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一盘被装得满满当当,吃完可能还会打出饱嗝的饭菜,陈向喧走到稻子那边坐在了他对面。 “你怎么想到过来这里玩了,”稻子挺开心的,“等会儿一起去玩呗?刚吃完饭就去打打电玩,还是你想打牌?采耳?” 陈向喧伸出一根手指,另一只手正忙着朝嘴里喂东西。 稻子眯起眼睛看着他伸出的那根指头,“懂了,你是说选第一个,打电玩是吧。” 来自陈向喧的夸赞,他竖起大拇指朝稻子点了点。 下一秒,三瓶喝的被放上桌面——矿泉水。 “你现在喝这么素?”稻子拿过一瓶放到陈向喧手边,自己拧开一瓶喝了几口。 俞知游看着盘里的菜说:“我以前也喝得很素。” “你在说什么不负责的话?”稻子想了想说,“就以前小学旁边那巷里,一块还是一块五的粉冲奶茶你一天就得喝两杯,初中门口那个盗版C欧C欧你放假都要去喝,高中就突然迷上了公园附近的奶茶店——” “行了,安静吃饭,就你最吵。”俞知游打断他。 “呃……我是不是忘了给你说,陈老师无法说话,”稻子小声低着头给俞知游说,“你这句话说得不合适。” 俞知游用正常音量说:“我知道他不能说话。” “你知道?”稻子视线在他俩身上来回,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 “所以我说他安静是字面意思,他想说什么会用手机说的吧,”俞知游偏头对着陈向喧笑了笑,“没说错吧,陈老师。” 稻子问:“你们认识?” “我们认识吗?”俞知游反问陈向喧。 陈向喧长舒口气将手机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屏幕对着他们长按开机键,毫无反应,黑着的屏幕上只能看见稻子的俞知游的脸。 “手机坏了?”稻子皱着眉问道。 “有没有可能是关机了。”俞知游说。 陈向喧指了指俞知游,抿唇笑笑比了个大拇指,继续埋头吃着炒饭。 俞知游吃完后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手里多了条数据线:“桌子边上能充电,”他将数据线递给陈向喧,又说道,“等会儿回去没手机不方便吧。” 陈向喧看了眼数据线,指了指盘里没吃完饭,俞知游果断伸出手说:“手机给我,我给你充。” 没办法了,陈向喧只好自己拿过数据线,接口处刚连接上没多久又被拔了下来,陈向喧摊摊手再次将数据线连接手机,没过多久就又拔了下来。 “线是坏的?”俞知游拿起线看了看。 陈向喧点头,一脸无奈。 这根数据线被俞知游提在手里,陈向喧看见他再次走出餐厅,回来时,手中还是提着一条数据线,但应该不是上一个。 “再试试这个,我刚刚又去换了一条。”数据线被俞知游随手放在陈向喧手边, 陈向喧拿起数据线点点头,刚刚的场景再次重现。 “又是坏的?” 俞知游明显不相信了,眼看着就要拿过陈向喧的手机自己来试试,稻子喝了口水开始分析。 “坏了就坏了呗,要我说就是你运气不好,跑两趟都是坏的。这样啊,陈老师干脆就跟着咱们一起玩,你等会儿给他送回去呗。” “你知道他家在哪儿?”俞知游问。 “不知道,”稻子看了陈向喧一眼,“应该就住琴行附近吧,到琴行了就让陈老师指路,左拐右拐停一下的,这种手势你还是看得懂吧。” 陈向喧朝稻子比了个大拇指,感觉表达感谢的程度不够,又朝稻子的方向重重地点了点——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移动的点赞机器。 如果手机还能用,他肯定会告诉稻子:你做得很好,下次来琴行,我送你两节课! “行……吧,”俞知游看了眼还坐着的俩人,“吃完了吧,吃完了玩会儿各回各家。” 走出餐厅上二楼,电玩区域早已满员,唯一剩下的只有一个双人隔间,三个人怎么分配也不是,总有一个得站在后面盯着屏幕发呆。 “看电影去吧,喝点茶消消食,”稻子拿出手机看了眼,“这雨晚上是不会停了——怎么样?看电影行吗?” 其实去哪儿都无所谓,陈向喧早就都被这里的热气烘的有点头晕了,现在让他找个地方靠着、躺着,他是十分乐意的。 俞知游也没反对,反正观影区就在前面,他“嗯”了声:“走吧。” 观影厅里没有什么人,前几排零星坐着些人,中间位置刚好全部空着,但俞知游还是直接走向了最后一排。 三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中间,顺序分别是稻子、俞知游、陈向喧。 电影的开头就是雨,先是雾蒙蒙的小雨,渐渐变成滴在落叶上啪嗒啪嗒响的中雨,雨越下越大,电影名字缓缓出现在这场暴雨中——《游鱼》。 陈向喧在看到电影名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本来他是想打喷嚏的,结果几个喷嚏也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憋到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部电影的电影票还被他收在《古典吉他》这本书中夹着——还是两张票。 去年他打开这本书时两张电影票从里面掉了出来,上面除了电影院的logo,其他的信息通通不见,陈向喧当时还在想,果然和俞知游有关的事物都会慢慢从他生活中消失。 这部电影是在五年前的情人节上映的,陈向喧提前好几天就给俞知游说要去看这部电影,结果俞知游说这部电影的氛围太悲伤了,搞不懂为什么在情人节上映这种电影。 陈向喧想去看的理由也很简单,仅仅只是因为《游鱼》这个名字,俞知游当然也答应了他,结果最后没来的也是他。 那天陈向喧在电影院门口等了好久,等到电影散场了俞知游都没来。 这次竟然看到了这部电影,他都有种这五年的遗憾好像被补起了一个角的错觉。 他朝左看了眼——俞知游看着银幕,陈向喧从他的眼里看见了一场大雨。 这部电影果然和俞知游五年前说的一样,从头到尾都是压抑的气氛,不管场景是在屋内还是外面,雨声始终缠绕着主角,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下不完的雨。 陈向喧听见稻子小声给俞知游说:“快十点了,咱们回去吗?” 俞知游说:“看完就走。” 怎么不算是弥补遗憾,陈向喧看得更踏实了,尽管外面正在下着和电影里一样的大雨,他也不觉得讨厌。 俞知游也算是说到做到,电影结束他就提起要走的事。 陈向喧也不好问他为什么不再玩会儿,现在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问——要是脑子里想的东西能直接形成弹幕就好了。 他跟着俞知游和稻子下到地下停车场,走了几步路后他又看到了那辆黑色的车。 陈向喧下意识要坐后面,稻子一拉开车门就一屁股坐了上去:“哟,忘了后面都是东西……” 陈向喧站在车窗那里看了眼——后备厢被塞满,座椅也被放平,各种大大小小的箱子堆在上面,后面只能坐下一个人。 “你坐前面。”俞知游拉开车门说完就坐进了驾驶位。 车行驶没多久,陈向喧那些被硬憋回去又或是被遗忘的喷嚏在这一刻开始疯狂来袭。 稻子在后面看见陈向喧不停地点头,他努力探头问陈向喧:“打瞌睡啊?” “你见谁睁着眼打瞌睡……”俞知游瞥了陈向喧一眼,“感冒了。” “喔……”稻子坐好后说,“那你把空调打开啊。” 俞知游没回答,但车内的温度已经有了变化。 ---- 电影是我瞎编的( ˙-˙ )
第7章 纸张 稻子是租的房子,陈向喧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每次来上课都需要步行加地铁。 稻子下车前还在交代俞知游一定要把陈老师带回家什么的,听琴行其他老师说陈老师很讨厌下雨,外面雨这么大干脆就停到小区地下停车场之类的…… “我知道了,”俞知游打断他,“打着你的伞快走。” 车窗被无情地摇起来,稻子的身影渐渐看不清,透过车窗只能看见一个雨淋淋的大概。 陈向喧指了指后面的座位,俞知游就当没看见。 车再次启动,俞知游开口道:“没必要去后面,陈老师不是讨厌雨吗,车里唯一一把雨伞刚刚可被稻子拿走了。” 陈向喧老实了,直到琴行出现在他眼前,他也没再动一动手。 “你家在哪个方向?”俞知游问。 陈向喧还没来得及指路,俞知游拿出自己的手机解了锁丢给他:“导航。” 俞知游的手机壁纸应该是他微信头像的完整图片,从角落能看出来确实是站在桥上拍的。 他愣了愣,这好像是明月天桥。 俞知游专心开着车,见陈向喧还没把手机递回来,他催了一句:“你还没好吗?” 视线终于从壁纸上离开的陈向喧干脆利落地点进导航app里,打下小区名字点下‘开始导航’后交还给俞知游。 陈向喧又开始咳嗽了,可惜又幸好一切都是无声的。 谁知道俞知游突然说:“车门那边有纸,你自己拿一下。”俞知游看都没看他一眼,陈向喧都纳闷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伸手朝右边车门板储物格里摸了摸,确实有一包纸,还有一把伞。 他把伞又朝里塞了塞,就当从未摸到过。 从琴行走回去很快,开车就更快了。陈向喧纸都还没来得及展开,俞知游的车就开进了小区里。 他问:“怎么走?” 陈向喧给他指路,纸被他攥在手里,车停在门禁处时他还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他指了指俞知游的手机,又做出打字的动作。 “有话说?” 陈向喧点头。 俞知游把手机递给陈向喧,顺手替他打开了备忘录。 他打下:你后座那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你什么时候走?万松区的商铺租到了吗?你现在住哪里? 俞知游接过扫了一眼:“你好吵。” 陈向喧看着他,苦笑一下。 俞知游说:“后面这些是行李,还有些旧东西,我后天就走,没租到,住桥洞子,不是给你说了吗?” 手机又递给了陈向喧,俞知游说:“还有什么事?” 陈向喧打下:你不会再死了吧。 俞知游只看一眼便将手机锁屏:“就当我死了吧。” 他看着陈向喧,陈向喧也不避着。 说不清楚那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陈向喧总觉得里面有好多无奈,像俞知游以前学不会和弦转换时的那种无奈…… “下车,盯着我干什么?”俞知游开始赶人。 陈向喧又指了指俞知游的手机,伸出一根食指。 “最后一句。”俞知游还是将手机递给了他,打开锁屏,界面还是停留在陈向喧的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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