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还得叹着气说。 场面有些混乱,但也足够看清这些狗。 他对着墙上的绘画看了看——‘黑球’是纯黑色,‘煤球’虽然也是纯黑,但毛打了卷,‘花球’是只白狗,背上咖色的花纹像简笔画的花;‘橘球’很圆,像个大的胖橘子,‘灰球’就在俞知游怀里;‘斑球’是那个扒拉陈向喧裤兜的,也是之前老板抱着的那只‘奥利奥’。 也不知道为什么,俞知游带他去哪里他都喜欢,陈向喧觉得这真是奇怪。 吃完零食的小家伙们有的在陈向喧边上停留了会儿,还有的对他‘汪汪’叫了两声,最后发现是真的没吃的了,于是便头也不回地摇着尾巴离开。 现在陈向喧得空能写字了。 他写下:怎么没有一只到我怀里? 俞知游思考一下答道:“因为你没我帅,”他又握起灰球两只前爪晃了晃,问灰球,“你说是不是啊~” 手腕朝前对着陈向喧,他还是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犹豫一会儿,他还是写下:手是怎么了? 纸张被转了方向对着俞知游,陈向喧又指了指自己手腕处。 “这个?”俞知游转了两圈手腕,“我妈摔鱼缸的时候被碎溅起来的碎玻璃划到了。” 陈向喧皱眉盯着手腕,又写下:那你哥哥还好吗? 应该是没问题。 毕竟他那天看见俞知游哥哥和阿据时,他并没有什么异常,看着不像受过伤。 果然,俞知游说:“挺好的,他没跳下去,”他的目光看向灰球,“你是不是以为,我这是自己弄的?放心,我不会那么做。” 俞知游抬眼看向陈向喧,可陈向喧不知道应该写些什么。 他只想让俞知游好好地,任何时候。 “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那么做,”俞知游抬手发誓,“别苦着个脸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
第46章 纪念种子 俞知游说得挺认真的,但他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回去路上也总想着这个事,情绪起起伏伏比过山车都刺激。 在地铁上坐着时,外表看着像是在发呆放空,其实内心的想法都快吵起架了;他看向俞知游时会笑,转过头盯着脚尖就木着脸。 俞知游下地铁就说要回家,陈向喧拦住他写下:那我送你。 “不用,”他突然压低声音问,“我今天问你去上班会不会想我,你那样一下是什么意思?” 陈向喧装傻问:哪样? “就那样,”俞知游抿了抿唇,“这样。” 他继续装傻:这样是哪样? 俞知游还准备解释,嘴刚张开就反应过来,随后握紧拳头:“陈向喧,别逼我给你一拳。” 他低头快速写下:亲你就是想你的意思,我当然会想你。 “早说不就完了,”俞知游说,“我明天有事,送不了你,你记得一个人出门别和陌生人说话。” 行吧……陈向喧点点头。 俞知游又说:“别太想我,认真工作。” 勉强答应,陈向喧再次点头。 “那我走了,你也快回去。”俞知游摆摆手,偏着身子朝后退了一步。 两人同时转身,又在同一时间回头看对方走了没。 陈向喧挥了挥手,意思是:走了。 俞知游比了个‘ok’。 这次,陈向喧没回头。 回到琴行时,一楼只有刘叔,他指了指楼上:“你李叔还在上课。” 陈向喧点点头,搬把椅子坐着发呆。 以前这个点,琴行并不忙,甚至可以说是闲得慌。只有周五六日这三天忙点,就算是寒暑假也没成这样。亲眼看见琴行变好让陈向喧放心不少,就是李叔变得憔悴了。 他在心里盘算着这两个月干完了该去哪里实习,也快到今年第二次报名考试时间。他从上大学开始就在准备,考过了才能算彻底踏实。 到时候他也能给新房子出份力,要是李叔真有个恋情什么的,还能包个大红包给他。 俞知游这边就挺愁了,他在万松区,俞知游在千湖区;等俞知游过去上学,他却又要回千湖区。 其实算不上什么异地恋,就是没有出行工具被迫拉长了相见距离。陈向喧以前也不是没想过考驾照,李叔也说去考一个,可他没什么地方想去,也就觉得没必要花那个钱买辆车。 更何况那笔钱是他父母留下的,陈向喧并不想动。 李叔也是这么说,他说那笔钱是拿来救急的,是陈向喧的底牌,不能拿来玩乐。 陈向喧懂事,长这么大愣是没动过那笔钱,李叔也没提过用那笔钱抚养陈向喧长大。 二楼开始响起脚步声,陈向喧抬头深吸口气看向楼梯口——李叔依旧是最后一个下来的。 他接了杯水喝完后说:“点外卖吃,我不想做饭。” 陈向喧比画道:想吃什么? “看你,”李叔朝刘胖抬抬下巴,“你想吃什么?” “看我干儿子吃什么。”刘胖指了指陈向喧。 陈向喧比了个‘ok’,打开外卖app点了四个菜,等外卖的时候李叔已经趴在收银台上睡着了。刘胖在一旁小声说:“他晚上还有网课,等会儿没醒就给他留着,等他睡醒热了吃。” 他记得以前李叔也是这么拼,那还是他刚到江城的时候,晚上很晚李叔还会出去当驻唱,回来得早就会给他带各种夜宵。 那个时候的李叔也会趴在桌子上睡着,但只要陈向喧一动,他就会马上醒过来,然后看着陈向喧笑笑问:“困了吗?刷牙睡觉去吧。” 现在也一样,外卖员刚到,都还没说话,陈向喧刚站起身去接,李叔就醒了。 他说:“外卖到了?向喧去洗手,肯定饿了吧。” “我也饿了。”刘胖准备去开外卖袋。 “你也去洗手,我也去,”李叔从收银台走出来一手推一个,“你俩都多大了,洗手还得劝。” 吃饭的时候李叔给陈向喧说:“明天就别来琴行了,明天特忙,自己睡醒了买点东西吃,走的时候说一声就行。” “哟,”刘胖感叹一句,“您这放手来得挺突然啊。” “那不是忙嘛,”李叔吃进一大口饭,被噎着呛咳两声,“谁都没空去送他,这么大孩子了,坐地铁也不至于不见。” “就是,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在自己瞎跑了,”刘胖拍了拍陈向喧肩膀,“有事就给我们说,你李叔每天都要念叨两句,又怕发视频打扰你休息,倒是那个小俞隔两天就会发你的照片过来。” 陈向喧拿出手机打字问:什么照片,我能看看吗? “喏,”李叔点开他和俞知游的聊天界面,把手机放在桌上,转了个方向对着陈向喧。 俩人没什么文字对话,都是俞知游发过去一张照片,李叔过好几个小时才得空回一个:看不清。 俞知游回个无奈摊手的表情,回复道:他很好,放心。 他发过去的照片确实看不清,要么是一晃而过的身影,要么就是模糊的侧脸。看得清的只有那么少数一两张,但角度全部都像偷拍的一样。 其中有几张他都看不出来到底在哪里,但所有照片的背景都是在外面。 陈向喧将手机还给李叔,抬手比画道:你找了个小间谍啊。 “可别瞎说,”李叔晃晃脑袋,“这叫他单方面分享生活日常。” 分享生活日常的小俞同学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从地铁站摆摆手说要回去后,到现在都没再给他发过消息。 倒也不是谈恋爱就要腻着。 说不出为什么,陈向喧总害怕自己握不住他。 他和往常一样给俞知游录了个视频,今天录得早,是在琴行录的。 回去时已经天黑了,李叔留在店里,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刚洗完澡出来就收到阿据的微信:明天早点去店里,三点左右有空吗,排练。 陈向喧回了个‘ok’的表情,给俞知游发了条微信:明天我吃完午饭就得走,要提前去排练。 小俞同学依旧很忙。 陈向喧没能等到他的回复就先等来了困意,自从上班熬夜以后他是一天比一天能熬,回到家后什么都没干,却又比谁都困得早。 他将在琴行拍的视频发给俞知游并说道:晚安,这是今天的哄睡曲,我快被困意打败,就先睡了。 夜里睡得早,醒的时间也莫名其妙。 凌晨四点。 他说不出是还困着还是睡太饱,反正整个人头晕目眩,闭眼想再睡一会儿,却怎么都睡不着,抓着手机一看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俞知游三十五分钟前发来一条微信:晚安哦,依旧好听! 这人……到底什么作息。 陈向喧回复道:你是醒了还是没睡? 鱼:震惊!你是醒了还是没睡? 陈向喧:那我肯定是醒了。 鱼:那我肯定是醒了。 陈向喧:真的吗? 鱼:假的。 他应该专门列个表格出来,里面记下俞知游每一个张口就来的谎。 窗帘没有全部拉满,能看见外面的天已经微亮,带着点雾蒙蒙的蓝色。陈向喧坐起来打出:那你快睡。 鱼:毫无困意。 陈向喧又看了眼外面,打出:能出门吗?去吃早饭。 鱼:马上,带你去吃一家很好吃的店!明月天桥集合! 陈向喧:那我去洗漱,出门了给你发消息。 他关掉空调打开窗户,深呼吸一口,换好衣服轻手轻脚出了房门。 陈向喧每个动作都放得极轻,李叔房门还关着,昨天夜里肯定回来得很晚。 等出了门进入电梯后才敢动作大点,他给俞知游发消息说自己已经出门。 陈向喧走在去往明月天桥的路上,感受着夏天的清晨,路上没几个人,路灯甚至都还没关闭。但他喜欢这种感觉,奔往想见的人身边,一起吃上一顿热乎的早饭。 陈向喧想着,一年四季都要这样才好。 所以他又给俞知游发了条消息催促道:我可快到了,想你,饿了。 鱼:正在路上。可是,想我和饿了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陈向喧现在知道停下回消息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一家好吃的店吗? 鱼:跑来了。 陈向喧:走来就行。 俞知游来的时候还喘着粗气,扶着膝盖缓了好一会儿,陈向喧站在旁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衣服都被汗液浸湿的像淋了满背的小雨。 他打开微信聊天界面在俞知游眼前晃了晃,点了点自己给俞知游回复的那条:走来就行。 意思是:不是让你走来吗? 俞知游吞咽一口,又深吸口气说:“没看到,你说想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跑来的路上了。” 陈向喧揉了揉他的头,身旁的路灯在那一瞬熄灭,现在的天是彻底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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