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身处地的思考,真正站在他的位置出发的只有佘卫池一个。 师柏就像一颗风中飘扬的蒲公英种子,自由又洒脱,扬在空中,浸过湖边溪流,晒过灼灼烈日,怎么开心怎么来。 只是偶尔不知道该飘向何方。 直到某一天有个人问它:你想不想发芽。 于是他胸腔里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从未有过的畅快,驱使着他的向上攀爬,冲破土壤。 师柏点点头:“…我…我会好好考虑的。” “好。”佘卫池替他扫过额前的雪粒 “不急,还有一年呢。” “走吧,先下…” 佘卫池后言被截断,因为对面的人扯着他围巾强迫他低下头,话音都淹没在唇齿之间。 师柏是一时兴起也是情绪上来了,所以手劲难免大了些,凑上去的时候牙不轻不重地磕在对方嘴唇上,佘卫池猝不及防地一滑,整个人重量都压了下来。 一招回应后,佘卫池一手撑在围栏上,一手搂住他,反客为主。 软物来往串门很急,一会你追我赶,一会上下交叠。正经男朋友之间,做起这些来,合理又自然,连信息素也没怎么收敛,随意包裹住对方。 两人都带着报复性的意味。 师柏攀上佘卫池受伤的手臂,轻轻摩挲着纱布的粗糙,心里叹气,于是吻得更深入了。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佘卫池裤兜里的手机正好响起。 “你们老师找你?”师柏指腹蹭过嘴角。 佘卫池按熄屏幕,牵住他的手往下,“不是,闹钟。” “你设闹钟干嘛?”师柏关上铁门。 “等会有个节目。” 佘卫池往上报节目的时候和安排节目顺序的工作人员沟通过,给出的理由是班级团体表演和个人放在一起可能来不及准备,那边倒也爽快解释了,排序是随机抽取,但是参与者两场表演临近的话会调开的。 佘卫池第二予Yankee兎场表演被安排在十点,也就是结尾的时间,倒数第二。 现在过去,时间很合适。 “你要上台表演?我怎么不知道?”师柏完全在记忆里找不到相关知识点。 佘卫池一本正经:“秘密。” 师柏:“……”行吧。 高中的表演活动可比初中热闹多了,初中还是懵懂状态的学生到高中大多开了窍,是最有活力的阶段。展现自我能力的,真正喜欢表演的,还有某些alpha,一个个跟开屏的花花孔雀似的,表演节目报名都报了一溜。 只是五花八门的表演看到后面难免疲惫了,不少同学看着表演台开始打瞌睡。 佘卫池抱着吉他上台时,清楚地看见前排同学一脸无语。 吉他绝对是校园表演的热门单品。 多到能把观众看烦的那种。 佘卫池没在意,调了一下话筒高度,安静等待背景音乐。 音乐声响起,指尖扫过琴弦。 “听我说,” “可以听我说,” “我有时懒惰有时脆弱,” “有时像个未经世俗的孩子,还不懂复杂与颠簸。” 佘卫池开口是清亮的男声,已经过去变声期的男生嗓音是纯粹的好听,处于接近男人的那种。 这首歌不考验琴技,但alpha的歌声句句到位。 台下低头偷偷玩手机的同学们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上方,工作人员把镜头从吉他上切到佘卫池脸上。 “哇,帅哥哎!” “这人谁啊。” “噢,我有印象!是咱们高二年级的大佬,从第三冲到第一的佘卫池,班会老师拎出来说过,荣誉榜上有他照片。” 师柏没有进操场,里面人多,想要挤进前排是不可能了,他找了个没人的小道抄近路到了靠近表演台的栏杆外。 佘卫池的目光从话筒移动,在人山人海里翻找。 转到某一个方向时,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立刻锁定位置。 师柏从微光里抬头,嘴角擒着笑意看着台上的人。 “不要失落” “就这样听我说” “若没有曲折怎懂快乐” “开心和难过总要找个人说说” “日子总会变好的” 原曲的曲调缓缓的,有种徐徐道来的述说感,佘卫池唱出了原曲情绪的同时,却平添了一份缱绻。 像是恋人耳畔的低语。 师柏忽地想起学校废弃的储藏室,那个时候易感期的痛苦包围着他,佘卫池就抱着他用断了弦的吉他唱歌。 不怎么在调上,他也没听完。 只记得怀抱很温暖。 今天,佘卫池再次把那时未尽的歌曲续上。 隔着铁丝栏杆,隔着攒动的人群,隔着厚重的羽绒服,他却再次感受到伴侣滚烫的温度。 底下听过这首歌的观众很快发现不对劲,佘卫池进歌的词和原歌不一样。 而且…曲子也好像不一样。 这首歌的背景音乐是佘卫池在录音棚录好的,钢琴,贝斯,小提琴,都是他一遍一遍弹奏录好,再剪辑到一起。 录音棚的老板是他爸的朋友,也挺不明白他这种行为的,直言可以找几个会音乐的一起上,被他拒绝了。 简单的曲子,他录了好几版。 选了最满意的版本,唱给他最喜欢的人。 “听我说” “可以听我说” “我跨过千山走过灯火” “飞快的掠过,春去秋来的颠簸” “那不停呼喊的院落” 在这首歌开始前师柏一直是对表演无感的,然而佘卫池一句一句的唱歌时他发现他喜欢上了。 他忽然很庆幸没有去后台,这个角度,他们可以互相看见对方。 师柏张开嘴,跟上节奏,和台上的人哼唱同一首曲子。 “不要失落” “就这样听我说” “若没有失落怎懂快乐” “开心和难过总要找个人说说” “那个人总会懂的” 附近教学楼响起今天最后一声铃声,几栋楼的铃声传到操场,很吵,佘卫池没有受到干扰,仍不紧不慢地唱着。 台下的人都醒了。 有人哼起曲子,唱着简单的词,一个两个,很多很多个。 “噔!” 最后的尾声,操场边缘的照明灯亮起。 一下子照亮了整个操场,照亮了所有孩子的青春,喧闹,安静,不平凡的,默默无闻的,无所遗漏。 他们唱着同一首歌。 给青春里高中最后一场盛大的表演。 “听我说,可以听我说” “我跨过千山走到灯火” “开心和难过总要找个人说说” “总会懂的…” 佘卫池缓缓吐出一口气,和着栏杆处的人相视一笑,抱着吉他走向台阶。 最后两首节目,不用回后台了。 灯光骤然又变暗。 怀安中学的校庆持续两天,学校购买了一批的烟花和彩烟,第二天的表演不会持续到晚上,在下午六点就结束了。 那最佳的放映不就是第一天晚上么。 “乓!” “乓乓乓!” 绚烂夺目的烟花冲向天空,扫除暗色。 … “喂妈。”师柏洗完澡出来,还没来来得及吹予Yankee兎头发,他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知道打回来。”裴瑜回忆儿子发短信发来的解释,“明天要不要回来一趟。” 师柏啊了一声,按住拿着毛巾来替他擦头发的手,“嗯,我明天回去。” 母子俩聊了一会闲话就挂断了。 师柏这才示意佘卫池继续,干爽的毛巾揉搓着发尾,后者拿来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虽然有暖气,湿润的发丝还是很快变得冰凉,随着暖风在佘卫池指尖律动。 师柏躲了一下,自己吹不觉得什么,在佘卫池手里就感觉头皮痒酥酥的。 佘卫池把人扳回来,然后低头。 等头发吹干,两人都不知道亲了多少次。 重归于好,干什么都带着报复性,非要把之前欠的都补回来。 … “回来了啊。”裴瑜从厨房里探头,招手让师柏去餐厅等着吃饭。 “妈你怎么自己动手,上班累人就让阿姨做吧。”师柏把包搁下,进厨房帮忙端菜。 “小事,都有阿姨帮厨。”裴瑜揽过他往餐厅走,“今天你尝尝,有樱桃肉和清蒸鱼呢。” “好啊。” 师房幸把洗好的水果端上桌,“来儿子,坐。” “今天佘家那边也就是SW集团,派了律师和负责人到我那边沟通,我同意了他们的合作意向。” 师房幸基本不在家里讨论生意上的,今天是个例外。 “他们那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邓嘉那边为了减轻处罚指控孟羿柯为主要责任人,他是受了教唆才冲动行事的。” 师柏点点头,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身处绝境,狗咬狗罢了。 裴瑜替他夹了一块红肉,“佘家那边的律师和媒体已经把食品安全的事捅出去了。惹上人命官司和根本问题,舆论不会放过他们的。后续就简单了,只要不让孟家把这事压下去,再把把以前的龌蹉事翻出来。两家出力,他们翻不了身了。” 师柏塞下一口肉干点点头,出奇的心情波动跟平静,或许是结局早就预料到的缘故。 这件事涉及到师柏生命安全,师房幸和裴瑜才会告知他。 说完以后饭桌再度陷入安静。 吃完饭后,裴瑜陪师柏回房间。 两夫妻平时忙工作,加上孩子大了又是alpha有领地意识,所以裴瑜已经很久没进过师柏的卧室了。 “收拾的干净吧。”裴瑜笑眯眯的。 “干净,张姨手巧嘛…”师柏回头对上她的眼神,意识到什么住了嘴。 可能不是张姨手巧,是他妈最近很勤快。 “妈,你上班那么累,最近又和爸忙孟家的事,这些小事就不要自己动手了。” 师柏没住校时卧室都是自己整理的,不让旁人插手,领地意识很严重。只有住校后才让阿姨进去打扫,但也仅限于床铺外的地方。 裴瑜听着儿子关切的话语,心里又软又暖。 她的儿子真的长大了。 看着师柏把背包挂上衣架,裴瑜倏地记起师柏还没有落地架高的时候,小小一个,却皮的不行。 后来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这孩子就更叛逆了。 整天和隔壁院子的小孩打架,同龄人里就没输过,遇上年纪大他的,就记着仇第二天把人车链子绞了。 实打实的混世小魔头。 那个时候裴瑜和师房幸都年轻,不知道怎么缓解孩子的情绪,一来二去,反倒把父母和孩子的关系拉远了。 于是家里再没人提过以前。 裴瑜总在想师柏什么时候能长大,什么时候能懂事,以后要找个多厉害的omega才能管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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