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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陈风的视角。 陈风刚生下来的时候有七斤多,肉嘟嘟的胳膊和小脸,名副其实的一个胖娃娃。老人常说父母感情好,孩子就会长得好看。 陈风刚出生时护士姐姐就爱不释手的抱着,不像其他婴儿刚出生皱巴巴的小脸,他皮肤光洁,白里透红,一看见人就睁着圆滚滚的眼睛,也不哭,小猫似的哼哼着。 “娃娃乖,真听话,想好给他取什么名了吗?” 护士姐姐将陈风递给周茹时,等待了一晚上丈夫的周茹终于收回了失神的目光,她看向怀里的孩子,沉默片刻,眼里很快蓄满了泪水。 “叫陈风。” 如果幸福很难,那就希望他像风一样来去自由。 从幼儿园到小学,陈风没有在同一个学校待上过一年,有的时候是因为老师知道他父亲的身份不敢留他,更多时候是陈风不爱和人说话,性格孤僻,在周茹问起时更是委婉的提醒道:“孩子可能患有孤独症。” 周茹性格软,由是听到这些话也只是瞪红了眼睛,最后在一大群人“好心”的目光下,鼓足勇气提高了声音:“我家孩子没病。” 随后牵着一旁不作声的陈风离开。 “陈陈,”天气很热,周茹拿着纸巾轻轻擦了擦他汗湿的脸颊:“跟妈妈说说,为什么不愿意跟老师和同学说话。” “热,”陈风一本正经的指着太阳,随后又指了指自己肚子:“饿,”随后他偏着头轻轻蹭了蹭周茹的掌心,声音很轻:“妈妈,我想回家。” 周茹闻言破涕为笑,单薄的手臂一下抱起陈风,小声哄着:“天气热,肚子饿就不愿意跟人说话了?”她拍了拍陈风的背,严肃道:“你不说话大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会很关心你的。” “妈妈,”陈风攀着周茹的肩头,声音很是稚嫩:“那爸爸呢?爸爸也会关心我吗?” 周茹脚步微顿,轻声应了声:“会的。” 陈风沉默。 随后在周茹黯淡的眼眸下笑着凑了过去,亲了亲妈妈的脸,他哼哼道:“好哦。” —— 后来陈风上了初中,身体抽条了,人又帅又高随周茹,但话也更少了。 日子还是如往常一般,周茹开了个理发铺,价格很便宜十元一次,因此来的人很多,她总是忙不过来,但再忙的时候也不让陈风帮忙。 陈风也不争着抢着,只是会在午休的时候从学校出来绕个大圈,将打包好的饭菜给周茹送过去。 周茹性格软,吃饭的时候客户催着她理发她也只是笑笑,扔下饭盒就准备好剪发工具,在廉价的风扇下,利索着干起活来。 陈风就在周茹一次次拿起放下剪刀之间,安稳的长大着。 直到一个人的到来。 第一次见到陈凯的时候是在一个雨夜,对方受了伤,额头豁着口流了很多血,周茹正急着的团团转,见陈风回来她愣了愣,随后将陈风推进了房间。 再次出来时,陈凯已经被收拾的很干净了。 家里煮上了外婆寄来的腊鱼腊肉,周茹招呼着陈风吃时,他沉默了会,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陈陈,”周茹面色有些尴尬,像是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对方,磕磕绊绊的开口道:“这是你爸……” “陈陈?”陈凯闻言漫不经心的挑着菜吃:“怎么取了个这么娘们兮兮的名字?” 第一次见面不欢而散。 陈风转身离开后陈凯将饭桌掀了。 陈凯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每日游手好闲,很快名声就又传了出去,理发店渐渐没了生意,周茹掏不出钱来,却对此情景甘之若饴。 年少的爱能支撑她离家出走,亦能在陈凯回来后于贫瘠的胸腔里生出花来。 只是这腔爱意自始至终是一个人的独角戏,注定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后来陈风被关在了一间漆黑的小屋子里,那道不足十厘米厚的空格就是唯一亮光的来源,陈凯当时只说了一句:“想让你妈有条活路,你就老老实实待着不要叫也不要吵。” 这就样过了三个月,周茹死在了一场大火里,而陈风被指控是弑母的凶手。 在那里面的日子很平静,陈风甚至交了人生中唯一一个朋友。除了每天规定好的作息,似乎与外面压根没什么区别,他依旧学习,依旧锻炼。 只是午夜梦回总会听到周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喊他:“陈陈”,亦或者是伴随着指尖扣着门扉发出尖锐的声音,求他:“救救妈妈。” 后背的伤明明得过救治,腐烂的肉明明被剔除,可那些伤疤却依旧疼的厉害,每当痛到喘不过气时,陈风总是坐在床边,他想,漆黑的天幕上闪着光无数个的星星。 总有一颗,是他的妈妈。 ——— 出来后,陈风换了个城市生活。 和救他命的朋友一家一起,来到了没人知道他的城市。日子依旧一天天的过,陪朋友一家准备夜市,他学会了很多生活技能,炒粉,炒饭等。他每天忙碌着,和当初周茹一样,赚钱养家。 虽然‘家’的这个含义太过模糊,但好在能给陈风一丝活下去的念想。 之后他在这遇到了岑凡,遇到了小七,遇到了成裕,陈风不善表达,好在他们并不计较。就这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陈风才开始真正的再次融进社会,他重新读书,打工,平静的过着隐去疼痛的日子。 遇到应柏云,完全是他意料之外的事。 一次往常的代班,一次出于善意的看顾,没曾想能遇到一个让他一眼就心动的人。 全家福上,他眉眼含笑,温文尔雅的。 好像在和他说:“你终于来了。” ----
第90章 陈风的视角(二) 一见钟情发生的概率很小,但并不代表没有,只是那时的陈风并不知心动是什么。 那一次次跃起而跌落的心跳在午后阳光下落于平静,对感情一窍不通的陈风理所当然把这次不同寻常的悸动当为稀疏平常。 全赖于应柏云长得过分好看。 即使是落入冰冷的相框中,他依旧光彩熠熠,身形挺拔。由是如此,第一次见到有些狼狈的应柏云时,陈风没能认出他来。 打斗的混乱场景,属实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可离开途中陈风后知后觉想起了他,莫名熟悉,因而折返。 应柏云当时穿着单薄,黑色西装被他穿的一丝不苟,和照片上含笑的模样不太一样,正和何曾一人一句,你来我往的对峙着。 笑面虎。 与陈风想象中‘温文尔雅’的模样不同,对方的笑意浮于表面,笑里藏针。 虽然如此,陈风还是折返将人捎了回去。 应柏云受了伤,脚好像扭着了,脾气也不太好,坐在公园不肯走了。 陈风叹了口气,跑了三公里找人借了辆自行车,继而返程。 “如果回去他不在,那……” 没想出什么结论来,陈风便看见穿着西装的应柏云正低头揉着受伤的脚踝,夜灯下勉强能看见他的侧影。 好看。 但是看得出他不高兴。 和家人吵架了?回不去了?还是因为自己进了他的家? 陈风没来由的想着,停在身前许久对方都没抬头,他只好在风起时按了按车铃,若无其事的将书包扔进他怀里,提醒道:“台风要来了,上车。” 当晚陈风接过应柏云递来的万花油,因为寒冷,对方的手冻得有些发红:“胳膊受伤了,要好好揉一揉。” 台风雨夜,彻夜难眠。 盯着床头越看越顺眼的万花油。 陈风心想,应柏云大概是一个细心又善良又好看的‘笑面虎’。 ^_^。 —— 后面的相遇有无意也有刻意。 从‘小狐狸家居老板’的身份开始,一次次的接近只会让陈风更想了解应柏云。 厨艺不精,爱喝茶,脾气好,总是带着笑。 陈风心中的应柏云渐渐开始生动起来。 每天都想和他说话,换个身份也只是为了和他多说句话,好像不需要任何人的点拨,陈风就开了窍。 喜欢他,且暗恋着。 吃醋别人拉他的胳膊,也不喜欢别人叫他‘柏云’,更是因为自己不会说话惹人难过而惴惴不安,陈风有了许多从未有过的情绪。 酸甜苦辣样样尝过。 而其中的苦,就是对方只将他当成弟弟。 揪着自己领子说好香的时候,也只把自己当弟弟;夸自己最帅的时候,也只把自己当弟弟,可偏偏拉着自己逃离酒吧的时候,说他要养自己的时候,也只把自己当弟弟。 那晚陈风做了件最大胆的事。 应柏云一晚上都很乖根本没有摔下沙发,是陈风故意挤在他背后,抱着他睡了一晚。 醒来之后应柏云果真察觉到了什么,他神色太过严峻,陈风没敢说实话。 再后来,应柏云出差了。 实在想他,又害怕。 不过是故意闹着叫了他声‘柏云’而已,对方就不再回他消息,和他单方面冷战了。 —— 暗恋的人不理他,不和他说话。 学不进去,陈风逃了学。 穿着应柏云给他买的棉衣来到了应柏云所在的城市,他蜷缩在冰冷的酒店沙发里,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最后是闻到应柏云身上的味道。 对方发丝湿润,像是从雨中奔跑过来,他的眼眸太过复杂,陈风一时看不懂也不想懂。 骗他进房间,将他绑在怀里。做完这些,陈风疲惫的睡了过去。 在陈风的梦里,他想,他快变成跟陈凯一样的人了。直到被应柏云亲上来的那刻,一切都落于现实。 陈风才知道对方眼眸的深意。 是无奈,是气愤,是纵容,更是喜欢。 —— 和应柏云谈恋爱是件太过于美好的事情。 对方温柔又包容,将他过往的经历和坏习惯照单全收,那些每每让陈风窒息的过往在应柏云爱他的那刻,都变成了五彩缤纷的玻璃球。 “陈风,见你难过我也会心疼。” 后背的伤痕不再隐隐作痛,有很多个很多个确定应柏云在他怀里酣睡的夜晚,陈风对天幕上某个闪闪的星星眨了眨眼。 “妈妈,我不会难过了。” 你看,我有一个心疼我的家人了。 —— 至于应柏云的离开完全是陈风意料之外的事。 对方在他生日那天说去买一盒烟,一买,竟买了四年。 他茫然过,无措过,甚至恨过。 但所有的不甘心在久别重逢的那刻都变成抑制不住投向他的目光,应柏云瘦了,和他生疏了,不仅抽烟还会喝酒了。 陈风气的想死。 尤其是在看到应柏云身旁有别的男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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