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去的地方是一个公园,晚上有挺多人回来这里散步,跑步、骑单车的也不在少数。 这个公园的中央是一个很大的湖,围着湖的道路被分成了三个部分,步行道,跑道以及骑行道。 时间才刚过七点没多久,公园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七月流火,太阳下山得晚,向远处望去,绵长的道路在尽头汇聚成了点,晚霞在尽头成型,太阳于一点消散。 我不喜欢跑步,我通常都是跟在他们后面悠悠地骑着单车,看着他们并行,不得不说,小年轻就是体力好,有的时候我骑单车都骑得腿酸,他们仍在跑步,而且还看起来很轻松。 结束后何盛捞起衣服就想擦点脸上的汗,结果被何劲把衣服又给重新拽了下来,然后又递了一张纸过去。 何盛被他扯得莫名其妙,看到纸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凑到何劲耳边讲了一句什么,接着何劲就往旁边挪了一点,大概是想离何盛远一点儿,但何盛也跟着他往旁边挪,移到最后何劲已经站在了并排的树木旁,无路可退了。 何盛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往后面看了一眼,刚好和我对上了眼,随即他就移了回去,我加快了速度,骑到了他们的旁边:“现在回家吗?” 何劲点点头:“嗯,妈,你先回去吧,我们在后面慢慢走。”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句话,当怀疑扎下了根,它只会愈发茂盛。 关于他们俩的关系我在心里仍然存疑,但我不打算像之前那样做了,没必要,倘若他们真是,以他们的性格,过度抵制可能只会适得其反。 我一个人骑回了家,在路上我想了很多,我想起之前舒晓琴问过我,说为什么我能接受其他人同性恋却不能接受他们。 其实我觉得这个问题挺奇怪的,这不是很正常吗?且不说他们是兄弟,虽然不是亲的,但在所有外人包括他们自己看来他们都是亲兄弟,就算他们不是跟彼此谈恋爱,而是和其他男孩子,这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因为他们是我的孩子,他们对我来说就是与旁人不一样的,我会关心他们,会心疼他们,会想让他们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 可如果他们走上了这条路,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风险太大了,其他人会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看待他们,我根本无法想象。总有一些人喜欢说什么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但当所有人都拿一种看另类的眼神看着你的时候,你真的能做到不在意吗? 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总觉得什么都看起来是轻而易举的。 世界上恶意太多了,只稍稍抠下一点就足以让一个人痛不欲生,可他们却选择了一条恶意最大的,这让我怎么能不担心,怎么能接受呢? 母亲或许总是矛盾的。 我希望他们做自己,但我也希望他们不要太与众不同。 我舍不得啊,我经历了那么多才拥有他们,我怎么能忍受其他人去谩骂、辱骂他们呢? 之前的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的我又舍不得去阻止他们了,他们收到的阻碍已经够多了,他们的担惊受怕也早就超负荷了,他们已经承受了超过他们这个年纪说要承受的太多东西了,我不想再往他们身上加什么东西了。 我不希望他们所承受的恶意,有一部分竟然是来自他们的母亲,他们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这样对他们不是更加残忍吗?连他们的母亲都不肯支持他们,他们还要怎么走下去呢?在家里,在这个人们常称为温暖的港湾的地方,也要一直活在黑暗之下,永无宁日吗? 若他们踏上了这条路,也不打算回头了,我不想成为他们绊脚石。 倘若他们终会经历苦难,那就让我为他们承担一半吧。 我到家后过了近半个小时,他们才到家,我切了些西瓜给他们,然后说:“别刚运动完就洗澡,休息一下再去。” 两人正欢快地吃着瓜,只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 我笑他们:“你们是第一次吃瓜吗,吃那么猛。” 何盛拿纸擦了擦不小心流到手上的西瓜汁,对我吐了吐舌:“有点儿热。” 作者有话要说: 何盛:帮我哥喝了牛奶,只不过不是杯里的。【墨镜】 第26章 来客 暑假已经接近尾声,天上的太阳越来越炽烈,蝉声愈发喧闹。 这天早晨,我们一家四口都还躺在床上,外面突然响起刺耳的门铃声,我钻进被子里,想要掩盖掉所有不该存在的声音。 但那该死的门铃还在不知疲倦地叫喊着,我推了一下旁边熟睡的何西庭:“老公……去开门。” 何西庭身子在往被子里钻,头也在往我怀里钻:“不要,你去。” 我装作听不见,空调吹得太舒服,完全不想动,一动就觉得好热。我心里想着反正旁边还有两个,就算何盛不去,何劲也总会去吧? 结果外面那个人又锲而不舍地按门铃按了两分钟,还是没有人去开门,全家人不谋而合地都躺在床上。 最后还是我受不了,起床去给那个不速之客开了门,去的路上我还专门去报复了一下那三个懒男人。 从床下来的时候,我用力地推了一下何西庭,何西庭毫无防备差点从床上掉了下去,但在最后关键时刻还是稳住了自己,即便是这样他眼睛还是没睁,像只毛毛虫一样,一扭一扭地爬到了床中央,看到他这个样子,我走路的时候都在跺脚。 经过何盛和何劲的房间的时候,我往他们的房门上一人砸了几下,没错就是砸,但里面没人搭理我,连何劲都没理我,这真的很不正常。 但我还急着去开门,也没管那么多。把门打开后我连外边的人都还没看清,就有一个人冲进来抱住了我,然后鬼哭狼嚎,但是毫无真情实感:“姐!快救救我!” 是我那个倒霉弟弟,南逸。 我把他捞起来:“干嘛呀你,你不知道扰人清梦是死罪吗?!” 南逸一脸无辜地抬头看着我:“这这这规定谁定的?” 我理直气壮:“我定的,怎么,你有意见?” 南逸再次扑到了我的身上:“姐,呜呜呜,救救我。” 他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淡蓝色T恤,下身穿着黑色的运动型长裤,,头发带着长途跋涉的凌乱,只不过这个旅人没有带任何行李。 我懒得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看他那做作的表情就知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在没事找事罢了。 “你先去客厅里坐着,空调遥控器在茶几的抽屉里,热的话你就自己开。”说完我就朝楼梯走去,打算睡个回笼觉。 南逸忙拉住我:“不是,你不管我了吗?” 我翻了个白眼:“我要是不管你,你现在就还在门外面,你的事待会儿在说,我还没睡醒。” 南逸低头看着他离门边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小声嘀咕:“我这进了跟没进也没什么区别。” 我不理他,我现在只想待在床上,好不容易有一天不用上班,你们是不知道这个暑假我看见何盛和何劲每天在家醉生梦死,比他们爹妈还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我的心里那叫个不平衡。 有的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就叫他们俩去写点作业,至少得让我到时候开学了稍微有那么一点底气去面对他们的班主任吧? 他们可能也有点少见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跟我顶嘴,乖乖地坐到了书桌前,然后写了半个小时不到,就会找一些莫名其妙却又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离开那儿,最后,两人没了踪影。 想到他们俩,我又想起刚刚何劲没理我的事情,于是我又把已经越过何劲房间的腿收了回来,再次敲响了何劲的门,还是一样的结果。 这种时候,我倒是想埋怨一下这家的隔音效果太好了,完全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我试着扭了一下门把,竟然扭不开!这就更反常了。但我又想人家青春期的小孩儿都有隐私意识和领域意识,锁门也很正常。 说服自己之后,我不再为难自己,回到床上补了个觉。 等我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床头闹钟上的指针已经指到了九点半。何西庭倒是已经醒来了,但还没起床,正躺在床上玩着手机。 感觉到了我的动静,何西庭伸出作乱的手揉着我的脑袋:“老婆,刚刚是谁在敲门啊?” 我没好气地回答道: “那是刚刚吗?都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前的事了!” 何西庭一点也没有愧疚地笑了笑,右手接着不紧不慢地薅着我的头发:“这样的吗?我感觉好像也没过多久的样子。” “你睡着的时候还能感觉时间的流逝?”我看他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儿子就是跟你学的,赖床赖成那个死样子,敲门都没人理我,原本只有小儿子那样,现在大儿子也和你们同流合污。” “他们俩现在还没起吗?”何西庭的语气似乎有点不太寻常。但我以为他只是跟我一样在感慨他们的懒,也没想那么多,一边推他一边说:“反正之前没起,现在起没起我怎么知道,你赶紧起床看看你的小舅子去,他都在客厅坐了四个小时了。” 何西庭就着我的动作,被迫站到了地面,一边在衣柜里找着衣服一边问:“来的人是南逸啊,他怎么突然来了,他最近应该没有放假吧?” “不知道,我赶着回来睡觉,没问他发生了什么,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你等下去问问就知道了。” 何西庭无奈叹道:“你啊!” 等何西庭出了门,我又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也跟着起了床。我是绝对不可能说自己赖床的,赖了也是没赖。 出了卧室,我发现客厅只有南逸一个人,他正坐在客厅里看着偶像剧,我疑惑道:“南逸,你姐夫呢?” 南逸也很不解:“姐夫?我没看见他下来啊?”我还没来及去其他地方找找南逸就把我拽到了沙发上:“姐,你起得也太晚了吧?你帅气的弟弟都饿了。” 我无比嫌弃:“你不会就是因为饿了,然后千里迢迢地跑到我家来的吧?”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幼稚的人吗?我当然是遇到了我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然后才来找我漂亮的姐姐和我智慧的姐夫啦。” 我瞥他:“你为什么特意要把那两个词分开说?是我不够聪明?” “怎么会呢,姐你想太多了,你有一个这么机灵的亲弟弟,你怎么会不聪明呢?” 啊,敢情绕了这么一圈,他是在夸他自己?我懒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又问:“所以你到底惹了什么事儿?” “姐,这会真不是我惹事。”我正等着他说后续,结果他倒是像故意吊着别人的胃口,扯开话题,“姐,我的事等下再说,先给我做个早餐呗?” 我刚想再和他怼几句,刚刚不见踪影的何西庭突然从楼上下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大尾巴,大尾巴们的表情都有些不对劲,好像是在尴尬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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