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沐和你说的?” 阮惜吸吸鼻子,苦涩道:“沐哥怕我看到小哥这个样子难过,怎么都不肯让我过来,我实在有话要说,就偷偷跑来了。” 席末沉冲着他勾唇笑笑,点头后带着他进了诊室。 阮惜目光瞥到沙发上的那些东西时,眼泪又落下来了。 他颤着双手,从身上的挎包里将两个小盒子拿了出来,递到席末沉的手边。 “这是小哥挑选你生日礼物的时候,给我和沐哥买的。”他控制不住难过的情绪,边哭边说,“我要是知道这是他决心离开前给我买的东西,我一定不会收。” “对不起席医生,我当初没察觉出小哥的情绪,他还要让我瞒着你,我不应该瞒着的。” 豆大的珍珠啪嗒啪嗒的落下,席末沉心中难过,他轻呼一口气,摇摇头:“他既然给你了,你就收着,不怪你。” 别说阮惜,他和温初同床共枕,每天卿卿我我,生怕和对方分开的差不多整天都腻在一起。 可是到头来,他比任何人都要迟钝。 “还有我妈,覃净,初宝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他的死他早就设想好了。没关系。”席末沉自己说服自己,声音平淡,“我没关系的。” 他走到阮惜身边,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温和道:“东西拿回去,他的一番心意不能辜负,我去看看他,你自便吧。” 席末沉没再去管阮惜,离开诊室,换了身防护服后,替换了席母陪床的机会,坐在了温初的一边。 温初的手被塞进了被子里,席末沉摸了摸,却发现他的手背和掌心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微微举起,将他的手捂在了自己的手心中。 “你真的很过分。”席末沉自说自话,温暖的手一直搓着温初的,他指责着温初,可语气却温柔的要命,“准备死之前把所有人的礼物都挑好,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忘记你。” “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把这些爱你的人丢掉,对他们不管不顾。你要我们怎么办?” 温初的手被捂了很久,才有了一丝丝暖意,席末沉垂眸没敢看他,低头抚摸着那只曾经戴过那款银戒的手指。 “你早就决定好了,是吗?” 瞒着他做生日蛋糕,送他那辆车,还有这些礼物,都是他早就决定好的。 温初之所以会这么小心翼翼,只是因为他不愿让自己见到他反常的一面。 “赛车也是,惊喜也是。你只是觉得未来的你再也给不了我惊喜,才会一个人背负了这么多。” 席末沉的声音足够冷静,但被他刻意压在心底的情绪却犹如火山喷发一样骤然而出,不管怎么压抑都无法克制。 他的心酸只有温初能理解,可现在温初也无法明白,无法感同身受。 席末沉痛苦的眨了眨眼睛,一滴眼泪落在发白的床单上,消失不见。 “你交给我,让我帮你分担一下。”席末沉握住他的手紧紧贴着自己的额头,“分担一下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是不是?” “分担一下,该有多好?” 席末沉痛苦的呜咽着,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哭出来,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可当他看着毫无血色的温初,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的时候,他还是忍受不了。 席末沉哭了很久,久到连温初的手都被他的眼泪打湿。 他轻手轻脚的将温初的手擦干,从口袋里将戒指的小盒子打开,取出属于温初的那枚戒指。 他微微撑起身子,戴着戒指的手放在温初紧闭的双眼前动了两下,道:“你看见了吗,戒指我一直没摘过。” 他坐回原处,擦去眼角的泪,顺势将戒指重新戴在了温初的无名指上,又恋恋不舍的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小声地自言自语。 “温初,温先生。”席末沉泛红的眼眶含泪,颤抖的唇瓣僵着勾了勾,言语坚定。 “不论贫穷还是富有,不论生老病死,就算你再也坚持不下离我而去,我也会一直跟随你,无论活着还是死后,我都会抓着你不放。” “我愿意娶你,做我一辈子的爱人。温初,我跟定你了,你甩不掉我的。” 就这一辈子,他不会按照信里面的约定去找第二个爱人,他会把温初永远记在这里,即便只剩下一些不好的回忆,他也不能忘掉温初。 情绪宣泄出来,席末沉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说出这些话来,席末沉像是卸下所有的重担,一身轻松。 他如今只忧心着温初不能醒来的事实,其他人的一切都与他不想关。 之后的一段时间,温初依然没有恢复意识,但他的身体状态已经在好转了。 期间有好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席末沉费尽全力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席末沉很清楚,睡梦中的温初似是觉得他没什么可留恋的,便决定离开这个世界。 只是他忘了,有一个人根本不肯让他这么离开。 席末沉的全力以赴让温初有了一点点的求生意识,在确定他的身体不会突发病危时,席末沉一早便帮他转进了普通病房。 重症监护室的探视时间有限制,其他人都没有机会来探望。 温初转出来后,一行人便乌泱泱的赶了过来。 所有人都在,一个不差。 席末沉给温初擦好了身体,坐在他身旁陪着。 他的气色依旧很差,眼底的黑眼圈这么久以来根本没有要消下去的意思,头发因懒得搭理,直接剃成了寸头。 他也瘦了很多,脸颊消瘦不少,眉目的柔情没有头发的遮挡已然看不见,只剩下明显的忧郁和无助。 “去休息一下吗?”席母担心的看着许久没有好好睡觉的席末沉。 席末沉冲他笑笑,摇了摇头。 “有种预感。”席末沉木讷地偏头看了一眼呼吸平稳的温初,“他好像快醒了。” 可是这样的判断席末沉说了不下十次。 席母自知劝不动,索性没再说什么。 席星忱想转移席末沉的注意力,索性将病房内的电视打开,而电视里正播放着社会新闻——温驰的审判结果。
第122章 .我不认识你 “关于温氏集团温驰杀人一案,在此宣判。罪犯藐视法律,肆意妄为,危及数人性命却屡教不改,罪犯罪大恶极,依法处以死刑。” 所有人听着电视中宣告的结果,对此表示毫无疑问。 只有坐在一旁的席末沉,双目赤红的死死盯着屏幕。 这段时间席末沉除了医院,去的最多地方就是警察局。 作为证人,提供了不少的证据,也作为被害者家属,对温驰的罪行无法进行谅解。 他恨不得当面监督着温驰被执行死刑。 温母也因为犯了包庇罪坐了牢,只是她有自首倾向,便从轻处理了。 不过这些事都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温驰一死,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 纵然温初醒来也会记得这些伤心事,可他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席末沉未来会加倍对他好。 电视里还说着什么,席末沉没有听到。 他从席星忱手中拿走遥控器,将电视关闭。黑漆漆的屏幕上映着他沧桑的面容。 “这些事小初……”席末沉侧眸酸涩道,“听见会痛苦的,还是算了吧。” 席母劝说不了席末沉要看开一些,她只能在席末沉有异样情绪时,予以安慰和阻止他做出傻事。 许是温初还没有彻底离开他,他也只能坚持着,一次又一次在温初的梦里拖拽着他,让他依然存在。 本就压抑的病房内,因所有人低迷的情绪变得更加窒息。 他们的呼吸似乎都在同频,极其微弱。 一旁的席星忱无法让自己沉浸在痛苦当中,借口去买饭准备出门透透气。 可他刚一打开病房的门,便看到一张憔悴瘦弱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身后还跟着将她带来的两名警察。 席星忱和这人没有交集,但也能认出这张令他痛恨的脸。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席星忱嫌恶的瞪着不请自来的温母,引起了席末沉的注意。 他望着即便被席星忱挡住也要探头的温母,歪头看向门口的人。 席末沉再次看向温初,似是经过他同意那般,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他长呼一口气,平静道:“让她进来。” “哥?” 半晌,席末沉又开口,席星忱这才让了身,温母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她之所以会过来,只是想看看温初的情况。 即便她清楚这种时候的赎罪没有半点用处,可在她服刑之前,也想见见曾经和她有过短暂亲情的温初。 她走到温初的床边,望着他那张惨白的脸,眼泪倏然落下。 而站在一边,素来不会言语犀利的阮惜,也没忍住说了重话:“假惺惺,坏女人,小哥都是你害的。” 一个对温初造成那么大伤害的人,如今又跑来这里对着受害者哭诉,阮惜脑海中一瞬闪过的,只有这些。 但凡她对温初好过一分,温初的生活也会比现在更幸福一些。。 席末沉神色自若,一句骂话也没有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他见温母哭着,面无表情。 在温母意识到所有人的眼神中都涔着敌意,这才止住了哭声,垂头擦了下眼泪后,声音沙哑道:“对不起。” “没有人能接受你的道歉。” 差点暴走的席星忱被席末沉的一个眼神止住脚步,他不情愿的叹了口气,随手拉了一边的凳子坐下,背过了身。 眼不见为净。 “小初这个样子,也是拜你所赐。” 温母对席末沉的话不置可否。 席末沉发出一声冷笑,他起身帮温初掖了掖被角,走到温母的面前。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杀了你。”席末沉脸色凝重,凶狠的话从口中平缓的冒出,他抿抿唇,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可是小初这样,我的手也不会沾上什么脏东西。” 温母呆若木鸡的和席末沉对视着,任由那些凌厉的话落在她的头上。 但这是她必须承受的东西。 “对不起。” 温母深深的鞠了一躬。 “道歉,我是不会接受的。”席末沉转身回到温初身边,弯下腰吻了下温初的额头,眉间绽开不明显的笑意。 “让我和小初说说话,就几句,好吗?” 温母纠结的顺着自己的心意开了口。 温驰判了死刑,没有可能再活着了,她坐牢后回来也是孤身一人,兴许什么时候就死了。 温母并不奢望温初会赡养她,只是在她离开前她还有句话想和温初说。 “你觉得我会允许吗?”席末沉看仇人的冷漠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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