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顿了很久才回了他这样一句。 温容垂眸,那张脸一向带着高岭之花生人勿近的表情,我破天荒在上面看到了落寞和难过。 “我们认识半年,交往一个月,你却从来没有跟我提出别的要求……乔浅,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你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可怜我?” 不是!我真的以为我只是来吃个饭,我来之前还特别在网上搜了怎么才能比较高级又真诚的夸人家饭做得好吃!唯独这个问题,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啊!救命! 我抽着嘴角弯腰用纸将那块鸡蛋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脑内的思绪连写剧本时都没有转的这么快。 几秒后,我重新向他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温容,我不是可怜你,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值得被谁可怜,另外,我不是不喜欢你,每一个Omega都值得被人喜欢。” 温容沉默了,他捏着筷子的手越来越紧,情绪似乎压到了极致,终于爆发。 “你和他很像,说这些话的时候,相处的时候,你们的表情毫无破绽,我时常感觉不出来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于是假的当做真的,最后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温容即便情绪失控也不会歇斯底里,我有时候会很欣赏,有时候也会很心疼这种克制压抑。 我知道他经历了很多,家里破产,偏偏这头瘦死的骆驼不剩一点油水,钱也还不上,以为娱乐圈赚钱快,便毫无准备地闯进来。 或许那个Alpha在这段时间里给了他太多关心。 想要一个人交心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无微不至的关怀,时刻无意识透露出你对他的好。 但温容有一点说错了,表情啊感情啊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怎么可能比得上他的金主有钱!我要是有钱也不用苦逼写剧本还要被各方批判了。我也难。 “……温容,你想回去吗?”我抿了抿唇,手指不自在地捻了捻。 他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着我,眼角还有未曾消散的绯红。 “我现在写的这部剧,是他投资的。去演戏吧,找他说清楚。或许当时有什么隐情呢?另外,我不想骗你,喜欢这种事情……还是要遵从你的内心。” “那你呢?” 我笑了,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面前丰盛又颜色诡异的菜,吸了一口气说:“我把你塞进剧组还是没有问题的,他半个月后会来现场,记得做好准备,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温容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我想大概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我又补充了一句:“另外温容,饭做得很好……下次我们还是点外卖吧。” . “乔浅,你知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傅匀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我压在了沙发上,视野白茫茫的一片,眼见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我闭眼头一甩大喊:“为了我干啥啊!” “你还不明白吗?让你到陌生的环境,远离熟悉的人群,一点点成为你依靠的全部……我不止一次想把你关起来,只有我能看到……” “喂,不会吧……傅匀!傅匀!你别变成这样啊!” 砰!—— 我疲惫地睁开眼睛,天花板在眼前晃了几下没有任何变化。天还没亮,卧室内光线昏暗。 就着那个姿势我叹了口气,躺着没动。 脑内的思绪一波一波涌来,最重要的就只有两个。 第一,我认床,看来这张床不适合我。 第二,许繁和顾思无两口子真的害我不浅…… 为什么会梦到这么奇怪的事!他们两个是什么暗示心理专家吗! “乔浅……乔浅……乔浅……”突然耳边出现一个轻飘飘又虚无的声音,里面还掺杂着轮胎滚动的声响。 顿时一个激灵,后脖颈一阵阵发凉。 我说过,我最怕阿飘。尤其这里是一个庄园,我还是新人。 简直所有buff都要叠满! 大概这辈子没有以那么快的速度爬起来,我甚至没来得及往周围看,自顾自冲出房门往傅匀的卧室跑。 “卧槽卧槽卧槽傅匀!傅匀!救命——”门被我敲得哐哐响。 几秒之后房门被打开,傅匀没戴眼镜,我记得他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我撞进了门里,随后我将门锁死。 “乔浅你——” 他还没说完,就被我揪着衣领在惯性的作用下退后了两步。 “这个庄园到底是什么存在啊!为什么会有奇怪的东西啊!傅匀你别是骗我来当祭品吧!”我觉得我都快哭出来了,抬眸一看,这人居然在笑。 他居然在笑! “我在很认真地跟你说!”我揪着他的衣领又晃了几下。 傅匀并没有阻止我的动作,他轻声说:“乔浅,你怕……那些东西?” “废话!”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刚刚跑的时候棉被还在我身上呢。但谁来得及思考这些! 他又笑了,与此同时,一道上了年纪的女声出现在门外:“傅匀?刚刚什么东西从我眼前飞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乔乔目前已经出现的前男友: 黎小梨(天降打败竹马) 温容(金主爸爸爱上我) 许繁(霸道总裁强制爱) 辛秋只是单纯的好朋友 不要打我!!!——
第12章 “洗不清” 我和老太太对坐在傅匀书房里的一张小桌边,视线一不小心对上,又缓缓移开。 像极了做贼心虚的样子。 傅匀已经重新戴好了眼镜,他将热水放到我和老太太面前。 “现在凌晨三点半,你们两个……”他顿了顿,侧身面向老太太,“您先说,不睡觉出来干什么?” 老太太紧张地搓了搓手,随即一愣,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她才是长辈一样。于是捧起热水赞同地点点头,故作一副稳重的模样说:“我这心里啊,这些天老是在担心,好不容易你回来了吧,还带了人回来,”老太太悄悄又朝我瞥了一眼,握拳掩在唇边轻咳了两声,随后小指微微上翘,一边抹泪一边偷看傅匀,“……哪里想到你们竟然不睡一张床。” 我端着热水杯的手一抖,差点没把杯子打翻。 “那你呢?”傅匀垂眸看向我,并没有责备之意。 “我……”我吞了口口水,想着要不要找个借口,毕竟把老太太当成阿飘这种事还是不要说了。 “算了,”傅匀叹了口气,“已经这么晚了,我先送您回去睡觉,如果实在睡不着,我叫阿姨过来。”他刚把手放到老太太的轮椅上就被对方义正辞严地拒绝。 “睡什么睡啊!”老太太仰头看着傅匀,手拍的啪啪响,“现在情况这么危急,你竟然还能睡得着?” 傅匀抱手站在一边,面上没有什么不耐烦的神色,像是对这个场面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一样,他说:“情况危急。” 老太太眼睛一亮,继续哐哐拍手,“从小到大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危急!”说着我就看见老太太不知道从身后什么地方拖出来一个巨大的画册,啪的一下搁到我们面前的小桌上。 她冲我温温一笑,将画册模样的东西又往我这边推了推。我并不知道老太太是什么意思,但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让我第一时间将东西拿起来翻了两页,还没有看到内容便说:“傅奶奶,是需要我帮你念什么……吗?!” 我眼睛都直了!那里面哪是什么文字内容啊!我先是被扉页的“玫瑰花园婚恋所——隐藏版”几个玫瑰艺体花字闪到了眼睛,然后被第二页如同选美照一般甚至身上穿着无比清凉的、一排展开的照片闪瞎了眼睛。 砰—— 我猛地合上册子,僵硬地抬起头冲老太太一笑,随后抽着嘴角朝傅匀投去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 不是啊,傅总,你只跟我说家里老太太喜欢给你搞什么相亲局,但你没告诉我是这种相亲局啊! “我——你——她……”我觉得我的手失去了控制,不知道在比划些什么。 哐当一声,老太太竟然从轮椅上站起来,双手一伸撑在小桌上,那架势颇有我亲妈叶女士的一番风采,瞬间把我镇住,甚至让不堪重负的小桌晃了晃。 “小浅啊~”老太太叫我的名字,语气简直和刚刚的气势判若两人,“你和傅匀认识多久了啊?” 我咬了咬下唇,思考了一下说:“两三个月?”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笑眯眯继续问:“那你们进展到哪一步啦?什么时候办婚礼啊?是喜欢哪种形式的?有没有定好位置啊,需不需要奶奶帮你们?” “……啊?”我有些懵了,不是,刚刚不是还在看婚恋所介绍吗,怎么突然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事实上在此前我没怎么接触过老人,即便有时候在剧组遇见上了年龄的演员,也不过只是点头之交,或者直接擦肩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至于我父母的父母,更是在我还小的时候便驾鹤西归,没有多少记忆。 我爸曾经和我说,我小时候是一个文静过头的孩子。有段时间他们因为工作原因将我送到了乡下奶奶那儿,后来奶奶跟他们反馈,我的话实在太少,甚至受伤了都憋着不说。 他以一种欣慰的语气将这些事娓娓道来,我也只能附和笑笑,毕竟五六岁时的事,我哪里能记住那么多细节。 后来随着年龄增长,经历的事越来越多,记忆也越来越模糊,而那应该是我和老人相处的唯一一段经验。 “傅奶奶,”我抿了抿唇,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握上她的手,诚恳道,“您忘啦,我是个Beta,是傅匀的好朋友,而且白宜……” 话还没有说完,老太太又哐地一下跌回轮椅上,右手扶额,嘴上念叨道:“哎哟,不行不行,要晕了要晕了。” 我有些无措,梦里的事好像变成了现实映射一般,我此刻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傅匀。 难道我要顺着老太太的话说,哦,已经结了,孩子都快五岁了,最近准备补办婚礼呢。 ……不知道许繁能不能把他家小姑娘借我一阵。 傅匀总算看不下去,他不顾老太太的阻拦强势地推着对方的轮椅掉了个头。 “您再不回去睡觉,过年的时候即便情况再危急我也不回来。总归还有思无一家,您不会无聊。” 老太太瞬间闭嘴,表情仿佛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一样。 不愧是傅总!这话说得多有艺术! 我站起身,将刚刚带过来的被子抱在怀里,准备跟在傅匀身后回自己的房间。 然而在目送傅匀离开后,我在楼梯拐角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宜仰着头,满脸无措地盯着我,他的手覆在楼梯边的木质围栏上,白皙的手背因为用力多出了几道痕迹。 我打算扭头离开,有些事情不能管,也最好不要问。我很有自知之明,对自己的运气什么的一直都不抱什么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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