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郗淮没有说话,拿出干净的杯子从保温杯里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和纸巾一起递给了她。 她捏着手中明显摔坏的相机道,声音哽咽道:“我是摄影师,吵架的时候对方把我的相机包扔到了外面,我没想到去捡的时候他会直接把车开走。” 这话林郗淮基本信七成,刚刚递水的时候,他看到了对方手上的茧。 说是摄影师是有信服力的。 而且车厢内的温度升高,对方脸上的水已经擦干,唇变得有些干裂。 但捧着热水暖手,却一口都没喝。 因为无奈求助他们,但又警惕着他们,自然不会随便喝陌生人递过来的水。 对方能对他和秦洲晏有着防备心,反而叫林郗淮微松了一口气。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些,秦洲晏启动了车辆。 林郗淮温声开口道:“现在我们去徽沂镇,把你送到那边的派出所门口,看是要报警找你男朋友还是怎样,你自己决定?” 嘉嘉缩在角落,细声细气的应了下来,然后就在那“嘤嘤”哭泣。 “要不是在看到了你们车辆的闪光灯,我还真的是没办法了,又担心你们不载我。” “谢谢你们啊,也不好意思,把你们的车弄脏了。” 前面开车的秦洲晏透过后视镜和林郗淮对上片刻视线,然后又自然的移开。 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没关系,不是大事。”林郗淮把未拆封的零食递给她,“先填填肚子吧。” 或许是太累了,过了一会儿嘉嘉的脑袋就悬在半空中无意识的缓缓垂下,但下一刻就暗戳戳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强制叫醒自己。 林郗淮看在眼里,干脆和她聊起了摄影相关的话题。 聊起来时间就过得快了很多,一个多小时后,车辆进入了徽沂镇。 雨也停了下来。 徽沂镇是个夜景特别漂亮的小镇,错落有秩的古老屋子前檐亮着暖黄色的灯,有的人家门口还挂着红灯笼。 在夜色中璀璨如星。 水乡如网密布的河流发出潺潺的流水声,空气清新怡人。 即将到来的五一给这座江南古镇带来了不少的人流量,就算现在不早了,但雨停后还是有不少人出来闲逛。 林郗淮和秦洲晏原本打算把嘉嘉送到派出所就离开。 但警察为了了解详细情况,两人被留了下来。 或许是在车上的时候哭过,嘉嘉的眼眶特别红,淋了半天的雨,脸色卡白。 又因为瘦弱,仿佛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了。 警察讲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女警察听得又怜爱又气愤。 林郗淮和秦洲晏坐在后面一边听着一边说话。 “累不累?” 林郗淮摇摇头。 可能被警察联系的时候,嘉嘉的男朋友离徽沂镇不远,来得很快。 对方出现的时候明显有些心虚,原本姿态可怜正说话的嘉嘉猛地站了起来。 声音也不夹了,带着气吞山河之势大骂:“聂铭,我操你大爷的!!” 嘉嘉姑娘大名章嘉云,人长得秀气,名字也秀气。 但带着武松打虎的架势就冲了过去,朝着人一个飞踹,“砰”的一声将男人踢到地上。 然后扑上去坐在他身上按着人“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刮子,脸瞬间就肿了,嘴角渗出血丝。 男人毫无招架之力,惨叫了几声。 一顿动作行云流水,看得满警局的人目瞪口呆,一时没有人上去阻拦。 这姑娘狞笑了一声:“哈,可算是落我手上了!” 其他人才回过神来,有人吼道:“快去拉人。” 女警察上去作势拉了几下,等男人的脸上都被抓花后,才出声:“哎呀,你们不要再打啦!” 聂铭伸手似乎想把人掀下去,才一碰到人,旁边的警察已经把章嘉云拉了起来。 “好,还手!互殴了啊!” 全程被按着打的聂铭没忍住“操”了一声,嘴里骂着人。 林郗淮只淡淡的看着。 今晚这事确实谁听了都气,将一个女孩子夜晚扔到荒郊野外,还是这么恶劣的天气。 不说有人经过起了歹心的危险,单说毫无遮挡、没有避雨点的开阔空间,后半夜极有可能继续下整夜雨。 又没有食物,身体绝对难以承受。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很致命的。 陌生人尚且不会如此,何况还是对待自己的女朋友。 被打都是太轻了。 现在看着男人浑身是伤的狼狈模样,好歹稍微能出点气。 或许是越想越气,章嘉云被拉走的时候还狠狠踹了他一脚:“我们结束了!!等着我找律师吧!” 事情差不多快解决后,林郗淮和秦洲晏才朝着外面走去。 古镇里面阶梯多,层次分布,车开不进来。 两人停在了合适的地方,然后提着行李朝住宿的地方走去。 秦洲晏想了想,还是没忍住笑了。 “那这样的体验感怎么样?” 林郗淮唇角上扬了下:“很奇特。” 他其实还挺欣赏章嘉云的。 正说着,后面传来了一阵急促小跑的声音。 两人回头望去,就见章嘉云背着从前男友那里拿回的行李跑到了两人的面前。 她一边喘着气,一边爽朗的朝着两人笑了笑:“谢谢你们啊。”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装柔弱的,我就是担心你们觉得我是坏人,不肯载我,所以想让你们放下点警惕心。” 林郗淮理解,那种情况下,既怕他们是坏人,也怕他们认为她是坏人。 但手机也不在身边,别无它法。 秦洲晏拉了下林郗淮的胳膊,让他避开前面的水坑,一边随口调侃道: “那下次你可不能以那样的方式出场了。” 着实有些吓人。 三人一起往前走着,一边闲聊。 “我当时在很远的地方看到你们车的闪光灯,生怕你们开走了,就跑得急了些没刹住,撞在了窗户上。” 秦洲晏突然开口问道:“那如果我们不载你,你怎么办?” 章嘉云瞬间心虚,但还是老实道:“我是打算先骗人下来,好好商量,要是不同意就把你们打晕绑起来,我来开车,到了后再赔罪。” 林郗淮:“……”他继续道,“看来我们警惕些是对的。” 以这姑娘的身手,他还真不怀疑若是普通的两个男人,她能按照这个计划来。 章嘉云连忙大声道:“可你们是好人!而且我不会那么做的。” 主要是不太敢。 秦洲晏一下车和她交谈的时候,她就看出来这个男人不好惹,何况里面还坐着一个,她担心自己制服不了。 于是只能扮可怜弱势些。 “你们是不是早就看出我是装的了?” 林郗淮解释道:“我上车坐你旁边的时候,你下意识的有个防备格斗的姿势。” 章嘉云恍然点头,不再纠结这个。 她转过身,从怀中掏出一个钱包,兴奋的笑了两声: “噔噔!那傻逼的钱包在我这里,你们是不是还没吃饭,作为答谢我请客!!” “……” “……” 林郗淮看着她手中的东西,缓缓开口道:“他现在就在警察那里。” 章嘉云愣了下,然后又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把车钥匙还有一个手机。 “都是他的。” 走的时候她都拿走了…… 章嘉云有些傻眼:“那现在怎么办?” “他扔下我的时候什么都没留给我,所以我走的时候就想着什么也都不留给他。”她有些气弱的解释道。 林郗淮安慰道:“没事,你们才分手,男生将东西放在女朋友那里,忘记拿回去了也很正常。” 章嘉云松了一口气。 三人走过石桥,听着周围的流水声,林郗淮叫了她一声:“章小姐。” 章嘉云不明所以的停了下来看着他。 “桥窄,周围水多,拿稳手里的东西,小心别掉下去了。” 林郗淮最后几个字咬得重了些。 秦洲晏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章嘉云一愣,随即眼睛越来越亮。 没一会儿,几道落地的声音响起,章嘉云小声的碎碎念:“咦?我的东西呢?” 她扭头:“掉地上了。” 说着,她正准备去捡,然后以非常拙劣的演技表演了一个脚滑,把地上的东西全部铲进了河中。 章嘉云痛快了。 走着走着,秦洲晏突然转身看着她:“请问你是和我们顺路吗?” 其实就是委婉在说,是还要跟着他们吗? 章嘉云这才开口道:“我、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五一假期,周围的酒店都满房……” 秦洲晏提醒道:“我们对你来说,是两个陌生的男人。” 章嘉云解释道:“你们刚刚帮了我,我确实对你们有点信任感。”她也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也看得出来,你们气度穿着都不一般,没必要图我什么。” 挺现实的,有时候形象就是能影响一个人的感官。 “而且……”说到这里,章嘉云微妙的停顿了一下,眼神向别处飘忽,“就算我长得再好看,在你们俩面前也没有用啊,我比较放心。” 林郗淮:“……” 这么虎的一姑娘,拥有着一绝的眼力见。 明明他和秦洲晏什么都没做。 章嘉云也知道别人没有义务帮她什么,小声说道: “现在没有大巴的票,我申请了叫车,但这里太远而且天气不好,没有司机接单。”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么麻烦人。 林郗淮看着她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叹了口气: “你要是放心的话,就跟我们来吧。” 章嘉云眼睛一亮,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林郗淮和秦洲晏没有选择住在酒店,而是一位独居的阿婆家里。 对方姓何,年轻时是裁缝,做旗袍的手艺人。 林郗淮认识对方还是因为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在老人家这里做过旗袍,算是旧识。 好多年没见,他这次过来本就打算看望下老人家,何阿婆知道后干脆就留下了他们居住。 徽沂镇的酒店大多在景区内,如果想住久点体会当地风情,住在居民区是最好的。 对方提到了和母亲的交情,林郗淮自然不好再拒绝。 敲了敲木门后,一位收拾干净,就算上了年纪也举止优雅的老人家开了门。 “阿婆,好久不见。” 何阿婆脸上带着温和慈祥的笑意,和林郗淮抱了下:“确实好久没见了。” 三人进了屋子,林郗淮简单解释了路上发生的事。 “实在不好意思,又要打扰您,今晚这位章小姐可能要在这里住一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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