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单位,住址,门牌号。他只是不愿擅闯,不代表他找不到。 听见电梯到达的声音,陆悠下意识打开了门,然后毫无预兆地被冲出来的男人抱了个满怀。 谢牧川抱着他,那么那么紧,好像一松手,这个人就要像拿回羽衣的仙子一样飘然远去。 陆悠本想挣开,却留意到了男人眉间的霜雪、失色的脸庞,和他过低的体温。 于是他的心便悄悄地软了。他一边后退着,将男人引进供着暖气的房间,一边问他:“你在下面站了多久?怎么这么冷。” 谢牧川只不说话。 如果他已等候多时,那他岂不是…… 陆悠又问:“你看到了?” 谢牧川闷闷地嗯了一声。 是在吃醋么?什么时候也这么孩子气了? “我和他只是校友,他想上来洗个水果,是他先亲过来的。”如果换了从前,陆悠断不会花时间去解释,可下意识的,他觉得谢牧川在害怕。 就算不是你主动的,那也不行。谢牧川心想。他对陆悠何其了解,知道他从不会让别人进入他的私人领地,一旦他这样做了,便说明他对那个男人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如果陆悠再放任一点呢?是不是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 想到那种可能,谢牧川几乎无法忍受。 见他不言不语,显然没有听信自己的解释。陆悠没了办法,他看到谢牧川受了这么久的冻,语气也跟着软化了,问他:“你要怎样才能开心呢?” 谢牧川到这时才抬起头来,郑重道:“不许你再离开我,无论用什么理由。”
第八十八章 求婚成功 陆悠觉得他好笑,反问道:“那我要是死了呢?” “我陪你一起死。说到做到。”谢牧川笃定地说。 陆悠被他眼里的认真震慑到,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的唇就强势地吻了过来。 带着浓烈的烟草味,是抽烟了? 陆悠一边被他亲着,一边往后退却,不多时便已双双跌倒在床榻间。 谢牧川亲吻的力度近乎凶狠,似在惩罚他的脱逃,可男人的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带着万分的怜惜。 陆悠顺从地由着他脱去自己的衣服,近乎恍惚地想,就这样吧,反正他还爱着谢牧川,谢牧川也舍不下他,何必舍近求远,何必自讨苦吃。 他在爱意中沉醉,又彻底迷失在男人的怀抱里。 —————— 分割线 —————— 谢牧川的确还是生气了的。只是他连发怒都这样隐忍,不敢对外发泄,只能自己独自咽下苦果。 陆悠设定的这场离别并不完美,仅仅几天就被找到。但这种留书出走,还是彻底崩坏了谢牧川的心弦。他不得不承认,他怕了。 怕从此以后,天各两端,怕陆悠投入他人怀抱。 他为这个人,斗垮了沈彦廷,又数次经历生死,如果陆悠最后还是要放弃他,他会疯的。 最终陆悠沉沉睡去时,从床上到地下,已经是一片狼藉。 屋外的积雪倒映着月光,让整个屋子都多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谢牧川体温回暖,也觉出了刚刚吹冷风的后遗症。可他不敢稍离,只眼也不眨地看着床榻上沉睡的爱人,为失而复得而感到庆幸。 他不知道陆悠是怎么想的。难道自己看起来就那么不值得相信吗?难道自己还能为第二个人这么牵肠挂肚、要死要活吗? 明明都已带他回了家,公之于众,明明他已是自己铁板钉钉的爱人和伴侣。 却还只想着从自己身边逃跑。 就应该拿个链子锁着他,用镣铐将他拷住,让他这辈子都只能待在自己身边,一步不能擅离。 谢牧川阴暗地想。 可他做的,不过是连夜偷量了陆悠的手指尺寸,又连夜订购了一款婚戒,在第二日陆悠苏醒时,明目张胆地戴到他的无名指上。 他将戒指一点点推到陆悠的手指根部,对他道:“好,你现在是我的了。” 陆悠只觉得腰酸背痛,脑袋也因缺觉而发出阵阵隐痛。他看向手指上的戒指,半晌没能回过味来。 “你喜欢金的。”谢牧川道:“所以我给你买了金的。” “我没说要……”陆悠刚想摘掉,男人就凑了过来,满脸受伤的神色,问:“那你要离开我吗?” 不比昨夜,他现在的伤心,七分假,三分真。他就是看准了陆悠吃软不吃硬,故意装的这幅模样。 自然也没有。陆悠不知该如何反驳。 于是男人再一次得寸进尺:“所以我们很快就结婚。” “不行。”陆悠觉得这太快了,明明前几日他还在想着一刀两断,现在就要被逼着决定终身大事。 他想了想,回道:“你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下。如果你想,我觉得我们可以继续当恋人,这样你也轻松,我也自在。” “我已经等得够久了。”谢牧川道:“三年的离别,又是六年的同床异梦。你从前总怪我把你当情人,不尊重你,随时都会抛弃你。为什么我现在跟你约定终身,你却不愿意?” “我……”陆悠刚动了动唇,男人便抢过他的话头,道:“你觉得我不值得信任,是不是?还是从前那些事在影响你,对不对?” 陆悠点了点头。 “你读书的这几年,我从没打扰过你。只有你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份。我甚至都不敢在你的亲友面前显露身份,像在谈地下情。你读研两三年,我到现在连你同学都不认识。要说当情人,我也当够了。” 也许是这些话憋得太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吐为快的机会,谢牧川索性全都倒了出来。 “难道你想要我这样过一辈子?随时在你会离开我的恐慌中忐忑?” 陆悠变得无话可说。他过于防范和警惕,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利落地抽身离开。谢牧川是何感受,他从未考虑过。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把话说到这么明白的地步。 “悠悠,人生有几个十年?你还想继续浪费下去吗?我想要我们毫无芥蒂地相爱,彼此忠诚。”谢牧川捉起他的手来,贴在脸颊上,眼里满载深情:“现在不是你在需要我,是我在恳求你。和我结婚吧,好么?” 陆悠无法抵挡男人的攻势,正如他无法扼制地在死灰中重新生出爱来,也无法将“谢牧川”这个词从他生命中抹去。 他只是害怕婚姻背后的责任,害怕过去的事情重演。 可谢牧川的话句句在理,他无法漠然处之。 见他有所动摇,谢牧川索性再下了一记猛药,他将脸凑得更近,对他说:“悠悠,我不可能像爱你一样再爱上别的人。如果我有一天真的背叛了你,离弃了你,你大可直接杀了我。就从这个旧伤口刺进去……” 他捉着陆悠的手抵到心口,因两人都没穿衣服,便自然而然地贴上了那处穿刺的伤疤。 的确,他们都不小了,还能耗多少年呢?陆悠想。 他嫉妒过谢牧川对陆笙燃的情深似海,也怀疑过谢牧川对他感情的真伪。 他们分离,复合,出走,又再一次相遇。 他的确累了,逃不掉了,就让他失落在名为“谢牧川”的这片港湾里,当一尾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鱼吧。 他想到这里,终于点下了头。 谢牧川本以为他会沉默以对,见他颔首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但紧接着谢牧川便像疯了一般将他抱起,一边不住地亲吻,一边抽空问道:“悠悠,你答应了是不是?你答应了?” 陆悠被他拱得不胜其烦,一边推他脑袋,一边回应:“是是是,答应了。” 谢牧川恨不得将他高高抛起,又恨不得将他揉碎在怀里,然而亲昵着亲昵着,又很快变了兴致。 陆悠按下他作乱的手,道:“你有完没完,我早饭都没吃。” “那好吧。”谢牧川道,却又舍不得放手,便问:“要不,边做边吃?” 这次陆悠没再反驳,算是同意了。 谢牧川火速点了个配送餐,然后就摁着他刚许下婚约的宝贝,卿卿我我了。 一个多小时后。 谢牧川仅围着条浴巾,在镜子前刷牙洗脸。 而陆悠则趴在床边,用筷子夹小桌上的饭菜吃。他裸露的脊背上满是指痕和吻痕,昨夜到今日,深深浅浅,青紫斑驳。 他累得要死,而耕耘了一天一夜的谢牧川倒是精神气很好,刷完牙,还不忘从地上捡起陆悠失落的手机,接通了一直在嗡嗡响的电话。 来电显示着“xx学长”,谢牧川连名字都没看清,就听他道:“陆悠,我用一夜的时间想清楚了,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我不在意你的过去和疤痕,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谢牧川不等他说完,就咧起嘴来笑道:“对不起,我是他男朋友,他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你来晚了。” 说完,他也不等对方回应,就利落地挂断了电话。那急迫劲,好像再迟那么一两秒,对方就会顺着信号过来跟他抢陆悠一样。 他洗漱完回到房间,就听陆悠问他:“谁的电话?” 谢牧川非常自然地抢过他筷子上的黄牛肉,说:“情敌的。” 陆悠立马反应过来,瞪他:“你拿我手机接的?” 谢牧川此刻是腰杆也硬了底气也足了,坦然道:“因为我吃醋。我就是要断了他的念想,让他再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你只能是我的,是我的童养媳,爱人,老婆……” “住嘴。”见他越说越过分,陆悠忍不住出声喝止。 谢牧川却觉得夜长梦多,与其拖延,不如现在就把婚礼办了好。如此,才能把所有情敌都扼杀在摇篮里,让他们再不能窥伺自己的身边人。 陆悠的出走计划彻底告吹了,不仅如此,为了惩罚他的离开,谢牧川几乎夜夜索求,活像几百年没吃过肉的恶狗。 陆悠一边要操心刚上岗的工作,一边要筹备要发表的论文,晚上还得应付这条吃不饱的野狼。 谢牧川每次在亲亲抱抱过后,都会跟他商量婚礼的地点,邀请的人员名单,婚礼的布置等等。 陆悠困得只想睡觉,往往听不了几分钟,就呼呼大睡了。 谢牧川也意识到他的精力有限,不能身兼多职,于是没过多久,陆悠的直系领导就进行了调岗,新来的上司约莫三十岁年纪,上来就先清空了他手里的活计,只说让他先适应适应。 陆悠不知该适应什么,直到那上司神神秘秘跟进茶水间里,喊了一声:“舅妈。” 陆悠只觉得五雷轰顶,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表舅没跟您说吗?您最近就先忙婚礼的事吧,那个……能不能给我席位安排前面点,我怕看不清现场。”上司委委屈屈地说。 陆悠战战兢兢地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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