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无他们走了,但说好,你现在不要乱动,等水烧好之后我拿药给你。” “你和许繁靠得很近,之前在庄园的时候也是。” 他已经尽可能平静地在说话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傅匀有些咬牙切齿。看着没动,实则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 我瞬间打消了准备给他解开床单这个想法。 感谢顾思无镇住了他。 “我真的很好奇,傅总,听你这语气,在庄园的时候你在注意我,现在想想,你当时让我陪你回去也有些说不通……除了黎小梨误会你那一次,我们是不是曾经有过交集?” 我走到傅匀面前,因为情绪才爆发过一次,眼睛有些干涩,力气也有些流失,想了想我蹲下,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傅匀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嘴角下撇,眼神始终在我身上。没了眼镜的样子实在是会让人感到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确定要在我不清醒的时候跟我说这些事?” “既然都知道自己不清醒,那说明你还算比较清醒。” “……乔浅,别招我。” 我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自然而然落到下垂的手上的小蛋糕上。生病之后,我偶尔会喜欢吃点甜的,特别是在需要喝咖啡的情况下,会加很多糖——毕竟辛秋警告我别喝咖啡,多加点糖和牛奶能稍微减轻一下我的罪恶感。 “我哪里招你了,”我朝他指了指我的左手,有些不忿道,“你看我现在一个内外都是病号的人,还要分心在这里照顾你,然后易感期的你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炸,自己炸就算了,还要引火到我的身上。不是说了从何榆那里知道我有问题,结果还是没控制住自己浅浅地伤害了我一下。” 我低头看着地板,就那样蹲着,蹲在被绑着的傅匀面前。 我自顾自地点点头,不去偷瞄被绑着的傅匀的表情。 “你有罪。” 他倒是没说什么,但我很明显看见椅子位移了一下,傅匀好像很希望脱离床单的束缚,当然我很不希望。 麻利地从地上站起来,我隐下眼底的情绪,故作轻松地看向他,吸了两口气之后,我十分艰难地用牙齿和右手配合撕开了小蛋糕的包装,紧接着递到傅匀嘴边。 “你自己找出来的,吃一点?” 他盯着我摇头,“我不吃太甜的。” 我将右手收回来,拿起蛋糕自己咬了一口,草莓味的。 “不吃就不吃,也不是很甜,真的不要试一下吗?” 我还打算说服傅匀吃点,他突然冒出一句:“乔浅,还有一个月,我就要生日了。” 我点点头,“……你是需要我给你提前准备礼物吗?可以啊,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你想要什么?” 傅匀说:“一个愿望。” 我吃蛋糕的动作顿了顿,一度以为傅匀是在开玩笑,直到我看见了从他昨天白天易感期以来最认真的眼神。
第40章 “想谈恋爱” 吃完了药的傅匀实在安静,我把昏睡的他从椅子上解开扶到床上躺下,随后坐在窗边想了一夜。 我的心绪像一团乱麻,我已经很努力地想要知道哪里是头哪里是尾,但这团乱麻动来动去,搞得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明天的傅匀又会什么样子呢?易感期的第二天情况会有所好转吗?和Alpha在一起的生活会如何?以及,最后傅匀清醒过来又会和我说些什么? 我将头深深地埋进腿间,叹气声在安静的夜晚格外明显。 好像都糟透了。 . 许繁果然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敲响了傅匀家的大门,那架势颇有一种三秒之内我不去开门,他就会怀疑我是不是又这样那样了,然后冷静地想到办法破门而入。 我了解他的。 于是连拖鞋都顾不得穿好,我立刻连跑带爬往玄关大门赶去,还不能出声——傅匀还睡着。 打开门果不其然看到了顾思无的一张臭脸,我们俩的眼神不小心对上,他沉默了,我也沉默。 许繁在我们之间来回看了两眼,刚想说话就被我打断。 “顾先生,你有傅匀家的指纹你还要我来开门?”我故作板着一张脸,义正辞严地说教他,“事实上你自己开门进来会很省时间。” 顾思无挑了一下眉,眼里丝毫没有掩饰对我的话得无视程度。 许繁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我笑了笑,说:“乔浅,你别怪他,是我不让他开门的,我想确认你……”许繁说到这儿突然噤声,然后掩饰意味十分强烈地哦了一声,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这是你昨天托我买的手机,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牌子,就按照最新款买了一个。” 该说不说还是许繁考虑周到,但他话里的意思我不是听不出来。我昨天那一出应该给他吓得够呛,他不让顾思无开门大抵也是想知道我是不是还健在。 毕竟从许繁的角度,我刚强坚毅的要死,性格好,会照顾人,好像没什么能把我打倒。 他离开的时候也这么觉得。甚至他觉得他不在我身边对我来说是件好事,毕竟我这种人值得更好的,而不是一个带着女儿的残破的Omega。 许繁大概从来没见过,或者想过我那么失控的样子,那种场面就算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在别人眼里都会成为一道冲击眼球的画面。 更遑论许繁还认识我,并且看上去很了解我。 我也可以找借口的,可以说那是因为生病,我人倒是没问题,他不用对我小心翼翼,甚至我可以当着他的面和顾思无来一场迟到了五年的大吵,而且我肯定能赢。 这关乎Beta的面子! 但我什么都说不出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些情绪在我心里藏了多久。辛秋,以及诸如此类的心理医生曾经告诉我,往外发泄情绪诉说心事是一种很不错的调理方式,我昨天试过了,虽然感觉好像也不是很有用。 该解决的事情一个都没解决,还给我找了其他麻烦。 就是……有一种说法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觉得我现在就是那个骆驼,庆幸的是,那根稻草还没压下来。 我再一次想寻求冰豆腐的帮助。 浅浅勾起嘴角,我没多说什么,伸手接过他递给我的手机盒,说了声谢谢,其余的都不用多说。 有时候说得越多,越会让身边的人乱想,于是所有的一切都朝着自己最讨厌的方向狂奔而去。接受一切,顺势而为,反倒能省去很多麻烦。 想到这儿我突然一愣……我前些年的生活,不一直是这样吗。 顾思无去查看了一眼傅匀的情况,跟我说问题不大,除了那快杀死人的信息素味道,一切都没有大碍。 “你昨天不是问我傅匀的信息素味道吗?”他和许繁离开前罕见地和我开了口,第一句话便是昨晚他没跟我说的事。 我点点头,本来以为这个问题肯定不会被解决的。 “海洋。”顾思无沉声道,“信息素不是一种味道,而是感受,乔浅。” 顾思无垂眸看了我一眼,那双和傅匀有几分像的眼睛在看向我时不包含任何厌恶情绪,眼底甚至带了一丝怜悯。 我顿了顿,又点点头。 门关上,屋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我吸了吸鼻子,从客厅的桌上又拿了一个小蛋糕,一边拆开包装一边安装手机,蛋糕很甜也很好吃,但看包装就知道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触碰的价格和品牌。 手机开机之后,什么都没有,偌大的屏幕上寥寥几个APP,我并未第一时间完善它。 很多人在昨天给我打了电话,有黎小梨的十五个,辛秋的十二个,我父母各三个,温容打了两个,甚至我弟弟小乔同志都给我打了一个。 我大概能想到小屁孩儿皱着一张脸,像办公务一样在自己的儿童手表上戳戳点点的样子。 我垂眸笑了一下,小乔同志出生的第二年我就离开家了,后来几年除了过年回去几天,平时长假回去看看,我基本没有时间和他接触。 一不小心,小Alpha就长成了乖乖巧巧不爱说话,又特别正经的摸样。 我对小乔同志还是有很深的期待的,希望他能一直好好的生活,也希望叶女士带给了他一整个童话世界。 我还想教他做橘灯。 思索半天该先给谁打电话才比较好,按照黎小梨这架势,我打过去大概率避免不了劈头盖脸一顿骂。但我又想起来,要不是因为黎小梨放消息给了我爸妈,一切也不会变成这样。 我看着手机里“黎小梨”三个字的备注,咬牙切齿地想:黎小梨啊黎小梨,你真的害我不浅! 我不知道黎小梨是不是身上自带某种雷达,我盯着手机屏幕几秒之后,铃声便不要命地响起来,赫然是黎小梨打来的。 深深叹了口气,经历这几天鸡飞狗跳的生活,我总算明白了任何事情,只要躲避就没有好下场。 比如我一直试图掩盖掉高中的那段记忆,然后林微浅一个天真无邪直接把记忆连根挖了出来,还在警局又给我捅了一刀。 比如我一直想欺骗自己自己对傅匀的好感只是好感,然后他一个易感期加信息素失控,都不是给这份感情添一把火这么简单了,而是直接倒了一桶汽油,关键是火灾现场又被许繁他们看到了。 我很无奈,也很纠结。 更感觉像是要把一辈子交代在这里了。 按下接通键,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活泼一些,好让黎小梨相信我现在心情不错。但黎小梨是谁啊,要真让我先说话了那他就不是我的好竹马了! “乔乔!呜呜呜呜呜!乔乔!”一接通电话我就听见黎小梨鬼哭狼嚎的声音,当然他应该更愿意我形容他梨花带雨。 “我——” “我怎么也想不到呜呜呜呜,梁呈竟然还有一个未婚妻!他才刚跟我求婚,呜呜呜狐狸精就找上门了呜呜呜。” “你——” “你说我的命怎么会这么苦啊!好不容易以为要结婚了我的美满日子就要到来了,结果现在又要我跟未婚妻情敌对着干,我太苦了!” 我:“……”亲爱的,你让我多说一个字会死吗? 黎小梨总算反应过来他的情绪太激动而我一句话都没说完整,他顿了顿,咳了两声说:“嗯……我刚刚是不是,有点激动啦?” 我垂眸百无聊赖地看向自己的手指,上面沾了一点蛋糕的奶油。 “你觉得呢?” “对不起乔乔!我错了!你说你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黎小梨十几年来都没怎么变过,该是炮仗的性格就还是炮仗,该像兔子一样就还是上蹿下跳。 “是你打电话给我的黎小梨,你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家亲爱的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未婚妻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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