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嘈杂的音乐声和欢呼声。 小林看了着导航上的最新路况,跟傅霁寒说:“傅总,这片区域现在的确有点堵。前面还有很长一段路都堵死了。” 傅霁寒捏捏眉心,诸事不顺的一天让人心生疲惫。他微微靠在身后,闭了闭眼小憩。 又过了半小时,车流只是极缓慢地往前挪动了一段距离。 傅霁寒拿出手机来看,已经晚上十点了。 不知道盛意现在是不是休息了,他这么怕黑,应该是一个人闷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心生不忍,拿出手机给盛意打过去了一个视频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却一直没有接通。 小林说:“这个点,盛先生可能已经睡了。” 傅霁寒眉眼微蹙,心里隐隐不安。 一直到十点半,道路才勉强松快了一些。 过去很久,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傅霁寒以为是盛意,看也不看就接到耳边:“小……” “喂??”是个陌生男人焦急的声音。 “请问是傅先生吗?您让送来的这个地址起火啦!您现在在家吗?!”
第47章 陷入昏迷 “什……” 傅霁寒脑子突然一下子滞住了,像是有人在他脑子里一下一下地敲着钟。 小林自然也听见了,他立马给藤南小区的人打去了一个电话,“怎么会这样,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 这下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傅霁寒交代了,空气仿佛都要凝滞。 小林转过来,傅霁寒面色竟然冷静地可怕:“盛意怎么样。” 小林深吸一口气。 “……人已经送急救室了。” “……”傅霁寒沉默着,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下一秒,李明时也打来电话。 “阿霁,你在哪里??盛意出事了!” - 藤南小区浓烟滚滚,火势从楼上蔓延到楼下,把一层的藤棚也烧了个干净。 小林和傅霁寒赶到杭城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医院大厅人已经不多,大楼内比往常安静。 急救室亮着红灯,傅霁寒双眼赤红地出现在ICU门口,浑身都冷得发抖。他一把拉住李明时,茫然又焦急地问:“盛意他怎么样了?” 李明时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生气不解地问他:“你为什么要用那个锁链……” 他再抬眸看傅霁寒那种肝胆俱裂的模样,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叹了口气:“人还在抢救,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快窒息了。他很聪明,在浴室把自己淋湿了,也用淋湿的被子厚厚地裹住了自己。但是时间太久了,如果不是楼下对门的大爷拿锄头过来砸门,盛意撑不到来医院。” 李明时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感觉到毛骨悚然,傅霁寒只觉得一只手紧紧地遏制住了自己的喉咙,抽空了胸膛里所有的血液。 他又害怕又茫然地问:“……什么叫撑不住?” “盛意吸入大量浓烟造成了窒息,缺氧时间几乎已经超过生理阈值。送到医院的时候各个器官有停止运转的迹象……”李明时说不下去,禁不住红了眼睛:“你怎么能一直这样锁着他?本来大火已经把门禁系统灼烧损坏,你却偏偏还要加一条锁链,你是不是疯了?!” 傅霁寒眉眼发颤,耳边的声音像刀尖一样扎进心里,他颓然地后退了一步,连方向也难以辨别,看起来狼狈极了。 李明时揉揉眉心,“救下盛意的大爷情况也不是很好,他被倒下的大门砸中了背部,现在还在昏迷。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傅霁寒突然觉得自己身处可怕的地狱,他费尽心思想要保护身后的人,把人拦在身后一退再退。直到身后一空才发现,他自以为是的保护却把最重要的人亲手推下了悬崖。 害怕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一滴,狭长空洞的双眼像一对干涸的河床。 医生出来的时候,焦急地询问了一圈:“谁是病人的直系家属?” 傅霁寒苍白着脸说:“他没有亲人,我是他的丈夫。” 医生点点头,“行,那你在这签个字吧。” 傅霁寒僵硬地垂下眼眸,张了张嘴:“签了,他是不是就没了。” 医生只是说:“我们会尽力而为。” “不……”他退了一步。 李明时骂醒他:“医院有医院的流程,你现在不签字,难道要生生拖死盛意吗?” 傅霁寒呼吸一窒,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颤抖着手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的人生中签过很多份重要的文件或合同,小到几千万大到上亿,从没有哪一次签得这样艰难,一笔一划都像是从他心上划过的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急救室的灯依旧亮着刺眼的红色。傅霁寒一整夜没合上眼睛,疲惫又清醒。 啪嗒—— 红灯变为绿灯。 手术室的大门由内推开,护士推着盛意去病房,傅霁寒心脏狠狠跳动了一瞬,忙不迭地冲过来,“他怎么样?” 病床上的人鼻腔和嘴里都插着管,一张脸苍白到毫无血色,像一张单薄的纸片。 医生在后面松了一口气,“人现在没有大碍了,算是抢救过来了。” “那他怎么还没醒?”傅霁寒猛地抬起头。 “他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如果24小时内不能醒来,那么这辈子大概就只能成为植物人了。”医生叹了叹气。 傅霁寒愣怔在原地。 盛意转入重症监护病房之后,傅霁寒浑浑噩噩地守在他身边,中途去看望过那位救了盛意的陈大爷,并主动承担了他所有的费用。 陆宁来看过盛意,她哭着把傅霁寒骂了一顿。李明时来过,只是劝了劝傅霁寒别太难过。 来看望他的人很少,傅霁寒这才发现,在盛意的人生中,除了自己,竟然所剩无几。 盛意没有亲人、朋友屈指可数。 病房里很安静,呼吸声微弱。 房门被人敲了敲,傅霁寒抬眼望去,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看起来四十多岁。 “您好?” 傅霁寒不认识他。 陈凡平听说自己的父亲为了救人进了医院,火急火燎地从自己就职的另一家医院赶过来。 好在陈富民已经醒了,人没什么大碍。 陈富民一醒就闹着要去看看盛老头的小孙子,陈凡平诧异地说:“那孩子跟他爷爷回来了?” 一番解释过后,陈凡平被推着过来看盛意。 傅霁寒微微颔首让他进来,陈凡平礼貌地作了一个自我介绍后说:“很久没看见小盛了,没想到一见面又是在医院。你是他的丈夫?” “是…” “他当初那个病现在应该已经好了吧?” 傅霁寒以为他说的是盛意在海城生病那次,于是他沙哑着嗓子说:“已经好了。” 陈凡平想到了过去,感叹了一下说:“看来国外的医疗技术还是很不错。这孩子真是可怜,爸妈从小就不在,就跟着爷爷相依为命。你要好好对他啊。” 傅霁寒听完整个人怔了一下,“国外?” 陈凡平说:“是啊,小盛没跟你说过吗?高考后那个月,我看他身体状况很不对劲,强硬要求他去做了一个检查。这才发现了他患有白血病,所以他后来出国不就是为了去治病吗?” 傅霁寒如坠冰窖。
第48章 没爱过你 他像是被一记重拳击中,浑身猛地一震。继而怔怔地站起来,呼吸跟着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向陈凡平确认道:“你是说,他在出国之前就已经确诊白血病了?” 陈凡平看他如此震惊,心下也感到奇怪:“他没有告诉你吗?” 傅霁寒僵硬地垂下眼睫,目光不转地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一滴泪珠顺着高挺的鼻骨滑落,无声地坠在洁白的被褥上。 “……没有。”他的气音嘶哑,了无生气。 陈凡平说:“小盛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高中时身体就很不好,三天两头被他爷爷送到医院去。但他却难得乐观,没告诉你,可能也是怕你会担心吧。” 傅霁寒愣在原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感到心脏一阵阵的顿疼,颤抖着伸出手碰了碰盛意苍白的眉眼。 如果九年前盛意就确诊了一次白血病,那他在国外那四年又是怎么过来的? 是因为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所以回国后在海城又复发了一次吗? 这些他通通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应该去问谁。 谁能回答他?各种复杂的情绪翻涌上来,傅霁寒看着盛意,渐渐又红了眼眶。 他从怀里拿出来一只古朴精致的盒子,指尖一挑,盖子被掀开。里面静静躺着两枚对戒,一枚黑金色一枚银白色。 磨砂质感的戒指口形成一个自然的v形,黑金的配合让它看起来古朴沉着,仿佛中世纪骑士的盾。银白色的戒指镶嵌了一圈碎钻,像满天的星光点缀。 两枚戒指的内壁都歪歪扭扭刻着S&F的字母缩写。 傅霁寒轻柔地拿起他的左手,将那一枚银白的对戒从盛意纤细的无名指缓缓推上去,严丝合缝。 然后他捏起另一枚戒指给自己戴上。 “盛意,求你醒过来…” 陈凡平没再打扰他,安静地离开了病房。 过了很久,匆匆赶回来的小林在门口轻轻敲了敲。 傅霁寒抬眸时目光冰寒一片,他将盛意的手重新放回被子底下,旋即从病房出来。 楼道里很安静,小林说:“事发之时楼下那户人家不在家,火势也是从楼下开始蔓延到楼上的。” “保镖只是守在小区的各个出口,没能及时发现。”林助理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他从街道办事处拿到了区域监控,有些犹豫要不要给傅霁寒看:“傅总,这个是当时的监控……” 傅霁寒漠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平板,目光一瞬也不错地盯着屏幕。 监控对着藤棚所在的那条巷,昏暗的夜色里,火焰熊熊燃烧,夜风将火势越吹越高,从一楼的窗台跳跃向二楼蔓延。 二楼窗户正是盛意的卧室,火焰把整个窗帘烧成一面火墙。里面许久没有动静,傅霁寒指尖白了白。 一直过了很久,傅霁寒才终于看见一个消瘦的身影从浴室的窗户边出现。 他捂着嘴一边咳嗽一边在喊,甚至还蚍蜉撼树般去摇动防盗窗。即便是在监控里,火焰爆破声依旧清晰。 很快他就放弃这里,转而回去。过了很久,镜头很快被浓烟覆盖了,看不清楚。 傅霁寒顿了顿,双目逐渐充血,阴鸷的目光掺杂着狠厉:“他人呢?” “已经被警方控制了。” 男人的黑眸幽暗,眼神森寒:“傅、承、业。” 小林走后,傅霁寒漠然地给徐云锦打过去了一个电话:“告诉我,盛意当初为什么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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