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举动来得突然,茹宏图都被弄得一怔。即便对艾松馥这种类型的人天然就有好感,但他懂得分寸不会往更多的地方乱想。“呃,我自己来!”茹宏图抓过纸巾胡乱在嘴上擦了一通,伴以憨笑想把这暧昧的氛围掩盖过去。 “如果是钱总这样对你做的话,你是不是就不拒绝了?”艾松馥见他这么久时日了还在装傻,便开门见山。“我看得出来你和钱总关系不一般,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 茹宏图惊得差点没一口茶喷出来:“我……咳咳,和钱总不是……咳,那种关系。”即便被戳破,他还是想为了维护钱臣的名誉再艰难挣扎一下。“不是恋人?”艾松馥好看的脸歪了歪,“你是他包养的?”“就是朋友。”茹宏图能想到最合适的说辞就是这个,艾松馥笑道:“炮友也是朋友的一种啊。”这下茹宏图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呵呵,就算你不承认也没什么,”艾松馥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茹先生这么有趣,我都很喜欢你,想必钱总也是一样吧。”茹宏图一时间拿不准他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又不能莽撞去问,只好自嘲:“嗐,我别的没什么本事,逗个乐呵还行。” 艾松馥喜笑颜开:“这样最好啦,之后要是我和钱总结婚的话,你也继续留下来吧!” 结婚? 和钱总结婚? 茹宏图脑袋嗡的一下,仿佛只听见这几个字,怔愣地望着艾松馥。艾松馥索性走到他身旁抓住他的手说:“我是喜欢茹先生的,你跟钱总关系也不错,既然如此一切都好办了。” “等等等一下,”茹宏图抽回手从椅子上站起来,“您让我混乱了。您、您要和钱总结婚?!” “不出意外的话是这个样子。” “你喜欢钱臣?” “我对你感兴趣,”艾松馥完美的笑容依旧保持着,“但他是个体面的结婚对象。我们都需要对方给自己带来利益,或许今后也会处得不错。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们结婚也不影响你留在我们身边呀!” 这么温和妥帖的人居然无比流利地说出这番惊世骇俗的话,茹宏图开始怀疑艾松馥今天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这、这难道不是在出轨?!” “怎么能说得这么难听,”艾松馥又一把抓住茹宏图的手深情款款道,“你当然可以喜欢钱臣甚至爱他,我都不会反对。但我希望你也能把心分给我一些……” 茹宏图觉得荒诞又觉得可笑、可怕。他没法再去喜欢除了钱臣之外的另一个人,眼前这个自己已经把他当做朋友的艾松馥,居然能轻描淡写地就把这种事情挂在嘴边,竟毫不以这种混乱的关系为耻还反邀请他加入! “我能看得出来茹先生不是做什么大生意的。”艾松馥甚至说得很委婉,以从小他生长的富贵环境,别人是不是与他同一阶层他一眼就能瞧出来,但他不会拆穿茹宏图,反而享受茹宏图在他面前假装体面的那种趣味感。再者茹宏图没有财力背景,白丁一个更是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这样简单而又有趣的家伙为什么不留在身边呢? “你无法为钱总纾难的地方我可以帮,只是希望你在我们结婚后继续留下来,就那么简单。”艾松馥的语气仿佛自己才是先在钱臣身边的那个人,茹宏图倒像后来者。 “钱总他……他答应了?”茹宏图低声问。“我想不出他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艾松馥信心满满。 茹宏图没再说话,一会儿哧哧苦笑,一会儿又把自己的头发抓得蓬乱。艾松馥体贴道:“或许对你来说一时难以接受,但我相信这不会是一个坏的选择。你先回去休息吧,之后我们再聊好吗?” 最后是如何同行尸走肉般回到房间,茹宏图已经不知道了。他在钱臣的房前徘徊,想要向他求证却又害怕这种经由对方亲口告知自己“是真的”残忍结果。想装作无事发生的离开,却听见里面钱臣开始说话了。 “你他妈有病是不是,嗯?” 作者有话说: 艾松馥: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jpg (图图其实全听到了)
第49章 茹宏图本不想做听人墙角的老鼠,但他又实在想知道钱臣这么些天来深居简出的原因,手机免提里还是钱君的声音,让他更加确信了这通电话的重要性。 “他们要弹劾你董事会成员的身份,自然是因为缇花街的事。你难道不知道缇花街的地缘重要性么……” “你跟茹宏图的关系我也不是看不出来,你向来做事利落独独在缇花街这件事上优柔寡断好几年,难道不正和他有关系?现在你不肯动缇花街,那总得有别的能与缇花街带来利益相应的东西来填补吧?” “……跟艾松馥到国外结婚,正好把这部分利益空缺补上……” 茹宏图贴着门背站着,钱君的声音即便隔着门闷闷地传来,但在他耳朵里又变得那么清晰。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以为钱臣没动缇花街是另有打算,谁曾想竟亲耳听见钱君挑明钱臣是因为他而没动缇花街,心头蓦地涌上一阵酸楚。茹宏图以前没觉得自己在钱臣心里算有什么重要位置,对方有过真切深爱的人、有不会割舍的帮派……与这些相比,自己仿佛太无足轻重了。可如今听到这番话,才明白原来对方早已对他另眼相看。 之后兄弟二人的争吵自然也进了茹宏图耳朵里,方知钱臣居然面临着如此大压力与困境,而自己诚如艾松馥所言没办法帮他纾难。最后随着钱臣低低的一声“让我再想想”,也让茹宏图陷入了复杂混乱的思绪中。钱臣对钱君的激烈驳斥,表明了他并不想走和艾松馥结婚这条路,钱臣是极重感情的人当然不愿意把婚姻当作交易筹码,茹宏图是知道的。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两全的方法么…… 房间里似乎沉寂了一会儿,茹宏图便听到钱臣往外走的脚步声。他赶紧跑到门边装作刚刚回来的样子。“游泳回来了?”钱臣竟然还能以十分轻松的语气问他,这让茹宏图愈发觉得心里难受。 “嗯……” “怎么也不擦干头发再回来?感冒了怎么办?坐下,我帮你吹吹。” 茹宏图依言坐下,双手撑在腿中间,垂首前倾身子让钱臣给他吹头发。在嗡嗡送来的热风里感受钱臣的手指在自己发间拂过,偶尔抬眼看向镜子里反射出的钱臣,庆幸有碎发的遮挡才敢这么看他。对方神情柔和,不停轻轻晃动着吹风机,似乎怕他被热风烫到,手上也一丝不苟地帮他梳理蓬乱的头发。茹宏图突然有点想哭。 吹完之后茹宏图转过身环住钱臣的腰,慢慢用额头贴在他肚子上:“阿臣,我想回去了……回家。”前不久还说过要在这儿多住两天,现在就说要回家了。钱臣有些愧疚说:“待腻味了?抱歉……本来说是来度假休闲的,结果总有接连不断的事情要处理,没能好好陪你。”茹宏图抵着他的肚子抱得更紧了些,摇摇头:“我们能一起来已经很开心了,只是单纯觉得出来的时间够久了,觉得想回去而已,不用觉得抱歉。” 钱臣摩挲着茹宏图的后颈,发尾的长度比原来多出许多,摸着毛茸茸的是可以去修剪修剪了。“好,那我们明天就回去。”手头上的事已经大抵布置得差不多,现在回去也刚刚好。 钱臣感受到茹宏图拥抱的依赖意味,便也抱紧了他。他只希望茹宏图永远不要掺和进这些事情里,像这般无忧无虑的就好了。 翌日清早,二人就退了房返程。要说礼数应当是要与作为度假村主理人的艾松馥打声招呼后再走才对,但钱臣和茹宏图都心照不宣地没提起他。钱臣以为只是恰巧,但不知道茹宏图也不想面对艾松馥。 茹宏图把艾松馥当作跨越阶层结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可艾松馥大概只把他当作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吧。即便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丝毫不在意提出那种荒唐要求后茹宏图的反应。曾经亲和体贴的艾松馥仿佛一次之间变了个人,这让茹宏图错愕又失望。 回去的一路上,车里的气氛没有像来时的那么轻松。二人心里都藏着事,连交谈都变少了。钱臣还不知道茹宏图其实已经听到事情的始末,正想着今晚带他出去好好吃一顿再哄一哄。虽说茹宏图并非很有性子需要哄的那种人,但钱臣却觉得此刻该这么做,否则他本该赤诚明亮的眼睛里怎么像蒙了尘埃。 缇花街的清晨原本该由巷口的这家小二黄包子铺唤醒的,但包子铺已经数月没有开张,连门口贴着“有事休息”的纸张都已经被风雨摧残得剥落了大半。起初大家还会讨论小茹老板做什么去了,怎么那么久还没回来,若是遇到什么困难怎么也不跟街坊邻居说说好歹能给他出个主意。但日子久了,各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包子铺的门前也就逐渐冷清下来。 茹宏图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回来这里也得偷偷摸摸的,戴着帽子四处留意有无眼熟的人最后从侧边门悄悄溜到楼上的家里。许久没有回来,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尘气。茹宏图简单扫了扫凳子坐下,环视着这个他待了二十几年的家。 这里早已没有了父母的身影,连他们生活过的痕迹都消失殆尽。孤独一人的居所还能称作“家”吗?他还在坚守的是亲情稀薄的回忆,仿佛只要守着这个房子父亲就能复生、母亲也会回来。 可实际上他心理无比清楚这一切不过存在与他的幻想中,倘若没有这些幻想,他还能怎么活下去呢? 茹宏图很迷惘。 今天他趁钱臣外出自己偷溜回来看看,本以为肯定非常怀念,却发现眼前的一切好像都骤然变得陌生起来,直至翻出以前的一些旧物茹宏图才恍然原来这里真的是自己生活过的地方。并非是他喜新厌旧,而是跟钱臣生活在一起的短短几个月里竟比他过去日复一日的平淡几年里还要幸福。 或许在钱臣看来照顾他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在茹宏图眼中他已经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太多太多,幸福得好像一切都唾手可得。可就如他伪装仍旧失忆蒙蔽着钱臣那样,眼下的幸福生活不过是脆弱的泡沫,钱臣有逃不掉的责任、茹宏图仍将面临谎言被识破的一天。 幸福的生活是延迟的炸弹,总会在未来的某一日轰轰烈烈地爆炸,将他们伤得体无完肤。但至少在那之前,为了解决钱臣的困境,茹宏图知道自己还有可以帮到他的事——从坚持当钉子户缇花街退出来。 他收拾走唯一的全家福照片,带着家门钥匙来到了宁小妍家的五金店。正在外边犹豫着要怎么对宁叔宁婶说自己的事,却发现五金店里除了一个陌生的青年在看店以外,没看到宁叔宁婶或是宁小妍的身影。 “请问……” “要买点什么吗?” “哦,不是,我是想问原来的老板一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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