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来一支,”俞知游站到他边上伸出手,“早说抽烟啊,还透气。” 陈向喧将烟盒放他手上,拿出打火机替他点燃,自己指间那支估计再有个两口就得到头。 俞知游抽烟的样子也不像是没抽过的,他看着眼前的雨落在地上那些水洼里荡出水纹,一阵风吹了过来,他说:“你转过去点。” 陈向喧看见他说完就把烟叼在嘴里,从手腕上拿下个什么,叼着烟说话都有些不清晰:“转啊。” 他熄灭烟头,转过身子,将背后对着俞知游,下一秒他的头发被拢了起来——肯定扎得不怎么样,因为他的头皮被扯得生疼。 俞知游抽了一口烟,再次把烟夹在指间:“好了。” 陈向喧抬手摸了摸,还是扎的丸子头,也不能说是丸子吧,摸着像炸毛的短毛狗尾巴草。 陈向喧比画:谢谢。 “不谢,我怕你下次抽烟把头发烧了,”俞知游说,“看你这劲有烟瘾?” 陈向喧比画着:不抽睡不着算是有吗? “算吧,”俞知游熄灭烟头指着自己喉咙说,“你这里,没关系吗?” 俞知游现在是什么表情呢,陈向喧也说不明白,但他能确定这句话是关心,绝不是那种打趣。 他比画道:没关系了,我弹琴也很好听。 “对,”俞知游点头,“很好听。” 陈向喧又比画道:那天我没有抽烟。 “哪天?”俞知游问。 他抬手顿了顿,比画道:下雨那天的明月天桥。 陈向喧本来想说‘你第一次亲我那天’,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换种说法,俞知游那样子像是在回忆,过了好一会儿,他说:“知道了。” 麦乐送果然快,俞知游拿着外卖袋招手让陈向喧进去,他看了眼门口的铃铛,比画着:你先进。 铃铛声响起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闭眼深呼吸,随后快速跟着进门,他一眼就看见先前那个空着的花瓶,现在里面多了几朵鸢尾花。 “你俩在门口干吗呢,等着接麦当劳啊?”郝迁指着花瓶给俞知游说,“刚帮你把快递拆了,顺手给你插花瓶里了。” 现在不是鸢尾花的花期,陈向喧走过去看了看,是仿真的,隔远看根本看不出来。 “来吃,站在那边干什么,”俞知游又补充道,“陈向喧,我在叫你。” “我呢,”郝迁从吧台走出来,“宝——” “别宝了,”俞知游适时打住他,“再宝别上床。” 郝迁比了个‘ok’坐到俞知游边上,陈向喧坐在他俩对面,这顿麦当劳估计得吃得有些憋屈,毕竟看着俩小情侣这样那样的……陈向喧低下头打开汉堡纸,狠狠咬下一大口。 郝迁突然说:“吃完回去?我这儿收得差不多了。” “好。”俞知游话音刚落,门上的铃铛就响了起来。 陈向喧后背一僵,微微抖了抖。 接着三个人全部朝外望,郝迁先站起来开口了:“我们还没开业哦,明天开业再来玩啊。” “我找他,”安丰朝郝迁笑笑,指了指陈向喧,“你怎么关机了,李叔都快急冒烟了,我说我搭车来他才没冲出琴行。” 陈向喧勾了勾手,安丰立马把自己手机打开备忘录递了过去,他打出:就是没电关机了,你先给李叔回个电话,我没事。 俞知游将薯条倒出来一点,拿起一根蘸了点番茄酱,他看向安丰问:“要不坐下一起吃点?” ----
第63章 切歌 安丰盯着俞知游看了会儿,像是在思考这人到底是谁,俞知游又说:“安丰,安老师。我是稻子朋友,上次一起吃过饭,忘了吗?” “是你啊!”安丰直接坐下了,打出手机给李叔打电话,等待接通时还吃了两根薯条。 这人适应能力真是极快的。 陈向喧喝了口可乐,安丰的电话被接通,他喊了句:“李叔,”然后开始边嚼边说话,“他没事儿,买吉他的是他朋友,现在正在别人店里吃麦当劳呢,我反正也下班了,等会儿就不回琴行啦。” 李叔嗓门大,没开扩音陈向喧都能听见他在那头说话:“我听出来了,你都吃上了!哪个朋友?叫什么啊?” 安丰想了想没想出来,他看着俞知游问:“你叫什么来着?” 陈向喧立马抬手朝俞知游比画:别说。 俞知游挑挑眉说道:“我叫郝迁。” “啊?我记得不是啊,你不是三个字来着?”安丰有些摸不着头脑。 郝迁也无声做了个‘啊’的口型,看样子他也挺迷茫。 “三个字?”李叔在那头嗓门又大了些,“让他回来!” “那也得吃完再回来啊,吃上了已经,”安丰‘啧’了声,“放心啊,我绝对给他送回去,我晚上盯着他睡行不?” “抱着睡都不行!现在回去!”李叔声音更大了,陈向喧瞥了一眼俞知游,这人脸色还是那样,没什么变化。 “嗬,火气这么大呢,”安丰说,“好,行,可以,我晚上抱着我们喧喧睡,挂了啊。” 说挂就挂,安丰是压根没给李叔一句怼他的机会,郝迁现在也开腔了:“怎么了你俩,名字都不敢报上去,你以前带着他干坏事啦?被他家长逮过?” “我没,”俞知游拿起一个鸡块塞郝迁嘴里,“吃你的别说话。” “哎哟——你好歹给我蘸点酱啊,”郝迁嚼嚼吞下,“什么都不蘸干巴得很。” 安丰偏着脑袋看陈向喧,又换了个角度看他的短毛狗尾巴草头,顺手一扬自己的头发:“怎么想着扎起来了,不玩摇滚啦?” 陈向喧又勾勾手,安丰还是那一套操作下来将手机递给他,陈向喧打出:玩,扎起来摇头才不会让头发进嘴里,你爱吃头发,我不爱。 “哦,很对,”安丰点点头,“陈老师人生真理新语录。” “你还是老师啊?我以为你就卖吉他呢,”郝迁朝前够着身子问,“我能学吗,我对电吉他可感兴趣,主要我宝宝喜欢。” 陈向喧看了俞知游一眼,用安丰的手机打字给他看:能学,我亲自教你。 “你学这干什么,”俞知游这次蘸了很多番茄酱,他将那根薯条喂进嘴里说,“你都是三分钟热度,坚持下来的就只有调酒。” “心疼你啊,天天只能听着那些录音睡觉——”郝迁嘴里又被塞了个鸡块,他嚼嚼嚼地吞下,“我都说了你蘸点酱蘸点酱,我快噎死了都。” “吃饭少说话,”俞知游说,“快吃,吃了回家。” 走的时候都还没吃完,是郝迁说困得不行,得快点回去睡觉,俞知游没说什么,将东西分了分去开车。 陈向喧手里拿着个炸鸡腿和汉堡,小拇指还勾了杯可乐,安丰则捧着个汉堡还在啃,郝迁嘛……正端着俞知游没喝完的可乐朝外走。 “诶,”安丰碰了碰陈向喧胳膊,“你胃口不好啊,吃这么点。” 陈向喧瞥他一眼,明明是他自己胃口太好啊,估计着他晚上也没吃饭。 郝迁手机响了声,他看了眼后,把门上那个铃铛取下来放进口袋里,接着锁上了门。 俞知游按了声喇叭,安丰把雨伞从台阶上拿起来撑开,等着陈向喧一起上车。郝迁直冲进雨里,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他们也上车后,俞知游回头看着陈向喧说:“我先把郝迁送回去,然后送安丰,最后送你。” 还没人发出疑问,俞知游就先解释了:“由近到远,主要郝迁也有点困了,我还是想先给他送回去。” “宝宝……你怎么这么好。”郝迁抬手朝俞知游头上摸了一下,他不躲也不让,好像这只是个很平常的动作。 车里温度正好,暖和但不热,按道理说现在不至于冷到需要开空调。 但它毕竟是雨季,江城的雨季,就是这么奇怪。 “你俩住一起啊?”安丰终于是把那个汉堡啃完了,他又开始为这路上的无聊找点话说,陈向喧还在慢慢吃,静静等着俞知游的回答。 “嗯,”俞知游拐了个弯,“我这个地方也是临时买的,比较老的小区了。” 确实挺老的,小区的车全停上边,和一堆电瓶三轮自行车抢位置,俞知游把车停在单元楼门口,郝迁握住车门把手说:“早点回啊,我可不帮你开门。” “我有钥匙。”俞知游说。 郝迁转头看向陈向喧他们:“走了,有机会来清吧玩啊。” 陈向喧点点头,看着郝迁下车跑进单元楼里,距离不远,但雨够大,估计衣服也得打湿不少。 俞知游看着郝迁走进去,收回视线又驶出小区,他看着后视镜问安丰:“你住琴行附近吗?” “嗯,就上次吃饭那个夜市旁边,”安丰又问,“你为什么买这里的房子啊,喜欢这种风格的?” “还行吧,主要这里离清吧近,而且前两年装了电梯,外面都翻新了,自己重新装修一下也挺好的。”俞知游说道。 “那是蛮好的,”安丰说,“恭喜啊,祝你生意兴隆。” “谢谢,”俞知游说,“就是时间有点短,装修太着急了,都弄得挺简单的。” “我看挺好的,”安丰比了个大拇指,“改天来捧场。” “行,”俞知游看了眼安丰的手势,又问,“听歌吗?” “放呗,”安丰笑了笑,手机正好响了声,他看了眼便看向陈向喧,“李叔说他在你家门口等。” 陈向喧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车里播放着最近很火的流行乐,俞知游也没再说一句话,安丰看着陈向喧嘟囔一句:“这雨季过得真是慢,明天还是下雨的话,要让何仓代课吗?” 安丰自己把备忘录打开,将手机递给他,陈向喧吃的还剩下鸡腿和半杯可乐,他将东西放在自己和何仓中间,接过手机打出:明天早上看吧,我到时候自己联系他。 “何仓这个月得全勤……”安丰没拿回手机,他又说,“我在琴行上班也有几年了,这还是我第一次下这么大雨碰见你自己在外边儿。” 车窗外的雨是挺大的,大到他现在看外面都是模糊的,外面的一切看着熟悉又陌生,路过的蓝色路牌也看不清到底写着什么。 外面看着就像一幅油画。 他打出:那不是因为来送琴嘛,雨大了也就没走成。 “哦……”安丰顿了顿,“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下雨啊?” 要是安丰带了鼓棒就好了,陈向喧真是好想给他一下。 他打出:讨厌和喜欢一样,没有原因。 “那你喜欢什么?”安丰‘嘿嘿’傻笑一下,“喜欢我吗?” 陈向喧坐在俞知游后面,他也看不见这人现在是什么表情,安丰性格就是这样,爱开玩笑,说话也无厘头。 他一面想让俞知游有点反应,一面竟然有点害怕他会真的有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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