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顾顷都想不到,眼前这个不成熟哭唧唧的小孩儿,他之所以长得像那位女星…… 是因为他就是她的孩子。 陶雅箐这一生,快乐平静的时光,只有“死后”那短短十几年。 ## 徐入斐说:“我暂时不想回家,也不想跟老师联系。” 顾顷应允了。 在他看来,这是小孩儿新一轮的闹脾气,过不了几天就会好。 徐入斐不爱记仇。 但是一连七天,白天徐入斐会出门,下午或者晚上回来。 他丝毫没有要回家的意思,董景同的电话号码也被他拉黑了。 董兆卿没有再打电话来,顾顷倒是每天都往回跑。 那把钥匙,顾顷从徐入斐那里要过一回,再回来时又还给他了。 徐入斐什么都没问,揣进口袋里,朝顾顷挥手,说:“那我出门了。” 同样的,顾顷也不问他出门做什么。 男人很聪明,自然能猜到。 徐入斐去面试,一连几家公司,薪资待遇都不能让他满意。 他想要尽快脱离董家,但现实给了他沉重一击。 只有一家公司很好说话,没过两天就通知他可以去上班,有人会带他。 徐入斐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总之,先混口饭吃。 公司楼下,他摸了摸耳骨上的耳钉。 那些耳钉都是陶雅箐留下的,徐入斐不知道价钱,只是想念妈妈。 中考结束后,就去打了耳洞,后来耳朵发炎,他发誓那是第一次打,也是最后一次。 结果宣誓在几年后打破了。 原因是顾顷送出的一对耳钉。 要是那天他不收下呢? 闲暇之余,徐入斐也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公司里大家都挺友善的,带他的编剧很有名,有好几部个人作,还总是乐呵呵地。 唯独一点,他不喜欢。 那人跟顾顷一样,管自己叫“小斐”。 不过,他管谁都那么叫,公司里有一个比徐入斐大好几岁的姐姐,是市场部门的。 他管人家叫“小安”。 按理来说,负责带徐入斐的人,徐入斐要叫“老师”。 那人却拦下来,说:“叫哥就行,‘老师’我担待不起。” 徐入斐以为大家都是这样的,一个月后发现不是,也晚了。 他是在董兆卿照料下长大的。 哪怕毕了业到了职场上,也依旧是。 徐入斐入职没多久便发现,这个公司不少的娱乐八卦,员工们也时刻关注热搜,挤在吃瓜的第一线。 这天,有人在工位上发出疑惑:“这个乔什么心的,是谁啊?” “中间那个字怎么念?” “我靠,你没文化啊,念‘pu’。” 徐入斐终于抬起脑袋,“他怎么了?” 同事热心地把手机凑过来,“不知道啊,他好像挨揍了。” 徐入斐:“……他怎么挨揍了呢。” 【作者有话说】 后天见
第30章 我赏你的 “好像是粉丝探班的时候发现的,怀疑公司虐待爱豆!” 照片上的乔溥心,一只耳朵上挂着口罩,嘴角有明显的淤青。 徐入斐有一阵子没见到这张脸,一时还有些陌生。 总不能是顾顷揍的。 他被自己没谱的猜想逗笑了,很快将此事抛之脑后。 那些光碟最后的下场是垃圾桶,徐入斐强迫自己忘记它们。 对于董兆卿的隐瞒,他的心情复杂。 父母离开的太早,他人生大半的时光,是在董兆卿的照拂下长大。 陶雅箐的过去,在徐入斐看来,遥远的像是另一个时空里发生的事。 如果妈妈还活着……她会不会选择告诉自己呢,还是也会隐瞒? 徐入斐不知道。 晚上回到顾顷的公寓,顾顷提早回来了,正在厨房炒菜。 徐入斐把背包留在沙发上,趿拉着拖鞋,拉开厨房的玻璃门。 顾顷转身看他,叫他出去等,油烟味呛人。 徐入斐点点头,又听顾顷说:“小斐,你回来洗手没?” 徐入斐没吭声,在顾顷无声的注视下,进去洗手间。 他鸠占鹊巢有一段时间,顾顷既没赶他走,也没要他的伙食费。 夜里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什么都不干,只是睡觉。 哪怕只是这样,都很好。 这间小小的公寓,比董家更像一个家。 徐入斐在这里,起码是自由的,不用在意自己的言行,也不需要严格要求自己。 大学住宿后,他就很少回董家了,董景同把他所有备注都改成白眼狼。 洗干净手,徐入斐坐在餐桌一侧,顾顷的手机放在桌面上。 有消息发来,屏幕亮起。 顾顷把两菜一汤摆好,叫徐入斐来吃饭,徐入斐窝在沙发上,随意播放了一个电影,男主角正对着女主角情深意切地剖白自己的内心。 世上的事要都和电视里演的那样就好了,随随便便一句“我爱你”、“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对方就会傻傻地相信。 可真实的人类会思考、会说谎,会在真话里掺假,语言反而成为最不可靠的东西,是高高竖起的墙壁。 顾顷不知道他又怎么了,总归是闹脾气,视线回到餐桌上,看到亮起的屏幕,上面有董兆卿发来的消息。 徐入斐早该想到。 董兆卿之所以能沉住性子不过问他,是和顾顷暗中沟通。恐怕住在顾顷家里,吃穿用度,董兆卿一律清楚。 “你其实是老师养的一条狗。”这话说得有点重了,徐入斐讲完咬住下唇,留下浅浅的齿印。 顾顷说:“总不能让你家里人担心,告诉董老,他们心里才会有数。” “你又知道什么?”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顾顷沉默,过了一会儿,又在餐桌前喊他:“小斐,过来吃饭了。” “我不饿,不吃。”徐入斐把自己定在沙发上,他生气于顾顷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他的痛苦。 可那是他选择不说的。 两种纠结的情绪缠绕他。 顾顷等了一会儿,默默拉开椅子坐下,默默吃饭。 徐入斐忍不住转头去看,那道身影很孤寂。 他不在这间公寓时,顾顷是不是也这样一个人? 那怪可怜的。 但顾顷说过,他拍戏常常住在影视城附近,公寓反而很少回。 是因为自己,顾顷才每天都回来,还要给自己做饭吃。 徐入斐脑补着脑补着,又心软了。 他气冲冲地冲到顾顷对面,气冲冲拉开椅子,又气冲冲坐下,自以为气冲冲地说:“我陪你吃!” 那语气像在说“我赏你的”。 顾顷笑了,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徐入斐轻轻哼一声,顾顷说:“不要学你老师。” “那你也不要什么事都和他说,我们之间……不应该是我和你更亲近吗?”徐入斐看着顾顷,用那双深棕的沾了蜜一样的眼眸望着他。 顾顷咽下那口饭,水放得有点少,米饭有些硬。 “你不回家,总该让他们放心。” “……” 最后还是徐入斐退后一步,“我已经跟他们说了,我现在找到工作,在外面有房子住,他们不会不放心。” “那就好。” “我需要付你房租吗?” 顾顷讶然,“不,当然不用。” “那我要学做饭吗?” 顾顷沉思一下,“如果你想,我可以教你,我不在的时候就算了。” 徐入斐不满:“你不放心我。” “我不放心你。” “……” 徐入斐气馁,“那我能干什么?”一时间想不到他的价值所在,他该不会真是个废物? “你就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做。” “我在这里吃白饭?” “这样就够了。”纸巾递到徐入斐的面前,蹭掉他黏在嘴角的饭粒,“你在这里,就够了。” 徐入斐一下红了脸,直到现在,还要为对方的靠近心跳不已。 他太没出息了。 一个月后,公司的茶水间,同事之间闲聊。 不知谁说了一句“小斐,你看《荆棘》了吗?” 徐入斐本来想说自己看了,还是和顾顷一起看,他认识里面的大反派…… 但不等他接话,有人比他先。 “不可能没看吧,不是董导的戏吗?” 徐入斐抬起眼,瞄向说话的人。 哦。 噢。 难怪带他的编剧对他那么客气,还愿意教他业内的一些规矩。 原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长大,还在董兆卿的庇护下。 “嗯,我看了。”徐入斐把这个话题顺延下去,同事间松一口气,继续闲聊。 随后,他找了个借口,从里面走出来,吐出压在胸腔里的一口气。 走廊拐角处,市场部门那个被称作“小安”的姐姐,正蹲在墙角,手里掐着一根眼,一双眼赤红的。 徐入斐的步子一僵,正想退回去,女人抬头和他对视上。 他尬住了。 烟熄灭了,女人站起身,抹干净腮边的泪,竟朝他无奈一笑。 “没事,反正我快要待不下去了,丢脸也不差这一次。” 她反过来安慰徐入斐,手里还掐着那根已经熄灭的烟,眼眶通红。 徐入斐递过去一块纸巾,女人破涕为笑。 “我要辞职了。”她擤了鼻涕,连同半截烟扔进垃圾桶,“也不差多说这么一句,刚刚路过听到你们聊天,看你那副不自在的样子。其实,有关系是好事,在新巷,没有点关系,寸步难行。” 徐入斐却笑不出来。 女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继续加油,以后飞黄腾达了,没准还能拉姐一把。” 她当然是开玩笑,两个人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因为董兆卿,徐入斐得到太多优待。 所以晚上回到公寓,顾顷说剧组要聚餐,徐入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徐入斐:“好端端的,干嘛突然要一起吃饭?” 他现在不想看到那帮人,自己以前就是个大傻子,压根听不出他们的话里有话。 当然,现在可能也听不出。 “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聚餐,算是传统吧。”顾顷给他盛饭,碗放到他面前,“董老爱热闹。” 徐入斐认为不是,董兆卿只是爱喝酒。 去年体检,医生都叮嘱他要少喝酒,他现在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 老头子直言,酒是他的命,不喝酒,那是要他死! 话说得非常不吉利。 “难道是审片过了?”徐入斐继续不靠谱的猜测。 顾顷摇头,看他,“剪辑才完成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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