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好他们回来得早,解三秋被那两只调皮的家伙折腾得一天都没睡好,多一分钟都坚持不下去了。 “这倒霉叔叔谁爱当谁当吧,它俩比熊孩子还烦人。还起那么好听的名字,什么费南雪什么蒙布朗,明明就是陆啃啃和古蹦蹦。一个逮着什么啃什么,连我脚丫子都啃。一个跟兔子一样满屋蹦跶,我起来上个厕所它都追着我的脚蹦来蹦去,也不怕我踩着它。” 陆啃啃和古蹦蹦相当应景,这会儿一只在啃陆长淮脚边的拖鞋,一只在绕着古原来回蹦跶。 陆长淮一手抱一只把它俩抱起来:“你懂什么?调皮的孩子才聪明。” “拉倒吧,我们阳阳不聪明吗?我们阳阳皮了吗?我们阳阳像它俩一样闹得叔叔没觉睡了吗?” 古原笑着问:“那怎么着?我替你看着酒吧你早点回去睡觉?” “休想!你一天净惦记我酒吧。我自己可以,拜拜吧。” 古原捏着陆啃啃的手挥了挥:“跟叔叔再见,欢迎下次再来噢!” 已经走出去几步的解三秋气急败坏地喊:“没下回了!再贿赂我也不好使了!” 古原挠挠古蹦蹦的下巴:“怎么办?皮吧!下回都没人看着你们了。” 陆长淮把两只狗塞进他怀里,边换鞋边说:“过不了几天就能打疫苗去了,打完咱俩去哪就带着吧。到春天就好弄了。春天暖和了,它俩也长大了,跟大司马一样往院儿里一扔拉倒。” “那倒是,反正最近咱俩也没有出门的计划,专职陪狗吧。” …… 转眼到了十二月底。那天晚上,周舒宴来了电话。 古原接起来,听到他在电话那头笑着说:“您好,诚挚地邀请您在热恋之余抽空来我们团跨个年。” “你被小疯子传染了?好好说话。内部的?” “内部的。大家都很喜欢咱们那首《繁花盛开》,托我邀请古老师来个现场版。” 古原看了一眼陆长淮,开了免提:“那首的话倒是排都不用排,但是你们团内部跨年,我去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都是熟人和熟人的家属。老陆愿意来的话你带着来呗,正好咱们一块儿吃个饭见见面,年底给我们忙的都顾不上往你们那边跑。” 古原用眼神询问陆长淮,陆长淮点了点头。 “那行”,古原随手点开日历看了一眼,“这都29号了大哥?你是真不怕我不去啊?” 周舒宴笑了一声:“今年跨年我负责,事儿多把你忘了。你闲人一个什么时候通知不是通知?” “行吧,我还只提前几个小时通知过你们呢,谁也别说谁了。我收拾收拾明天回去。” “那明天晚上一块儿吃饭?” “行,看您忙不忙吧。” …… 挂了电话,古原看向陆长淮:“咱俩都过傻了,都不知道要新年了。” “你自己傻着吧我就不陪你了,胡缨张罗好几天跨年的事儿了。” “是吗?我都不知道”,古原笑着说,“正好,我给古意打个电话吧。这倒霉弟弟现在也学会报喜不报忧了,回去了我得看他一眼。” “他报喜不报忧你还提前通知他?回去了临时叫出来,起码能看到一个比较真实的状态。” “倒也是,如果他都不愿意出来,我心里也好有个数。他这些年没经过什么事儿,我就怕他心理上有什么想不开的。” 陆长淮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你这些年不也都这么过来了?别太担心,不行带他回来住一段时间。” 古原点点头:“那我们收拾两件衣服回去住几天吧,我顺便把需要处理的事儿处理一下。” …… 隔天,两人带着两只狗都上了车了,古原才忽然想起来:“我们住哪儿呢?” 陆长淮都被他逗笑了:“现在才想起来考虑住哪儿吗?” 古原也笑:“忽然发现现在可以去的两个地方都不太愉快。” “那回我爸妈那儿住?” “别别别,要回去也得是专程登门拜访两家的叔叔阿姨,不能是有事儿回去顺便拜访一下,这可不行。” “那你说吧,去哪儿?咱俩带着狗临时找住的地方可不好找。” 古原想想说:“还是回我原来住的那儿吧,总比陈毓那边差点送了命要愉快点儿。” 他现在都能半开玩笑地说出这些事儿了,陆长淮也跟着开了个玩笑:“行,那我们去看看你摔琴的地方。”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到了小区门口,古原指着一个路灯说:“我当初在这儿跳过舞呢。从小到大我都没跳过舞,想必那天在别人眼里相当滑稽。” 从路灯聊到对面早餐店的老板,又聊到选择去避世森林的理由。 “你真应该经常看看网上的评论,太逗了。他们说你天天顶一张扑克脸,周年像患了失语症。” 进了电梯,古原又开始教育两只狗崽:“这回咱们可进城了,不能想叫就叫,想蹦就蹦,楼上楼下都有邻居的。楼下阿姨可凶着呢,你俩小心着点儿。” “真的?”陆长淮问。 “逗它俩的,楼下阿姨人特别好。我摔琴那天就是她上来敲的门。我走的时候往她家门口放了几瓶红酒。当时脑子不清醒,也没留个纸条,都不知道她敢不敢拿回去喝。” 正说着呢,电梯到了。 “要是我我肯定不敢,万一谁给我投毒呢?”古原看着陆长淮边说话边往外走,以至于陆长淮忽然变了脸色的时候他立刻就察觉到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坐在他家门口的阮依楠已经踉踉跄跄起了身。旁边的古意有些愣怔地看着他俩,喊了声“哥”。 陆长淮拧着眉把古原拉到自己身后,直视着那个想往这边走的女人,冷冷地说:“有话站那儿说。” 他不用想都知道这女人是谁,也实在没有丁点儿同情可以给她。 闻言,古意下意识拽住了阮依楠,怕她忽然发疯。 阮依楠跟几个月前相比瘦了不少,似乎还多了一些白头发。这会儿她倚靠着古意,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着古原,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古意开了口:“哥,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古原一笑,压着火说:“我要告诉你了我还能看见这一幕吗?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不见她了,说自己有空都往公司跑,忙得不得了。这就是你说的忙得不得了?忙着给我当保安?我找了两个人伺候她都伺候不过来是吗?还得把你搭进去?” 古意张张嘴,不知道该为自己辩解什么。 阮依楠终于开了口。她哑着嗓子朝古原喊:“混蛋!你还知道回家?你这个混蛋!” 古原冷冷地看过去:“你闭嘴!” 陆长淮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拍拍陆长淮的胳膊:“我没事儿哥,先进屋吧,别在外面扰民了。”
第91章 理所当然 屋里四个人,阮依楠坐在沙发正中央,古意坐她身侧。古意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陆长淮。古原拉了把椅子,正对着阮依楠坐下了。 “说说吧,您想干什么?” 阮依楠从见到古原开始就一直死死盯着他。那双眼睛里似乎只有仇恨,全然找不出一丁点儿母爱的影子。 “把你爸弄出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她说得格外坚定,古原笑了:“您以为我是谁啊?我都能左右国家法律,想把谁弄出来就把谁弄出来了?” 阮依楠有些急切地说:“你可以写谅解书。” 陆长淮皱着眉看向她,古意捏着眉心沉默着。古原又笑了一声:“古意,听见了吗?我们的妈妈希望我出具谅解书,谅解那个几次三番想弄死我的恶魔父亲。” 古意闭了闭眼准备起身:“我把她送回去吧哥,对不起。” “你坐那儿”,古原沉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她总归是可怜的,她怎么说都是你妈妈,你至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把她扔给保姆。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我一次又一次心软,因为他们是我爸妈,因为我还想有个看上去完整的家。结果什么样你看到了。我用这么多年的时间终于学会放过自己,现在你还要走我的老路吗?你也把自己搭进去几年然后再花时间慢慢想通,慢慢走出来?到时候你可能也已经三十了古意,为了这样的父母值得吗?” 阮依楠忽然坐直了,恶狠狠地说:“你可真行啊古原,你自己当混蛋就算了还要带着你弟弟一起当混蛋吗?当年算命先生说你是灾星的时候我就应该当场掐死你!” 古原朝古意一耸肩,又跟阮依楠说:“抱歉,你现在没机会了。” 他说着站了起来,走到表情难看的陆长淮旁边,坐到沙发扶手上,旁若无人地捏了捏陆长淮的肩。 陆长淮没什么反应。沉默一会儿后,他看着阮依楠淡淡开了口:“我有个提议,你要不要听一听?” 这会儿阮依楠看着他俩的姿势,再联想到之前耿晔和古宏俊口中的“古原找了个男人”,大概也明白了陆长淮的身份。 她带着些真诚的好奇问:“你看上去是个正常人,怎么会跟这种神经病在一起?” 陆长淮笑了:“他是不是正常人好像轮不到你来定义,但你是不是疯子我倒觉得可以定义一下。你觉得我们把你送进精神病院怎么样?那地儿有很多你的同类,我觉得你大概会住得舒服一些。” 他语气淡淡的,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阮依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供你考虑。如果你不喜欢精神病院也没关系,现在有两个人照顾你,吃穿不愁不是挺好?别闹了,现在还有个盼头,再折腾下去万一这辈子都见不到古宏俊了你岂不是更伤心?” 阮依楠明确感知到了他话音中的威胁。她这辈子都没有对付这种人的经验,这会儿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陆长淮倒是很体贴:“没事儿,想不明白回去慢慢想。古原,把那两个阿姨叫来接人吧,咱们这儿还没收拾,不适合待客,你说呢?” 古原笑着说:“好”。正要打电话,古意又想站起来。他一个眼神递过去:“坐不住?擦桌子拖地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古意叹了口气,转向阮依楠说:“妈,作为一个正常人,我厌恶你。作为你儿子,我又可怜你。不管你接不接受,古宏俊都已经进去了,这辈子很难出来了,你再找古原闹八百回结果都不会改变。这是他活该,也是你活该,所以我跟古原恐怕都不能给你提供心理上的支撑,但该尽的义务我们会尽,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些话,他起身回了古原的卧室。陆长淮拍拍古原的腿,示意他进去跟古意聊聊。 阮依楠怔怔地看着两个儿子相继离开,不知道在想什么。陆长淮靠在沙发背上,聊闲天儿似的说:“他们说的话你从来都听不进去吧?但凡能听进去一点儿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听不进去没关系,记住我的话。好好过你的日子,别再生出任何幺蛾子。你俩儿子都心软,我可不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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