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繁良久没有说话,等我反应过来抬眸看向他,泪眼婆娑中,他的表情也很伤心,许繁好像是真的感觉到了我的痛苦。 几秒后,他伸手抱住我,我的头就搭在他的肩膀上。 如今好多年过去,我早已记不清我当年是为什么会对他心动了,只是许繁现在这个拥抱,像是迟到了很久的安慰和告别。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乔浅,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你不要这个样子……”许繁的声音也染上了些许哭腔,“我会自责……相信了你说不需要帮助的话,也相信了每次试着联系你时,你都说自己过得很好的话,我会自责……” 我的泪更加止不住了。 我想大吼出声,我想控诉这个世界的不公平,我想把我遭遇的一切都往外说。 我希望有人关心我,希望有人保护我,希望有人陪我过生日,希望有人跟我说……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问题。 “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我就这一个愿望,就这一个……”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许繁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痕,红着眼睛看我,他的双手搭在我的肩上摇晃了好几下,他跟我说:“乔浅,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我流着泪沉默了许久。 情绪发泄之后只剩下空寂。有些耳鸣。 我咬唇摇了摇头,心里对医院无比抗拒,这几天去医院的频率已经太高了,超出了我的接受阈值,再去一趟我会想死。 顾思无的眼神十分具有存在感,我知道他在不满我靠许繁靠得太近。 踉跄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往卧室那边走过去,途中看见了已经被打开的行李箱,还有散作一片的白色A4纸。 “自杀未遂”四个字无比清晰地落入我的眼中,像是不得不逼我记起那段无比黑暗的时光。 果然有些东西是纸包不住火么? 从最开始只有辛秋知道,到现在短短两三天内,黎小梨知道了,我父母知道了,傅匀知道了,甚至可能连顾思无和许繁都知道了。 他们会怎么想我呢? 是心疼?不忍?觉得我不正常,需要比旁人更加受人关注一些?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严重? 我希望是最后一条。 走过顾思无的时候,我停顿了一下,稍稍抬头看向这个当年带给我很多痛苦的Alpha。说实话,他和傅匀长得是有一点点像的,尤其是眼睛。 但顾思无的身上的气质更加强硬冷冽一些,他不如傅匀。 “顾思无,谢谢你当年带走许繁。 “……也谢谢你那天在庄园跟我说的话。” 他的眉心微微蹙起,像是搞不懂我在做什么。 “你——” “我知道我有病,我不想再否认再隐瞒了。另外,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傅匀的信息素,是什么样的?” 作者有话说: 快了快了,但让感情过渡一下 推荐点音乐吧 《sundaland .on .mind》
第39章 “一个愿望” 最先建议我去看医生的是温容。 去交稿子顺便送他去剧组的那天出了点小意外,因为我连续性的失眠和注意力不集中,差点犯了和黎小梨一样的错误——连人带车一起冲出护栏栽进河里。 幸亏温容的惊呼拉回了我的注意力,才让车堪堪在离护栏只有五十厘米左右的位置刹住了车。警察赶到时都感叹我们运气好,再慢一秒情况都不会像这样。 付了罚款和做了检讨之后,警察便放我和温容离开了。温容看着我一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从剧组分别,他跟我说:“乔浅,去看看医生吧……我觉得你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我愣怔了一下,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安慰般冲他一笑:“没事的,只是前段时间工作强度太大有些失眠,抱歉今天差点连累到你。” 温容摇摇头,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唇还是说:“去看看吧,好歹心里有个底也好。” 为了让温容能放心在剧组演戏,我思索两秒后微笑着冲他点头,表示我这两天就去,到时候会跟他说一下检查情况,让他不要担心。 过了半个月的一个周末我才又想起这件事,此时我已经失眠了快一个半月。 凌晨三四点的月光已经变成了我的常客,睡不着,坐在沙发上看书催眠自己,睡不着,莫名其妙地会陷入一种巨大的无力感,觉得糟透了,睡不着。 只是心里庆幸我这份职业不算特别时间严格,我想着我能在白天多睡一会儿,但我的睡眠很差。 那个周末,我去了医院。 兜兜转转几个科室后被介绍到了心理科,我原本还想着这肯定是医生们太紧张或者判断不准确。 一个小时后,我重识了辛秋,然后确诊。 我心里明确是拒绝这件事的,就像当年我内心里拒绝成为一个Beta一样。 ——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需要有任何负担,也不需要想太多事,更不需要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我微笑着心不在焉地应下了辛秋的话,心里想着这个结果错误的可能性。 又一个小时后,我出了医院,给温容打了个电话。 “喂,温容,抱歉这些天一直没有联系你。我去检查了,医生说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前段时间压力太大导致的间歇性失眠,调整一下就好了。你不用太担心,好好演戏抓住你的机会就好。” 温容很显然松了一口气,从手机里都能听出他有些上扬的尾音:“没事就好,前段时间真的很吓人……乔浅,到我的戏份我要过去了,之后再聊,回见。” “……回见。” 那天出了医院门,天空渐渐被一层阴灰色乌云遮住,几秒后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我戴上帽子在人行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想着,我不可以有病。没有人希望我有病。我只是情绪出了点小问题,只是压力太大了。不会有事。 那天之后我把我刚买没多久的车卖了,从此再也没有买过车,也不喜欢急速飞驰的感觉。 . 傅匀的易感期持续了三天,顾思无和许繁早在第一天晚上处理好我们的事后就离开了,离开时许繁回头看了好几眼,终于他又不理顾思无转身朝我跑来。 “乔浅,我们会在这里多待几天,明天我也会来看你,你要是不希望人太多,我就少待一会儿……这次无论如何,让我做点能做的,可以吗?” 我毫不怀疑我当年对许繁有好感,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脸。 说实话……他让我想起了殷柳。 殷柳的眼尾也是稍微有点上扬那种,仔细看的话,被镜框挡住的地方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在左边。许繁也是这样,只不过他的泪痣很清晰,恰到好处地点缀在右眼下。刚认识他那会儿,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破碎感,尤其是在有小姑娘的情况下。 进入大学之后,我从来没向任何人提起过殷柳,也没有提起过我那一段高中往事。硬有人问,便搪塞两句说我不喜欢我的高中。 然后他们会顺势把话题转移到为什么选择在读的这个专业。 宿舍里四个人,三个人都说是因为分刚好在那儿,又不想去更差的学校,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在好学校读物理更有性价比一些。 他们的话题我一向是不得不参与的,毕竟大学生活,我想少给自己找麻烦。 当他们这么说的时候,我也会附和说:“哦我也是这样,想着学校好一点应该比较容易找工作。” 但其实没什么原因。 叶女士曾经对我拥有很梦幻的愿望,但在那件事后,她就再也不提这些了。家里的氛围变得很紧张,我不是看不出来,他们和我说话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连弟弟哭的时候都会尽量不让我看见听见。 甚至连我高考成绩出来之后,志愿填的这个学校的物理都没说什么。 明明我的分在这个学校可以读金融——我浪费了很多分。 有一天晚上我练车回来,不小心听见叶女士在房间里跟乔先生哭。她觉得她做错了,不管是教导我的方式,还是两年前选择生下弟弟,她都做错了。 也是那天晚上我才知道,叶女士也曾经想打掉二胎,可是医生告诉她,她的身体做引流会有大出血的危险,在乔先生百般劝说下,两人还是选择生下孩子。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自责感,总之那一刻,一种无比酸涩地心情占据了我的内心。一共两年,他们已经在尽力做好每一件事了,还要担心我会不会受到影响。 垂眸看了一眼地板,我冲许繁挤出一个笑容,“想来就来呗,反正你们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过许繁,你没什么该做的事,说实话我有些觉得今天这样还是我连累了你们。” 许繁紧紧咬着下唇,眉头蹙起看向我。 “之前在庄园,我不该和思无跟你说那些事的。”良久之后,许繁出声,“傅大哥一定有自己的想法,肯定也想好了怎么解决家里那些问题,是我们……无意之中帮了倒忙,你们的发展本来可以更顺利的,对不起乔浅,没想到继感谢你之后,我又要跟你道歉。” 我无奈地一笑,抬手搭上他的肩膀将人转了一个身,好好地把他往顾思无身边推。 “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那位每次看我们距离太近的眼神多可怕,而且我现在是做好了决定要和你们大哥在一起的,还是早点跟着顾思无回去吧。” 许繁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看了看顾思无。 对方别开了脸,一如五年前他给我和许繁一点时间谈话那样。 “那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说。” 我想了想,余光在玄关边的柜子上看到了我那个破破烂烂的手机,于是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跟许繁说:“如果你明天真的要过来的话,帮我带个新手机吧,就……一般用的那种就可以。” 许繁变得很高兴,眼睛里都像是突然有光了一样。 好不容易送走他们两个,我平复好自己的情绪,细细地把那种快要窒息的低落感藏进心里,随意地把客厅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傅匀在外面的时候并没有砸东西,相反,餐桌上多出来了一堆看上去包装鲜艳的零食,其中几个礼盒还落了灰。 我压根不知道我的行李箱到底是因为傅匀的原因开的,还是因为它本身就已经破破烂烂,恰巧从中间分成两半时被傅匀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一叠A4纸,一个外套,以及我胡乱塞进去的几本书。 傅匀安静得不像话,我从餐桌上随便拿了一个小蛋糕回到卧室,听到动静后他抬起头沉默地看向我,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但只对视了一眼我就移开了视线。 他的眼神里情绪太过复杂,红血丝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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