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爱着华司怀的那几年,自己满腔热情一点一点的被消磨殆尽,逐渐变得闷闷不乐。有时候被裁剪缝纫器材伤到手都不觉得痛,因为和心痛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失眠,开始酗酒,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甚至对一直以来他喜爱的服装设计工作也提不起兴致 ,导致灵感枯竭……后来他甚至有了自残的倾向,他害怕自己哪天失控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不得已这才去了医院,被医生诊断为中度抑郁。 在一个人追逐的日子里,没有人知道你经历过什么磨难。 经历破产后,他的病情加重,在医生的指导下,吃药控制着病情。后来他通过景楠省一个老客户的关系,来到世景乡这个交通闭塞民风淳朴景色绝美的乡镇当了一名村官。 时间的消磨和良好的环境是修复伤口最好的良药。他已经很久没发病了,好像自从离开檀城,就没有发过病。这两年他依然靠吃药控制病情,从刚开始的每天两颗,到现在的每天一颗。除了路景珩,没人知道他是个吃着药的病人。 虽然早上刚吃过药,可受到刺激的阮棠还是抑制不住心境低落,悲观寡欢的情绪萦绕着他,他用双臂环抱着自己,身体佝偻成一团。 华司怀看着阮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痛如绞,他没想到他会有这样心疼阮棠的一天,单是见他眉头拧的死紧自己就难过的受不了了。他捧着阮棠的脸颊,发觉阮棠双目空洞无神,毫无生气。 华司怀隐隐感觉阮棠病发了。 “软软,软软……”华司怀意识到阮棠把他完全挡在了心门之外,这一认知让华司怀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挖空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是他一手造成的。不是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吗?他不是医生,可应该是阮棠的良药不是吗?可是现在两人拥抱在一起,他对他起不到一点作用。 “软软,给我一次机会,相信我一次……”华司怀心慌,和他额头相抵,用誓言般的语气说:“我一定好好爱你,你别封闭自己,也别放弃我。” “软软,你看看我好不好,就看一眼行不行?”华司怀一直哄着,车行驶了两小时,他就抱了阮棠两小时,也哄了两小时,口干舌燥·,腿也麻了。阮棠得了抑郁症,他只能用自己的爱去包围他,感化他,除此之外,还要请专业的医生做疏导和治疗。他一定要阮棠变回原来那个自信执着开朗爱笑的阮棠。 阮棠紧抿着唇,呆呆的看着窗外,不动也不说话,无论华司怀做什么他都没有反应。 “软软,如果这次回去,我让你不舒服了,伤心了,难受了,你可以打我,骂我,怎么对我都行。” “如果我再对不起你,你要离开我或者回世景乡,我绝不拦着,保证以后再也不打扰你,你看行吗?” 华司怀实在没辙,引以为傲的冷静消失殆尽,他突然抓起阮棠的手,狠狠往自己脸上打去,“你别这样……软软,要不你打我吧,就是别不理我,好不好?” 连续打了好几巴掌,白皙的俊脸红了一大片,阮棠好像从梦中惊醒,终于有了反应。 “你干什么?!”阮棠使劲儿抽回手,瞪着他,一脸不可置信。 “软软,我真的知错了。”华司怀目光灼灼,见他终于有了反应,似是有些惊喜。 阮棠不安的看着他脸上红红的手掌印,自己的掌心也火辣辣的疼,“华司怀,你发什么神经?”这要是换作以前,谁敢打他?不得被他弄死才怪。 “软软,我……”华司怀动了动麻木的腿,调整了下坐姿。 阮棠双手捂着脸,泪珠从眼眶里涌了出来,从指缝里滑落,“华司怀,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华司怀双手环着他的细腰,一字一顿的说:“软软,我要你爱我,重新爱我。” “……”阮棠听到华司怀亲口对他求爱,肩膀抖了一下,双手从巴掌大的脸上移开,一双大眼愣愣的看着他,他期盼华司怀正视并珍视他的爱期盼了太久,久的让他绝望,以为一辈子也等不到了。 华司怀用恳求的语气,“你重新爱我,好不好?”七百多个日日夜夜蚀骨相思悔不当初的折磨,他真的已经受够了,“你只要好好爱我,其他的一切交给我,我会十倍,百倍的对你好。” 这样的甜蜜陷阱真的很诱人,可阮棠早就不是曾经那个阮棠了,不会再傻兮兮的往里面跳了,现在他有了自己的打算。 华司怀见他没说话也没反抗,只当他默认了。 车子又行驶了两小时,马上要进入景楠省省会景城市地界。 阮棠可能是哭累了,后来窝在华司怀怀里睡着了。 华司怀抬腕看了下表,动作轻缓的拿出手机,给他哥梅盛林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自己快要到景城,小聚一下吃顿饭下午回檀城。 不一会儿梅盛林回信息,“直接来梅氏,我在公司等你。” 自从离开华司怀,阮棠的睡眠就很浅,一声信息提示音就吵醒了他,他坐起身子看了一眼四周,然后看向窗外,依稀记得这是景城地界。远处的山岚明显少了许多,窗外偶尔掠过一个个树木林立杂草丛生的小山包。 “醒了。”华司怀爱怜的圈住自己怀里的小可爱,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凑过去偷亲了一口他软嫩的脸蛋。 隔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升了上去,阮棠偷瞄一眼前面稳如泰山的李特助和司机,挪动了下臀部,有些不自在的说:“我想上厕所。” 华司怀宠溺道:“好,前面就是景城服务区,去那儿上。” 阮棠不是真的要上厕所,上厕所只是逃走的借口。他没想到华司怀说也要上厕所,跟他一块儿进了卫生间。等华司怀进去之后,阮棠轻轻的打开卫生间的门,蹑手蹑脚的向门口走去,故作镇定的出了门口,趁着人多混乱,把拎在手里的小包往胸前一挎,撒腿就跑。 景楠省的地理环境阮棠有大致的了解,知道这一带居民稠密,很容易被人发现,地形大多是平原,有些小山包根本藏不住人,他也不敢走大马路,目标太明显。 阮棠爬上了服务区旁边的小山包,蹲在草丛里观察着服务区那边的情况,他看到华司怀急匆匆的冲出来,大步走到车边往车里看了看,发现人不在车里捶了下车门,然后他环视四周,视线朝小山包这边扫过来。 有一瞬间的错觉阮棠觉得华司怀发现了他,他大气都不敢出,低头猫腰从草木的缝隙中看着华司怀。 车上的李特助和保镖也都下来四处张望,然后冲到服务区的各个方位开始找人。 华司怀拿出手机拨打电话,阮棠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他烂熟于心的一串数字,是华司怀的电话!他吓得手忙脚乱的捂住手机胡乱的挂了电话然后关机。额头上的冷汗掉了下来,他稳住身形,心里“突突”直跳,再从草木缝隙里窥视华司怀,发现他又在打电话,阮棠不知道他是不是打给自己的,只觉得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这时华司怀边打电话边朝小山包这边走了过来,阮棠就像受惊的兔子,连滚带爬慌不择路的往后山下冲去。
第9章 、插翅难逃 华司怀平日里是个冷静的让人发毛的主,即便他现在心中如沸水翻腾,面上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他刚刚给阮棠打电话那边挂了,可以确定人是从他眼皮子底下逃了,他索性给他表哥梅盛林打电话,这是梅盛林的地盘,给他打电话说明情况让他哥安排,他倒要看看,他的小软糖能跑多远。 华司怀观察四周的地形,三面开阔,只有一面的一个小山包能藏人,他朝那边走过去。因为常年没什么人来,这边杂草丛生,被踩踏过的痕迹清晰可见。华司怀给李特助打电话,让他在服务区等梅盛林的人过来汇合,自己带了两个保镖沿着痕迹一路追踪。 阮棠跑了一路没有停歇,直到他精疲力尽,才在一户农家院墙外的石墩上坐下稍作休息,他不知道这是哪里,拿出手机,地图定位,才知道这里是个叫水岩村的村子。他的证件还在华司怀那里,村里有旅店和民俗他不能住,没有身份证没办法做住宿登记,而且华司怀的人肯定很快就能找到这边。手机剩的电量不多,随身的小包里也只有家门钥匙药纸巾和千把块钱的现金,他想尽快在村子里找个车送他回世景乡。 刚开始找了几家农户,人家一看他神色匆忙,又是外地口音,立马就警惕起来,说什么也不愿意。后来找了一家有面包车的,阮棠说自己是世景乡的村官,还把以前工作时的一些照片给人家看,人家才同意送他,但要价一千块。从景城到世景乡的中巴车才一百二十块,这明显是趁人落难漫天要价。但阮棠别无他法,他只想尽快回去躲起来,别被华司怀找到。 坐上面包车,阮棠问司机,“大哥,村里有小卖铺吗?我想买瓶水再买点吃的。”跑了一路实在是又渴又饿,头都有点晕。 “村口有一个。”司机点了一支烟,随口问了一句,“你是怎么跑到我们村里来的?” 阮棠撒了个善意的谎,“我原本是坐大巴车去世景乡的,在景城服务区的时候,上厕所的时间有点长,结果大巴车开走,把我落下了,服务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多是外地的车,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也不敢坐,这才跑这么远到你们村,想找个本地的老乡开辆车送我回去。” “原来是这样。”司机放下了戒心,开始找阮棠闲聊起来。 阮棠说自己已经在世景乡当了两年村官了,很喜欢那里,还说了很多世景乡的风土人情和发生的趣事,逗得司机时不时发出爽朗的大笑。 司机明显有些羞愧,“咳,那个……既然你是来我们这边造福于民的村官,车费不用一千,给四百就行,往返的油钱。” 阮棠长得讨喜,谦和有礼和乡民打交道也有经验,“谢谢大哥,我多给你一百,麻烦你把我安全送到世景乡。” “行,没问题。”司机愉快的说。 可是阮棠没高兴多久,就出了问题,他发现同路有些不同寻常的车,警车,医疗车,搜救车,还有好多辆豪车从旁边呼啸而过,他想,难道前面出了什么事?或者发生了交通事故?那岂不是要堵车?心里正七上八下,突然听见天上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好像是直升机?! 阮棠趴在车窗上,纳闷儿怎么天上一下出现这么多架直升机? 一架,两架,三架……一会儿飞过去五架直升机?这是要干嘛?在头顶盘旋的轰鸣声,让阮棠产生了一种被监控被轰炸的错觉。 “这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啊?还是有什么大人物受伤了还是失踪了?这么大动静。”司机喃喃自语。 阮棠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华司怀吧?为了找自己造这么大阵势?阮棠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不会的……可是他清楚的很,华司怀是个什么角色,发现他逃走了,肯定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再说阮棠知道景城的龙头老大,梅氏集团董事长,梅家家主梅盛林是华司怀的大表哥。这么串联起来一想,阮棠立刻就慌了,如果这些车和直升机都是来找他的,现在应该已经锁定了他坐的面包车,只是一路跟着,监视护送,只怕等他到世景乡,就已经有一群人在那边等着了,落地就会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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