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珉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身穿着吊带银白长裙,衬托着流畅肩颈,一双眼睛清澈有光,细瘦的脚腕绑着银色丝带,再往下是足有三寸长的亮面银白高跟鞋,露出瘦削脚面,因为用力艰难,而浮现浅浅青筋。 谢时玉站得很吃力,但还是很努力在寻找平衡。背朝着灯光,让他的每一寸轮廓都在发亮,晕染了一层浅浅光晕的毛边。 很耀眼,耀眼到近乎让人无法直视。 “有,我知道舞台上的灯光应该怎么打了,也知道这场秀的主题怎么诠释了。”韩珉朝他伸出一只手,眯起眼,在虚空中细细描摹,他的神情专注,瞳孔漆黑,流淌着温柔,“心动是,千万人里面我只能看到你一个,众生皆暗淡,唯有你灼灼有光。” 谢时玉抓着韩珉的手一下收紧了,他的眼睛大睁,看着韩珉朝他靠近,深邃双目中身形轮廓逐渐清晰,他仰头屏息,等待着一个悬而未决的吻。 双唇在咫尺间停下了,只有鼻尖触碰。 谢时玉凝滞,听到韩珉问他,“谢医生,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拉扯试探了两个月,现在才鼓起勇气求一个标签,一个称谓,一个肯定。 谢时玉眨了眨眼,然后朝他靠近,主动填补了两人间的距离,唇瓣轻柔触碰,像蜻蜓点水,却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连带着平静水面下激起暗流涌动,回答时,语气上翘,带一点狡黠,“好啊,男朋友。” 韩珉听到回答,一下搂住他的腰,在谢时玉后撤时又贴上去,咬住他的嘴唇。 此时唇舌像一对武器,在最前方冲锋陷阵,你来我往,谢时玉本来就站不稳,双方一扑在一起,就双双跌落到沙发内。 谢时玉被压在下方,刚刚穿上的裙子被挤压的凌乱,一半上卷,露出紧实白皙的大腿,腿部线条修长流畅,贴在韩珉深色的西装裤上,形成鲜明的颜色对比。 喘息混乱起来。 谢时玉原先觉得长裙冰凉的材质简直轻若无物,十分顺滑,可现在贴身穿着,又被人压迫,这才感觉到裙子流水般的光泽度和变幻的光感,是绣了精致暗纹的,隔着薄薄内衬,贴肉按压,一时竟敏感得能感受到每一处纹路走向,并随着热度转移而像小蚁般在皮肤上密密爬过。 谢时玉不由弓起背,不受控地蹭了蹭,缓解皮肤的燥痒。 韩珉松开他的唇,低头俯视他,片刻后在箍着他锁骨的细长吊带上亲吻一下,再如愿以偿地用牙齿轻轻一咬,“你要我死吗?” 谢时玉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随后挑了下眉,他搂着韩珉的腰,近距离地正大光明地欣赏这个漂亮的过分的男人,眉眼很黑,皮肤很白,五官介乎于英俊和美艳之间,多一分则俗,少一分则过硬。神态表情是训练出来的,一颦一语都撩人,美而自知,所以难免显得疏离淡漠,玩世不恭。可一旦认真了,眼睛就仿佛生动得会说话,笑容就好像长了钩子,会把人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引。 性感又俊美,是长了脚的荷尔蒙。 谢时玉看入了迷,慢慢伸手摸摸他的眉毛和鼻子,“不知道你信不信,可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很喜欢你了。”他抿唇微笑起来,“这是不是叫一见钟情?” 韩珉闭上眼睛,任由他的手指划过眼皮,“那天我的运气可不太好,通宵了一晚上,又被临时叫来帮忙,看到一个喜欢的摄影师,刚想问他要联系方式,却发现他已经有男朋友了,晚上回家,困得直接在人家车上睡着了,很没有分寸。” 谢时玉低低一笑,“我跟你说一个秘密,你不要拿来取笑我。” “什么?” 谢时玉脸红了下,他好像是被现在的气氛熏染得醉了,才会什么老实话都往外说,“那天晚上我睡不着,修图的时候看着你的照片自W了。” 韩珉愣了愣,似乎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片刻后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连带着身体也轻微颤动,搂着他的手倒不肯松开。 谢时玉被他笑得恨不能穿越时间回去打自己一耳光,窘迫得想把自己藏起来,“说好了不准笑,下次不说了。” 韩珉好不容易止住笑,喘匀了气,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没有取笑你的意思,你不要污蔑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谢时玉气得偏头躲开,绷紧唇线,“可爱什么,我那天喝了酒才会这样。” “那你不喝酒对我就没有欲望了吗?这可不行啊,谢医生,你还这么年轻,禁欲可不利于身心健康,是不是需要重点治疗一下?” 谢时玉没他说荤话说的自然,耳朵很容易就红起来,但还是逞强地说,“你怕我不行吗,可你现在也没法试一试了。” 韩珉反而更起了兴致,仍不肯放过他,又调笑着说,“按道理来说,有真人在应该比照片用着更趁手吧,所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谢时玉忍无可忍,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抬手把韩珉从自己身上掀下去,又想到他现在是伤病患,只能轻拿轻放,所以在推开人后,又扶着人的腰让人安安稳稳在沙发上坐好。这一掀就掀的很没有气势。 谢时玉坐起来,首先弯腰解开了自己脚上的高跟鞋,再这样穿下去,扭曲着脚面,他的脚明天估计就走不了路了。赤脚站在地毯上,谢时玉试着伸手到后背够裙子拉链,试了几次还是够不着。手都快抽筋了,也没能顺利解救自己,只能放弃挣扎,低声叫了下,“韩珉。” 韩珉本来就一直在等他示软,当即就应了,站起来帮他把拉链拉下来,又上下端详了他一会儿,“真的,你穿这件衣服很好看,可惜这里没有镜子,有点想让你穿一辈子裙子。” 谢时玉觑了他一眼,眼波犹疑,眉头微皱了皱,“你是不是有什么……”他轻咳一下,“嗜好?” 韩珉挑了下眉,然后很坦然地点了点头,“对你有。” 谢时玉翻了个白眼,手脚快速地把裙子从自己身上脱下来,又想到这条裙子的重要意义,不敢粗鲁地对待裙子,还把它叠好小心翼翼放回沙发。 现在他全身上下就只剩了一条底裤,感觉到后背被一道忖度视线火辣辣地紧盯着,谢时玉找到自己的T恤和裤子,匆忙套上,一边穿一边说,“你别看我了,大家有的不都一样。” 韩珉笑了笑,重新坐回去,还是听话地把视线挪开了,只是脑海里还回顾着刚刚看到的景象,忍不住说,“你锻炼的很好,肌肉不露出来浪费了,天天长袖长裤,穿上衣服都看不出来。” “医生久坐,我要是不锻炼,30岁就得有肚腩了。”谢时玉穿好衣服转身面向他,觉得灯光太暗,便先去角落开了灯,又去窗前拉开窗帘。 窗帘拉开才发现已经月上中天,外头是繁忙夜景,璀璨霓虹。 “这么迟了?” 韩珉微微点头,“你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他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和火机,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叼在嘴上,低头点燃,随后深吸一口气,青色烟雾笔直向上,缭绕着模糊了他的五官轮廓。心跳平复,用来缓解刚刚那场兵荒马乱所惹起的躁动。 谢时玉见他抽烟,便去打开了门通气,这才发现外头也已经空了,不知什么时候外头的人已经都走光的。 “现在都几点了啊?” “快八点了。” “怎么晚了?”再转回身,谢时玉看着桌上带来的饭盒,“你快大半天没吃过东西了。” “没事,我不饿。”韩珉一手拿烟,随意挥了挥说,“我不在工作室里吃东西。” “也是,有油污不好处理。”谢时玉走回去,一双乌黑的眼睛穿过烟雾笔直地看着他说,“不过,烟酒不忌,不吃东西,作息也不规律,韩老师你会老的很快的。” 韩珉愣了下,随后侧歪点头,“你这是,想让我戒烟?” 谢时玉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回去吗?很晚了。” 韩珉想了想,“你家吗?” 谢时玉收拾了下带来的东西,“嗯,我给你买了睡衣。” 韩珉望着他弯曲的后背,停顿住,眼中流露出温柔的笑意,“谢谢你收留我啊,男朋友。”
第42章 韩珉在谢时玉家住了半个多月,中途趁韩宁不在家的时候,回去拿了些换洗衣物。 除了第一日晚上谢时玉闯了韩珉的房间,后面两人都是分房睡的。虽然亲也亲了,关系也确定了,可刚开始交往的小情侣总是有些扭捏。 休息两日,谢时玉回去上班。这次医闹闹出了血光事故,警察很重视,揪着凶徒往下盘问,果然后头有团伙指示教唆。 行凶者是女孩的父亲,原本对医学知识一窍不通,可后来受了人的挑拨,才知道医院在女孩刚送进来时对他们的解释有误,挑唆的人抓着这点不放,硬说是医院误诊延误了治疗时机,有很大责任,并暗示只要家属方死咬不放,医院理亏怕事闹大,不用费多大劲,院方就会提议赔偿了事,历来都是如此。既然女孩已经去世了,能要回点经济补偿也好。 只是后来钱没拿到,最疼爱的女儿还耽误了送葬时间,遗体损坏,父亲想不通,钻入牛角尖,觉得是公权力欺压老百姓,官官相护,新仇旧恨都推到医生身上,做出了冲动的事。 又可怜又可恨。父亲已经算是刑事犯罪,可隐藏在他背后的团伙头目虽然被抓去问话,却因为没有实质证据也没有参与事实,教唆罪只有一面之词很难成立,而没能绳之於法。 专门靠这块吃饭的人,对法律比普通人摸得更透,反而知道怎么闹不会违法,擅长让别人去做出头的鸟。 这件事上了社会新闻,多家媒体有意做医患关系的专题报道,提出要来采访他。 谢时玉素来对这种抛头露脸的事不感兴趣,也不觉得自己能代表医生群体,他既不算经验丰富,也无力为人传道受业解惑,对医患关系见识更浅薄,自救尚且不暇。在这块领域,无论是主任还是院长,都比他更有资格发表看法。 只是从手机到医院座机,连着几天都是记者,他解释推辞了几次,还是络绎不绝,不得不全部拉入黑名单。 因为事件关注热度居高不下,有自由主播追到诊室来做直播,取了号在走廊里,突然举起手机闯进诊室说要访问他。 谢时玉本来在帮小孩听诊,被打断后异常恼怒,没有顾及镜头,直言不讳地站起来指着人就呵斥,“我现在在工作,没有时间接受采访。这里是医院,如果你不是患者就立刻出去。如果你是患者,就按照叫号顺序,不要耽误真正需要救治病人的时间!如果你只是想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蹭热度,博关注,火上浇油,哗众取宠,而不是真正解决事情,你永远不会在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那人被这一嗓子吼傻了,举着手机一动不动,直到被保安带出去,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喊道,“公众有知情权,医生千千万万,怎么就你一个碰到这种事?你这样不近人情,活该你会被砍,会被投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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