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干什么?我明天再来还不行?难道还需要提前跟你预约吗?” 明澜脸色微沉,“你刚才给他打电话了?” “是啊,我还敲了半天门,你不都听见了吗。” 不对。明澜意识到不对劲,云翊睡觉一向很浅,刚才这个人整出那么大动静,他俩又在走廊上吵了半天,他竟然没被吵醒? 明澜脸色一变,从桌上拿起一张房卡,转身就向门外走。 “哎你……”贺时屿一脸问号的追出去。 明澜用房卡打开云翊的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只见卧室内的灯还亮着,云翊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满头是汗,呼吸微弱,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意识。 “云翊!” 明澜的心脏猛的一沉,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去。
第29章 既往病史 “云翊、云翊!” 明澜跪在床边轻唤他,又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被那灼热的温度烫得一惊。 他瞬间弹起身,在书桌上翻找着。很快找到一个药瓶,他倒出几片药,顾不得手已经在发颤,把药片塞进云翊嘴里。 贺时屿站在一边已经看呆了,“这……怎么回事?” 明澜顾不上理他,密切观察着云翊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虽然云翊的呼吸还是很微弱,但勉强恢复了一些意识。 “感觉怎么样?”明澜满脸担忧。 云翊嘴唇动了动,轻轻点了点头。 “我得送你去医院。” 云翊摇头。 明澜不管他,转头对贺时屿说:“来帮忙。” 明澜抱起云翊来到楼下,贺时屿按明澜的交代,拿了钥匙,去车库开出一辆SUV。 明澜小心翼翼的把云翊放在后座,对贺时屿道:“我来开车,你在后面看好他。” “好。” 贺时屿为了让云翊躺的舒服一点,把他的头轻轻放在自己腿上,然后手臂环绕过去,就这么半抱着他。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 他很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很害怕,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从身边溜走,而直到这时才意识到,原来他很想紧紧攥在手里。茫然和害怕中,又生出一阵阵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银针在扎着他的心脏。 他想问明澜他到底怎么了,可是又怕开口说话会打扰到云翊,只能焦灼地保持沉默。 看着怀里紧闭着眼苍白又虚弱的人,他的心里一阵阵抽痛。突然就想起了温泉酒店的那个夜里,那人闭着眼在他怀里惊惧着颤抖的样子。他再一次清晰意识到,原来这个看起来永远游刃有余、无所不能的男人,背后竟有这么柔弱的一面。 然后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早上的那场争执。 那时他就身体不舒服了吗?我怎么没早点觉察到? 如果我没有那样顶撞他,会不会…… 贺时屿感觉胸口一阵绞痛,呼吸都变得困难。 明澜看起来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连导航都没开,油门直接踩到底,一路狂飙到了一家私立医院。 又熟门熟路地把云翊送进心外科急诊室,跟进去对医生交代了一大堆,然后退出来,在贺时屿旁边靠墙站着。 沉默了一会儿,贺时屿先开口了:“你能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吗?” 明澜迟疑了一下,“他心脏不太好。” “心脏?”贺时屿诧异道,“是什么问题?” 明澜这回沉默了很久,久到贺时屿都以为他不打算回答了,结果却听到他沉沉的声音传来。 “他小时候,被查出心脏室间隔缺损,是先天性的。后来经过手术治疗痊愈了。但是,他的心脏功能就比普通人要弱一些。” “这也是为什么,他虽然热爱飞机,但没有直接去做飞行员的原因。当然,现在这个领域也很适合他,而且更能发挥他的价值。”明澜说到这,眼神里闪动着明显的骄傲。 “他虽然心脏相比别人要弱一些,但平时只要注意休息就还好,基本上影响不大。但是……” 明澜犹豫了一瞬,继续道:“在两年前,他……遇到一些事情,心理上受到很大刺激,引发了应激性心肌病。那一次情况很凶险,病危通知都下了十几次,差一点就没救过来。虽然最终还是抢救过来了,但却让他的心脏变得更敏感了。” “医生叮嘱过他,平时要注意休息,不能太过劳累,特别要注意情绪平稳,尽量减少精神上的压力。可是这个人啊,一点不会照顾自己,一工作起来就废寝忘食的,很容易就头晕胸闷心悸,有点像低血糖的症状,严重的时候会发烧,还会晕厥。” 贺时屿听着明澜的讲述,心不住往下沉,手心里都攥出了水。他喃喃道:“怎么会这么严重……” 深夜的医院走廊没什么人,很安静。急诊室里传出清晰可闻的检测仪器的滴滴声,和医生护士的匆匆脚步声。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让人心情也跟着紧张又沉重。 急诊室外,两个男人隔着一米的距离,沉默地靠墙站着。 过了一会儿,明澜转过头,冷冷直视着旁边的人。 “所以,贺时屿,你是直男么?” 贺时屿愣住了,不是正在说他的心脏吗,跟我是不是直男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是直男,就请你离他远一点。” “不是,我——”贺时屿猛然顿住,他瞬间明白了明澜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果然,只听明澜说:“我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有两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 “你上次被人陷害考试作弊、被取消资格那件事,你就没好奇过是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帮你解决的吗?” 贺时屿惊讶地看向他。 “没错,就是他。是他熬了一整个通宵,亲自帮你找到的证据。” “还有,他这几天在新加坡出差,工作强度很大,连续几天都没怎么睡觉。可是他坚持要赶回香港,就是为了赶在你机长试之前,能陪你练一次模拟机。” 明澜无奈地摇着头,“其实昨天晚上他已经不太舒服了,可是我怎么说都没用。还是我太心软了。” 贺时屿感觉胸口的刺痛一阵比一阵更强烈,好像有人拿着带刺的冰锥一下一下扎向他的心脏,让他痛得无法呼吸。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震惊,内疚,心痛,悔恨,各种情绪混合在一起,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他声音沙哑,还带着点哽咽,“我是真的不知道……” “当然,”明澜缓和了一下语气,“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今天早上你会在他房间看到我,只是因为我房间水管坏了,借他浴室一用。我跟他,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只是我没想到,你也会相信谣言。” “我……在你说那句话之前,我是不信的。” 明澜叹了口气,“算了,是我的错。没想到你会这么……”他顿了顿,问道,“你能告诉我,你对他到底怎么想的吗?” 贺时屿一时无言。 明澜说:“当然,你怎么想的也没必要跟我交代。我只是希望,你最好确认好自己的心思,再去撩他。” “我没有撩。”贺时屿抬起头,“我不是撩。我已经想清楚了,我是认真的。” 明澜愣了一下,神情微讶,正要说什么,这时急诊室里传出匆匆脚步,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 “云翊的家属在吗?” 明澜立刻迎上前,“医生,他怎么样?” “病人没什么严重问题,只是劳累过度,体质又比较弱,所以引起了发烧。现在给他用了药,已经退烧了。但是他心脏功能比较弱,心率不太稳定,考虑到他有心肌病的病史,我还是建议留院观察一天,密切监测他的心脏情况。” “好的,感谢医生!” 明澜随医生去办手续。云翊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贺时屿赶紧跟过去。 跟着推车进了病房,护士在病床前忙忙碌碌,安置各种仪器,贺时屿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人,心里一阵抽紧:“护士,他怎么又昏迷了?刚才不是还清醒了……” “他是睡着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贺时屿于是在病床前坐下。 他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双目紧闭,安静得好像没有一丝生气。过了一会儿,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又问道:“护士,你确定他是睡着了吗?我怎么感觉……他都没有在呼吸?” 护士明显愣了一下,指着病床边的监测仪,说:“先生,您不用担心。您可以看这个屏幕,这上面有他的心率、呼吸、氧饱和等数据,如果出现异常,我们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明澜正好办完手续走进来,看着贺时屿焦虑的样子,便说:“别担心了,这里有医生在。” 他又走过去看了看云翊的情况,“我得回基地一趟,帮他拿点东西过来。你先在这陪他一会儿,行吗?” “你去吧,这里有我。” 等明澜回去取了东西再次回到病房,已经后半夜了。 贺时屿还是和几小时前一样,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里爬满了红血丝,一瞬不瞬地盯着病床上的人。 明澜走过去轻拍他,“辛苦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贺时屿摇头:“不行,我得等他醒过来。” “你今天没有别的事了?” “……”贺时屿顿了一下,说,“不管有什么事,我至少要等他先醒过来才敢走,否则,我也根本放不下心啊。” 明澜看他一眼,在床边坐下。 贺时屿问:“他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明澜忧心忡忡地点点头,说:“都是以前的后遗症了。只要精神压力大,或者情绪波动严重,就会这样。” “没有办法能彻底根治吗?” “看过很多医生了,没办法。只能在平时多加注意。随身带着药。还有,定期复查。” 明澜接着说:“他的压力主要还是来自工作。你别看他平时总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他工作压力很大的,只是不说而已。你有看过他经常抓着手机打贪吃蛇吧?其实是因为,如果不找点完全不需要费脑的事情分分心,他的大脑根本停不下来。长期用脑过度,也会经常出现偏头痛。” 贺时屿眼神微动,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嗯?” “你跟他……真的只是助理关系?” “你到现在都不相信我的话?”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贺时屿解释道,“我是觉得……你好像很了解他的过去。就是,超出了助理的那种了解。而且……”他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为什么会有那些谣言?” 贺时屿点点头。 明澜沉默片刻,“我了解他的过去,是因为和他认识的时间比较久了。而且一开始,我们也不是因为工作才认识的。至于为什么会有那些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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