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追来的人不过还有十几米的距离,我迅速收回目光跟她说:“一旦我跟你一起走,他们就知道我们会报警,借机溜走。小微浅,接下来的事一定要做,联系警察,找到你的家人,暂时不要相信身边的任何人,把自己保护好。” “快走。” 兴许是我说话的语气太过正经,兴许是在极度紧张的情绪中林微浅确实考虑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知道现在劝不动我。 目送粉色跑车一个离弦飞出,甩尾差点撞到酒吧不远处放着的石墩上,我的心差点跳到嗓子眼。 林微浅要是在这个紧要关头自己把自己送了那我才是妥妥的冤大头。 所幸有惊无险,跑车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脸上的表情倒也不用再装,我转过头去看着那群人,身形比我高大些许,不出意外是一群Alpha。 为首的那个染着金发、打着唇钉的人皱眉看了我一眼,说:“来这个酒吧的谁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不屑地吐了口口水,“大家都是你情我愿,我没猜错,你就是个Beta吧?可惜Beta在这里最没有价值,毕竟x起来一点都不爽。” 垂在身侧的拳头渐渐变硬。 比这还粗俗的话我也听过,但此刻格外生气。 金毛往前走了一步,仰起头颇有些鄙视地看着我:“都来这种酒吧了,还立什么清纯人设!不过都是天生生来给人x的婊.子——” 我一拳砸到了他的下颚,痛感通过皮肤表层传递到大脑,像一针催化剂。 . 叶女士向来和别的家长不太一样。我还小的时候,她会拿着自己做的话本跟我说,有的时候爱情的产生通常都和英雄救美和出乎意料相关联。但十来岁的孩子能懂什么是爱情? 叶女士也不是一直不知道这件事,于是她几乎非常准时准点的每一周或一个月都会与我促膝长谈。 她说:“妈妈跟你讲的那些英雄救美的故事呢,并不全是说要和爱情挂钩。浅浅啊,你是男孩子,医生说未来大概率会成为一个Alpha,妈妈希望呢,你以后能保护别人,至少,要能保护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知道吗?” 我每次都是似懂非懂地点头。 再大一些的时候乔先生会和我聊天,偶尔就会提到我妈对我的教育方式。 他说:“我和你妈妈是一见钟情,是后来一个意外,所以有的你。当时你妈妈还很年轻,”他每每回忆起这些脸上总会带着幸福愧疚的表情,声音也会不自觉降低,“她说她是第一次养孩子,她想给你最好的,也希望你变成最好的。” 但这种教育从我分化成Beta的那一刻开始,对我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我开始不清楚我的定位。 明明我该像叶女士说的那样,是成为保护别人的人,但我不是Alpha;我也可以做一个普通的、和社会大众想象的无差异的Beta,可这偏偏又不是他们希望我成为的。 在这种偏执和近乎病态的纠结中,我的叛逆期,姗姗来迟了。 十六岁的时候,我是年级第一名;十七岁之后,除了沾惹一些不应该的关系,抽烟打架喝酒泡吧我什么没做过。 当时黎小梨正处于中二时期,竟然会觉得我那个样子很帅,提出交往也是在那个时期。 我明知道不该答应他。 可当时他的眼神和表情都在向我传递一种类似渴望的期许,让我重新想起了叶女士说过的话。 ——“妈妈希望呢,你以后能保护别人。” 那一刻思绪清晰些许,觉得或许黎小梨是我的一个转折点。 然而人生的错觉总会以各种各样的误会展开,就像高中校园里的小情侣那样平淡地相处了一段日子后,黎小梨终于还是忍不住提了分手。 他那时候问我:“乔乔,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吗?” 或许听过太多一旦分手就彻底决裂的故事,他对这个尤为在意。 这个时候我会安慰他,大概我自己心里也有些愧疚——拿黎小梨作为选择的实验品,硬要说出来是我对不起他许多,最开始知道这段关系肯定会无疾而终的是我。 和黎小梨分手之后半年多,恰逢我十八岁生日。 那个周五晚上我用要在朋友家庆生的借口没有回家。叶女士和乔先生那段时间应该也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但他们毕竟没有经验,对于网络上七七八八的应对方法也不敢相信太多,生怕产生反效果,也就只是担忧地嘱咐了我几句。 我应一群狐朋狗友的邀请去了酒吧。 如果不是那一次,我与高考基本无可能。也是那一次,让我认识到…… 我多么弱小。 要不是叶女士让我爸爸偷偷跟着我来了酒吧,我的人生大概也会停在这一天。 . 我原本还将那个金毛压在地上揍的,视线清晰时他已经被我揍得面目全非,但双手毕竟不敌众拳,很快我就被他的同伴们掀翻在地,棍棒一下下落在身上,我只得赶紧护住头。 祸不单行的是,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上来了一大圈人,但他们脸上都带着看戏的表情,甚至很多人举起手机在拍些什么。 按照我对媒体圈的了解,这段视频被放到网上我大概得火个几天,引起性别话题的火热争论。 但这都是小事,反正发言几天后都会被更新鲜的事掩盖。 我只是闭着眼睛祈祷这其中有人报了警,顺便给我叫了救护车。 林微浅……说实话我真的不确定她会不会坑我。 砸到身上的棍棒突然停了,模糊中我听见周围的一片人群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我身上实在太痛了,这会儿根本没办法抬起头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恍惚间,林微浅紧张到有些破音的声音出现在我耳中:“傅匀哥哥!就是他们!” 傅匀? 我微微皱眉,怎么又是傅匀? 脑中的思绪还没转过弯来,我就听见一声极为惨烈的尖叫,一个人从我的视线里飞出去砸到了酒吧外侧的门上。 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双皮鞋从我身边慢慢走过。 傅匀身上的气势很强,平时戴着金丝框眼镜,行为举止也都刻意控制,便将这种气势削弱了很多。 但我毕竟瞥见过一些不一样的他。 此刻我才终于切实感受到,傅匀是个Alpha,是一个很强的Alpha。 他将人处理好后才转身回来。 原本打理好的头发因为刚刚的剧烈动作有几缕垂到一边,在逆光下散发着些微的光芒。 傅匀很小心地避开了我受伤严重的地方轻轻揽着我的腰将我扶起来。 警报声恰巧在这个时候响起。 我原以为傅匀将我扶起来就会放开我,但他揽在我腰上的手并没有移开。我们之间的姿势很奇怪,要扶我像兄弟之间那样侧扶就好了,干嘛非要几乎面对面揽着我的腰!? 有些太过亲密了吧傅总! 但我一点力气都没有。 傅匀叫来助理,简单地嘱咐了几件事,然后在不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抱起了我。 我想捂脸,活了三十年了,除去没有记忆的时候,这是我第一次被人公主抱,还是一个Alpha!我都不敢想象这件事后林微浅会怎么看我!她还在那边站着呢! “乔浅,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傅匀的嗓音不似平时那般,但我不清楚是不是我现在对他带着一种奇怪的滤镜,我老觉得这是霸总风雨欲来前的隐忍。 思考了几秒之后,我忍着手臂的痛抬起右手捂住自己的脸。 “我的行李箱……落酒吧里了,还有林小姐的小包。” 作者有话说: 抱歉亲宝们,本周榜单原因,只有两章,我们下周五见(捂脸)
第20章 “好样的” “我去老傅!你不是说你们没什么的吗!!!”那个医生爆发出这样一声震惊科室的惊呼时,我就知道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何榆医生像是开了什么急速特效一样,不过两秒便从几米外的地方闯到傅匀身边,眼神几乎黏在我的脸上。 或许是习惯了对方这幅模样,傅匀并没有表现出乱套。他将我放到诊室的椅子上,淡淡地看了何榆一眼,语气毫无波动:“何榆,做好你自己的事。” 我明显看见何榆医生的表情凝滞了一下,刚刚还十分奔放的声音突然收得十分得体,让我产生了一种这人很正经的错觉。 但……傅匀刚刚应该也没瞪他或者说表现出生气的情绪吧? 我有些好奇。 掩唇轻咳两声后,何榆朝我走近两步,用十分严肃的面孔对着我。 “乔浅,30岁,初步检查是左手脱臼,面部多处挫伤,还有……”他上手在我后脑勺摸了摸,不知道按到哪个地方,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何榆点点头,重新直起身,在记录本上唰唰写着,“不出意外后脑勺应该也撞到了什么东西,目前有头晕的感觉吗?” 我咽了口口水,眼神朝旁一瞟,傅匀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笔挺地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唇角紧抿,脸上一贯面无表情。 这样的场景我曾经也见过,一次是和黎小梨去送饭时,在梁呈的公司楼下;一次是陪傅匀回去应付相亲时,在那条小吃街,他拿着糖葫芦等我。 但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次不一样。 “乔浅,乔浅,乔浅!”何榆叫了我好几声,最后不得以抬手在我面前挥了几下才拉回我的注意力,“虽然我知道老傅站在那里就跟明星一样,但你好歹还受着伤,可以先看看我,我也不算差。” 我回过神,嘴唇轻轻抿了抿。 这种感觉很奇怪。 抱歉地冲何榆一笑,我说:“不是撞到了什么,大概是被人抡了一棍子,然后现在不头晕,不恶心,除了左手手臂有些痛之外其他都很好。” 何榆撇了撇嘴,眼神不自觉往傅匀那边看去,故意放大声音说:“啊!手痛啊!那这可是大问题!” 傅匀抬起眼眸朝我们看了一眼。 何榆借着要出去准备一些检查的手续跑了,临走前他弯腰小声在我身边说:“你伤的不算严重,但傅匀有事,你别看他现在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现在的傅匀很不好相处……总之,乔浅,虽然你是Beta,但作为傅匀多年的好友我提醒你,现在,千千千千万不要跟他反着来。” 说罢何榆立刻直起身又咳了两声,拍了拍白大褂昂首挺胸地走出了科室。 他还顺便拉好了门。 这一系列操作让我有些懵,本来被抡了一棍子的脑袋现在更是转不过来。 傅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面前站着,他原本就比我高出半个头,这会儿我坐着,更是感受到了高度差距,条件反射下不得不抬起头看他。 我从来看不穿傅匀,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的行为为了什么,从帮梁呈和黎小梨解释,到后来让我这样一个几乎是萍水相逢的人陪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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