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慌了,喝了口水又洗了把脸,勉强镇定下来,回复:[您是?] 对面话不多说,甩了一张照片过来,正是替身合同的一角。 [你完了。]对面语气阴森森的。 温玉棠打了个激灵。 他他他他认错人了??? 仔细想想,确实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证明谢景宸就是他的金主,但但但谢景宸也没有任何表现说明他不是他的金主啊! 而且谢景宸如果不是他的金主,为什么要给他打钱? 他这不成诈骗犯了吗???而且他还把谢景宸给他的车还有一些首饰给挂出去卖了,这—— 温玉棠从床上跳了下去,抓了抓脑袋。 简直是晴天霹雳! 他怎么会这么蠢,搞错了金主这么久才发现! 不过谢景宸为什么还一直顺着他,给他打钱?难道谢景宸真的把自己当小情人了?他一肚子问号,总觉得事情不太对。 至于哪里不对。 他暂时忽略了发短信的人,随便挑了身衣服换上。正要出门,客厅门突然响了。 谢景宸回来了? 他探出房门一看,果然,谢景宸正把外套脱下。 怎么办,他现在是要装傻吗,还是问问谢景宸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心乱如麻之际,谢景宸扫了他一眼。 温玉棠立刻缩回了房间,拍了拍胸口。 还是装傻吧。 “听说你把车卖了。”谢景宸忽然开口。 温玉棠心跳漏了一拍:“嗯?” 谢景宸笑了声:“这么缺钱?我平时给你的不够多吗。” 温玉棠哪知道自己明明是匿名卖的车,但是谢小少爷的车那时随便能卖的,基本上刚挂出去,车行就通知谢景宸了。 他磕巴了一下,如果是以前,他还能理直气壮地说两句话。 但是现在。 他磨磨蹭蹭地走出去,抱住谢景宸的脖子,将脸贴了上去。 “这几天都没怎么看见你。”他的语气好像在抱怨。 谢景宸捏了捏他的脸颊,指尖顺着他的眉尾描了描:“闹脾气了?” 温玉棠嘟囔:“哪敢。” 谢景宸似乎被他取悦了,低头亲了亲他:“最近有点忙。想我也没见你给我打电话?” 温玉棠还抱着谢景宸,心里却胆战心惊的。 他想起那天浴室里,谢景宸掐着他的脖子问他的问题。谢景宸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谢景宸现在对他,又是什么态度? 他松开谢景宸,被谢景宸不满地捞了一下腰,俯身咬了咬他的唇瓣。 谢景宸把手机给他:“要多少自己转。” 温玉棠没接,舔了舔嘴唇,说:“不用了。” 谢景宸微微挑眉,正要说什么,被温玉棠堵住了双唇。 温玉棠也记得谢景宸最喜欢的接吻方式,笨拙地挑逗着。 这次就当送他的了,温玉棠想,看在这次的份上,知道真相之后就不要和他计较了吧? …… 客厅一阵凌乱,温玉棠将不成样子的衣服换掉,回头看了眼床上。 谢景宸每次抱着他的时候都睡得很快,今天也是。不过要从他怀里钻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他蹑手蹑脚地出门,跳上出租车。 快快快快——他盯着出租车跳动的表,心里一团乱麻,几乎已经看到了自己一身囚服剃个光头每天在监狱里放风的样子。 他的记事本一直留在世纪华庭,过去,那个本子他从不离身,但是他失忆后不知为何,不愿去翻开那个本子,索性就一直留在那儿。 哪怕失去了大半记忆,对他好像也没什么影响,温玉棠一直是这么认为的。那些记忆,好像没有想起来的必要。 但是,早知道会闯下这么大的祸,他当初一定好好治疗,等恢复记忆再去找金主了!!! 那个记事本里面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左右不过是一些打工的零碎记忆。他把本子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也没能找到什么只言片语。 好在从这个本子里,他找到了自己之前的详细住址。 马不停蹄地赶去旧住址,口袋里的手机还响个不停,全是那个陌生人发的。 [你们父子俩还真能干,都挺会藏] [想一起蹲监狱吗?你们?] 床上,谢景宸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身旁余温彻底消褪,谢景宸慢慢地坐了起来。温玉棠的衣服丢在床脚,他弯腰捡起,摩挲了一下衣角。 没来由的烦躁。淡漠的恨意从他心头腾起,恨不得将温玉棠拆吃入腹,借此永不分离。 骗子、骗子、骗子。 ** 温玉棠以前住在安居房小区的一间阁楼上。这儿是二十多年前拆迁留下的成果,房子都不高,也就三四层,从外面看,落下的墙皮都快比剩下的多了。 楼下的门卫大爷看见他,有些吃惊:“你总算来了?那些东西还以为你不要了。” 他从保安亭深处搬出一大箱杂物:“要不是当时你说这些东西很重要,我早就叫清洁工拉走了。” 温玉棠连连道谢,虽然他对自己怎么搬出来的已经毫无印象。他翻了翻箱子,还真是一些杂物,一些文具、摆件还有杂七杂八的日用品。 他一时间不知道把这些保存在哪儿,只能搬回世纪华庭,将箱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其中一沓厚厚的文件夹,他以为这里面必然会是什么重要的信息,拆开一看,纸页四散。 他从地上捡起一张,很明显,这是一个人的资料。 将整份文件收齐后,他对照着资料,轻易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这不是谢景宸的资料吗?! 他的手抖个不停,放下文件夹,继续翻找。箱子里的奇他杂物都看不出什么,唯独最底下有个木盒子,落了锁,钥匙不知道在哪儿。 这盒子看上去有年头了,可能是他上学的时候买的。 他拿出手机,咽了咽口水,点开那个陌生号码。 对面最后一条消息,是半小时前给他发的,语气格外严厉的警告。 他咬着牙,按下拨号键。 对面接的很快。 “我还以为你不敢回电了呢。”韩隶冷哼一声。 “你是谁?” “什么?”韩隶挑眉:“你他妈装什么傻?” “我没有装傻。”温玉棠语气尽量镇定:“我前段时间出了车祸,醒来后就失忆了。” 他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了韩隶,韩隶沉默良久。 “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带我去医院检查。我也有病例证明,如果你想看的话。” 韩隶诡异地沉默了几秒:“什么时候的车祸?” 温玉棠报出了车祸的日期。 “原来如此。”韩隶手指敲了敲手机背壳,温玉棠耳旁猛地响了两下,差点耳鸣。 “您知道这件事?” “当然。那天我来接你去我那儿,结果半路出了车祸,我昏迷了好几天。” “原来是你?”温玉棠吃惊:“我,我只记得那天车上还有一个人……” 韩隶嗤笑一声:“你知道是谁撞的吗?” 温玉棠:“……谁?” “谢景宸。”韩隶咬着牙说:“是谢景宸撞的。” 温玉棠悚然,磕磕巴巴地问:“是,是意外吗?” “当然不是。”韩隶眯起眼:“鉴于此事,我打算更改合约内容。” “好,好的?”温玉棠问:“改成什么?” “这不属于你操心的部分。”没等温玉棠回答,韩隶接着说:“一会儿我给你个地址,等你准备好了,随时告诉我。” “尽快。” 电话挂断,温玉棠放下手机,愣愣地坐了一会儿。 天哪。 他这是过得什么日子。 巨大的信息量涌入脑海,谢景宸把他撞失忆了?可是,为什么?又为什么要给他转钱,为什么要收留他……他不太明白。 想不通。 太多的疑惑,他的思绪如一团乱麻,甚至不知道从哪儿可斩断。 他又把那个木盒子拿了起来,摇了摇,感觉里面东西挺多的。 无论如何,韩隶的提议对他来说,似乎没什么坏处。他真的要和一个把他撞了的人一起生活吗,还生活了这么久——只要想到这一点,他不禁毛骨悚然。 他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将这些遗留的杂物重新装回去后,好像就无事可做了。 正巧这时,谢景宸给他发了条消息。 [在哪?] 温玉棠将那个箱子藏到床底,诚实回答:[在世纪华庭这边] 过了一会儿,门被敲响,是付直。 面对这个过去经常相处的司机,温玉棠也是百感交集,对他笑了笑。 付直一向是个不苟言笑的,带着温玉棠到了楼上。 楼上停了一辆直升机,谢景宸正坐在机门上抽烟,另一只手随意划动手机。 看见温玉棠,他略一抬手,温玉棠下意识缩了一下。 谢景宸怔了怔,没说什么,转身进了机舱。 温玉棠也穿上安全服,坐了上去。 夜晚的燕京,灯光浪漫又闪耀,像城市的脉搏,缓缓流动。他趴在窗户上往下看,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 ……也不知道过几天这手机还是不是他的,他走之前要不要把手机还回去? 他不由自主看向谢景宸,谢景宸坐在他身旁,默默地抽烟,侧颜在昏暗的光线里旖旎又阴郁。 手里的镜头不知不觉对准了谢景宸,不得不说,上天对谢景宸实在偏爱,哪怕这样随意的取景,都让温玉棠觉得自己可以称得上摄影大师。 按下快门的那一瞬,谢景宸忽然转过头来,直视镜头。 温玉棠差点手抖,懊恼地将手机放下来,头顶突然响起快门声。 “抬头。”谢景宸淡淡地说。 温玉棠抬起脸,看向镜头。 谢景宸举着手机,对准他,唇边仿佛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温玉棠盯着镜头,很难不去注意到拿着镜头的人。 先是手指,匀称有力的肌肉,微凉的指腹。 再是修长的脖颈,总是配着繁复的装饰,温玉棠有时会觉得实在太花里胡哨,不过在谢景宸身上很好看。 最后是谢景宸本人。五官被手机挡住部分,余下被屏幕照亮的眉眼。 直升机的旋桨噪声巨大,温玉棠觉得自己有点耳鸣,周围的声音像是泡进了水里。 或许,他会想念谢景宸的,也说不定。 谢景宸收起手机,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脸现在烫得不行。 好在窗玻璃冰凉,他将脸靠在窗户上,吸收凉意,顺便整理表情。 不知道现在飞到哪儿了,温玉棠随手敲敲玻璃,耳旁咚咚地响。 “燕京其实挺小的。”谢景宸盯着窗外,忽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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