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梁絮白点头。 兄弟俩互换礼物相视一笑,而后步入主厅,依次与列位长辈打招呼。 大概是梁絮白那头红发太过惹眼,亲戚们忍不住对他多看了几眼。 不过他们都知晓梁絮白是个混球,就算染一头绿毛也不足为奇,所以欣赏完他的英俊帅气之后,继续唠嗑。 老爷子的视线屡次挪向门口,梁絮白不禁好奇:“爷爷,您在看什么呢?” 老爷子皱紧了眉:“你一个人回来的?” 梁絮白朝着梁宥臣所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我这不是和二哥同时到家的么,哪里一个人了。” 说完猛然反应过来,眼里溢满喜色。 于是凑到老爷子身旁坐定,讨好似的问道,“您在盼郁楚?” 老爷子冷哼:“谁盼他了,我盼他做什么。” 梁絮白看破不说破,笑道:“楚楚去海城拍戏了,今天早上刚走。不过他临走之前为您写了一幅贺寿词,您瞧瞧?” 老爷子垂眸,视线凝在他手里的画筒上。 犹豫几秒后挪开了目光:“不看。” 梁絮白:“哦,那我扔了。” “扔什么扔!放我书房去!”老爷子低声斥他。 晚上九点半,郁楚下工回到酒店,洗完澡准备入睡。 连续拍摄了七个小时的戏,他这会儿连指尖都是疲惫的,正欲合眼时,梁絮白的视频电话打进来了。 郁楚把手机支靠在枕沿,接通了视频。 一颗酒红色的脑袋出现在画面里,继而有声音响起:“睡了?累不累?身体还吃得消吗?” 他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郁楚没多少精力答复,索性摇头以作回应。 漂亮的脸蛋被疲色覆盖,连眉梢都失去了生气。 梁絮白似乎有话想对他说,可见他这副模样,又格外心疼,“你快睡吧,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 郁楚的眼皮难以支撑,说了声“晚安”便合了眼,甚至不愿抬手去挂断视频。 迷迷糊糊间,他隐约听见梁絮白在耳畔小声絮叨,口里念着“爷爷”、“喜欢”之类的话。 大脑逐渐放空,意识开始模糊,郁楚不愿去细想他的话,脸颊在枕面上轻轻蹭动两下,彻底熟睡过去。 翌日凌晨五点,闹钟开始工作。 郁楚已有多日不曾早起,一时间无法适应,直到闹钟再次响起,他才半眯着眼从被褥里爬起来,洗漱之后和奚晓晓乘坐保姆车赶往剧组。 化妆师给他上妆时,程晔之的车辆也开进了剧组里。 这部电影拍摄的主场地是在海城的一座岛屿上,此时天刚露白,水天相接之处铺满了淡金色的光芒,俨然是旭日冲破海平面的前兆。 海风吹上岛屿,捎来几分咸湿的潮气。 保姆车停下,车门应声而开。 郁楚眼角翕动,余光里映出两道颀长的身影。 是影帝程晔之和他的老板齐宣。 虽然郁楚来到盛星已有三月余,但他与老板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若非那张脸太有辨识度,恐怕他一时间很难认出此人就是自己的老板。 传闻里与他老板有关的风流韵事车载斗量,三天三夜都难以述清。 郁楚没有八卦他人情史的心思,很快便收回了视线,将心思放在今日的拍摄上。 晨间赶早拍了几场戏,七点半左右,剧组统一安排早餐。 海岛上的气温比较凉爽,附近有许多高耸的热带植物,足以遮挡晨光的侵袭。 郁楚和奚晓晓坐在一株榕树下吃着早餐,不多时,视野里闯入一双锃亮的皮鞋,目光徐徐上移,对上了一双略带蛊意的眼眸。 齐宣在他身旁坐下,将手里的一次性餐盒递过来:“吃这个。” 餐盒里盛着满满一碗海鲜粥,其中虾肉和鳕鱼占比最大。 郁楚淡淡一笑:“谢谢齐总,我吃肉包就好。” 齐宣勾起唇角,眼尾噙着笑:“没有蟹肉,你放心吃。” 海岛上有一家粥店,主营螃蟹海鲜粥,剧组今日的早餐里就有这道食物。 然而螃蟹性寒,可活血化瘀,于怀孕之人是大忌。 老板为什么知道他不能吃螃蟹? 见他面露诧异之色,齐宣轻笑一声,说道:“有人托我给你买的。” 郁楚微怔,而后接过海鲜粥:“谢谢齐总。” 齐宣但笑不语,旋即起身,回到了程晔之身旁。 在一旁充当背景板的奚晓晓小声开口:“郁哥,齐总这人花心得很,你可别招惹他。” 郁楚笑着去揉她的脑袋:“你多虑了。” 多虑? 不能够吧,齐总风流多情可是人尽皆知的事儿,而且专挑24岁以下的美人下手。 奚晓晓如今还嗑着她郁哥和梁大总裁的cp,自然不希望有拆cp的人出现,把他们俩搞be。 所以对于齐总的示好,她表现得非常警戒。 早餐结束,继续开工。 郁楚今日的戏份不算多,但零零总总加起来也需要六七个小时方可结束。 中途休息时,他便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学习演戏技巧,或是翻看整部电影的剧本,通过不同的视角来剖析他的角色。 孕中期是整个妊娠阶段最轻松的时候,除了嗜睡之外,郁楚的身体承受力与孕前并无多大的区别。 奚晓晓见他频频打呵欠,神色颇为憔悴,劝说道:“郁哥,要不咱回酒店休息吧,反正今天没你的戏份了。” 或许是真有些撑不住了,郁楚同意了她的提议,跟导演报备之后便返回酒店补觉。 这一觉睡得挺久,从傍晚睡到凌晨两点,没有任何人打扰。 中途他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惊醒,本以为是梦境,不予理会。 直到那声音清晰传入耳道时才意识到这不是梦,迷糊的睡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房间内昏暗一片,唯有几丝微薄的路灯光芒穿透窗户落在地毯上。 瞳孔在黑暗里迅速聚焦,郁楚清晰地看见茶几旁有一个高大的黑影,正猫着腰,不知在做什么。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呼吸急促错乱。 按理说这家酒店是四星级的,安保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是…… 郁楚不敢细想,又担心自己的反应会惊扰入室的匪徒,不由屏住呼吸,悄然拉高被褥掩盖在鼻端。 他不确定对方究竟是想谋财还是害命,如果是前者,他愿意妥协。 倘若是两者兼并…… 郁楚下意识捂住小腹。 他悄悄摸过枕边的手机,试图拨打电话求助。 可一旦屏幕亮开,势必会引起那人的注意,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迫不得已,他只能把手机塞进被褥里,利用数字解锁解开了屏幕,然后询着记忆点开通话软件。 这一切做得非常艰难,在视线完全受阻的情况下,郁楚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点开通话软件,甚至怀疑屏幕都没有顺利解开。 他缓缓掀开一丝缝隙,尝试着窥探一眼。 可就在此时,摸索了半晌的黑影突然转身朝床边走来。 郁楚心头一紧,立刻闭上眼,假装仍在熟睡。 如果这人要伤害他,他势必会与之殊死一搏。 脚步声愈来愈近,恐惧感与压迫感如浪潮般扑面而来。 郁楚掌心浸出了冷汗,呼吸再一次错乱。 被刻意压制的脚步声在床前止住,黑影停顿片刻,缓缓俯身,呼吸声骤然迫近。 ——因为没翻出值钱的东西,所以恼怒之下决定杀了他出气? 郁楚的心跳几乎快要漫出咽喉了,在生命受到威胁之际,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机做武器,狠狠砸在来者的头上。 “嘶——” 黑影发出一声痛苦的抽气声,不等他做出反应,郁楚迅速掀开被褥罩在那人身上,然后颤抖着按亮了手机电筒,借着这份光源赤脚往外跑。 “救命!救命!”他一边跑一边呼救,并打开电话键盘,迅速输入110。 “你跑什么!”那人低呼一声,嗓音里夹杂着几丝痛苦。 郁楚呼吸一凛,颤颤巍巍地握住门把手。 就在他即将拧开门锁之时,身体被一股大力环住,手机猝不及防地从他手里脱落,那通报警电话没能顺利播出去。 郁楚不假思索地用手肘去还击,却不料歹徒这次有备而来,他的自卫反击很快便被扼制了。 “放开我!”双手被禁锢,他便用腿去反踹,声音与气息都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劲儿。 “楚楚,是我!”男人将他箍在怀里,语气似辩解,又似安抚。 待听清来人的声音后,挣扎不休的身体顿时安静下来,连呼吸都凝住了。 “哒”地一声,墙壁上的开关被按响,一抹暖黄的灯光在头顶漫开。 梁絮白绕到郁楚身前,柔声说道:“楚楚,你冷静点,是我,梁絮白。” 梁絮白…… 不是歹徒。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倏然断开,郁楚仿如一只脱了线的木偶,无声滑落在地。 梁絮白眼疾手快地把他抱住,低头亲吻他的额头,不停声地安慰,“别怕,是我,别怕。” 郁楚眼眶酸涩,顿时有一片湿热滚过面颊。 他猛地转过脸,狠狠一口咬在梁絮白的肩头。 梁絮白吃痛般皱紧了眉,却仍在不停地安抚他,“没事了,不要害怕。” 血腥味儿隔着衣料渗进唇齿间,郁楚的情绪似乎到达了临界值,泪腺崩坏,泪流不止。 “你为什么要吓我啊……”他声音哽咽,难掩委屈。 梁絮白把他紧紧抱住,宽大的手掌极轻极柔地顺抚他的背,“我没想过要吓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郁楚的身体颤抖不已,眼泪浸湿了男人的深色绸面衬衫,留下两片湿濡的痕迹。 梁絮白将人抱回床上,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磕碰的痕迹,适才松了口气。 他抽出纸巾,轻柔地拭净郁楚面上的泪水,继续道歉:“对不起,我是混蛋,原谅我好不好?” 郁楚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睫毛被泪水打湿,忽闪忽闪,愈发令人心疼和愧疚。 男人蹲在床前,仰着脖子与他对视。 郁楚不解气,眼神里带着浓烈的怨。 梁絮白说道:“你想踹就踹吧,我不还手。” 说罢将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郁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许久之后,总算愿意开口说话了:“今天不是你爷爷的生日吗,你怎么突然出现在海城?谁给你房卡让你进来的?” 梁絮白逐一解释道:“爷爷的寿宴在晚上八点就散了,我等他入睡之后借大哥的私人飞机来到了海城,临走之前给你发了信息,也打过电话,但是你都没有回复。 “酒店是你们剧组包的,我报了齐宣的名字,然后把自己的身份证押在前台,才换来一张房卡。进来时发现你在睡觉,所以没有开灯惊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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