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收回手,鬓角有些发痒,摸了摸,指尖有些湿润。 原地愣了一会儿,调整好呼吸,回到办公桌前。 在办公室里扫视了一圈,路驰的视线落在办公桌上的一个档案袋上;档案袋已经被打开过了,底下压着几张写了字的纸。 本也没有在意,却在收回视线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撇到没被遮住的几个字:人际关系,父亲路... 他又在屋里环视了一圈,除了那一面墙的奖牌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大白墙,确定没有任何监控设备后,路驰立刻去到门口,确定外面没有什么动静之后,轻轻掩上了门,随即回到办公桌前。 路驰拍了一张档案袋的照片,随后捏住袋子的一角稍微移开,看到大半的内容之后,忽然记起第一天送文又西去上学的时候,沈泰知跟他说过,有两股势力在调查他。 从这些文件内容上看来,其中的一股势力,应该就是王益元了。从他进入国家队那天起,一直查到青松,文件里把他曾经的经历,以及周围的人际关系全都写得清清楚楚。 然而奇怪的是,在他的人际关系网里,没有文又西和沈泰知相关的任何信息,就连他在进入青松之前的人生简历,自己都觉得陌生。 对于没有文又西的信息这一点到还好解释,毕竟那些私家侦探都个顶个的人精,就算再怎么想要钱,也分得清钱和命哪个更重要。 不好解释的地方,就在于他进入青松之前的简历,并不是他的。 想到这里,路驰不由浑身冷颤,触摸着档案袋的指尖也跟着发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路驰脑子里嗡的一声,下意识转头看向门口,记忆里,刚刚明明把门关上了,然而现在却虚掩着。 从那条门缝里看出去,光线昏暗。 估摸着时间,路驰小心翼翼把文档袋放回原来的位置,摆放整齐后回到会客室的沙发前,才刚坐下,外面的人推门进来了。 “……”路驰马上站起来打招呼,“王主任。” 王益元作为国家体育局副局长的同时,还兼任了基地外联办主任。在训练中心,一般都叫他主任。 “嗯。”王益元淡淡地看了路驰一眼,径直走向了办公桌,看到桌子上的档案袋时,眉头一挑,随手收拾起来,塞进了抽屉里,“哦,坐吧。” 路驰没答话,安静坐下。刚刚看王益元的表情,真是紧张的他拳头都捏麻了。 不禁怀疑,那些文件有没有好好归位。 “知道我今天找你来有什么事吗?” 路驰摇头:“不知道主任有什么指示。” “呵呵,你小子果然是得了文书记亲眼的人。”王益元笑着说,“听说你前阵子受伤了,伤得不轻。最近怎么样,训练还跟得上吗?” ‘这时候把我叫来,询问受伤后对训练有没有什么影响?’看着王益元那堪称‘关切’的目光,路驰愈发觉得不简单,“谢谢王主任关心,没什么问题。” “嗯,现在也是竞技队队长了,可要好好训练啊。对了,明天周末,你跟我去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明天上午八点,你到政务厅那边等我。” “好的。” “那行,今天就先回去吧,明天别迟到了。” “是。” 路驰站起来出了门,回头关门的时候,从门缝里看着王益元的侧影,心里疑云团团。 会更衣室的路上,路驰一直都心里打鼓。虽然不知道王益元到底想做什么,到目前看来,无论如何都是推脱不掉的。 换好衣服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今天得早点走,去接文又西。 正当路驰刚收拾好包准备离开的时候,A组的陪练员邢俊名突然叫住了他:“路驰,能聊聊吗?”
第一七一章 见外公(30年的陈年老醋!) 面对刑俊名突然来访,路驰有些疑惑;之前因为着急想要寻找王益元的罪证,他也曾尝试去接触刑俊名。 然而那个时候,双方都处于并不信任的阶段,刑俊名更是非常敏感,每当不经意的询问起他被迫退役,以及为什么来这里工作,有类似的话题时,他很快就会沉默。 几次接触下来,路驰基本放弃刑俊名了。 可是现在,他竟然自己找上门来。 不过他现在没有想要听的兴趣。 路驰默默把运动包往肩上一甩,看了看手表,带着一丝歉意说道:“抱歉啊刑助教,我现在没有时间,有什么事情能之后再说吗?” 刑俊名表情一滞,随后有些窘迫的眨巴这眼睛,视线迅速从路驰身上移开,垂在身侧的手摩挲着衣服棉质的布料,脸上泛起一抹苦笑。 “呃,当然,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刑俊名尴尬地挠了挠头,侧身让了条路出来,“那什么,呃...你先去忙吧。” “嗯,辛苦了。”路吃点点头,离开了大楼。 刑俊名在原地愣了许久,原本整理好的思绪再次混乱。 他觉得现在的路驰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 被王益元耽搁了时间,路驰到学校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那么多人了;在学校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在东张西望的人,身边的地上放着两个大箱子。 “又西。” “哎,路哥~” 看到文又西朝他挥手的那一瞬间,身上所有的疲惫感似乎都消失了,心情莫名的。 “对不起,等很久了吧?你拿这么多礼品做什么?” “也不是特别久。”文又西弯腰把上面的箱子抱起来,扔到路驰怀里,兴奋地说道,“这都是给你准备的。” 路驰手中一沉,掂了掂分量,真的不轻。看着包装盒上让人垂涎欲滴的巨大松茸和野山参的图案,眉头微皱,“我还没到要吃补品的年纪吧...” “想什么呢,礼是给你准备送人用的,不是让你补。”文又西把其他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塞到路驰怀里,揽住对方的肩膀拍了拍,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哥不用补,厉害死了~” 温热的气息突然喷洒在路驰的耳边,脖颈的皮肤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了一层鸡皮疙瘩,脸颊也莫名发烫。 四下看了看,好像没人注意他们这边,这才放下心:“去哪儿啊?” 文又西笑得一脸神秘,“先保密,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个时间段正好是下班高峰期,路上来往车辆都很多,但打车却不是很容易;两个人在路边等了十几分钟,才等来一辆拼客的出租车。 上车后,文又西报了一个地址:“师傅,去东城区南大街18号。打个车真费劲啊,早知道让翟真真把我的车开过来好了。” 从学校过去南大街,车程大约四十多分钟;等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刚刚黑下来。 在路口下了车,两个人一人抱着一个大箱子沿着老城墙往里走,拐过街口,进了一个古香古色的大四合院儿。 虽然在这个城市出生、长大,但这个地方,路驰是第一次来;直到看到院外的岗哨,他才后知后觉文又西带他来的是什么地方! 他可只在电视上见过大院儿里面的模样,一脚踏进大院儿,瞬间觉得周围的气氛都变了! 穿过垂花门,迎面遇上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跟他们打招呼,“哟,又西回来了啊。这位是…” “这是我的朋友。” “您好…”不知道怎么称呼,总归先打招呼肯定没错。 “哦,你好你好。我们又西很少带外面的朋友回家来呢。”秘书微笑着,看上去很亲切。 “秘书哥,我外公呢?” “首长正在后院儿喝茶呢,说你回来了就直接过去。” “好的,谢谢秘书哥,准备晚饭了吗?” “已经在准备啦,先带你朋友过去找首长吧,饭好了我去叫你们。” 抱着一个沉重的纸箱,文又西也跑得飞快,路驰有些窘迫地跟秘书打了个招呼,赶紧跟了上去:“又西,你慢点跑!” “马上要吃饭了,得抓紧时间跟外公说会儿话。” “你要来看外公,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见我妈一面都让你紧张的一周睡不着觉,要是让你知道今天来见我外公,那岂不是转头就跑了?” “可是这么突然,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我们拿的这些都是我外公最喜欢的东西,这回我先帮你准备了,下回可就得你自己准备了。” “……”路驰无奈。 文又西事事都想得很周到,倒显得他不中用了。 穿过内院达到到了后院,隔着窗户老远就看见一个穿着单薄中山服的老头正在那里……打拳! 他的警卫员正在旁边陪着,手里抱着外套。 虽然已经进了春,但对于孩子和老年人来说,穿这么少确实有风险。 两人进到茶室,把手里沉重的纸箱放在茶台边的空地上。或许是渴了,文又西随手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灌了一大口。 “哟,来了不喊人,倒是先顾嘴了。”文桐岭头也没回,依然在那里耍拳,那架势,拳拳带风! “外公不是还没有打完嘛。” 春风和气的夜晚,在这个宽敞安静的茶室里,路驰目不转睛盯着外面那个身手矫健的背影暗自思忖:果然跟之前去综合厅偷看被发现后仓皇逃走的老头身形一模一样。 等着文桐岭打完了一套拳,警卫员马上把外套拿过去给他披上,哪知道老头一抬手就把衣服掀翻到了地上,大步流星朝茶室走进来:“热我一身汗,还穿什么衣服,滚一边子去!” 路驰:“又西,外公看上去脾气不太好啊…” “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嗓门儿大了点而已,一点都不凶的。哥,你坐啊。”文又西指了指他旁边的空位。 路驰暗自摆手:谢邀。 他还是站着比较安心。 “嘿,小伙子真精神!” 路驰有些迟疑,一时不知道喊什么,紧张地蹦出一句:“首长!” “喊什么首长,喊爷爷吧。”精神矍铄的老头走到茶台另一边坐下,“训练一天也累了,总站着干啥,坐下说。” “就是就是。”文又西立马接话。 “……谢谢爷爷…”虽然非常别扭,但好像没有那么紧张了。 等着文桐岭坐稳了,路驰才在文又西身边坐下;屁股刚挨着凳子,忽然听文又西说道:“外公,路哥这次来,给您带了两大箱您最喜欢的东西呢~” “哦~是么。”文桐岭看上去很高兴,笑起来满脸褶子,还不忘了假模假式的客气,“哎呀,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快让我看看。” 路驰闻声又站起来,把其中一个箱子打开,正纳闷为什么松茸会这么重的时候,摸出一个来一看,这哪是什么昂贵的松茸野山参,一大箱子竟然全都是地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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