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悠不愿意帮他做事,却也不忍心让兔子挨饿,总会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老老实实上楼。 渐渐的,兔子也熟悉他的声音了。每次他一喊“啾啾”和“笨笨”,那两只就争相恐后的跑过来,排队给他摸。 就算被他按着剪指甲,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挠他。 陆悠甚至会忍不住想,要是哪天谢牧川又把他甩开,或许他第一时间考虑的不是自己的心情,而是这两只兔子的归属问题。 他算是明白那些用孩子捆住妻子,然后去外面花天酒地的男人的想法了。 然而,当他发现自己下意识代入了“妻子”的角色,又立马感到一阵恶寒。 果然,变态是会传染的。 那两只兔子跟他熟了以后,便旁若无人地在他面前舔毛、骑Ⅱ跨、交Ⅱ配。 陆悠第一次看见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强行分开看了一会,确认是两只公的。 可他一松手,那两只又搞一起去了。 艹,果然是老流氓养的兔子,大的变态,小的也变态! 谢牧川不仅会帮他洗衣服,甚至会把晾晒好的衣服一件件折好后送进来。 陆悠需要他做事的时候,会提前把钥匙放在门口的地毯下面。 平时谢牧川都是把衣服放下就走,今日也许是心情好,便打开了陆悠的衣柜。 陆悠的柜子不大,上层只放折叠好的,下层用来挂衣服。 他把衣服放到上层,又随手拨弄了一下下层的,想看看还有哪些需要洗洗,却意外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隐藏着的帆布包。 外套和长裤遮挡了它的踪迹,如果不是谢牧川拨动了这一下,或许还发现不了。 按道理,这是陆悠的隐私,谢牧川不应该去窥探。可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因为他在袋子边缘看到了一枚早已氧化的血指印。 是受伤了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潘多拉不该打开那个魔盒,放出世间的所有邪恶。正如此刻的谢牧川,不该打开这个布包,因为在他拉开拉链的那一刻,暴露在他眼前的,是陆悠最难以启齿的隐秘。 那是满满一袋成人玩具,绝大多数无论是形状还是用途,都已经称得上是虐待的级别。
第六十七章 梦游 谢牧川手抖了一下。 沈彦廷已经销声匿迹多年,陆悠身边也不见别人来往。答案到此已经昭然若揭,是陆悠他,在x虐他自己。 到底是多大的阴影,才会让他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自己? 谢牧川想起那日陆悠崩溃时脱口而出的话:“……是你把我变成了一个只能靠后面才能兴奋的怪物……不男不女的怪物……” 他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一边将拉链封上,把帆布包放回原位,一边把衣服放到床头柜上,关上柜门,装作从没打开过的样子。 他知道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少年的取向不会被扭转。 沈彦廷的手段也非常变态狠毒,少年的伤,那份视频,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这种自虐行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陆悠从H城逃离以后?还是在更早之前? 谢牧川懊恼于自己才发现这件事,又心疼于陆悠的种种所为。 他得不出结果,只好把杜医生也请了过来。 杜医生是他们家多年的家庭医生,不仅擅长外科,在心理学方面也有所成就。 上次陆悠被下药,就是他来处理的。 听完谢牧川对陆悠的种种描述后,杜医生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出自己的推测:“原因有很多种,有可能是那一个月的遭遇提高了他对性的阈值,有可能是心理上过于压抑,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释放,还有可能是他对x爱的认知存在偏差,认为这样才是正确的……” “你跟他聊过吗?”杜医生问。 谢牧川摇了摇头。现在他俩的关系好不容易因为他扶持小镇建设有所缓和,他又哪里敢去戳陆悠的伤疤。 “而且你说过,他的情绪会时不时地失控,怕黑,怕绑……我建议你还是找个专业的心理医生来看看。中西医也安排一下吧。”杜医生建议道。 谢牧川点点头。陆悠认识杜医生,自然不可能让他来。 而且明摆着请医生过来,或是送陆悠去医院,都无异于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有病。 谢牧川不敢去触碰这根红线,也不愿做任何让陆悠感到厌恶的事情。 思量片刻后,他想了个好办法。 在陆悠比较得闲的一天,镇上迎来了社区福利。 有大批医生入户,给小镇居民做义诊。 乡镇居民大多没有五险一金的福利,只有简单的农村医保。平时有个什么大病小病,也都是熬着,等实在严重了才去医院看看。 这种免费又有益处的检查,他们自然是非常欢迎。 是以,陆悠刚一回家,就遇到了提着药箱等候的医生。 在店子里做事时他已经听过了介绍,只是那时他手头不得闲,现在看医生都上了门,也不好推脱,遵照人家的指示开始做检查。 医生是谢牧川特地请来的专家,此刻也打扮得如普通的乡镇医生一样,拿着仪器在陆悠身上测算。 血压、脉搏、抽血、皮肤检查、口腔检查、反应测试、基础问答…… 只要是现场能做的,医生都给他做了个遍。 就连陆悠都忍不住疑惑起来,心想这医生未免也太负责了,要是人人都检查得这么仔细,恐怕一天下来也看不了几个。 起初他还有些局促,在医生看到他伤疤时还躲闪了一下,被人家一句“你放心,我们医生一生面对的病人成千上万,皮囊好不好看,对我们来说都没有差别,身体健康最重要”给打消了戒心。 后来他便开始配合问诊,除了一些实在难于出口的,基本有问必答。 就在医生给他提完建议后,对面房间突然传来了喧闹声。 是谢牧川的声音:“我不太信中医这套养生理论,麻烦给我找个西医来。” 中医回答道:“先生,我们是免费治疗,基本是随机分配的。您可以先让我看看。” 谢牧川还是不肯应允,说着便把医生请了出来。 陆悠门没关,在对面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头。 “谢牧川!”他喊了一声。 “嗯?”谢牧川立刻回过头来。 陆悠没忍住数落道:“你能不能对医生有点礼貌?人家大老远过来容易吗?” 谢牧川立刻乖顺下来,连说“你说的是”。他往陆悠屋子里瞥了一眼,建议道:“悠悠,要不我们两个换一下?让中医给你看看?他们有出诊量要求的。” 陆悠懒得理他,但看人家中医手足无措的样子,还是答应下来:“老先生,您到我这边来吧。” 于是两人便交换了医生,陆悠也得到了两边医生的全面检查。 谢牧川为了让他看医生,也是煞费了苦心,不仅要组织策划,还得即时表演。 事后,谢牧川也得到了两个医生的反馈。 “病人脾虚体寒,肝火旺盛,思虑过重……”医生一连说了十几个专业词汇,又用白话给他解释了一通。 大意就是,陆悠长期以来思虑过重,已经严重伤到了内里,哪怕外表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但骨子里也被掏空了。而且他的压力得不到释放,精神上的自我折磨,会反馈在身体上。 西医兼心理医生的结论则更直白:轻度抑郁、低血压、失眠、焦虑。 “他在长期服用安眠药,药量已经增加到了三粒。安眠药依赖是很危险的事情,但他说不吃就会睡不着,睁着眼睛到天亮。” “性是他感知自我的方式,他会通过这个来释放压力。但这种长期缺乏交流的情况,很容易让他的病情恶化。” “你说他在你面前容易失控,也许是因为他潜意识里比较信任你,把你纳入在他的安全范围内。” “我这边的建议是,你先帮他做一些脱敏治疗,可以逐步减少他的药物用量,尝试着简单的触碰、抚摸、交流,做一些让他感到舒适的事情。” 谢牧川将医生的话一一记下,在药物方面,则选择了比较温和的中成药。 送走医生后,他走到米粉店的橱窗外,看着在里面认真工作的陆悠。 情绪极端化、抑郁症,换了从前,他是绝对不会把这些词汇和陆悠联系在一起的。 可这一切就这样发生了。或许,在经历那样噩梦般的遭遇后,还能正常生活的才是少数。 沈彦廷的摧残,自己的漠视和不及时安抚,都让这个本就缺爱、没安全感的孩子进一步滑入深渊。 他没办法改变过去,只能努力补足。 趁着陆悠忙于工作,他偷偷进入对方房间,从床头柜里翻出了陆悠藏起来的安眠药瓶子。 旁边还有分装的药盒,里面是两次的分量。 他分别从两个格子里拿走一粒,换成了治疗类的药物。为了防止陆悠看出来,他给的药都是特制的,外面包了层安眠药的壳子,里面是缓释类。 安眠药这种东西,只会越吃越多,越发依赖。 然而他不知道,就因为这次换药,惹出了更大的风波。 陆悠如寻常一样,晚上吃了药就睡下。 而谢牧川因为做了小动作,担心陆悠看出端倪,到了晚上一两点还未入眠。 他正辗转反侧之际,突然听得外面一声吱嘎门响,是陆悠那边传来的。 谢牧川为了每天早上见他一面,都是早早起床等待,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 是来找麻烦了吗?他想。 抱着这种心理,他打开了门,却看到陆悠在走廊里无意识地徘徊,整张脸刻意地凑近窗子,路灯的光就透过窗棂打在他的脸上,影影绰绰。 “悠悠?”谢牧川走近一步,发现他睁着眼,眼里却没有焦距,不知是睡还是醒,对他的呼喊也没有任何反应。 “悠悠……”谢牧川又喊了一声,却忽然住了嘴,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人。 似梦非梦,似醒非醒,无意识地走动徘徊,这显然是梦游的表现。 是因为减少了药量的缘故吗?睡得不沉,又醒不过来,但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异常反应? 谢牧川唯恐造成他精神方面的疾病,暗自懊恼自己今天的举动,想劝他回去。 “悠悠,你在这里干什么?”他努力用最温和的声音对陆悠说。 陆悠这才有了点回应,朝着他的方向转过头来。 “门……关着……”他说,说得很慢,又思索着,半天才挤出下一句:“打开……才能出去……” 虽然他神志不清醒,但看起来思路还算正常。 “出去干什么?”谢牧川又问。 陆悠想了想,慢慢露出一个害怕的表情,喃喃道:“里面……黑……很多人……不想……要……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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