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怀清眼底阴鸷翻涌,握紧手机,仿佛很怕被抢走:“你别想从我手里拿到证据,我不会对不起他。” 聂涛扫了眼他的手机,嘲讽地哈哈大笑:“包养出真心了?还是舍不得他给你的钱和名气啊?这么大一个小伙子居然甘愿被男人玩,真够恶心的,比你亲妈还下贱。” “更贱的是玩她的男人!”乔怀清猝然暴起,一拳招呼上去。 聂涛没料到他突然发难,反应还算快地抬臂格挡,化解了三分力,但剩下的七分也够他痛得大叫了。 门外的司机兼保镖听见动静,立刻冲进来,制住了还想拳打脚踢的乔怀清,膝盖顶住他后腰,手抓住他头发,狠狠按在沙发上。 “他妈的!”聂涛捂着胳膊倒抽气,缓了会儿疼痛,谨慎地走过去,捡起掉落在地的手机,对着乔怀清咬牙切齿的脸一照,成功解锁。 刚才的聊天软件尚未退出,聂涛一眼就看见了置顶的名字:郁时老公。 强忍着鸡皮疙瘩,他点了进去,看了几行就面露喜色。 “早知道你这么蠢,聊天记录都不删,我还跟你费什么口舌。” 聂涛统统录了屏,传到自己手机上,接着把手机丢给保镖:“拿去处理掉,别留下证据,搜搜他身上有没有藏别的东西。” 保镖立刻动手,连鞋都脱了检查,很快汇报:“没别的了。” 聂涛:“行,我们走。” 保镖随即松手,被压半天的乔怀清强忍酸痛,爬起来冲过去:“你别想走——呃!” 强壮的保镖一挥手就将他推回沙发上,根本不是对手。 乔怀清破口大骂:“聂涛!你要是敢曝光聊天记录,我一定报警揭发你抢我的手机!侵犯我的隐私权!” 聂涛回头鄙夷地俯视他:“有谁看见了?你有证据吗?我可以反告你污蔑,让你上不了学,去局子里蹲几天,你胆子大的话可以试试。” “你!”乔怀清气结般说不出话了。 聂涛脸上满是得逞后的嚣张,不介意让这个不堪一击的蠢货再受点打击:“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在这儿见面吗?” 乔怀清像头怒不可遏的受伤狮子,毫无还击之力,只能嘶声厉吼:“谁要知道!还我手机!” “因为我就是在这儿睡了你亲妈,至于那贱货和哪个男人生了你这野种来讹我,我就不清楚了。”聂涛看着面前陡然变色的青年,猖狂地大笑而去,“你该谢谢她给了你这张脸,让你现在也有资格爬男人的床。” 门“砰”地摔上,包厢内艳俗的灯光跟着一震。 脸色苍白如纸的青年僵硬许久,缓缓低头,手肘撑着自己的膝盖,将脸藏进了手掌之中。 天幕暗下,亮起的灯火绵延数十公里,连到晋城。 “叮咚!” 提示音冷不丁地响起。 骆恺南放下薯片,拿起手机看了眼,目光就定住了。 詹子延有所察觉,暂停了正在播放的电影,从他肩上抬头:“有新工作吗?” “不是,怀清那边传来的提示,他用了我做的小程序。” 詹子延扶了扶眼镜,歪头问:“嗯?为什么会传到你手机上?” 骆恺南:“我怕他瞎搞,所以偷偷加了个设置,只要他用了,我就会收到提示,起码能了解他使用的时间和地点。这次……好像在一家会所?” “怀清不会干坏事的,你这样监控他不合适。”詹子延认真起来,“虽然他应该不会怪你,但你最好找机会跟他道个歉。” “我也是担心他……好吧,我知道了。”骆恺南败下阵来,“改天再说,先看电影。” “嗯。”詹子延听话地重新靠到他肩上,继续播放电影,随口问:“是什么样的小程序?” 骆恺南拿薯片的手顿了顿,仔细回忆:“一款仿微信界面的小程序,消息内容可以自己编辑,市面上类似的生成器很多,不难做,但他要求我做得更逼真,让人发现不了是假的,我就干脆给他做了个应用。反正挺奇怪的,不知道他要拿去骗哪个倒霉蛋。”
第80章 吓唬老婆 夜幕完全降下,浸了墨般黑沉。 凌晨一点,酒店房门滴滴解锁。 乔怀清提着鞋,蹑手蹑脚地跨门而入,被满屋子敞亮的灯光晃了眼,愣在当场。 落地窗大开的阳台上吹来凉嗖嗖的晚风,坐在藤椅上的男人像一尊比例与线条都完美的雕塑,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五个小时了。” 比他们约定的时间晚了三小时,并且中间没有发过一次消息报平安。 难为谭郁时这么沉得住气。 乔怀清讪讪一笑,关上门,换上拖鞋,提着袋子走过去:“路过一家KFC,买了份蛋挞,要吃吗?不过已经凉了。” 谭郁时的目光沉静如山,落在身上倍感压迫:“你的手机在房间的抽屉里,也没带钱,你怎么买的?” 乔怀清放下袋子,拿起小桌上的真手机一看,只有一通未接来电,显示四个多小时前。 “你打第一通电话的时候就发现我手机没带了?然后等到现在?” “不然呢?” “对不起,我实话实说。”乔怀清耷拉着脑袋,很怂地坐到另一把藤椅上,“我一路走回来的,四五个小时呢,又饿又累,中途看到KFC进去坐了会儿,戴着帽子口罩居然还被店员认出来了,送了我一份蛋挞。” 谭郁时:“为什么不吃?” 乔怀清没骨头似地软绵绵地靠到他身上:“这不是猜到你肯定生气了,所以带回来哄哄你么……” 谭郁时没搂他,脸色也没变好。 有的人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可能已经气到麻木了。 乔怀清见此招没用,又坐直了,嘿嘿笑了两声,自顾自地解开袋子:“你不吃我先吃了啊。” 谭郁时没拦他,也没吭声,他观察了会儿,确定可以吃之后,一口气快速干掉了五个,差点噎住,赶紧喝水压下去。 谭郁时应该吃过晚饭了,饿不着,但他还是象征性地留了一个,意思意思。 “你觉得一个蛋挞就能瞒混过去吗?”谭郁时的声音罕见地冰冷,“我需要一个解释。” 乔怀清擦了擦嘴和手,满足地喟叹,靠到藤椅上,面朝无星的漆黑夜空。 “吃饱了才有力气解释嘛,这是个很臭很长的故事,我一直拖着不想告诉你,但事已至此,就算我不说,你早晚会知道,还不如我来说。” 谭郁时不置可否,静待下文。 乔怀清看了眼手机:“4小时52分钟啊……其实也不算久,我走过更长的路,整整一天一夜,在我15岁那年……被我妈赶出来的。” 谭郁时终于有了点反应,转头看向他。 乔怀清思维跳跃,想到什么说什么:“哦对!你见过我妈吧?咱们一起上艺术班那会儿,她经常来接我,你有印象吗?” 谭郁时动了动唇:“记得,她很温柔。” “是啊,我10岁之前,她对我是很好的,尽管收入不多,但愿意花钱培养我,我受了欺负她会帮我讨回公道,一个人抚养我和我姐,真的很辛苦。” 乔怀清撑着脸,目光专注地落在夜幕上,仿佛看见了一幕幕回放的时光片段。 “但就在我们分别之后的某天,也是我10岁的时候,她出门了一趟,回来看我的眼神就变了,变得很复杂、很痛苦,就好像我是某种会给她带来不幸的东西。” “我能感受到她突然变化的态度,但不明白为什么,毕竟还小嘛。我想破了头,只能想到一个原因:是我没有天赋,让她失望了。” “我姐10岁的时候就已经在全国绘画少年组得奖了,而我10岁时,只比培训班里的其他同学稍强一点,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达不到我姐的水平。”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妈对我越来越冷淡,虽然还是会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但再也不会对我笑、带我出去写生了。我很怕她哪天不要我,因为当时家里确实没什么钱,养一个孩子会比较轻松。” “那时候我晚上经常做噩梦,醒来满脸泪,也不敢去找我妈,怕她觉得我懦弱,更不喜欢我了。” “后来升上初中,我从国画转到油画,想换个赛道试试,结果还是没天赋。那时候班上同学流行看漫画打游戏,我也不能免俗,还参加了动漫社。” “同学看我有绘画功底,鼓励我转二次元风格,没想到不久之后,我在某款游戏的全国线上同人创作比赛中得了第一名,我设计的服装被实装到了角色身上,还拿了一万块奖金,粉丝多了好几千。” 尽管过去了许多年,乔怀清说到这儿依然很激动,眼睛闪闪发亮,仿佛天上隐藏的星星都躲在了他眼里:“你能想象我有多高兴吗?我学了那么多年画画,第一次获得那么大的荣誉,那么多人的认可,赚那么多钱。” “不过我当时未成年,办不了银行卡,就借了我姐的卡,让她先别告诉妈。奖金到账那天,我一整天都没心思上课,放学就赶忙跑回家,想告诉我妈这个惊喜,她儿子也是有本事的,不会让她再失望。” “可是因为太兴奋,我没注意到我姐给我发了消息,让我慢点回家,妈心情不好,因为那天新闻上说,我们的父亲,转型当导演后的第一部 电影大获成功,名利双收。” 星星一颗颗暗下去,乔怀清停顿许久,没听见询问,有些尴尬,只好自己说下去: “我父母在我3岁时离婚,我爸……我更想叫他老畜生,他当年就与一个女演员结婚生子了,算算日子,是在婚内出轨的。那时他还是一名小演员,名字你或许已经猜到了……叫聂涛。” 始终保持缄默的谭郁时终于动了动眉梢,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意外之色,仿佛早有猜测,但并不确定。 “他和新老婆生了个儿子,老婆家有些人脉,让他拿到了几个不错的角色,慢慢红起来了,我妈听说之后去问他索要拖欠的抚养费,对,就是我刚说的10岁那年,她出了趟门,故事连起来了,有意思吧?” 谭郁时依旧不语。 乔怀清胸膛里像堵满了棉絮,闷得要死,喘不上气。 又等了两三秒,仍然无人应答,他只好虚笑两声,为自己捧场。 “结果啊,我妈在那天知道了一个大秘密,但她没告诉我和我姐,独自承受着,继续抚养我。” “直到我15岁那年,聂涛拍的电影大火,所有新闻都在奉承他才华横溢,对妻子深情专一,儿子也聪慧过人。” “别说我妈了,我看了都气死,但我刚开始没看见啊,正兴冲冲地想给我妈看我拿的奖呢。是啊,就是那一天,就是这么巧,你说老天是不是特别喜欢跟人开玩笑?” 乔怀清眼里又有了光亮——是微微滉漾的水光。 “我妈那天太难受了,她这些年过得太辛苦了,害她痛苦的人却正享受无数人的追捧,她怎么忍得住,于是就……不小心对我吼出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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