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电影票?他拿了起来,电影票这种热敏纸材料很容易褪色,这两张颜色都快淡得看不见了,又被人用铅笔描了一遍,保存在塑封里。 看日期,已经是八年前的了,好像是一部没什么名气的爱情电影,还是暑期档,六月八号。 完了,这个肯定很重要吧!温玉棠一下子慌了,说不定是谢景宸和他的白月光一起看的什么爱情大戏,要是谢景宸回来发现这么宝贵的东西被他动了岂不是完蛋了啊啊啊啊!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替身动了白月光的什么宝贝,结果金主大发雷霆,要他好看! 他心乱如麻,赶紧把电影票塞了回去,不小心碰倒了电脑旁的摆件。 这摆件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擦得很干净,是一对不倒翁,工艺像是路边五块钱一对的。 谢景宸留着这玩意儿干嘛?这也不符合他的审美啊。温玉棠纳闷地放回去,将东西整理好,回到客厅,才发现平板根本就放在电视柜上。 温玉棠在平板上打开微信,顺便把手机上的微信退了出来,点开小梅花的聊天框。 小梅花:[猜猜我在哪?/龇牙] 小梅花:[定位] 温玉棠:[你回燕京啦?] 小梅花:[嗯嗯,回来办点事儿。] 小梅花:[出来一起吃顿饭不?我请你。] 温玉棠连忙答应了。事实上,他巴不得赶紧见到小梅花呢,他现在有一肚子问题,想跟小梅花商量,毕竟小梅花是他见过的处理男男关系经验最丰富的人了。 小梅花:[行,我现在在旧城区这儿,要不去品悦轩吧?] 温玉棠回了个ok,没叫司机,打了个车过去。 小梅花头小腿长的,穿着紧身裤,站在餐厅门口,很是显眼。 温玉棠走到她身旁,替她挡住路人的视线:“梅大小姐怎么突然有空临幸我?”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梅佩屏笑得不行,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爱妃,朕不在的日子里,属实是被摆烂妃绊住了脚。你不会怪朕吧?” 温玉棠也跟着乐,他早就习惯了梅佩屏这种脱线的说话习惯:“臣妾怎敢?臣妾正等着狠狠宰陛下一笔呢。” 梅佩屏咯咯直笑,直到两人落了座,她还笑个不停。 “您的肺活量真是深不可测。”温玉棠替她倒了杯茶。 梅佩屏喝了口茶,总算冷静下来。 两人聊了几句日常,等菜上齐了,温玉棠才不动声色地说:“话说,之前你给我发的小说,我都看了,但是我有个疑问。” “嗯?”梅佩屏夹了一口叉烧。 “为什么那些金主在白月光回来之后,反而更要和替身上床了?他们干嘛不直接找白月光?” 梅佩屏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得不到呀。” “啊?” “你想想,白月光之所以是白月光,渣攻之所以要找替身,不就是因为得不到吗?”梅佩屏振振有词:“所以越得不到白月光,就越要草替身,把愤怒都发泄出来!!!” 她塞了一口蒜蓉菠菜,嚼嚼嚼。 温玉棠也嚼嚼嚼。 原来谢景宸和他上床只是为了发泄愤怒,就连见白月光之前也要发泄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点伤心,他想。 只有那么一点。 可能是因为谢景宸有时候看起来真的很喜欢他,也可能是因为谢景宸这样的做法让他感到人格被侮辱了。就算跟谢景宸上一次床就可以拿到两百万,谢景宸也不能拿他当发泄怒火的性/爱/娃娃吧——好吧,两百万确实很多,也许谢景宸确实可以这么对他,但是! 那种心脏被人提了一下的感觉又回来了。 这绝对不行!干我们这行的最忌爱上客人,只有钱才是唯一的真理!温玉棠放下筷子:“对了,小梅花,在咸鱼上卖车靠谱不?” “你要卖什么,玩具车?” “怎么可能!” “雅迪?小牛?” “……是四轮的!” “奇瑞□□还是五菱宏光?” 温玉棠:“喂!都不是,我要卖宾利。” 小梅花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坐了起来:“你干啥违法犯罪的事儿了?” 温玉棠:“没有,我就是……觉得还是现金安心。” 梅佩屏顺了口气,犹豫了下,正了神色:“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要钱做什么?不会是你爸又……?” 温玉棠摆摆手:“没有没有,我跟他都不联系了。” 梅佩屏松了口气:“那你怎么突然要变卖这么大一笔钱?而且你宾利是哪儿来的啊?” 温玉棠肯定不能告诉她真相,便胡乱蒙她:“我爸不知道哪儿弄来给债主抵债的,结果债主前段时间扫黑除恶被扫走了,这辆车没来得及送出去,我今天才知道。” 梅佩屏倒也真信了:“那确实尽快出手比较好。这种豪车,你最好去找二手车行帮你转手,第一是防止别人从各种途径找上你,第二也是比较省心。” 温玉棠点点头,顺便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身上还有哪些谢景宸给的,到时候一起拿去卖了。 “咦?”梅佩屏忽然看向手机:“韩隶也在这儿?” 温玉棠还记得韩隶这个名字,之前在新闻上看到过,便问了句:“什么?” 梅佩屏把手机转到温玉棠面前。 #韩隶出院约见旧情人# #韩隶品悦轩对象# #韩隶帅哥# #韩隶新电影即将开机# 梅佩屏点开最上面那个标记着爆的热搜,一张模糊的窗边照蹦了出来。 镜头中心,是韩隶俊美的脸,大半都被镜头捕捉到了,带着病态的苍白。在他对面的人,只露出一点侧脸,嘴角隐约带着笑意。 只消一眼,温玉棠便能认出,这就是一个多小时前还在跟他厮磨缠绵的谢景宸。 看来今晚谢景宸不会回来了,温玉棠摸了摸下巴,看向梅佩屏。 “你今晚有安排吗?” “我打算今晚回去来着。”梅佩屏说。 温玉棠很是大气地把黑卡拍到桌子上。 “别回了。”他眉梢微挑,笑着说:“你之前不是说想体验一下和十八个男模一起开游艇排队是什么感觉吗?” 梅佩屏:“……你有游艇吗?” 温玉棠耸了耸肩:“马上就有了。” ** 韩隶在餐厅等了将近半个小时,谢景宸才姗姗来迟。 在他入座的那一刻,韩隶怀疑这个位置的光线未免太好了,以至于他能将谢景宸锁骨的红痕看得一清二楚。 察觉到韩隶视线,谢景宸随意将领口整理了一下,左手中指的戒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韩隶喝了口茶,他一向善谈,但此刻,他实在是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久等了。”谢景宸微微颔首,虽然脸上并没有几分歉意,顺便将手机放在桌上。 可爱的小熊手机壳,和谢景宸的风格十分不匹配,韩隶不由自主看去。 谢景宸神色中流露出一分吃惊二分意外:“啊,拿错了。” 顺手将手机翻了过来,屏幕自动亮起,是一张抓拍的合照。温玉棠坐在车里,谢景宸站在车门旁,似乎正在和温玉棠说话。 直到确定了韩隶完全看清壁纸,谢景宸才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微微叹了口气:“出门的时候没注意看,手机都放在床头就拿错了。” 韩隶:“……” “生活在一起就是这一点麻烦。”谢景宸有些苦恼似的皱眉,看向韩隶:“韩先生身经百战,可能不太懂情侣之间的麻烦事儿。” 韩隶要是听不出谢景宸话里的嘲讽,那这几年人当然白做了。不过他也不想正面和谢景宸对上,想了想:“……你们真的订婚了?” 温玉棠那家伙……他确实承认有一副好相貌,否则他也不会选中他,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是他始料未及。 谢景宸微微一笑,左手支着脸,右手给自己倒了杯茶。那枚钻戒在他颊边闪耀,差点把韩隶闪瞎。 茶水在空中连成一道流畅的弧线。 “是啊,他不太有安全感。”他慢悠悠地说,将手中茶壶放下。 “……我想也是。”韩隶坐在谢景宸对面,情不自禁地开始思考谢景宸今天约他是为了什么。 这还是那个谢景宸吗?冷淡的、傲慢的、高不可攀的谢景宸? 与此同时,谢景宸也在观察韩隶。 就是这个人?温玉棠的真爱? 长相差强人意,才华并没有多少,性格更是轻浮,在外面情人无数。倒是听说过他在娱乐圈有一些粉丝,也许确实有一些讨人欢心的本事,上不了台面。 也就是温玉棠年纪小,不懂事,容易被哄骗。 “我们以前见过几次面。”韩隶察觉到谢景宸的眼神变得不善,勉强笑笑:“您变了许多。” “是吗?”谢景宸不置可否。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与眼前这个戏子是否有过一面之缘。若是真要说,那最多就是遗憾自己撞晚了。 一阵难言的烦躁袭来,他摩挲了下杯身。 可以这么说,他从来不是一个太有耐心的人。谢家小少爷何止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自打他睁眼,谢家对他是要什么有什么,天赋异禀又让他没有在学业事业上受过一点苦。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事是不触手可及的。 唯一的仅剩的一点耐心,都留给了一个人。再对别人,实在懒得多费口舌。 真不该浪费时间跟韩隶纠缠。也是怪这人来电的时机太巧妙,害他乱了阵脚。现在看来,这人毫无威胁。 “对了,韩先生,听说你前段时间出了车祸。”谢景宸眼角微弯。 韩隶心中古怪,这人怎么看不出关切,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点点头:“是的,不过没什么大事儿,现在已经康复了。” “是吗?”谢景宸皱眉,放下手中茶杯。 砰的一声,响声清脆。 “嗯……主要是擦伤。”韩隶又给谢景宸倒了杯茶。 谢景宸不难察觉出韩隶的迎合与殷勤,嫌恶地扫了眼茶杯,并未再碰,漫不经心地问:“查出来是谁动的手了吗?” 韩隶摇摇头:“没有。” 这事儿说来也奇怪,当时路上没人,就他们两辆车,还能叫肇事司机跑掉。他托家里人查,家里人只说查到一般就查不到了,可能那人家世不凡,有意掩着。 京圈的二世祖闯过的祸远比撞伤一个人要严重得多,照样可以按下不发。就连韩隶自己,有时不小心也会玩出格,自然懂这些小九九。想到自己没受重伤,索性就不再追究。 唯一窝心的,就是温玉棠的事儿。 “这样啊。”谢景宸点点头:“是我撞的。” 韩隶猛然回神:“什么?” 谢景宸难得对他露出了一个和颜悦色的微笑,近乎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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