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跟这件事毫无关系的帝如哥来开玩笑未免也太过了。”宾武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他强硬地撑着想要以这种态度打消钱臣的疑虑,还狞笑反击着说:“你现在会和茹宏图那个一无是处的家伙在一起,无非就是同情心在作祟。我知道你,钱臣,你还忘不了帝如哥!” 为了李帝如而急头白脸的宾武更印证了钱臣的猜想。这些年他一直避免提及李帝如,身旁知道的人也就只有宾武还会频繁说起李帝如。钱臣不愿用这种关系去揣测自己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但就连李帝如都能背叛他,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 “阿武,一直以来都在提起李帝如的人可是你。”钱臣想再抽一根烟,可没想到烟盒里竟已空了,他把烟盒攥皱在掌心里。 “李帝如,李帝如……呵……确实,我忘不了他,”钱臣叹道,“如果你知道他所做的事,那你也一辈子忘不了。”钱臣一把抓起宾武的头发与他那双写满愤懑的眼睛对视。 “本来看在过去的情分上还想为他保留几分薄面。既然你憧憬他、爱慕他,那你也来承受这份隐藏真相的痛苦!”钱臣看见宾武眼中渐渐升起的一丝慌乱,他没有犹豫,清晰而残酷地说,“四年前弄得振青帮离散、钱门大乱,我们无数兄弟死伤的背叛元凶。” “正是你嘴里的帝如哥啊!” 作者有话说: 钱老大:虾仁猪心!
第53章 将积压心底多年的郁结吐露,钱臣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脸上甚至不自觉有了微微笑意。可宾武此刻却宁愿看钱臣发狠也不愿看他笑的表情,因他分明是在笑的提到李帝如,眼睛里却完全没有曾经那样只是一提到对方名字就会流露出的万般缱绻。 以前宾武还能拿钱臣的感情来做掩护,因为钱臣爱着李帝如,所以自己对他好是理所应当的。但现在钱臣亲口打破了他的幻想——那个总是照顾着兄弟们的李帝如,竟然才是导致钱门动荡不堪的罪魁祸首! 宾武木然地睁着眼睛看钱臣站起来,更加细致地剖出当年的细节:“你知道我从小是在马来流浪过的,被本地黑帮收留为他们的头领我所谓的‘义父’做牛做马才能活下来。和李帝如结识,也不过是难得帮里因为年龄相近的孩子罢了。” “是我还很单纯的时候告诉他自己在国内的家境,他记在心里转述给了义父。义父大约也是那个时候觉得我身上有利可图才将我培养起来,让李帝如与我相恋,甚至也准许他离开马来到中国追随我。” “一切的算计早在我少年时就埋伏好了。我与李帝如共同出生入死,感情日益深厚……呵呵,他甚至不惜为我挡过子弹,”钱臣惨笑道,“所以我怎么可能会怀疑一个少时就相恋又毅然保护过自己的恋人呢?” “不过想来‘相恋’也是我一厢情愿的以为,”钱臣走动起来,每一步都伴随着手中高尔夫球杆的重重顿地,仿佛是对自身的责问,“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怎么会在相处了十数年之后还能毫不犹豫地背叛?挑起钱门和振青帮两个帮派的敌对,在我们爆发了暴力事件斗得两败俱伤之后才带着义父的势力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我确实真情实意地爱过他,因为他有那么多耀眼的优点,那么多令人喜爱的地方。却独独有一点将我们的感情逼向了绝路,那就是他的欺骗与背叛。”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欺骗与背叛!” 钱臣的话语振聋发聩,就连作为恋人的他都与之决裂,那自己卑微的倾慕、为他所对茹宏图痛下毒手的理由……一切的一切竟然都变得如此可笑。宾武恍惚的,仍是不肯服输地喃喃着那为什么是茹宏图,凭什么是茹宏图。仿佛最后的挣扎得靠否定茹宏图才能获取似的。 钱臣走了一圈,最后在他面前站定:“正是你最瞧不起的茹宏图,恰恰相反才是最具勇气的人。是他挽救了钱门……也挽救了悲痛沉沦的我。” 至少我会永远喜欢钱老大。 这句话那么简单、那么莽撞,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偏偏出自一个在钱臣印象中畏缩怕事的人嘴里。他还记得那时的茹宏图好像一点也不怕自己了,他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坚定,他的语气比任何时候都有力量。 这是一个胆怯者冲破了一切阻碍向他发出的心声。 反让钱臣开始质疑如此失败的自己是否配得上这绝对纯粹的告白。 “茹宏图没有低谁一等,也不存在你口中什么不堪的勾引。我喜欢他,要跟他在一起,也与李帝如或者是旁的人没有关系。你罔顾我的意愿动了他,就是宣告要和我翻脸。” 钱臣从来没有那么严肃地斥责过宾武,曾让他以为凭借着这么多年的交情钱臣也不至于治他什么重罪。现在宾武慌了,听见钱臣话中的狠绝的意味,突然开始求饶:“是我糊涂,我知道错了老大!老大!我不该倾慕帝如哥也不该不听你的话动茹宏图!我们一起做了那么多事,你知道我是绝无二心的……我只是、只是……”他知道钱臣其实心不硬,妄图用最后一点情谊打动他。可宾武却不知道钱臣是对李帝如都能开枪的人。 钱臣的心或许不硬,但却能做出明知会极度痛苦仍能“断腕挖心”的决定。 面对宾武的求饶钱臣只是漠然看着,自顾自地说:“头部、牙齿、手臂、手、肋骨、下腹、腿、脚还有肛门。在茹宏图身上这些地方检查出的伤总共有五十四处。看在我们曾经共事过这么些年的份上,我会一样不多但也一样不少地‘还’给你。” “老大!” “不必再这样叫我。” 宾武奋力抬起头,只见他跟随多年的大哥竟以一种毫无怜悯与惋惜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是趴在地上的虫豸。在这一刻宾武绝望的意识到,正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耗尽了他与钱臣的兄弟情谊。而这一切本可以避免的。 握着球杆的手已经浮现起青筋,钱臣将它高举过头,最后轻飘飘来了一句:“对了,你前面说谁是烦人的虫子呢?” 康延把车开到稍远一点的地方,以防自己听见什么令人不快的声音,但无声的静默又成为了另一种煎熬。直到看见钱臣走出来,他才赶紧又把车开过去。 夕阳已经将四周映成一片血色,钱臣脱下手套偏头让人给他点了根烟。车开到跟前也没有立即上去,而是就那么站着一语不发地抽烟直至眼睛被残阳余晖照得疼了才坐进车里。外面的手下问他: “老大,里面还有口气怎么办?” “看着吧。” “您的意思是……” “你们看着他咽气,之后就按老样子做。” “是,还有其他的那几个人查到的人我们也一并处理了,您放心。” “嗯……走吧。” 康延小心翼翼开着车,刚才的那番对话里虽然没有任何残忍的字眼,但依旧让他胆寒。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做法很残忍,一点也不顾及兄弟情谊?”钱臣冷不丁开口,车里就他们两个人,钱臣摆明了就是在问他。康延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事已至此他再蠢也直到不该说什么维护宾武的话了:“老、老大这是快刀斩乱麻。是英明之举啊!” 钱臣听着他结巴的恭维轻轻嗤笑:“不用怕我生气。倘若一个人对他朝夕相处的兄弟、对提携引领他的前辈的死无动于衷,那才叫可怕。已经不是人而是没有感情的魔鬼了。” 康延快速地从后视镜瞟了钱臣一眼,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闭着微微蹙眉,显然心情凝重甚至可以说是痛苦。康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对,毕竟即便痛苦但仍决定铲除宾武的是钱臣自己。大概也只有这种对自己都狠的人才能做得了帮派老大。 “老大,那咱们今天还是不回去吗?” “不回,按照原定计划走吧。” 虽然很想见到茹宏图,但钱臣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好容易让对方担心。同时他也需要一点时间消化情绪,并且准备跟一直蒙在鼓里的赵起梁坦白。这回钱臣不想再掩饰了,过去的真相一日不说就难保还会有人步宾武后尘。 打开手机,钱臣想给茹宏图发个语音或者信息,又怕看见他的文字听见他的声音便想见他想得心焦,最后只好作罢。 这一次,绝对不会在失去了。 钱臣闭着眼睛想。 作者有话说: 钱老大心不硬,但他心狠啊
第54章 钱臣和宾武每次外出的时候通常就是赵起梁最忙的时候,此时整个钱门的上下事务都归他一个人管,他得从各种大小事中分出个轻重缓急,眼下能做的都安排人去做了,还不能决定的要等钱臣回来拍板。 虽然嘴上总说着也想和钱臣出去“动动筋骨”但其实从钱门创立之初,他就是作为管理者在奔忙,一点一点辅助钱臣把钱门的内部运行机制建设得有模有样,再加上前几年钱门的转型不再是表面明晃晃的黑帮,内里的改制更是缺不了赵起梁的功劳。因此他表面上是个没什么武力值可言的“文职人员”,但在钱门众人眼中也是实打实备受尊敬的元老人物。 “赵哥,这是福利调整的第四版讨论案,您看看还有什么建议?” “赵哥!公司那边来问我们去催收文川建设的账目表!” “赵哥……前段时间在堂口闹事的那群人都给扣了,等发落呢。” 从到办公室的那一刻起,找他的人都在门口排队了。赵起梁恨不得长三个脑袋来处理这些事情:“不是,怎么现在那么多人来找我?!原先不都分配好了负责人先经他们处理再到我这来看,特别是宾武那边负责的事,怎么都乱糟糟的了!” “赵哥,先前钱老大就已经把阿武哥要经手的事情大多分出去了,所以才那么多人零零散散的来找你。”旁边的助手小弟解释道。 “妈的,这不是弄得组织冗余吗?”向来注重形象的赵起梁忍不住爆了粗,“等钱老大回来我得好好问问他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他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外传来浪潮般由远及近的问好声。 “钱老大好!”“老大回来了!”“钱老大辛苦了!”从分开道路中走进来的钱臣穿着枪驳领的西装,对众人道:“大家手上的事我都知道,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暂且先回去,我们要谈点事情。” 闹哄哄的办公室不消一分钟就快速清净下来。只有赵起梁还在电脑上敲打着,眼睛都没斜一下:“你们回来得可够快的,这么顺利就处理好了?”钱臣在旁边落座,半晌才回道:“没有‘你们’,只有我。”赵起梁还没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又临时派阿武去哪了?” “他不会回来了。”钱臣平静的语气却犹如一声惊雷劈在赵起梁耳边。“怎么回事!这次有那么凶险吗?你们好像也没带多少人,现在阿武是什么情况?我没有收到你们任何求助的,如果我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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