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敲侧击:“看上了?不知道多少岁,看着像旁边儿七中的学生。” “要是没成年就太可惜了。”迟尧托着下巴,意味不明,也不知道是玩笑还是真可惜。 后半段朋友喊着要玩游戏,里面有拍卖行的老板客户,迟尧自然是要陪着的。 掷飞镖时,偶尔会有若有若无的视线感落到身上,很轻,像鱼儿咬钩前的试探。 迟尧知道那抹视线属于谁,小幅度勾唇,捏紧飞镖尾部,抬臂、送腕,飞镖“砰”地稳稳扎在红圈靶心,尾部翎羽微微震颤。 “每次都扔这么准,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有点什么副业啊。”一个还算熟的朋友调侃。 迟尧笑笑,语调扬起:“下次约你泡泡射箭馆,一个月之后保准你飞镖百发百中。” 说完,似乎想起什么,迟尧眼底笑意淡了,但也只有片刻,他很快恢复如常,只有伍子胥发现端倪,凑过来附耳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想起点旧事。”飞镖在手里转了圈,尾部羽片锋利,划过指尖有些刺痛,“你说祁青聿要回国了?多久?” - 骤然而起的情绪没有维持多久,一杯烈酒下肚,思绪就被打散了。 “好久没喝过你调的酒了。”工作忙,他跟伍子胥都一个月多没见面,为筹备展品迟尧国内国外来回飞,时差倒得难受,但好歹是谈下一笔大单。 跟郑良才分手也有一定工作原因,当然,更多的是因为郑良才自己。 自作主张想要跟他维持长期稳定关系、每天来公司或者工作室接他下班、企图整日跟他待在一起,这些举动无一不在提醒迟尧——是时候结束了。 手臂被人轻推,伍子胥扬起下巴点点吧台的方向,笑道:“调酒还是你教我的呢,迟老师如果想喝,我马上去给你调一杯?” “滚吧,你叫什么迟老师。”迟尧没好气道。 玻璃碎裂声和女子的惊呼打断两人交谈,连成片的声响持续好几秒,吸引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迟尧也看过去。 事件中心是那群小年轻所在的桌子。 第一眼,他只看见光影人群中最好看的那个人。 青年严肃的表情也赏心悦目,刻意压低眉眼时有股子沉稳的狠厉,与脸上稚嫩截然不同,倒显得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他此刻站起来拦住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交涉着什么,迟尧隔得远听不见,也不太在意。 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将人打量一遍,迟尧才发觉这小孩儿很高,目测有一米九,身高腿长,宽肩窄腰,行走的衣服架子,白T恤都被他穿得跟模特儿似的。 不敢想象床/上得多带劲。 “想什么呢?”伍子胥幽幽道。 “在想,一定要成年了。” “你真的……”伍子胥难得想骂句脏话。 迟尧托着下巴欣赏了会儿,眼瞧着对面气氛逐渐剑拔弩张,伍子胥问他:“不上去帮帮忙?” “不急。” “就不怕你未来的小情人磕着碰着?” 勾唇笑笑,迟尧盯着对面并不说话。 酒吧经理还没来,围观这场闹剧的人越来越多,与中年男人对峙的青年身后有个哭个不停的女生,同行的人正拿纸巾给少女擦脸,低声安慰。 旁观者自有定夺,越来越多谴责视线投向那个心虚的中年男人,无异于把人架在火上烤,眼见说不过,气急败坏的男人一把抄起旁边空酒瓶,抬手就要朝青年脑袋砸过去。 眼瞧着酒瓶子快要砸上,青年反应敏锐,竟闪身偏头躲过了。 “哐当——” 酒瓶砸在一旁水晶装饰物上,共同碎了个彻底。 飞散溅落的玻璃碎片中,青年动作利落,捏住男人握着半截刺剌瓶颈的右手一掰,一声惨叫,瓶颈落地,男人也被他反剪双手半跪按在了地上。 是个练家子,不过几秒,动作干净利落就把人解决了。 迟尧越看越喜欢,流畅的肌肉线条被白T恤包裹着,牵动着勃发,紧实、优越、力量感十足。 青涩又极具诱惑力的身体。 很轻地眨了下眼睛,迟尧摸出手机,给备注【N老板】的人发了条消息。 消息发出后不过两分钟,久久不现身的酒吧经理终于出现,迟尧收回视线,随意捏起枚飞镖往圆盘掷去。 正中靶心。 Nico的人处理事情干净利落,没隔多久,撒泼喊叫的中年男人闭了嘴,场地中毁坏碎裂的地方也清理干净。 方才出面的经理端着托盘走过去,将分层漂亮的鸡尾酒摆在陆鸣面前,笑着解释:“这是七号桌的迟先生请您的。” 心中似有所感,陆鸣不假思索抬头望去,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碰了一下。 果然是他。 迟尧嘴角笑意加深,指尖撩着发丝,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透着股撩拨。 桌面下的手收紧几分,陆鸣克制地,面无表情移开视线,拒绝道: “抱歉,我不喝酒。” 望着经理端着酒离开的背影,陈四方戳戳陆鸣手臂,“七号桌的迟先生是谁?你在这儿还有熟人吗?” “不认识。” “那他为什么请你喝酒?” “不知道。” “嗤,你这人真没意思,都不好奇一下吗?” “……” 经理把被拒绝的龙舌兰日落和陆鸣的原话带给迟尧。 恰逢此刻,桌上手机震动一下,【N老板】:你也有滑铁卢的时候啊? 迟尧挑眉笑笑,回复:Nico进门检查严不严?未成年能混进来? 【N老板】:?咋,你看上未成年了? 关屏不再回复,迟尧叫住酒吧经理,“你这里有创可贴吗?” “有的,在后勤室,迟先生要的话我去帮您拿来。” “嗯。” 边喝酒边听他的说话的伍子胥此刻凑过来,将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一一看过,“哪受伤了?” “不是我。” “难道被你发现了?你怎么发现的?”伍子胥心底窃喜,捻动指腹,伸出手指摆到迟尧面前,食指上有一道细微的划伤,处理文件时不小心被锋利A4纸边沿划伤的,他自己都没在意,没想到…… 下一秒,迟尧捏起他食指,疑惑道:“发现什么?哦,你说你手上这个?” 酒吧经理正好拿着创可贴回来,迟尧随意撕了一片放到伍子胥手里。 “怎么变金贵了你?这点小伤也要贴创可贴啊。” “……” 端起那杯龙舌兰日落,轻晃酒杯,日落色的分层更模糊了些,迟尧抿了口。 柔软甜味在口腔慢悠悠散开,夹杂着些许果酸,龙舌兰辛辣的酒味倒是压弱许多,回甘中微苦,调得不错,竟然拒绝了。 还真可惜。 小年轻们看起来不打算赶太晚的夜场,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如果迟尧没看错,青年刚才清点背包里东西有没有少的时候,背包里面应该装着一枚护指。 眼底暗芒一闪而过,迟尧摸到荷包里一叠名片,从里面挑出写有弦音的卡片单独放到外侧口袋,随后轻轻后仰靠近皮质沙发里。 青年走在一行人最前面,步伐沉稳,一点点向他靠近。 “陆哥,走那边出门近点。”陈四方边拉书包拉链边快步跟上,提醒道。 陆鸣顿了顿,“这边也能出去。” 陆鸣目不斜视并不看迟尧,但脚步在走到他身边时微微停顿了半秒。 迟尧眼底笑意加深,他要的就是这半秒,酒杯放下时在桌面磕出声清脆细响,“等等。” 余光里的人影停住。 “不喝酒的未成年怎么来酒吧玩?”迟尧故意揶揄道。 青年身后的人冒失些,急急忙忙反驳:“谁说未成年了?我们都已经满十八了好吗?” 坐直身体,迟尧一摊手,笑得好看:“那……检查下身份证。” 陈四方还想说什么,陆鸣伸手拦了下,从兜里掏出身份证递给他。 “先生,我们好像并不认识。”礼貌却疏离的语气,陆鸣看向自己被抓住的衣摆。 迟尧轻轻松开手,指尖若有似无划过那片衣角,撩起眼皮与之对视。 小孩儿真挺高的,加之他现在坐着,必须大角度仰头,脖子难受。 揉了揉后颈,他轻啧了声,并不应对方刚才的问题,只接过身份证看。 都说身份证证件照最容易暴露长相缺点,陆鸣的身份证照却挺好看,五官端正,轮廓流畅,几乎找不出缺点。 干净、年轻、帅气,少年感十足。 照片上的陆鸣比现在的陆鸣本人更白皙,像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就是不知道现在是干嘛了,皮肤晒成了小麦色,印在起伏紧实的肌肉上。 迟尧挺喜欢的。 “陆鸣,2005年1月17日,今年应该……” “十九岁”陆鸣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已经成年了。” 像落在地面上第一滴雨,预示着序幕揭开,迟尧嘴角笑意更甚,很轻的说了句什么。 陆鸣没听清,略微蹙眉看着他,这表情看上去有点凶。 迟尧失笑,将一枚创可贴递给陆鸣,指了指他左眉下方的小伤口——刚才跟那中年男人起争执时被碎溅的玻璃划破的。 “1月17的生日,才十八呢,小家伙。” 作者有话说: 海星满三万加更嗷~
第3章 粉色创可贴 临安的夏天很热,即便已经夜深,风吹过来也是阵热浪,刚从酒吧冷气十足的环境出来,陆鸣几人都被这热浪弄得有些不适应。 陆鸣用打车软件叫了车,余光瞥见手心里那枚印着粉色HelloKitty的创可贴,眉头不甚明显地蹙了蹙。 司机离得近,很快来了,车灯照过来,陆鸣敛下神色,“你们先回吧,只能坐四个人。” 陈四方把住车门框,看向陆鸣,想问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了嘴。 目送车辆离开,陆鸣从侧兜里摸出那张长方形硬卡,因为长时间被迟尧带在身上的缘故沾染了些许清冷的玫瑰香,缭绕在鼻尖,有种私人领地被莫名入侵的荒谬感。 指腹轻捻,卡面平滑微冷,无端端叫人想起那人指尖划过裤缝的凉意,还有那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下次见面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轻浮、佻薄、不合时宜、不知分寸。 可迟尧又实在生得漂亮,举手投足间游刃有余,让人很难生出厌恶之心。 借路灯昏黄光线,陆鸣看清了这章名片上的烫金字体—— 金钩弯月形状的弓形logo,下面写着弦音·射箭馆。 名片背面则是迟尧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指腹摩挲着弓箭logo的凸起,原本想要丢掉的念头似乎也随着时间一点点消磨掉。 陆鸣把名片和那枚粉色创可贴合在一起,装进了侧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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