扯的嘴角生疼,眉头又皱起来了。 看来他这张脸,文又西是很喜欢的。 他抱紧了文又西的腰,闭上眼睛抬起头,沙哑着嗓音说道,“又西啊,我好疼,你亲亲我吧。” “亲亲就能好了吗?”文又西撑起头,浅浅地在路驰嘴唇上亲了一下,非常的轻,几乎是碰到之后就离开了,“怎么又这么热,你今天的药还没有吃呢,我去给你找,你先松松手。” “嗯哼,你还别说,沈叔叔的拳头是真的重。虎父无犬子,你打人的时候,也挺疼的。”路驰松开手,并没有放文又西起来,直接把手从对方的毛衣底下伸进去,捏着那薄薄的肌肉,头垫在肩膀上磨蹭,“但真的不用吃药,如果非要我吃的话,像上次那样喂我吃吧。” “...上次...你不是昏昏沉沉的嘛。”好不容易从路驰怀里挣扎出来,文又西那个药给路驰吃下去,才刚刚脱掉外套,就又被对方一把搂过去按进了怀里。 “还疼不?”文又西从小跟沈泰知见面的次数本就不多,再加上对他心中有愧,所以从来没有打过他,就是重话也没说过几句。 所以,他不知道沈泰知的拳头重不重:“我爸的拳头真的很疼吗?” “嗯,很疼~” 文又西心疼地抱紧了路驰,脸颊贴着对方的头顶说道,“路哥,你以后别再去光耀了,我一定不会让爸爸再找你麻烦的。” 路驰头很晕,抱在文又西腰间的手也使不上力气,对方说话的声音从胸腔传进他的耳朵里,刚吃过药,困意来袭,耳朵也嗡嗡的,听不真切。 或许是灯光的原因,晃得他睁不开眼:“又西啊,父债子偿的道理,你应该懂吧?” “什么父债子偿...我爸欠你钱了?”文又西被路驰拦腰抱住,动也动不了;他费了好大的力气,出了一身汗,在脚趾头快抽筋之时才勾过床那头的被子,把两个人盖起来。 “那倒没有。只是沈叔叔打了我,鉴于他是我的长辈,我不能打回去,可我又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不找回来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你也知道,被打的事可大可小,说不定我从此就会落下病根,所以...”路驰忍着困意抬头,在文又西的下颌上咬了一口,“又西啊,父债子偿,你会对我负责的,对吗?” 文又西心思敏感,表面听上去的玩笑话,他却从路驰有些沙哑的声音里,觉察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患得患失。 “…啊~那可怎么办啊,要对你负责,就只能跟你结婚了。” “哼哼~”路驰从鼻腔里发出沉沉的笑声,闭上眼收紧了揽在对方腰上的手,迷糊说道,“这可是你说的,说话要算数。” “啊?!这就同意了?会不会太草率啊!” 文又西没有听到路驰回应他,片刻后还听到了对方均匀的呼吸声;他轻轻抬起头,看着对方紧闭着眼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在生病很难受,眉头没有舒展。 “算了算了,草率就草率吧,谁叫我得对你负责呢。”也不知道路驰有没有听到,反正他心里很高兴。 天晚了,屋外又起了风,呜呜的声音让原本就冰天雪地的冬夜更加寒冷了。 但屋里,温暖如春。 ****** 市选拔赛结束后,洪斌给他们放了两天假;其他人不知道怎么过的,但路驰却实实在在地在床上昏昏欲睡了一整天,直到第三天的早上,才恢复精神。 这期间,文又西除了去外面买食物之外,几乎没有出过门;路驰发烧的时候他就给他降温,出汗了就给他换衣服,渴了给他喂水,饿了给他喝粥...... 着实也给他累的够呛。 不过好在路驰体质好,即便是在高烧之下还被沈泰知打了一顿,躺了一整天也好的差不多了。 两人驱车到达道馆门口,正好碰上洪斌也来了,不仅如此,跟洪斌一起来的,还有路驰的父亲路振。 父子两人见面之时没有说话,只有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流。 不过只是两天的时间,路驰觉得路振好像瘦了些,精神也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看来,那天的事情对路振的打击还挺大的。 路驰心中有些愧疚,那天晚上跟路振分开之后,他只在第二天的下午给对方打了个电话,甚至连好好聊一聊的时间没有。 文又西还不知道路驰早就已经跟路振坦白两个人的关系,还傻呵呵地跑去对方面前刷好感,路驰的手都还没伸出去,文又西已经窜到路振身边去了:“路叔叔,外面天这么冷,您怎么也来了啊,我带您进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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