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接着又打。 他推开门,屋外被雪花装点成莹白色,世界陷入寂静,雪还在细密地洒,地上浅浅铺了一层积雪。 … 佘卫池拍了拍肩头的雪绒,抬头看这好久没踏足的地方。 二中近年来发展很少,上头重视,新修了教学楼和图书馆,以前的大部分建筑修缮改成了辅助教学地点,一栋矮小又偏僻的建筑物实在老旧没有修缮的必要,被留了下来,后来又被划分出学校范围。 邓嘉约他在这里见面倒是选了个好位置。 他兜里的手机不停震动,这个时间点,不难猜出是谁。 他轻笑地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在震动熄灭后给这栋大楼拍下照片。 “在外面躲着是不敢进来吗?”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门后传出。 佘卫池缓缓收起手机,推开门。 老旧的教室里邓嘉坐在讲台上,四周都是灰尘和几个拿着棍棒的汉子。 这次倒是换了人了。 大概也是知道那些混混不管用了。 佘卫池轻笑出声,“怕就不会来了。” 邓嘉面色阴沉地站起来,“你倒是真敢一个人来啊。” 佘卫池没有再回答他,冷漠地看着周围环境。 他身后的大门没有关,风呼呼地吹,雪花飘进教室,冰碴混着灰尘落在邓嘉脸上,冰凉又刺激,他仿佛又回到那天在厕所里,他的鲜血和水滴砸脸上。 屈辱又疼痛。 邓嘉咬紧牙关,“那些东西…是你举报的!” 佘卫池无所谓地点点头,并不在意对方脸上的愤恨。 “是我。” “让孟羿柯知道你的存在是我授意的,收集证据向上举报也是我做的,向二中领导反应你欺压、排挤其他学生也是我。” 这些话很像电视机里反派在主角临死前的得意流露,但佘卫池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仿佛这并不是一件得意的事。 击溃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毁掉他的前程,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佘卫池永远那么高高在上,身体里流着比他还倨傲的血。 一阵阵冷风吹过,邓嘉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热意在皮肤下涌动,心脏几乎要紧缩到停止。 恨,好恨。 他真的好恨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84章 短短几天,家里的店全部停业整顿,连带他舅舅的超市也被牵连,现如今别说帮他们度过难关了,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他爸在家里急得头发都白了,他妈更是夹在两个男人中间不得安宁。 邓嘉想过找孟羿柯,这个局势,就算对面不想帮他,那也要一起拖着对面下水。 当时孟羿柯找上他投资自家产业的时候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家里为了攀上这棵来之不易的肥肉,给出价格一再上涨,现下他孟家食品的产业几乎有四分之一和他们相关了。 他们倒了,孟家也跑不下了。 可是没想到孟拓为了撇清干系,硬生生砍了手底下的产业链,直接来了一招蜥蜴断尾保全自己。 这下,真的再也找不到救命的人了。 祸不单行,他以前在学校内干过的不体面的事被人举报捅到主任和校长那里,邓嘉见到过证据,直接将他死死钉在案板上。 他被停课在家,他的人生,他的一切,父母,家庭,未来,地位都被毁了。 都被毁了啊。 邓嘉瞪着佘卫池的眼睛生疼,他却感觉不到了,凭什么佘卫池做了这么多事还能若无其事的站在这! 既然,他不好过,那大家都别好过了。 既然他活不了,那… “上!往死里了弄他!” 邓嘉是嚼着名字喊出口的,话音落地的瞬间,他身边那些人的拳头也朝佘卫池冲了上去。 这些人可不是之前那些小混混,可能是邓嘉拿着最后的积蓄找的人,一个个都是高大威猛的alpha,出拳都带着招式。 佘卫池勾腿踢开碍事的半边门,立刻调转方向格挡还击。 他从小除了读书,和那些兴趣爱好外,就是窝在训练场上训练。alpha大多性格暴躁易怒,每年社会上公布的犯罪记录里alpha的数量是最高的,为了释放压力和情绪很多alpha都会增加锻炼。 佘卫池和别人喜欢寻找不同的切磋对手不一样,因为家庭原因他很少接触其他alpha,专属的训练场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一个教练,他看起来是在挥洒汗水释放压力,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一直伴随他的压抑感只会越来越严重。 嗜血和烦躁长久的堆积在一个地方,被不断压缩,最终只会在临界点爆发。 这群人拿钱办事,而佘卫池把人当沙袋,两边出手都拼着狠字。 对面有的拿着钢管、有的拿胶棒,佘卫池每挨两下,他就一定要还三下。 不一会,双方都挂了彩。 佘卫池稍弱势,手臂腿脚挨了好几下,可越是这样,他越能从中获得打架的舒畅感,从而出拳更猛。 躲过椅子腿的为首的人有些讶异,接到单子的时候说对面是个高中生,他混迹场子这些年倒不会因为年纪而轻视对方,只是没想到对面跟神经病一样,一开始冷冷淡淡,越打越兴奋。 这样不行。 他们人多,耗也要耗死他! 一声口哨下五个人换了招式,三个人成圈式包围住中心的人,剩下两个则退开,打算等前面的人消耗一波后再找机会动手。 外围的人沉了口气,一股气流往空气中升腾,氤氲环绕,直逼佘卫池而去。 alpha的信息素天生自带攻击性,会攻击除伴侣外的一切异性,用信息素压制敌人,显然是个好办法。 只是可惜… 空气中的酸味缓缓飘近,和三个人互殴的alpha,瞳孔微缩。 浪花点点的海面掀起滔天巨浪,嘶吼着,咆哮着,挣脱了名为理智的束缚。浓厚的酒气几欲化作实质,强硬地涌进鼻腔,掠夺口鼻里的呼吸。 溺水的强烈冲击席卷而来,一股接着一股,就像信息素主人一样强势。 酒精几乎要扼杀在场每个人的大脑。 SSS级alpha的失控的信息素可以压制任何alpha。 好在佘卫池意不在这几个人身上,扰乱车轮战的站位后就及时收敛了信息素。 为首的人捂着喉咙,默默收紧虎口的钢管,和小弟使了个眼色,两边人立马忍着痛楚给他制造机会让位。 钢管在空中带起一阵劲风。 “乓!” 佘卫池脚尖勾过钢管,往下一压,踩着管子对着对面心口狠狠踢了下去。 为首的面部狰狞,佘卫池作势乘胜追击,伸手要抓他的头发。 “碰!” 佘卫池肩胛骨被棍子击中,发出肉骨的沉闷声,木头棍子当场应声断裂成两半。 为首的和小弟眼看得手,本以为他会回头攻击身后的人,岂料佘卫池像是毫无知觉一般,哼也不哼一声,保持原动作捞起地上的断裂木棍,作势要朝为首的人脑袋砸去。 疯了。 真他妈疯了! 为首的蹬腿用力往旁边滚去,激起一团尘埃,木棒砸在地面又断了一截。 邓嘉看见这一幕,反倒不那么生气了,心头的火犹如浇了一瓢冰水,冻得他指尖发麻发木。 对了,这才对了,佘卫池哪那么容易打趴,总归是要败在他手里才对。 他右手探向后腰,摸到冰凉的触感。 “妈的!”小弟拉了大哥一把,为首的看清楚状况后全身力气撞在佘卫池受伤的肩头,然后拽着小弟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真特么晦气,遇到两个神经病。 五个人一路往外跑,谁也没提钱的事。挣钱可以,得有命花才行,背上人命官司,那事可就大了。 一行人跑到校门口才慢慢停下来喘气,刚刚剧烈运动完空气中的冷空气灌到肺里格外难受,等他们眼前清晰了一些,又傻眼了。 空中的鹅毛飘扬落下,佘卫池摸了一把从后背蜿蜒到腋下的羽绒服缺口。 他嗤了一下,弯腰抚着肩头按摩,一点没有劫后余生的紧张和庆幸,“可惜了,准头不好。” “就像一年前一样。” 冒冒然惹怒敌人,又不能一击即中,反倒露出破绽。 邓嘉知道他这一语双关指的是什么,发麻的手指逐渐回暖,转变成高幅度颤抖,他能感觉到因为激动他的咽喉都开始充血了。 佘卫池嗅到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让人不适的新笋味,不同于春雨新笋,这只有一股霉味,因为毫无顾忌的释放,冷风穿过都冲淡不了,反倒带到教室的每个角落。 他嫌恶的皱眉。 “是,你佘卫池高贵。可是你又和我有什么两样,一样的装腔作势。” “你以为你有多厉害吗?当初不也灰溜溜的转学了吗?现在也!” 邓嘉的眼白泛着诡异的猩红,当初是佘卫池站着他跪着,现在总算是他站着佘卫池捂着伤口。 邓嘉缓步上前。 倏地双手高高举起,刀尖在雪光中发光。 “砰!” “噗。” 鲜血滴落在雪地里,一条血线从手腕延生到小臂中部,流速越来越大,像关不上闸的水龙头。 嘈杂声由远及近,有人叫,有人喊,佘卫池这个名字变得清晰起来,邓嘉的悲鸣和警笛一同响起。 佘卫池一脚踹开不管不顾要给他来第二下的人,邓嘉被击中小臂,又被这么来一脚,疼得要直不起腰。 佘卫池没什么作用地捂了一下伤口,然后抬眸看向地面的血迹,“还是不一样的,我准头还不错。” “还行,一箭四雕。” 师柏用尽平生全部力气冲到佘卫池面前,紧随其后地是一群警察。 邓嘉被牢牢按在雪地里,吃了一嘴血雪,他眼珠子死死盯着佘卫池,半响在手铐发出啪嗒声后觉悟其中含义,浑身抽搐着大笑,任由血雪化在嘴里,整个人显得癫狂又极端。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原来啊…” 警察看他这样,直接放弃沟通,“赶紧拷上了带上去。” “这人八成是疯子吧。”另一个警察配合队友压制。 警报声还在鸣叫,由远及近,救护车出现在视野。 佘卫池被师柏掺扶着站起来,肾上腺素带起的那股疯狂褪去后,疼痛缓缓上涌,他龇牙咧嘴的师柏都不知道扶哪好了。 “医生医生!”师柏急得跳脚,“真他爹的让你死这得了。” 佘卫池还有心情开玩笑,“死不了,小伤口。” “这特么还小伤口!”师柏看着那巴掌大的口子眼皮狂跳,人都没有血色了,还小伤口。 况且… 邓嘉被压上警车,那削骨刀也被警察收起来了,两指长一把。 师柏对着他吼:“万一他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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