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锋不敢苟同,“……黑心医生,他有执照了吗?” 奚川笑了笑,说没有。紧接着又从药瓶里挑出两颗,倒了杯水,亲自喂过去。 “不吃。” 奚川耐心哄他,“这回是消炎药。” 申屠锋臭不要脸,“那我吞下去了你要跟我上床。” 奚川眨眨眼,“你这样子能动?” “你动嘛。” 奚川想了想,说也行。 于是申屠锋安安分分地把该吃的药都吃完了,不再闹幺蛾子,随后两眼放光地等待着自己的礼物。 奚川履行自己的承诺,虽然他很不得章法,但申屠锋觉得刺激,体验感前所未有。 最后,奚川软倒在申屠锋的胸口,他不太想动了,微微抬起眼皮,看见摆在桌上的血清试管。他又想到了聂禁离开前说的话。 “也许行政区会出一位跟之前截然不同的总统先生。”奚川说申屠锋对此不发表任何感言,他食指缠绕着奚川的发丝,神态慵懒,控诉道:“你怎么能在我的床上谈论另一位Alpha。” 奚川:“。”
第90章 “我也归你。” 聂禁能不能成为行政区与众不同的新一代领导人,申屠锋不知道,但在这个夜深人静的隔离室,他看着身边熟睡的伴侣,内心的焦虑和恐慌席卷而来。 聂禁有句话说得不错,不管血清从何而来,它的作用是什么,在眼下阶段,血清确实是唯一能解决问题的关键了。 可是现在,连这一点关键也没有了,所以总得有人来把这个洞填补起来。 拯救世界啊,听起来挺可笑的。 申屠锋自嘲似的挑了挑眉。 北州区的压力很大,不管是父亲、大哥,还是申屠锋他自己,最后的取舍似乎也全系在了一个人身上。 申屠锋骤然回到不久之前,那种在死亡边缘沉浮时的无力感让他下意识抱紧了奚川。 “唔……”奚川呼吸不畅,缓缓睁开眼睛,“申屠?怎么了?” “没事,”申屠锋轻轻拍打奚川后背,又捏捏他的后颈,腺体很软,“睡吧。” “哦。”奚川好像没什么心事,申屠锋的体温让他充满安全感,于是闭眼又睡着了。我会保护你。 申屠锋小心翼翼地亲吻奚川的发顶,他手捧绝世珍宝,愤怒枪口对外,对抗全世界的阴谋——谁也不能碰你! 两天的隔离期快且平稳地过去,申屠锋不管是身体还是基因,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他被“释放”了。走出实验室的那天,天空下起了雨,带着硫磺味的酸雨。 这个星球,哪儿都是破洞,就算女娲在世,补起来估计都费劲。 奚川往外走,他从来不把蚀人皮肉的酸雨放在眼里。但申屠锋现在谨小慎微,板着脸把奚川拉回来。奚川:“?” 申屠锋打开伞,走在奚川身侧,为他挡住雨水,“奚小川,你应该要爱护自己,顺便爱护一下我的心肝。”奚川没听懂。 申屠锋随手一指,实验室门口放着一个花盆,但里面并没有植物,他开始胡说八道:“就像爱护路边的花草——碰到污浊的酸雨,它们会很快枯萎。” 奚川终于听懂了申屠锋的言外之意,笑了笑,说哦。 他站在伞下,勾住申屠锋的臂弯,十分顺着他看似无理取闹的要求,天真烂漫地问:“我这样可以吗?” 申屠锋捏捏他的脸,“嗯,真可爱。” “现在去哪儿,”奚川问:“继续打仗吗?” “不,将军暂时没有分配战斗的任务,目前我是闲散人等,”申屠锋咧嘴一笑,说:“所以现在先回家吃饭。” 自从认识奚川以后,申屠锋对吃饭这件事很执着。 申屠锋的家距离西区中心不远,他们是走回去的。一幢三层楼的小别墅,背靠沙漠,不远处有一片干涸的湖。这里视野开阔,位置很好,却看不见半点有生机的颜色,奚川认为这点很遗憾。 大门是指纹锁,申屠锋的拇指贴上去,轻柔的女声响起“欢迎回家”的声音,没人会拒绝这种温暖,包括奚川。他很新奇地观察这里的一切,然后产生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陌生的局促感。 申屠锋把雨伞放到门口的伞架上,搂着奚川的后腰带他进屋。 客厅很干净,可是家里没人。 奚川站在门边,手足无措起来,他低下头,看见了鞋柜。 “爸爸很忙,我猜他可能一个星期没回家了,”申屠锋往厨房走,“妈妈去避难所照顾孩子了。” 奚川没有回应他。 “奚川?” 奚川茫然地问:“申屠,我需要换鞋子吗?” 申屠锋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奚川跟自己说过的话,他没有父母,也没有家。回住所和回家的概念不一样,所以奚川不懂这些礼仪。 于是申屠锋又走回奚川身边,摁着他的肩膀坐下。 “干什么?”奚川问。 申屠锋在奚川面前单膝跪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捧起奚川的脚,给他穿上。 “其实我抱着你走也行。”他说。 奚川眯着眼睛笑了笑,很认真地回答:“不方便的。” 厨房的保温盒里有两碗牛奶蘑菇汤,是特地为他们准备的。申屠锋抿了一口,说:“妈妈做的,我很久没吃到了。” 奚川也尝了一口,跟行政区的蘑菇汤比起来,口味上有差别,清淡不少,他都喝完了。 申屠锋说:“妈妈肯定很高兴,你太给她面子了。” 奚川淡淡地嗯了一声,又问道:“接下来呢,还要做些什么?” “嗯?” “要洗碗吗?” 申屠锋:“……” “我是说……”奚川很难准确表达自己想要传递出来的意思,他双手比划了一下,“通常一家人下班回家,吃饭洗碗,然后坐下来看新闻,或者聊聊天吗?” 申屠锋的心里有点涩,他望着奚川的神态,有着对家庭闲暇生活的探索欲和求知欲,真挚又纯良。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申屠锋温柔地说:“只不过现在没有信号,看不了新闻了,并且我们家里有洗碗机。” 奚川眨眨眼:“……哦。” “但是可以聊天,”申屠锋捧起奚川的脸,认真地许诺他,“等今天晚上,人都到齐了,你想聊什么都可以。我哥那里还有好茶,我偷来给你喝。” 对了,今天周六,有家庭聚会。 奚川突然紧张起来。 申屠锋微微蹲下一点身体,于奚川平视,咧嘴一笑:“到那时候,你可以提一提我们结婚的事情。” 奚川:“??!” 申屠锋大笑一声,单手扛起奚川,往楼上走,“在这之前,我先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卧室。不对,是我们的卧室。当然了,如果你觉得跟父母住一起拘束,我们也可以单独住出去。” “拘束?”奚川不太懂:“为什么会拘束?” “我们上床的时候,你会放不开的!” 奚川:“……”就多余问。 申屠锋的房间在三楼。 三楼的走廊有些长,尽头是一扇紧闭的窗户,玻璃很干净,能瞥见室外的景色。 奚川挂在申屠锋身上,抬头就看见了窗边微末的光——雨还没有停,天空依旧乌云密布。 他惋惜地想,这种生活真好啊,要是没有那些怪物就更好了。 然而奚川也坚信,这种苦难终有一天会过去的。 申屠锋在身体康复阶段总想睡觉,每一次自我修复都需要耗费他大量的体力。 变异物种不是不老不死的神,当伤病的损耗大于身体机能的最大承受极限,油尽灯枯的死亡过程,就是他们最后的归途。只可惜普通人类不知道,行政区的某些政客只看到变异物种出现在世人面前所向披靡的摸样,他们认为这是威胁,也是巨大利益的诱惑。 申屠锋睡得很舒坦,家里的床比实验室的硬板惬意多了,他翻了个身,伸开手臂往前一摸,身旁的床铺留有余温,可人没了。 申屠锋倏地睁开眼睛,游荡在梦里的魂没回来,冷汗倒是先出来了。 还是有点患得患失的后遗症。 “奚小川?”申屠锋叫了他一声。 奚川没有回应,他窝在阳台边的沙发里看书,没开灯,外面的光线也不足。奚川很投入,好像读到了有趣的内容,还会抿着唇笑一笑。 申屠锋下床,没穿拖鞋,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双手撑在沙发两边,从上往下地罩住奚川,他也不说话。 奚川眨眨眼,“你挡着我的光了。” “本来就没光,”申屠锋说:“天黑了啊。” 奚川合上书,抬眼看他,眉眼弯弯,眼角轻轻扬起,“嗯,雨刚停,一天没看见太阳了。” 申屠锋看奚川手里的书,一本《博物志》,封面非常陈旧,他说:“这是我读小学,有一天被课本里无聊的理论弄烦了,逃学去旧货市场淘了这本书回来。这里面描述的异境奇物和山川地理的知识都很有趣。” 奚川点点头,他捧着这本《博物志》,说:“现在归我了。” 申屠锋抬指,拨了拨奚川耳后的枝芽,臭不要脸地说:“我也归你。” 奚川眼笑眉舒,“你的伤好了吗?” “好的差不多了,”申屠锋动了动骨折的手,能抬起来,“你别说,黑心医生有点东西在的。” 奚川想替阿禹辩解两句,正要开口,楼下突然传来‘呯呯’的声音,挺炸耳的。 奚川:“……” 毒尸打到家里来了? 申屠锋眉毛一抽,又警惕起来。 与此同时,申屠锋房间的门被敲响,礼貌且有规律,不是毒尸能干出来的事。 “阿锋。” 申屠锋一愣,“哥?” 申屠淮岿然不动,“我能进来吗?” 于是申屠锋的眉毛抽得更欢了,他十分无语:“你以前进我房间敲过门吗?” 申屠淮推门而入,笑意款款,“现在不一样,你成家了,有些礼节是要注意的。” 这话申屠锋爱听,但又不表现出来,嘴上得理不饶人地挑刺,“大哥是要跟我生疏了吗?” 申屠淮睨他,“哎哟,不是你前两天跟我发脾气的时候了?” “……”申屠锋顿时理亏,“我没有。” 申屠淮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是关心则乱。” 奚川从沙发起身,颔首道:“大哥。” “都坐吧。”申屠淮说。 这一顿寒暄其实挺尴尬的,好在申屠淮不是一个人来。阿禹也在,从申屠淮身后探出了脑袋。 “奚川!” 奚川见到阿禹很高兴,招手让他进来,“阿禹来,我这里有糖。” 阿禹说好,他走了过去,只不过手里还端着一个小托盘,里面放着酒精棉、采血针和采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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