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高琳与季屏而双双一怔。 高琳缓缓开口:“小遇,你的意思是……宴礼他现在的认知能力和我们普通人有些不太一样?” 沈遇沉默着点头。 没想到高琳脱口而出:“怪不得他刚才那么听话,一副乖巧老实的死样,我还以为他中邪了呢。” 季屏而也跟着点头。 沈遇:“……” 沈遇难得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眼季宴礼。 他现在都要开始怀疑季宴礼是不是季家亲生的了。 感慨归感慨,身为孩子的亲生父母,两人还是仔细地问询了一遍季宴礼如今的身体状况,得知季宴礼现在除了脑子有毛病以外,身体壮得像头牛后,双双松了口气。 高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只是脑子出了点问题。” 沈遇:“。” 其实季宴礼真的不是亲生的吧? “可是我瞧他看着挺正常的啊,认得出人、也没有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季屏而接着开口,一副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下子,表情不太好看的人变成了沈遇。 他有些纠结,但为了不让两位长辈担心,还是说出了实情。 “其他一切都没问题,就是……可能单身久了憋出病了,把我当成老婆,还总是吵着要补给我一场婚礼。”沈遇一脸麻木,顺手推开凑过来的毛绒脑袋,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他们看。 高琳听完后若有所思。 高琳真诚提问:“那小遇,你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呢,阿姨帮你们挑个好日子。” 沈遇:“?” 沈遇重新戴上了痛苦面具:“阿姨,我说的是他现在脑子里幻想的认知,我们不是真的要结婚。” 高琳:“我知道。” 嗯嗯,您知道就好…… 高琳:“但这不是赶巧了么,瞎猫撞上死耗子,小遇你帮忙收了这个妖孽,阿姨想让你当儿子很久了。” 沈遇:嗯嗯嗯?? 沈遇想不明白,自己只是叙述病情,怎么险些又被强行拉去结婚。 季屏而虽然乐意见的儿子吃瘪,但到底是个正经人,干不出强迫的事情。见沈遇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精彩,他叹了口气,只好退而求其次:“但宴礼这个病症,也不能一直拖下去。小遇,叔叔想麻烦你件事。你看宴礼他现在这么粘你,医生也说了,要多和过去的回忆接触,你带着宴礼我们才能放心。万一哪天他的病状严重了,跑到大街上拽着人就喊老婆怎么办?” 沈遇脑补了那个画面,想想就可怕。 此时,许久没有出声的季宴礼开麦:“我才不会傻呢,我的老婆只有小遇一个!” 沈遇毫不犹豫抬手在他脑门上来了一巴掌。 收回手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当着两位长辈的面对季宴礼动手了,顿时有些心虚。他在两位长辈面前一直是乖乖小孩的形象,要不是这几天被季宴礼骚扰惯了动手,他绝对能忍住的…… “活该。小遇打得好!”高琳就差没给沈遇拍手叫好了。 沈遇:“。” 行吧,刚才全是他多虑了。 这季狗到底有多作孽啊,连亲爸亲妈都这么不待见。 “总之,叔叔阿姨想再麻烦一下小遇,在宴礼恢复正常以前,就让宴礼陪着小遇,可以吗?” 沈遇对高琳总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毕竟当年若不是她,自己恐怕根本活不到现在。 于是他咬了咬牙,心一横,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好。” 季狗虽然愚蠢,但实在是子凭母贵。 亲耳听到了沈遇答应的季宴礼更是雀跃不已,那对眼眸仿佛发着炽热的光线,沈遇丝毫不怀疑,要是他身后真有条尾巴,现在怕是已经能甩成螺旋桨上天。 一家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嗑,终于抵达了季家。 经过一路上的了解,沈遇现在能够确定两位长辈是真不在意他对季宴礼的态度如何了。于是他索性也不装了,直接暴露本性,拎着季宴礼率先一步进了门,回屋给长辈们准备着。 然而沈遇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带着季宴礼刚离开,后脚季屏而便推着妻子的轮椅,望着两个孩子的背影,语气充满担忧:“这样真的能行吗?” 高琳眼中洋溢着笑意:“孩子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发挥吧。我们已经努力帮着宴礼创造好条件了,这么天时地利人和,他这次要是再失败,我们也无可奈何。” “可是我看小遇不是很喜欢宴礼的样子。” 闻言,高琳叹了口气:“谁让宴礼那死孩子嘴比石头还硬,锯子都锯不开。明明喜欢小遇,还总要招惹人家,小遇会喜欢他才怪,我瞧着都眼烦。” “只不过……到底是亲生的,他从前为小遇做了那么多,我也想让小遇知道。就算小遇最后还是不喜欢他,应该也能解开不少误会。” 高琳和季屏而进屋的时候,沈遇已经带着季宴礼收拾好了一切。 晚餐是高琳最喜欢的海鲜大餐,沈遇抵不过两位长辈和管家叔叔的盛情,还是留了下来,一起享用。 高琳特意把季宴礼的位置安排在沈遇身边,看着脑子瓦特版的儿子贴心地为沈遇剥虾剔蟹的,一双眼睛写满了欣慰。 看来脑子偶尔坏一下也是不错的,至少知道该怎么体贴老婆。 沈遇在长辈面前矜持体贴惯了,落座后非常会来事的陪着说话,讨得长辈欢心。 只是稍不注意,碗里就会多一些鱼蟹虾肉。 他皱眉,吃掉一口,季宴礼就帮他填上两份。 渐渐的,原本空空如也的碗中被堆起一座小山丘。 沈遇最后一次低头,险些把脸埋进肉山。 季宴礼:>v< 沈遇:“……” 季家夫妻:“……” 让你表现,但没让你这么殷勤! 这蠢儿子一直追不到老婆纯属活该! 高琳简直没眼看,招呼着沈遇先去休息,然后趁着沈遇不在把自家丢人的儿子拽着耳朵好一顿奚落。 因为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沈遇刚才还是把那碗小肉山解决的一干二净。因为吃得多了,他现在有些积食,闲来无事,便在季家院子里的小花园散步消食。 深秋夜里风有些凉,沈遇揉了揉肩膀,有些后悔出门前没带上季宴礼那件外套。 正想着,忽地感觉肩膀上一沉,紧接着一阵温暖抵御住了迎面风寒。 沈遇回过头,就见季宴礼一脸认真的给他披上外套。 沈遇拽了拽——这次是可挪动版本,和之前几乎焊死在自己肩膀上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季宴礼见他又要脱衣的动作,嘴角一撇,本以为自己献殷勤又要失败,却见沈遇变了动作,将那件外套穿在了身上。 季宴礼眼前一亮。 老婆穿他衣服了,老婆被他打动了,老婆心里有他! 然而季宴礼实在是想多了。 沈遇穿上这件外套,只是单纯的感受到了冷意。 他又不是傻子,送上门的温暖不收,靠着一身正气在冷风中当傻逼。 或许是吹了冷风,沈遇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几乎快要搅成一团浆糊。 没由来的,他想到了今天见到的那位少女。 齐念晚,很好听的名字。 她们连名字都那么般配。 沈遇幽幽长叹一口气,他几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胡言乱语:“你说,我是不是挺蠢的。” 明明女神都要结婚了,自己却恬不知耻的还要追求人家。 结果人家根本就不喜欢自己这样类型的。 听到沈遇问话,季宴礼心跳都漏了一拍,连忙否认:“不是的!” 沈遇却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小声嘟哝:“算了,你也是个蠢蛋。我们两个人蠢货除了互相伤害还能干嘛。” 季宴礼上前,想要牵住他的手。结果在握住沈遇指尖的一瞬间变了脸色。 “你手好凉,我们先进屋吧。” 沈遇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眼神迷离着,望向头顶无边的朦胧夜色。 他闭了闭眼,仿佛被人抽干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无法动弹。 季宴礼见他状态不对,向前两步绕到沈遇身前,在看清沈遇两颊的绯红后脸色更加难看。 他伸手,手背摁在沈遇额头感受体温:“小遇,你在发烧!” 回答他的,是沈遇已经变得茫然的一眼。 季宴礼心一横,不顾沈遇一声惊呼,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一路小跑回到房间内。 期间路过父亲母亲身边,季宴礼也顾不得他们惊讶的眼神,只让人马上请医生过来。 季宴礼没有丝毫犹豫,把人带回了自己房间,像是放下什么珍贵的易碎物品似的,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到自己床上,随后立刻盖上被子,取出体温计开始测量体温。 医生还在赶来的路上,季宴礼实在不放心,测量体温的时候还在不停搜索该如何照顾病患。 他本想了解清楚情况好对症下药,不想越搜索越心凉。 沈遇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烧得难受,似乎疼痛都钻入了骨髓,偏生身旁还有道聒噪的声音一直喋喋不休。 “小遇,你吃点粥好不好,医生说这个暖胃,能让你舒服些……” 沈遇眉头紧蹙:“不要,我讨厌喝粥。” 他胃里的积食方才都还没消化完毕,现在这人就要追着他喝粥,想撑死他可以直说的,倒也不用如此委婉。 被拒绝一次后,那道声音依然不肯放弃:“那、那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啊?” 沈遇用尽全身上下最后的力气翻了个白眼。 废话。 他现在看上去是很健康无恙的样子吗? 沈遇很想跳起来揪住季宴礼的耳朵数落他一顿让他好好闭嘴,结果等他有什么动作,胃里一阵酸涩,沈遇实在忍不住,蜷起身体干呕一声。 好不容易等挨过了干呕难受的症状,不等沈遇抬手,另一只手抢先一步,指腹温热,擦去了他眼角漫出的生理性眼泪。 “啪嗒”。 手背迅速蔓延开一片湿润。 沈遇身体又是一僵。 他抬起头,眉头紧锁,紧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字像是从喉咙最深处挤出:“你、又、怎、么、了?” 天杀的,他都难受成这样了还没哭,季宴礼竟然还先哭起来了? 季宴礼一双下垂的狗狗眼满是红血丝,鼻尖也带着浅粉,嗫嚅着:“疼痛、厌食、呕吐……医生说,小遇已经到了胃癌晚期……我不想失去小遇……” 沈遇伸手摁住突突直跳的青筋:“哪个医生说的?” 季宴礼老老实实地上供出自己的手机,沈遇模糊的视线一扫,看到了经典的蓝白搜索框配色。 沈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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