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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砚辞前行几步，拉开衣柜门，取出挂在最外边的一件深黑色衬衣，“这件。” 盯着那件衬衣，林浅自语：“塞进这件衣服，很方便。塞进别的衣服，需要扒拉其他衣服，塞进这件倒不用。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他在尽可能的缩短时间。为什么要缩短时间呢？他谨慎或是胆小，怕我们发现。胆小的人，应该不敢在我们睡觉的时候溜进房间。” 根据自己的分析，林浅倏然间推测出一种可能，“顾砚辞，我离开后，你有没有再次睡着？” 顾砚辞如实回答：“没有，一直清醒着。” 林浅再问他：“有没有进入卫生间大小便？” “有，”顾砚辞答出一个字，脑子里灵光一闪，“你是说，那个人是趁着我上洗手间，悄悄溜进来，将匕首塞衣袋里？” 林浅颔首：“可能性很大，你上厕所，肯定关着门。洗手间的房门墙壁又隔音，卧室里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在里面也听不到卧室的声音。所以，他进来，拉开衣柜，你毫无觉察。” 分析贴合实际，顾砚辞认同，“那么，他是怎么知道，我在那时去了洗手间？” 林浅开动脑筋揣测：“他装了摄像头，我们能察觉。装窃听器，还装在隐秘位置，很难察觉到。” 说着，她翻箱倒柜，寻找窃听器。 真让她找到，在插着绢花的鎏金陶瓷花瓶里找到。 是个拇指盖大小的小金属，林浅将它抛到空中又接住，挤挤眼睛说：“昨晚咱俩说的那些话，那个人都听到了。” 顾砚辞骂了声卑鄙，眉宇间萦绕薄怒，“你觉得，那个人是谁？” 林浅不答，挑挑眉毛说：“你叫保镖集合到一处，便可知道他是谁。他胆子那么小，那么怕我们发现他。我想，他已经逃之夭夭，不知跑到哪里去。” 顾砚辞打了个电话，命令所有的保镖在院子里集合。 如林浅所说，果然有一个名叫陈超的保镖不知所踪，问其他人，其他人都说，陈超出门买烟，买到现在还没回来。 “啧！”林浅嗤笑，“胆小鬼，跑就跑了吧，这种胆小鬼，也干不成什么事。” 此时，许珩和苏染尚未离开。 看了看时间，林浅提议：“附近没有饭店或酒店，他们要吃午饭不太方便。叫他们留下，和我们共进午餐。” 顾砚辞心里一动，她甚少留谁吃饭。今天事出反常，怕是别有原因。 表面上，顾砚辞不动声色：“行。” 恰在此时，一条短信发来，发件人：云桉。 一看内容，顾砚辞将手机举到林浅面前。 林浅打眼一看，将内容记在心里。 午餐时间到，盘盘碟碟摆上餐桌。 许珩常和顾砚辞同桌进餐，他的言谈举止随意且自然。 苏染依旧拘谨，不怎么说话，全程端着杯子喝饮料。 见状，林浅发声：“许助理，叫她打开话匣子，跟着领导应酬，不可以像个闷葫芦似的不声不响，要健谈，和桌上人打成一片。” 迫不得已，苏染没话找话，许珩说话，她想方设法接话。 许珩说适当喝些红酒好处多多，她详细列举出喝红酒有促进消化、瘦身减肥、软化血管之类的益处。 许珩说中餐才是世界美食之最，她说国外饮食以白人饭居多，只能填饱肚子，不能满足食欲。 闲聊之间，又有几盘新菜端上桌。 都是素菜：胭脂藕片、干香鹿茸菌、茴香笋尖……还有一盘看不出是什么菜，色泽青绿的翻卷细丝，配一碟浸泡鲜红小米辣的油碟。 许珩夹起一块，左看右看，问道：“没吃过，这什么呀。” 林浅扫了一眼苏染，回答说：“蒜花，蒜苗做的，蒜苗杆切成小段，用针尖将两头挑成细丝，丢进冰水里浸泡，去除蒜味，蘸点调料吃，爽口又解腻，别有风味。” 她话音刚落，苏染夸接话：“这个菜，我也是头一次见，想不到，蒜苗还能这样吃。还是少夫人见多识广，别人不知道的你都知道。” 第418章 算计老讼棍 面对拍马屁式刻意奉承，林浅没说话，敷衍了事地“嗯”了一声，拿起餐刀切羊排。 …… 午餐过后，顾砚辞坐在书房里，面对笔记本电脑，线上办公。 工作群里，多个下属艾特他，汇报工作事宜。 无意间，林浅看见，当地分公司的总经理，艾特顾砚辞，汇报说：＃有一位名叫杜翔，现已退居二线的老律师找上我，亮出自己打官司胜率高达百分之九十的工作经历，力求担当我公司法务总监一职。他反复声明，说他能力一流，比我公司那些年纪轻轻的职员厉害许多倍……＃ 顾砚辞无视这条，林浅予以重视。 之前没想过毛遂自荐，找上门来抱大腿。 受了奇耻大辱变得主动，突然间开窍？ 林浅猜测，杜翔怕她说话不说话，再次侮辱他。 所以，他化被动为主动，想让顾砚辞见证到他非同一般的能力，期望顾砚辞看在他能力不错的份上，出手护他。 也是可怜，已经退居二线，到了颐养天年的年龄，还为生存劳心劳力。 老讼棍！当年天不怕地不怕，这会知道害怕。 林浅谩笑，没错，她确实说话不算话。 一场羞辱不解气，多报复几次才解气。 她拍拍顾砚辞的肩膀，下令：“让开，我来回复他。” 顾砚辞起身，林浅坐下，以顾砚辞的名义，私聊总经理：＃告诉他，想入职宇寰，先证明自身实力。＃ 总经理：＃我按他所说，看过他之前上庭辩论的庭审记录，还别说，他能力挺强，总把对方律师辩得无话可说。此外，我还看过他附在简历之中的奖证，有最佳律师奖、杰出法律服务奖、客户满意度奖。＃ 最佳律师奖！ 这几个字，落在林浅眼中，简直是大写加粗的讥讽！ 连最最基本的职业操守都没有，屁的最佳律师。 那“客户满意度奖”，怕是顾晋深那类混蛋客户给予。 想到顾晋深，林浅搁在键盘上的手指稍稍用力，按出一长串字母。 讼棍毫无职业操守，什么案子都接。 想到这，林浅打开浏览器，随手打开个论坛，找到一个父亲为强*犯儿子寻求法律援助的求助贴，复制链接。 她将链接贴进聊天窗口，打出几行字：＃以往水平不低，不代表他现今还是那个水平。你告诉他，若能打赢这个官司，我信他很有能力。＃ …… 同一时间，分公司： 以为跟自己聊天之人是顾砚辞，总经理告诉杜翔：“顾总发了个链接，说……” 他转述“顾砚辞”所说，杜翔听完，赶紧打开链接。 一看帖子，他忍不住刨根问底：“这个案件的当事人，是顾总的什么人？” 总经理面露不耐：“我哪知道，顾总没说，我不敢瞎打听。我只问你，能不能打赢？” 他说“不敢瞎打听”，杜翔心领神会。 他认定，案件当事人，跟顾砚辞有那么点不可告人的“亲密关系”。 一想攀附顾砚辞，二想证明自己，杜翔如此声明：“以我的能力，打赢官司的可能性，约有百分之九十。即便不能打赢，争取缓刑没问题。＃ …… 洋房后花园里，百花盛开，葡萄藤搭成天然凉棚。绿油油的葡萄叶下，垂坠着一串串暗红发紫，表面覆盖乳白色果霜的葡萄，颗颗莹润饱满，鼓鼓囊囊的似要撑破果皮。 林浅拿着剪子，站在梯子上，仰着脑袋剪葡萄。 她托着葡萄的果粒，手持剪刀“咔嚓”一声，剪下一大串葡萄。 花园西边，树丛后方，坐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是苏染。 “苏助理！”林浅扬声喊她，“过来，把放在桌上的果篮拿过来。” 苏染应声而来，拿起搁在石桌上的果篮，走到梯子下方，“给。” 林浅不接果篮，她身子一矮，直接将葡萄丢进果篮，又抬头剪下另一串葡萄，再度向下丢，“嘿，接着。” 好几串葡萄落入果篮，林浅抓起一串颜色各异的葡萄，问道：“苏助理，你记得我们小时候学过的那篇名叫《葡萄沟》的课文吗？到了秋季，葡萄一大串一大串挂在绿叶底下，有红的、白的、紫的、暗红的、淡绿的，五光十色，美丽极了！” “记得，”苏染接话，“学这篇课文的时候，我对课文里描写的葡萄沟非常向往。幻想着有朝一日来到葡萄沟，摘下最甜的葡萄，一次吃个够。” “今天，你的童年梦想实现了！”林浅拎着一串葡萄跳下梯子，来到室外水龙头前，在清水下冲洗葡萄，再摘下一个塞进嘴里，“课文诚不欺我，这里的葡萄颜色鲜，味道甜，真的挺好吃。” 说着，她洗净几个葡萄，递给苏染，“尝尝。” 苏染受宠若惊，接过葡萄连声道谢，一口气说出二十句谢谢。 “好啦！”林浅一巴掌拍到她的肩膀上，笑嘻嘻喊：“在我面前，别那么拘谨，咱俩年龄差不多。你扭扭捏捏，我也别扭。” 她灿烂明媚的笑容，驱散苏染身上的拘谨，“你很随和，不像同事口中的你。他们都说，你寡言少语，不近人情，跟顾总一样高冷。” “我不高冷，”林浅背靠栏杆，边扒拉葡萄皮边说：“真实的顾总，也不是他们口中的顾总。别看他在下属面前板着脸，在我面前，时刻嬉皮笑脸。他在下属面前不说废话，在我面前，甜言蜜语说都说不完。” 苏染抿唇一笑：“他们都说，顾总是小说里走出来的霸道总裁，有钱，身居高位，宠妻，长得帅。” 林浅挤挤眼睛，小声说：“那方面相当厉害。” 她一言不合就开车，苏染傻眼，“少夫人，咱俩聊那方面，好像不太好。” “你脸皮薄？”林浅顺手将扒拉下的葡萄皮丢进垃圾桶，“好吧，不聊了。哎呀，糟糕。” 她皱眉，伸手轻揉太阳穴，嘀咕说：“脑袋有点晕，中暑了。” 苏染赶紧架住她的胳膊，“那我扶你回房间。” 林浅靠在她身上，由她搀扶着回到卧室，坐进小沙发。 似是晕得难受，一坐下，林浅向后一仰，闭着眼睛说：“还是晕，肯定是电解质流失导致的眩晕，你去客厅，拿一瓶宝矿力。” 苏染依言下楼，等她拿上林浅需要的饮料上楼，林浅已趴在小桌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 苏染前行几步，放下瓶子，轻轻推她：“少夫人！少夫人！” 林浅毫无反应，苏染右手伸进衣袋，拿到个东西，意图拿出又放下。 这么快就睡着，很有可能装睡。 她为何装睡，莫非…… 苏染正要抽出手，林浅忽地睁眼，捏住她的手腕，并从她的衣袋里掏出个长条状的播放器，徐徐问道：“苏小姐，告诉我，这是什么？是早已淘汰的MP3？还是录音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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