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乔怀清惨淡一笑。 “她在生完我姐后就落下了病根,没法生育了,聂涛很想要个儿子,也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在外面睡了很多女人,其中有个女人说怀了他的儿子,不想养,问他要了笔钱就跑了。” “聂涛托人把弃婴送进了福利院,然后对我妈谎称想收养个儿子,这样儿女双全。我妈也想弥补他的遗憾,而且那会儿两个人的收入加起来够养活,于是就同意了。我姐那时还不记事,一直以为我是亲弟弟。” 谭郁时终于开口:“你妈没有怀疑过吗?” 乔怀清:“要不说我讨厌演员呢,太会逢场作戏了,那时候他对我妈是真的好,挑不出一丁点毛病,谁能想到一个模范丈夫在外有私生子呢?你可以说我妈单纯,但你不准说她傻,信赖自己爱的人没有错,错的是辜负她信赖的男人。” 谭郁时没有给出评判,只问:“后来呢?” 乔怀清恹恹地垂下眼:“后来啊,聂涛听说,自己睡的那个女人在同一时间段与别的男人有染,就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检测之后果然如此。他就又出轨了同剧组的女演员,然后和我妈离婚了呗。” “我妈的经济状况一下子就拮据了,可她对我有感情了,不舍得送我去福利院自生自灭,就省吃俭用养着我了,养到10岁才知道我真正的出身,能不崩溃吗?她还能不计前嫌继续养我,多伟大无私啊,所以我不恨她,她该恨我,该把我赶出家。” 谭郁时:“你说她把你赶出家门,你在外流浪了一天一夜,然后呢?” “还能怎么样,我不是好好地坐在这儿吗?”乔怀清笑了笑,“得知真相的那一刻确实很绝望,原来我是个野种,爸妈是谁都不知道,难怪我没有继承我妈的天赋,还害得我妈那么痛苦,不如没出生,去死算了。” “但我又不想引起社会新闻,牵连我妈,让别人笑话她傻,白白替别人养孩子。你知道的,有些人就是这样,总要从受害者身上挑毛病。况且以当时聂涛的手段,我妈的事传出去也很有可能被压下来。” 乔怀清无奈摊手。 “结果我还没想到合适的消失办法,我妈就找到我了,我姐跟她说了我想给她惊喜的事,她发泄完之后第一时间就后悔了,马上出去找我了,可惜和我走的反方向。” “我姐一直以为那件事是我妈把气撒到我头上,还觉得是我妈不对呢,但我知道,我妈怎么骂我都是应该的,我这辈子做牛做马赚的钱都给她花,也是应该的。” “那件事之后,我妈没要我的奖金,我就拿去交学费和住宿费了,剩下的当生活费。不能再住家里了,怎么好意思呢,我不属于那个家啊……” 乔怀清撑住额头,长长地叹息。 “幸好那时候我有了点名气,开始自己接稿,发现二次元对涩图的需求量很大,我就狂接,还能补贴家用,我妈不用再那么辛苦地赚钱养家了,精力时间投入到事业上,也渐渐有了起色,现在一幅画能卖几十万呢。” “所以我一开始真不想和你谈恋爱,你太树大招风了,万一我的身世被扒出来,不仅影响你,还会打扰我妈,她又得撕开伤疤,想起那些破事……哎,说了这么多,我嘴巴都干了。” 他突兀地站起来,回屋里开了瓶矿泉水,仰头咕咚咕咚往喉咙里灌,半阖的双眼盯着阳台上的背影。 其实不是口渴了,是说不下去了。 谭郁时的反应与他想象中不一样。 全程都平静得仿佛事不关己,任由他絮絮叨叨地往下说。 不该这样啊…… 一整瓶水灌完,他夸张地打了个饱嗝,回到阳台重新坐下,痞里痞气地挑勾了勾谭郁时的下巴:“这瓜挺炸裂吧?没想到你的白月光是这种出身吧?给你个重新考虑的机会要不要?” 谭郁时眼底有薄薄的冷意浮漫而上,声音沉得像是压着强烈的情绪:“重新考虑的机会?” 乔怀清突然觉得心脏一下子被揪得很紧。 他有点后悔这个提议,但他必须要提。 总得给不知情的谭郁时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否则多不公平。 “嗯,下周直播后,这节目就结束了,是解绑的好机会,你要是觉得我这出身配不上你,或者担心我被曝光牵连你,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分手协议。” “分手协议?什么样的?” 乔怀清吃不准他的意思,从手机里调出一份文档,推过去给他看:“就这样的。” 谭郁时快速阅览一遍,抬起黑眸,定定看着他,眼神如同毫无涟漪的死水,深沉得有些骇人。 乔怀清头一回见他露出这种表情,缩回了手,不敢直视:“我觉得我要的分手赔偿不算很过分,如果你觉得不行,还可以商量……” 这份协议是之前就拟好了的,有备无患,但他相信谭郁时不会同意。 所以当他听到谭郁时说“打印出来,现在就签”之后,愣神了很久很久:“……什么?” 谭郁时仿佛变了个人,陌生无比:“酒店大堂有打印机,你现在就可以去。” 这句话把乔怀清的整个思维都击溃了。 长达十秒的空白恍惚中,耳内一阵轰鸣。 “……你要跟我分手吗?” “你连协议都准备好了,不就是有这个意向吗?” “可是我……我……”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聂涛临走前的恶语,刚才揭开的血淋淋的伤疤,都不足以令他崩溃,但谭郁时的冷漠,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闷了一晚上的情绪瞬间决堤而出。 热潮涌入鼻间,乔怀清有些绷不住,再开口时嗓音沙哑:“谭郁时……你干嘛这么凶啊……” 他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气。 紧接着,在眼角温热溢出之前,一股力量将他拽向了前方—— 继而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谭郁时抱他坐到腿上,抹掉眼泪,语气仍旧是冷冰冰的:“明明是你先骗我,你提分手,怎么你先委屈上了?” 乔怀清止不住情绪,自己也不想哭,也觉得很丢脸,但眼泪就是不受控制。 仿佛过去多年忍下的泪都藏在一口深井中,被他的自尊和骄傲压着,如今他不要这些了,只想留下谭郁时,眼泪便从井中涌出来了。 “我、我没想分……我就是,怕你介意我是这种人,给你留条退路……” “哪种人?”谭郁时拿起手机,放大协议上“分手赔偿”那段,举到他眼前,“在赔偿条款里写‘有新欢前每周至少和我通话两小时、见面三次、做爱五次”的笨蛋吗?” 乔怀清捂着眼睛止泪,哽咽道:“哪、哪里笨了……日久或许就又生情了呢?我很有计谋的好不好……” 谭郁时按着他起伏的后颈骨,轻轻抚了会儿,声音也发涩:“不想让我签就别问,骗我出去见同学,失联五个小时,回来就问我要不要分手,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你觉得我没脾气吗?吓唬你一次,记住教训,以后不准再提,就算你想走,我也不可能放你走。” 泣声渐渐淡去,乔怀清止住了泪,抽噎着,还有点儿鼻音:“你怎么知道我骗你啊……” 谭郁时抽了张纸巾,擦他的花脸:“我们一周没见面,你只会争分夺秒的缠着我要,怎么可能抽两小时去见老同学。” 乔怀清:“……你好懂我。” 他打了几个哭嗝,犹犹豫豫,为了不让矛盾升级,让谭郁时消消气,终究是坦白了:“我……我去见了聂涛。” 谭郁时平静道:“我知道。” 乔怀清抬头:“你别耍酷了,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去见他之前还没告诉你这些故事呢。” 谭郁时按下他脑袋,沉默半晌,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最终叹着气说:“所以说你是笨蛋啊……你不觉得到现在网上还没人扒出你的身世,很奇怪吗?” 乔怀清:“……?” 谭郁时:“还有,你不觉得你在KFC戴着口罩帽子还能被认出来,店员赠送的刚好是你最喜欢的蛋挞,很凑巧吗?” 乔怀清:“…………???” 作者有话说: 谭:凶一凶老婆,让他深刻记住以后有事必须找我解决。 乔:幸好咱们这本不是狗血强制爱,不然我怎么被玩死的都不知道。
第81章 坦白一切 乔怀清震惊的时长超越了刚才伤心的时长。 他瞳孔肉眼可见地震荡,嗓子像是被东西卡住了,只能发出单音节:“你、你……我……啊?” 谭郁时没解释,捞起他的膝盖,从藤椅上抱起,步入房内,放倒在长沙发上,将他翻了个身,突然开始解他的裤子。 乔怀清回神,头一次没有主动脱,而是死死扯住了裤子:“你还没说清楚呢!不做不做!我也没好色到不分轻重缓急的地步!” 谭郁时手起掌落,抽了他的屁股,力道不重,羞辱感很强。 乔怀清趴着闷哼了声,抱紧抱枕:“好吧算你会勾引我……那就边做边解释。” 谭郁时又抽了一下:“让你抬起来,脱掉裤子,我给你按腿。” “…………哦。” 不一会儿,裤子落地,乔怀清放松地舒展长腿,侧头枕在自己交叠的手臂上,轻哼着享受伺候。 “明明可以打车到酒店,让前台先垫付,为什么要走路?自讨苦吃。”谭郁时手上用力。 “嗯!”乔怀清肌肉酸痛得勾起了脚,皱眉道,“忆苦思甜懂不懂?你少岔开话题,老实说,是不是跟踪我了?” “是。”谭郁时爽快承认,“我知道你要去见他,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去,就算你不让我陪,我也一定会去。” 乔怀清:“你怎么跟踪的啊?我居然完全没发现……” “我拍戏之前都会做功课,请教专家,你也知道我演得最多的都是什么样的角色。”谭郁时再次施力,“我只是平时不会学以致用,不代表我不会用。” 忍住不叫的乔怀清:“……” 这话还真不是自吹自擂。 他看过《致命任务》的幕后花絮,单单为了莱恩这一个角色,谭郁时就经历了长达半年的封闭式集训,包括负重越野、快速索降、枪械射击、贴身肉搏、反侦察训练等等。 这些技能用来跟踪一个普通人,确实绰绰有余。 乔怀清用力吞咽:“那……你是不是看到我当街发疯了啊?” 谭郁时:“嗯,看到你抱着路牌杆子撞头,对灌木丛拳打脚踢,和流浪狗吵架,比谁汪得大声,然后被追着跑,还有……” “够了够了!”乔怀清咬牙切齿,“谭、郁、时,你真的很坏!” 谭郁时的声音终于有了温度:“也看到你走累了,进入KFC,趴在桌上,压着帽子挡脸,发了好久的呆,抹了好几次眼睛。我知道你在想我,在想怎么对我坦白这些事,怎么让我接受你认为很不堪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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