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予挡着眼睛摸进厨房,热了杯牛奶喝下。 突然从大厅传来咚咚两声,时予捧着杯子去门边看。 就见大厅的门敞开着,陆尚行抱着个大纸箱进来了,身后跟着同样搬着大纸箱进来的席淮。 两人放下箱子就往外走。 才出去,就听到陆尚行扯着大嗓子在喊。 “小心点!别磕到了!” “往左点往左点,哎后面那个,小心墙角。” “斜角进,再斜点,哎等等等等!先等前面的转过来。” 然后他便看到四个人抬着一架三角钢琴进大厅,靠在门边偷看的心思瞬间没有了,手里杯子往桌上一放急匆匆往厅里走去。 三角钢琴倾斜着挤进大门,四个人就急忙将钢琴放下来,最前头的男人问道。 “陆少爷,钢琴要放哪?” 门外传来声音。 “等等,我看看放哪。” 然后陆尚行就挤进来了,一进屋便看到瞪大眼睛看着三角钢琴的时予。 陆尚行顿时眉开眼笑。 “予哥,你醒啦,正好帮我看看钢琴放哪?” “你……” 为了确认是否真实,时予还上去摸了一把,确定真的是钢琴才说。 “你买了钢琴?” “啊,对呀。” 陆尚行见时予的反应跟想象中的不对,脸上一慌,压着嗓子讨好道。 “是不是钢琴买的太小了,我本来看中那台一千多万的,比这个大。但是店家说室内不适合放、放……叫什么来着?D型?说这种B型更适合放在室内,不然太吵,然后我就买这台了……” 说到最后陆尚行像只做错事的狗狗,低下头,委屈巴巴地抬眼看着时予。 “要不我去换回来?” 时予一下子没辙了,回过神来。 “不是,我没说买错型号,我是说你怎么买钢琴回来了?” “不是怪我买小了?” 陆尚行瞬间切回平时的状态。 “害,我还不止买钢琴呢,你过来看。” 说着,陆尚行三两步便窜到刚搬进来的大纸箱前。 用小刀一划,从里头拿出一个木质箱包。 时予过去,陆尚行正好打开箱包,露出里头油光锃亮的萨克斯。 “我本来只是想买个萨克斯随便玩玩,一下子没忍住又买了别的。” 陆尚行指一下另一个箱子,又指着门外。 “那箱子装的是小号,外面还有长号圆号长笛什么的。” 也就是说陆尚行不是专门买的钢琴,只是大手大脚惯了,随手买的。 时予瞪他一眼,没好气道。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 陆尚行嘿嘿笑。 “没事,都玩一遍就不算浪费。” 搬东西的几人见他俩聊半天聊不到正题上,催促他们找位置。 陆尚行啧了一声在屋子里转悠,四处找好位置。 时予杵在原地看他乱晃,一言不发,只是看着。 直到陆尚行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边缘才转身想去屋外帮忙搬乐器。 一转身,看到席淮歪歪斜斜地偏在大门边上看他,胸口不由自主地慌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时予便转移视线,路过席淮时,听见席淮懒懒道。 “不去看看钢琴放哪?” 时予脚步一顿,但也只是一秒,很快便出去搬东西了。 搬箱子回来席淮还是刚刚的位置刚刚的姿势,就在那看着他。 “步行街好玩么?”席淮又道,“听说音乐步行街的人随便抓一个都是会点乐器的,是真的么?” 时予依旧不回答,继续搬下一个纸箱。 在越过席淮时,肩膀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他就被拉到门后的墙角。 “我只是问一句,又没别的意思,干嘛不理我。”席淮不悦道。 时予吸一下腮帮子,又挠了挠额头,思量了一会儿才道。 “没什么,只是不想跟你聊这个。” 席淮眉间的皱眉更深了,他深深地看了时予几眼,随后松开眉头。 “不聊这个就不聊这个,你明天有事没?能不能空出半天时间?” 别说他一个无业游民,现在心动小屋里的人基本都是空着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而席淮这么问,显然是在问有没有别人邀他。 虽说席淮主动,但来这么多天没见过席淮会在他这打听别人的事。 时予疑惑道:“没,怎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时予感觉自己说完之后席淮松了口气。 席淮放开时予肩膀,从兜里掏出两张电影票。 “我买了明天的票,一起看么?” 时予抽出一张看了看,是席淮主演的电影,拿下金奖的那部。 “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突然要去看电影?” 席淮摸了摸鼻子,不太自然道。 “我们不是早就说好要一起看这部电影么……” 他越说越小声,还偷瞄时予脸色。 时予瞬间想起来一件事。 这部电影是去年拍的,那时席淮很喜欢这个剧本,费尽心思研究角色。 一有空就跟时予念叨这个角色怎么怎么样,这个角色哪里哪里好,都给时予念的会背了。 之后电影拿奖,他也终于把金奖拿齐,席淮就说要两个人一起去电影院约会,当做获奖纪念。 只是那会儿席淮因为成为第一个集齐所有金奖的影帝,身价翻倍,他的公司马上就急着要榨干他的商业价值。 席淮忙着跟公司对抗,不是没时间就是不方便。 事情一拖,就拖到两人分手。 想到席淮应该是想弥补遗憾,时予也就点了头。 “你们两在这说什么呢?” 陆尚行从厅里走出,四个男人从他后背出来去搬剩下的箱子。 席淮马上进屋,一边走一边道。 “你把钢琴放哪了?让我摸摸,我还没摸过钢琴呢。” 陆尚行没理他,直勾勾地看着时予。 “予哥,为什么你总跟他说悄悄话,难道你们有秘密?” “我跟他能有什么秘密。” 时予拨开陆尚行往里走。 “我跟你才有秘密。” “啊?”陆尚行听蒙了,“我们有秘密吗?什么秘密?” 时予笑了笑,故意不接话。 陆尚行果然急了,追着他问是什么秘密。 时予就是不说,逗得陆尚行使劲浑身招数哄他。 傍晚,外出的人陆续回家。 温止和姜沉星都提着两大袋东西,回来时正好撞一起了。 两人提着的袋子都是精致好看的礼盒袋,温止便垂眸看了姜沉星手中logo一眼,眸子顿时一沉。 只一瞬,温止再抬眸时眼里已然恢复平日的温和。 “starry?很少见你买他家的东西,这是看上什么好东西了?” “没什么。”姜沉星把那袋换到另一只手上,也瞥了温止手上的袋子一眼,“你呢,提这么多袋子,买什么了?” 温止微笑道。 “你都不说,我为什么要说?” 两人对峙着,眼里都能擦出电光火石。 许久,姜沉星败下阵来。 “算了,我装不过你。” 他往前走,走没两步又转过头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查他资料了?” 温止依旧微笑,笑得有点冷。 “你不也查他资料了么?” “我才没……!” 说到一半,姜沉星似是想到什么,自己给自己噎回去了,转口道。 “对,我查了。” “那就各干各的。”温止大步大步往屋里走,“谁也别碍着谁。”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姜沉星冷冷地跟上。 两人在玄关换鞋时还没听到什么。 打开大厅的门后,一段段杂乱无章的琴音从门缝里钻出,窜入毫无防备的两人耳中。 姜沉星瞬间听出这是钢琴的声音,顿时抬头看向厅内,却没在客厅里看到一个人影。 “这是我们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温止狐疑道,“我们屋子有钢琴吗?” 紧接着又一段杂乱无章的声音传出,但不是钢琴。 听着像喇叭又不像喇叭,怪响亮的。 两人对视一眼,急忙进去看。 循着声源找去,两人找到休息区一楼客厅。 定睛一看,好家伙,厅里放满了各种铜管乐器和木质乐器,都能组建交响团了。 陆尚行坐在钢琴前有模有样的弹,要不是他弹出来的曲子有够乱还以为是个行家。 时予就在陆尚行旁边看着,一边看一边笑。 席淮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在吹,脸都给吹红了一个屁都没蹦出来。 前头的霍思淼倒是蹦出来了,但混乱程度比起陆尚行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个怪响亮的像喇叭又不像喇叭的声音就是霍思淼吹的。 余岭正环抱着上低音号研究,脸都快要怼到喇叭口里面了。 “找到了找到了,我找到怎么吹响的办法了……” 傅怀橙的声音从两人后面传来,他们转身一看,傅怀橙抱着笔记本走过来。 “咦?你们回来了?”傅怀橙说。 “这是在折腾什么?”温止问。 “噢。”傅怀橙解释道,“今天尚行去买萨克斯,被店长坑着买了好多乐器。但买都买了,我们就一起玩一下。” 杂乱无章的琴声戛然而止,陆尚行大声道。 “我没被坑!” 玩乐器的几人全笑了。 姜沉星和温止回房放好东西,出来后加入队伍。 乐器虽多,但都只有一件。 姜沉星拿起长号,拉了拉突出长长一截的管子,视线却飘到钢琴前的时予身上。 时予在给陆尚行讲解指法,一边讲一边上手示范。 那只手白皙而修长,五指关节的比例堪称完美,仅仅只是放上去就已赏心悦目。 待手指下压,灵动地活跃在黑白琴键上,更是优美地让人舍不得挪开视线。 好似不是手在弹琴,而是琴声在歌颂它的美。 姜沉星有个小秘密。 从前人人都称赞时予的长相,但他却认为时予身上最完美的地方是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因此也曾偷偷不让别人看时予私底下弹琴的样子。 而今,那只手却在教陆尚行弹琴。 姜沉星眸子一暗,手上“啵”的一下不知什么东西脱落了,吓得顿时低头看。 这一看,长号上U型管在他的右手上,与左手的主音管脱离,长号就这么被他“分尸”了。 姜沉星:“……” 另一头。 温止一边摸着乐器一边不动声色地挪到时予和陆尚行身后。 陆尚行太没有天赋了。 明明都是用手,弹吉他时吉他仿佛长在他身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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